“什麼?”
在黑龍龍母隱居的山谷中,希奈絲特拉女士罕見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作爲一頭第一批跟隨着龍王們從始祖龍進化到守護巨龍的老資格而言,這個世界上已經很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如此震驚了。
但現在,見多識廣的龍母陛下看着眼前吐着菸圈的臭海盜,她有那麼一瞬間很懷疑眼前這個海盜是不是壞事做太多,導致腦子壞掉了。
“你要我對你釋放分裂靈魂的詛咒?”
龍母陛下瞪大眼睛說:
“你是覺得這個世界在你眼中太美好,所以打算挑戰一下高難度嗎?你知道承受了那個魔法的人最後都落到什麼地步了嗎?
還有,你是從哪裡知道呃,我的女兒在你的船上當大副,是她告訴你的?”
“可以這麼說。”
海盜取下菸斗,熄滅火星,他低着頭說:
“您也知道,我除了是一名卓越的海盜,一名強大的刺客,一名超絕的獵手之外,還是一名追求魔法真理的施法者,在我得知這個由死亡之翼閣下親自創造出的靈魂魔法之後,我就一直在研究它的原理。
我覺得這會給我在虛空領域的研究提供非常棒的學習資料,但可能是我天賦愚鈍,不管我怎麼研究,也無法摸透它的原理。
所以我覺得,或許應該讓我親自體驗一下.”
說到這裡,布萊克擡起頭,那張英俊邪痞的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瘋狂科學家”的笑容,他舔着嘴脣說出了藍月院長的名言:
“一個不敢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的研究者,是永遠沒辦法攀登到真理之巔的。所以,我敬愛的龍母閣下,請滿足我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吧。
那個靈魂分裂的魔法你也會,對吧?”
“我會是會.”
希奈絲特拉這一瞬有些猶豫,當然不是龍母陛下發了善心,對於她這樣的存在而言,善良是很奢侈的東西。
她可不會把自己珍貴的善良用在布萊克這樣的絕世大混蛋身上。
她的擔憂完全來自另一方面。
她盯着布萊克,直言不諱的說:
“我之前也對一些很討厭的傢伙使用過這個惡毒的魔法,僅從懲戒的角度而言,這個魔法的效果真是超乎意料的好。
但對於刑罰來說,它又顯得太過殘忍。
那種將一個完整的靈魂切開成截然不同的兩半,即便是對於我這樣的黑龍而言,也顯得那麼的殘忍。
但我知道,殘忍就是你的代名詞,我的布萊克閣下,我無法理解發瘋的你爲什麼要非要體驗這個,但我必須提前告訴你。
這個魔法一旦釋放,很可能將你原本智慧的腦子攪得一團糟,將你變成一個只會流口水喊媽媽的傻子,而這在我所有的預料後果中僅僅是最輕微最無害的那種。”
龍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布萊克,她說:
“我最擔心的是將一個還有理智能約束瘋狂的你,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瘋狂者。
以你現在的力量和你掌握的恐怖資源,一旦你墮入瘋狂,很可能會引發一場我的丈夫一直在想要達到的世界災難。
對於你的破壞力,我絲毫不懷疑。
那麼,我爲什麼要冒着毀滅世界的風險來幫你完成這個試驗呢?”
“天吶,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布萊克拉長聲音,油腔滑調假裝震驚的尖叫到:
“我眼前站着一位心懷世界的黑龍聖人!但世界和平這種事應該不是您需要考慮的吧?反正您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艾澤拉斯了,這個世界對您很好嗎?
爲什麼要多爲它考慮呢?”
“我只是不想擔負這個責任,不想被人稱之爲世界毀滅者,我的丈夫很喜歡那個稱號,它狂熱的追求它,但我
我只能說,我瘋的還不夠徹底。”
龍母搖了搖頭,拒絕了布萊克的請求。
海盜冷笑了一聲,靠近龍母,低聲說:
“我覺得,一個個剛剛在瘋子丈夫健在的情況下,和一個黑龍小鮮肉沒羞沒臊的度過了幾個月幸福時光的背德妻子大概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這話吧?
我親愛的希奈絲特拉女士,您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也沒完全沒有考慮到你拒絕我會給你的小情人帶來的災難.
您知道,在來這裡之前,我順路去了趟雷霆圖騰。
我們的黑角閣下一如既往的堅守職責,正在給一羣半大的牛犢子使勁吹噓關於胡恩·高嶺的偉大功績。
你猜,我在他身上放了什麼?”
布萊克從懷裡取出一個非常複雜,不明覺厲的侏儒設備,如懷錶一樣放在手中,他揮了揮那東西,說:
“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或者我派一位信使去深巖之洲,將死亡之翼閣下遭遇的可恥背叛告訴它
你猜,我們的滅世者會怎麼處理你們這對嗯,亡命鴛鴦?”
“夠了!”
龍母下一瞬擡起手,化作猙獰龍爪扣着海盜的脖子,將布萊克提到空中,但海盜根本沒有反抗,只是對她揮了揮手裡滴滴作響的侏儒設備。
他一臉勝券在握,那副該死的笑容讓龍母感覺自己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全身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太執着於想要重建黑龍軍團,導致自己在聽說黑角的存在之後就選擇了冒險,而這一切都在眼前這個討厭的海盜的計劃之中。
自己最大的把柄落在了他手裡。
“以一種背德人妻的角度而言,你應該更小心一點的,我親愛的龍母陛下。”
海盜輕聲說:
“你看,我又不是讓你幫我殺人或者幫我毀滅世界,我僅僅是要求你對我釋放一個很可能致死的魔法。
如果幸運的話,我會死在這場實驗裡,你就不用再擔心自己的醜事曝光了,所以,一會釋放靈魂分裂的時候記得下手狠一點.
我的意思是,別留情,以最大的惡意來蹂躪我吧。”
“你這話可真噁心。”
龍母一甩手,海盜在空中轉了幾圈又穩穩落地,將手裡最後一個漿果塞入嘴中,他做出一個展開雙臂不反抗的姿態,對着龍母閉上了眼睛。
希奈絲特拉甩了甩腦袋,將雜念丟出腦海之外。
她深吸了一口氣,以龍語誦唸詛咒之言,又調動自己沾染了虛空的魔力,在短暫又複雜的法力模型構造填充後,一道黑色的射線從她手心迸發,就如一道光炮一樣轟在了海盜身上。
這是個靈魂魔法。
它只作用於靈魂和意志,並不會對布萊克的軀體造成什麼破壞影響,在黑光籠罩的一瞬,海盜感覺到了久違的痛苦。
那種作用於靈魂層面,就如一把鍘刀一樣刺穿意志,要把他心中所有對立的思緒都分開兩半的體驗非常新奇。
有那麼一瞬間,布萊克感覺到自己在痛苦中變的“純粹”,那些一直在干擾自己的思緒似乎被丟出自己的身體之外。
就像是“排出雜質”的過程。
一個動搖又軟弱的他被丟出這具軀體,又藉由魔法的威能來重塑出新的個體,這讓布萊克感覺到龍母的魔法奏效了。
他正在被分裂。
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海盜睜開眼睛時,他確實看到了一個依稀存在的自己就站在自己身旁。
不過還沒等布萊克用心觀察,眼前的自己就如肥皂泡一樣砰的一聲消散開,正作用於靈魂的分裂與切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咦咦咦?”
海盜發出詫異的驚呼,他回頭看着一臉震驚的希奈絲特拉,說:
“怎麼不繼續了?我剛剛纔適應了那種痛苦,我覺得我可以堅持下來。”
“你這個”
氣喘吁吁的龍母揉着腦袋,她額頭上都迸濺出汗水,她以看怪物的目光看着布萊克,她語氣複雜的說: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種神力?你還沒到半神之境吧?一個傳奇者擁有這麼多神力真的正常嗎?你不會感覺到難受嗎?”
“呃,不會。”
布萊克歪了歪腦袋,看着天空,說:
“皎月之光、野性自然、純粹虛空還有狩獵之道,唔,現在還要加上來自罪孽的死亡意志,以及我想要隨時都可以獲取的低級洛阿神力等等。
怎麼?
我的神力這麼多,會讓你感覺到不適嗎?”
“不適,沒有,震驚,有。”
龍母搖頭說:
“每一重神力加持都會讓你的靈魂堅韌一分,這麼多神力交融於你的軀體之內造成的結果就是你的靈魂就像是被很多重鎖鎖在一起,它堅韌的無法形容。
僅以我的能力完全不足以分裂你的靈魂,我並不是在逃避我的責任,我只是實話實說。你想要達成目的註定很難,布萊克。
除非讓死亡之翼親自對你釋放這個魔法,但我估計那效果也會被削弱很多。
你掌握虛空神力,任何靈魂魔法對你的影響都會被降到最低。”
“啊”
海盜眨了眨眼睛,發出了失望的嘆息,但很快,他就活動着脖子說:
“不對,還有一個人能幫我。”
他看着龍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
“把那個魔法教給我吧,等我深入研究再把它改進一下,現在應該還有點時間,但再拖下去就不好說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
龍母皺着眉頭反問到:
“我完全無法理解你現在的舉動,你執着於傷害自己,就像是一個有自毀傾向的瘋子,但你的眼神如此清澈代表着你現在很理智。
所以,你是陷入即將瘋癲的恐怖預言了嗎?”
“如果我說我用這種方式拯救世界,你會不會被逗笑?”
布萊克重新叼起菸斗問了句。
龍母做了個“我信你個鬼,你這臭海盜最壞了”的表情,但她也沒有拒絕布萊克的求學,在花了點時間,將靈魂分裂魔法的原理、法力模型和咒語都交給布萊克之後,龍母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幾個月的靜謐山谷。
她長出了一口氣,在臉上帶上一張薄紗,對布萊克點頭示意,然後用一個傳送術將自己送離此地。
布萊克目送着她離開,臭海盜聳了聳肩,從行囊裡取出一根元素火把,在火焰點燃中他將這火把靠近繁盛的果園。
火焰很快升騰起來,在幾分鐘之內就把這山谷中的幽靜之地化作一片火海,黑煙升騰到空中,讓遙遠的雷霆圖騰也能看到一絲煙火。
正在給一羣小牛犢子吹噓胡恩·高嶺偉大事業的靈魂行者黑角看到了那方位的黑煙。
他臉色大變,丟下一羣聽故事聽的入迷的年輕人,抓起身旁的卡茲格羅斯之錘嗖的一聲通過大地穿行前往那個讓他最近魂不守舍的地方。
但在雪山的半山腰上,黑角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氣息,他從大地之下跳出,就看到了布萊克·肖正坐在一處雪山山坡的岩石上,手裡還住着熄滅的火把。
這臭海盜眺望着遠方,臉上有一抹奇特的憂鬱,黑角皺着眉頭,提着卡茲格羅斯之錘走向布萊克,他似乎準備質問。
但在他開口之前,海盜就低聲說:
“啊,我親愛的黑角兄弟,我剛剛得知了一個可怕的消息。你知道嗎?威名傳遍整個無盡之海的威猛海盜布萊克·肖的繁衍方式居然是有絲分裂.
當我搶到足夠多的錢,當布萊克實施了足夠多的陰謀,總之,當那個壞東西做了足夠多的壞事,他就在某個時候,突然從一個分裂成兩個。
這真的是讓人感覺到既驚悚又絕望。
不過拋開事實不談,這個繁殖方式其實挺有意思,也挺酷的,對吧?”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你就已經足夠危險了,給世界一個機會吧,布萊克,別隨便去嘗試那些危險的東西。”
黑角甩着尾巴,看了一眼前方燃燒的山谷,他看了看手中的卡茲格羅斯之錘,嘆了口氣,語氣憂傷的低聲說:
“她走了?”
“嗯?”
布萊克詫異的回頭看着黑角,他吐着菸圈說:
“你似乎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你知道那個和你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女人是誰嗎?需要我告訴你她的身份嗎?
那可是一位大人物呢。”
“不必!別告訴我。”
黑角擺着手,失落的說:
“我知道這一切都有原因和目的,尤其是在你出面收尾的情況下,我知道可能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陰謀裡,但.
但別告訴我她是誰。
我只想保留這幾個月裡的純粹感情,我只想以我心中最美好的印象保留它,我不想知道更多。
她告訴我,她有孩子了?”
“嗯。”
布萊克點着頭,站起身,走到黑角身邊,拍了拍這大黑牛的手臂,說:
“是屬於你的,儘管在肉眼可見的未來,你依然要當一頭可悲的單身牛,但遠方總會有屬於你的子嗣降生。
所以就把這當成是好事吧。
看到你如此憂傷真是讓人頭疼,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失戀了就要多喝點,今天保證讓你喝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