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能不能輕點!那是我的臉,不是你的刺殺目標!”
在從西部荒野返回暴風城的馬車裡,布萊克正坐在肖爾對面,任由憋着笑的軍情七處間諜頭子幫他在臉上的傷口塗抹愈傷藥物。
雖然臭海盜這會中氣十足毫無受傷的痕跡,但只看他的外表的話,那絕對是非常非常的悽慘,就像是被一百頭大象輪番碾過一樣的悽慘。
“我說,最後爲什麼還要打一架?”
肖爾把一條最好的魔紋繃帶纏在布萊克“受傷嚴重”的腦門上,他回望着差不多被風暴肆虐徹底摧毀的長灘,心中感嘆暴風王國永遠失去了一處旅遊景點的同時,又好奇的看着一臉晦氣的布萊克叼着菸斗閉目養神。
他說:
“你和艾薩拉女皇的關係似乎超越了普通的君臣,我剛纔偷偷看到她在離開前還小聲問伱打的疼不疼?
或許是我瘋了,但我總覺得高傲的女皇對你有所愧疚。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如無稽傳言中流傳的那樣把可怕的深海女皇睡了?據說你很享受觸鬚纏繞的感覺呢。”
“好啊!你個肖爾,我就說這些該死的下半身傳言都是哪來的,沒想到你也是那些該死的傳播者之一!”
布萊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拍着馬車裡的桌子抱怨到:
“我真受夠了這些該死的流言蜚語,說我和伊瑟拉陛下有一腿也就罷了。
作爲夢境的緋聞女王,伊瑟拉陛下在離譜的傳言中已經放蕩到和每一個有點名聲的德魯伊都有一腿了,她反正也不在乎這些。
但你們怎麼能這麼無恥的宣稱我喜歡觸手娘?
雖然艾薩拉女皇確實具備着絕大多數女人都沒有的異域風情,但你作爲我的兄弟,難道不該爲我說兩句話嗎?
爲什麼他們傳我的壞話時,你就站在旁邊看着,甚至親自參與到這該死的流言蜚語的傳播中?”
“但我並不覺得這是對你的諷刺啊?”
肖爾一本正經的拿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輕嗅着,他說:
“你是不知道那些碼頭的水手們在喝醉之後傳起關於你的緋聞故事的時候那個眉飛色舞的勁,他們可都是帶着一臉羨慕,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感情。
你和艾薩拉女皇的故事已經是時下最流行的情色小說了呢,暴風城的貴婦們幾乎人手一本,瑪麗還非要我找你要個簽名。
順便詢問一下你和女皇之間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細節呢。
我覺得以你們海盜那種混亂又瘋癲的世界觀而言,這沒準會被你們視爲一種炫耀的資本。
那可是艾薩拉
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呢。
你睡了一個神!我親愛的兄弟。
而且在親眼目睹了女皇連揍你的時候都要控制好力道免得把你打壞的那種‘愛惜’的情況來看,我真的不覺得是他們在胡說八道。
這滑稽的事沒準是真的。”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該死的東西了,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和艾薩拉女皇以摧毀長灘的戰鬥結束這場分歧?”
海盜撇了撇嘴,吐出一口菸圈說:
“別裝雛鳥了,你這樣的老銀幣不可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打給恩佐斯看的嗎?”
肖爾呵呵一笑,說:
“以決裂的姿態戰鬥一場,佯做失敗潰逃,以此來給絕望的恩佐斯一點希望的甜頭,讓它認爲自己真的可以爭取到艾薩拉作爲盟友,來應對泰坦守護者和你的必然進攻?”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布萊克嘆了口氣,看向遠方已經平靜下來的大海,他說: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對恩佐斯的討伐被我親手完成,艾薩拉的性格中有一些讓人後怕的不確定因素。
我真的無法確認一個帝國的復興夢想能否真正約束她深藏於靈魂中的任性與放縱。
你知道,她就屬於那種外表高貴,但實則肆意妄爲的富家大小姐的惡劣性格,她總是在關鍵時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
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將自己的存在視作可以支配萬物,可以承擔一切後果的世界之王。
雖然大部分時候,她確實是。
但她並沒有意識到她其實是在玩一個危險的走鋼絲遊戲,在關鍵時刻的一次失誤就足以葬送掉她。
她已經失誤過一次了。
那讓她安穩了一萬年,但現在眼見勝利在望,那種個人性格缺陷又在蠢蠢欲動。
幸虧有我
否則還不知道她這次又要搞出什麼驚天大事呢。
唉,漫長的調教尚未完成,如果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
“調教?”
肖爾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瘋狂的兄弟,他沉默半晌,說:
“你們這些邪惡的傢伙玩的可真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哦,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佳莉婭公主殿下這幾天正在暴風王國散心旅行。”
“?”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他看着肖爾,皺起眉頭說:
“你想說什麼?”
“啊?你要去暴風城難道不是爲你未來的妻子來的嗎?”
肖爾假裝詫異,實則憋笑的說:
“哎呀,這看起來就是命運無常啊,就在剛纔你和艾薩拉女皇說悄悄話的時候,我還專門派人通知了公主殿下呢。
按照公主殿下的回覆,我把你在今晚的住宿從軍情七處宿舍挪到了公主殿下的居所裡,現在她應該在收拾等待未婚夫的到來呢。
需要我幫你派個人去通知公主殿下,今晚你有事不能去了?”
“你這混蛋!”
布萊克捂着腦門,一臉痛苦的說:
“我現在很忙,不要給我添亂了好不好?你是不是看我頭疼你就開心啊?我這剛剛纔和世界上最強大的女人打了一架,之後還要去黑石山對付黑龍呢,我是真沒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我知道,男人嘛,要以事業爲重。”
肖爾笑了一聲,從自己馬車的暗格裡拿出一沓文件,遞給了布萊克,後者接在手裡看了一眼,頓時詫異的看向肖爾。
他說:
“看來是我小看軍情七處了,關於黑石山的黑龍情報你們居然收集的這麼齊全,是準備對它們展開某些計劃嗎?”
“嗯,是有這個打算,但被洛薩陛下的復甦和惡魔探子的入侵弄得不得不擱置了。”
肖爾解釋到:
“實際上,之前你嘲諷我們被滲透的和篩子一樣的時期,是因爲我把能幹的密探都派遣去了燃燒平原和灼熱峽谷,讓留在本部的密探都是一羣新手導致的。
對於黑龍的關注不但關係到暴風王國的國家安全,還關係到我的個人實力。”
間諜頭子取出自己的龍牙之刃,他撫摸着利刃對布萊克說:
“自從你把這強大的武器交給我,我就一直在尋找黑龍們的蹤跡並且從它們那裡獲取源質寶石,按照你的提醒,我已經將這對利刃強化到了極限。
接下來就該取得強大黑龍的力量來完成它的二次晉級,這武器或許會成爲暴風王國乃至未來人類帝國的護國神器,實在馬虎不得。
我們還得到了紅玉聖地的紅龍們的幫助,幾名藍龍也曾參與過這個行動,它們迫切的渴望看到黑龍倒黴,所以出了很大的力氣。
我已經在黑翼之巢的巨龍僕從中安插了一些內應。
如果你打算對黑龍動手,那麼我們可以一起推進這件事。”
“呃,倒也不是不行,我們兄弟兩反正也很久沒有一起上過戰場了,但這次你估計得克服一下你對綠皮獸人的厭惡。”
布萊克翻看着文件,對肖爾說:
“這一次雷德大酋長麾下的獸人戰士們也要參與這件事,還有黑鐵矮人們,他們的皇后已經對黑龍在暗爐城的滲透忍無可忍。”
肖爾沉默了幾秒,點頭說:
“我可以和獸人合作,這是爲了國家的利益,順便,既然我們談到這個問題了,那麼也可以說一說安置在赤脊山的獸人收容所。
那座專門用於關押獸人囚犯的城堡最近也在被黑龍侵襲,爲了保衛那裡,摩根軍團的士兵損傷慘重。
瓦里安陛下想要甩掉這個包袱。
畢竟用於維護城堡的金錢都來自於王國稅收,陛下不打算再養着那羣什麼都幹不了的綠皮俘虜了。”
“這個你們派人去和雷德談。”
布萊克丟下文件,攤開雙手說:
“我不管這些,也懶得管,反正你們距離黑石山也不遠,我相信軍情七處手裡肯定有和雷德聯繫的手段。
或許你們可以成爲人類七國的表率。”
“暴風王國當然可以,但你要考慮一下北疆局勢。”
肖爾敲了敲桌子,提醒到:
“釋放獸人俘虜給正統部落毫無疑問會激起人民的憤怒,吉爾尼斯就不說了,那個國度在狼人之亂時就已經把包袱甩的差不多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那段時間裡大量屬於吉爾尼斯的獸人戰俘秘密被無冕者送到黑石山。
但其他國家可沒這麼容易,尤其是洛丹倫和斯托姆加德,而現在,就有個機會擺在你眼前,我的兄弟。”
“你到底在暗示什麼?”
布萊克瞪着眼睛盯着肖爾,顯然,他知道肖爾說的是什麼,他只是在裝糊塗。
“已經被確認爲洛丹倫下一任國王的佳莉婭公主。”
肖爾也沒有遮遮掩掩。
他再次輕敲着桌子,對布萊克說:
“你只要說服她,已經決定退位的泰瑞納斯王估計也不會反對釋放那些獸人囚犯,說實話,這幾年裡爲了養活那些獸人俘虜,各個國家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大家都在等一個機會,要麼把那些獸人全部殺光,要麼把他們丟垃圾一樣丟出去,反正各國在德拉諾世界都已經有了大使,那個世界的重建需要大量人力。
大家都等着第一個出頭鳥站出來。
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和德拉諾達成一些有利於王國的協議,這些犯下戰爭罪行的綠皮們也不是不能被送回他們的世界裡。
說真的,在惡魔戰爭即將到來的現在,把一羣數目巨大且患有魔血癥的綠皮留在人類文明的腹地這怎麼看都是個潛在威脅。
以情報收集者的角度而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們趕緊擺脫這個燙手山芋。”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瓦里安的意思?”
布萊克沉默了幾秒,問了句。
“瓦里安陛下將佳莉婭公主視爲親生姐姐,他也希望公主殿下能有一個完美的人生和一段美好的婚姻。
但因爲過去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佳莉婭公主已經不可能在普通男人那裡獲得她渴望得到的一切幸福。”
肖爾嘆了口氣,點燃了自己的雪茄煙,說:
“從個人角度來說,我很同情她,這個世界上能保護她的人真的不多,而你你的身份和你的力量註定了你就是其中最合適的那個。
公主殿下的容貌與個人氣質不管以任何種族的審美而言都是非常出衆的,我很不明白,你爲什麼一定要抗拒這段大家都希望看到的婚姻呢?
你身邊那麼多女性,也不差她一個吧?”
“我不是抗拒,肖爾。”
布萊克在桌子上撐起下巴,看着從西部荒野進入艾爾文森林的風景,他看到了遠處的聳立的西泉要塞,也看到了森林中一羣被士兵們帶着在訓練的童子軍。
他揉着額頭說:
“你其實不難理解,佳莉婭需要的只是一個名義上能夠保護她的丈夫。
雖然很多人指責我濫情,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和我的妻子們都是真愛.別笑,混蛋!我說真的。
我們的感情是建立在互相很認真的對待彼此的基礎上的。
但政治婚姻不一樣。
我可以吸納佳莉婭成爲我的海盜船長,給她一個海盜總督的身份甚至可以幫助她完成這場婚姻,以一個名義上的夫妻關係來保護她。
但我真的不想爲此付出多餘的感情。
我瞭解她的身份,瞭解她的信息,瞭解她的過去和性格,但從感情方面而言,她對於我來說是個陌生人。
你會和一個陌生人突然迸發出愛情嗎?
如果你會,那你就是個瘋子。
你看我像一個瘋子嗎?”
海盜有些憂鬱的嘆了口氣,他這會憂鬱的如同一個二十來歲沒有正經工作,幻想自己是個文藝作家的年輕人一樣。
他說:
“我爲塞菲爾殺死了艾利桑德,顛覆了一個國家。我爲薩拉塔斯的復活獵殺了兩位古神。我即將爲我的瑪維穿越無情的時間,甚至要完成平衡羣星的艱難使命。
你看,每一段感情都讓我承受着可怕的壓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再開啓一場感情對我來說不是明智的選擇。”
肖爾愣了一下,他和其他人確實沒有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
他點了點頭,不再勸說布萊克接受佳莉婭公主,這等於肖爾放棄了瓦里安陛下賦予他的使命,但對面的人是他的兄弟。
有些事總是要超越職責的。
“把我在閃金鎮放下吧,我在獅王之傲旅館裡休息一晚,然後就要出發去黑石山了。”
海盜吐了口菸圈,對肖爾說:
“替我向瓦里安陛下問好,祝偉大的至高王早日完成他統一帝國的偉業。順便,讓軍情七處做好準備.
爲了我兄弟已經近在眼前的力量,讓我們去獵殺幾條龍來愉悅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