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實在頂不住了。”
在不知道多少次向過去跳躍之後,滿身是傷的疲憊克羅米連拍打翅膀的力氣都沒有了,在出現於這四千多年前的過去的某一日時,龐大的青銅龍在進入時間點的一瞬就開始滑翔向地面。
她身後的時間漩渦在消散。
按道理說在跳過來之後,克羅米應該第一時間將它的波瀾抹平,以免被身後追擊的永恆暴君抓住氣息殘留。
但克羅米試過很多次,不管她怎麼用心的撫平時間波瀾,都會輕易的被黑暗克羅米捕捉到並追過來。
她的時間小把戲在永恆暴君面前毫無意義。
就像是剛掌握了打字技巧的熊孩子面對一個日更兩萬的瘋狂寫手一樣,這已經不是技巧的問題了,而是這場比拼壓根就不該進行。
精疲力盡的克羅米一頭砸倒在這一片莽荒的東部大陸的某個隱秘山丘上,她落地時一個踉蹌就如飛機降落出現失誤,導致她龐大的軀體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在山坡上犁出一道厚重的溝壑之後,纔在漫天煙塵中停了下來。
而被她載在身後的塞菲爾更是尖叫一聲,整個人都被拋飛出去,一頭撞碎了一顆巨大的山石。幸虧塞菲爾此時的軀體是黑龍之軀,要不然這一下撞擊就足以讓她腦震盪了。
但塞菲爾顧不得疼,灰頭土臉的爬起來就衝到了趴在坑裡,以一個四腳朝天的姿態躺在那裡哼哼唧唧的克羅米身旁。
她抱着克羅米滿是鮮血的龍角,試圖把她從這個坑裡拖出來。
但克羅米一直關注着天空,在看到一個黑色的時空漩渦出現時,又疼又累的青銅龍徹底絕望下來。
她氣喘吁吁的對塞菲爾說:
“看來這個時間點就是我逃亡的終點了,我的塞菲爾,你快跑!她的目標是我,她不會花時間去追你。
在我死掉之前,我能給你爭取一點時間。
快回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去永恆島!那個地方的時間是暫停又錯亂的,即便是永恆暴君也不願意涉足那個危險之地。
快去。”
“我不!”
塞菲爾這會倔脾氣上來,她咬着牙,激發這具軀體中的黑龍蠻力,硬生生拖着疲憊的克羅米從墜落坑裡拉了出來。
她對克羅米說:
“伱這個笨蛋,你就不該來的!
你應該在你的正常時間線裡享受你永恆的人生,而不是擔心我所以跑來這個混亂的時間線裡,把你自己也置於危險之中。
你老實告訴我,你來這裡多久了?
爲什麼不現身和我相見?”
“呃,我來的時間其實挺長了。”
被拖出撞擊坑的克羅米艱難的將自己從龍形變回侏儒的樣子,她似乎放棄了一樣,靠在同樣很累的塞菲爾懷裡,喘着氣對自己的好朋友說:
“在索米莉安王后決定廢棄時間線並通告我們你死去之後,我就一直在試圖尋找這條被青銅龍軍團藏起來的時間線。
我不相信你就這麼死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大事。
我找了好久,但我又沒有託奇那樣的好運氣和大膽子,能在漫遊時間線的時候遇到失蹤的諾茲多姆,並且敢和它談條件。
我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不斷的在各個時間線裡遊走。
或許是我運氣好,或許是冥冥中有命運相助,在一年的尋找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你們所在的時間線。
你們被藏在隔絕於時間網絡之外的‘沙盒’裡,我可是冒着被流沙之麟開除的風險才溜進來的。
但你猜我第一天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這會已經危在旦夕,眼看着永恆暴君即將追過來的時刻,克羅米像是認命了一樣,她不打算再反抗,而是咧着嘴又露出了搗蛋鬼的笑容。
她擠着眼睛,擺着手做出奇怪的手勢,小聲對擺弄着自己那個紀元之石製作的時間沙漏的塞菲爾說:
“我進來的那天,正好看到你和你的船長在房間玩羞羞的遊戲,你還召喚出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一起服侍那個臭海盜。
嘁!
我嫉妒死啦!
你都沒有這麼和我玩過”
“啊!”
克羅米的話讓塞菲爾滿臉羞紅,她使勁在笨蛋克羅米的丸子頭腦袋上敲了一下,說:
“難怪那幾天我一直感覺到時間力量在我身旁不正常的活躍,原來是你在搞鬼!但你爲什麼不出現呢?”
“因爲好運氣的託奇比我來得早!我懷疑是她遇到諾茲多姆的時候,從青銅龍王那裡得到了一些提示。”
克羅米嘆了口氣,她一邊抹了抹臉上的灰塵和傷口,疼得她呲牙咧嘴,又對塞菲爾說:
“我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託奇躲在這時間線裡鬼鬼祟祟的觀察布萊克·肖,於是我耍了點手段讓她以爲我比她更早發現這裡,並以此威懾她,讓她不敢隨便對你們動手。
我想暗中保護你,塞菲爾。
其實我從你這些日子裡臉上不斷露出的笑容就知道,你真的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布萊克·肖,我知道我無法把你帶走,無法把你從這個廢棄的時間線裡救回去。
我打算保護你到你和布萊克真正成爲夫妻之後,就永遠的離開這裡。
但託奇是個狗孃養的混蛋!
她也發現了我。
於是她故意邀請我和她談話,又利用我把你困在過去,這纔有了我們之後的事情。
那個壞蛋把我們三個當做引誘永恆者託奇現身的誘餌,事實證明在玩陰謀這一方面,我確實不是經驗豐富的託奇的對手。”
“這也不怪你,託奇是專門負責和永恆龍戰鬥的時光追獵者,她必須比永恆龍更狡猾纔有可能取勝。
我們只是普通的時間維護者,耍心眼本來就不是我們擅長的領域。”
塞菲爾安慰了幾句。
幾秒之後,永恆暴君克羅米龐大如龍王的恐怖身軀出現在了天際,她帶起漫天飛舞的混亂流沙,咆哮着,大笑着朝着下方已經放棄逃亡的兩個青銅龍落了下來。
“你先走!”
克羅米深吸了一口氣,這小侏儒從塞菲爾懷裡跳起來,也不顧自己滿臉是血的狼狽樣子,她摸出一個卷軸一樣的大沙漏,自己跳了上去,看樣子是準備和永恆暴君決一死戰了。
但她毫無疑問一點勝算都沒有。
就算拿最簡單的體型比較,這永恆暴君也是克羅米的三倍多。
她的軀體甚至已經堪比龍王了!
但塞菲爾沒有離開,她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親手製作的第一個時光沙漏,這可是紀元之石製作的,即便是在正常的時間線裡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作品。
大副龍將自己的沙漏倒轉了三次,在背後握住了克羅米顫抖的手,以耳語的聲音對克羅米說:
“一會我讓你動手,你就把你的時間力量全部灌注在我的沙漏上,千萬別猶豫,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
“我可憐的克羅米,我可愛的塞菲爾.你們終於決定直面你們的命運終局了嗎?”
從天空中落下的永恆暴君克羅米在落地時於黑色的時光流沙中化作侏儒的模樣,但和萌萌噠的克羅米相比,黑暗雙胞胎的侏儒形象就霸氣了很多。
在她侏儒的大腦袋後方有兩根黑色的巨大龍角如晦暗的王冠一樣點綴,而她身上穿着的也不是金色和白色交織的永恆旅者聖裝。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非常硬朗霸氣的黑色鎧甲,雙肩還有永恆龍頭的點綴,黑色的披風如流沙飛舞,所到之處萬物凋零。
她和克羅米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一雙如熄滅灰燼一樣的恐怖眼睛。
哪怕身爲侏儒一樣氣場驚人,威懾力也同樣驚人。
“爲什麼要跑呢?我一直理解不了你們這種愚蠢的想法。”
永恆暴君克羅米抱着雙臂懸浮在空中,時不時就有黑色流沙組成過去或者未來的她在她身旁不斷的對眼前的兩個青銅龍做出各種挑釁的跳動。
黑暗克羅米以清脆的聲音說:
“遇到我的時候就註定了你們的失敗,那是無論循環多少次時光都無法改變的失敗,在正常的時間線裡,我可以遊刃有餘的玩弄你們,在這個畸形的時間線裡你們更加沒有勝算。
混沌不清的未來對你們封鎖了大門,你們也無法再過去尋找到更強大的朋友幫助你們。
這是絕望之局。
但放心吧,過去的我,和我永恆的朋友。
我不會殺死你們的,剛纔只是和你們開玩笑。你們又不是託奇那樣討厭的雜碎,我會把你們安置在一個不會干擾我計劃的地方。
我會把你們當寵物一樣養起來。
就像是我對待過去的我一樣,我會給你們準備非常漂亮的籠子以及鎖鏈,我會在天氣好的時候帶着你們逛逛花園。
當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們要小心點,做錯了事我就會用鞭子抽你們,但我是愛你們的,這份愛持續到萬物絕滅。
來吧,來吧,別反抗,我的小可愛們。”
“你簡直瘋了!”
克羅米尖叫到:
“你怎麼能對過去的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你給我們套上狗鏈不就等於羞辱你自己嗎?”
“對呀,這確實是羞辱。”
黑暗克羅米擠着眼睛,捂着嘴發出邪惡的笑聲,她說:
“但這很有意思,不是嗎?在這個無序到所有道路最終都會導向黑暗的可悲世界裡,我要找點樂子是多麼的困難。
看着過去那些弱小又純粹,幼稚又可笑的我在鞭子下慘叫,親手引導過去的我墮入黑暗,確實是個不錯的愉悅人心的選擇呢。
誰還沒點個人愛好啊?”
“你沒救了!”
克羅米尖叫着要反擊,就在這一刻,塞菲爾突然抓起沙漏,喊到:
“動手!”
克羅米完全不知道塞菲爾要用她那個奇特的紀元沙漏把自己兩個人送去哪,但眼下這情況已經沒有更多選擇留給她。
於是總是很理智的克羅米一咬牙,一股腦的將自己的時光力量灌注到塞菲爾的沙漏上。
下一瞬,咔擦一聲脆響,在玻璃飛舞中,紀元之石磨成的時光流沙飛舞着將塞菲爾和克羅米包裹住,將她們拋入一個混亂的時間渦流裡。
永恆暴君哈哈大笑着再次追蹤前往更久遠的時間線。
她似乎對這場追獵遊戲很有興趣。
幾秒之後,塞菲爾和克羅米互相抱着尖叫着從天空打着旋墜落,在高速墜落中,克羅米大喊到:
“這裡是哪?”
“我也不知道啊。”
塞菲爾尖叫着抱着克羅米迴應到:
“我只知道是一萬年前的蘇拉瑪.我也不知道他這時候有沒有來這裡,但我們只能賭一把了。”
“啊!”
兩個姑娘在下一瞬更大聲的慘叫起來,這從數萬米的高空墜落的體驗哪怕是對於巨龍而言也有些太過分了。
在這不帶繩子蹦極一樣的危險體驗中更致命的是在她們身後,永恆暴君克羅米也隨後追了出來。
她化作龍形朝着兩個抱在一起的姑娘張開了血盆大口。
她似乎要在這裡將她們吞入腹中。
“布萊克!你這個混蛋!”
絕望之下的塞菲爾扯着嗓子在高空中大喊到:
“你的親親老婆要死在這裡了救命啊!”
“哈,哭吧,喊吧,叫吧,叫破嗓子也沒有誰會來救你們的!”
黑暗克羅米高興極了,她從塞菲爾的絕望慘叫中感覺到了扭曲的愉悅,她感覺這是她有史以來進行過的最刺激最好玩的一場追獵遊戲。
如果再能來點“驚喜”就更好了。
呃,所以說高興的時候千萬不要隨便許願,尤其是在一個神奇的魔法世界裡,永恆暴君克羅米的小小願望在下一秒就得到了實現。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際轉瞬間變的風暴彌補,陰雲流轉中帶起刺眼的雷霆飛舞,在整個世界都彷彿變暗的風中,正從天空向地面飛掠下來的黑暗暴君克羅米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重拳狠狠錘在身上,讓她在哀嚎之中打着旋飛向高空。
而飛速墜落的塞菲爾在天旋地轉中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又熟悉,但又帶着點陌生的懷抱裡,而尖叫的克羅米則手舞足蹈的在墜落在被一隻手穩穩的提住了衣領。
塞菲爾仰起頭,入眼所見是一個黑色兜帽之下出現的熟悉的那張臉,依然帶着可恨的笑容,只是那雙藍色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兩人在下一瞬吻在一起,在兩個克羅米同時響起的尖叫聲裡,他們旁若無人的在陰沉的風雨交加中的高空熱吻。
“你”
塞菲爾咬着嘴脣,問到:
“你找到她了嗎?”
“還沒有,但破嗓子來救你了。”
未來,或者說過去的布萊克笑了一聲,輕聲說:
“一切都快了。去吧,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託奇來帶你們回到未來去,順便轉告未來的我,讓他多搞點強力裝備,多練練級。
別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某個犄角旮旯裡,還有,讓他這次別忘了告別之吻。”
說完,布萊克手指輕輕一甩,沒來得及和他多說幾句的塞菲爾和克羅米就被拋入了瞬間開啓的虛空裂隙中。
下一秒,黑衣先知布萊克擡起頭,如利箭竄入高空和那裡的永恆暴君克羅米狠狠的拼了幾刀,打的後者血光四濺,又抱頭鼠竄的鑽入黑色的時間漩渦逃了出去。
整個風雨飄搖的世界又一次恢復到了萬里晴空,臭海盜的身影跳躍着回到下方的蘇拉瑪月神殿中。
那裡正有個穿着月神祭祀裙的年輕姑娘擔憂的看着他,在布萊克回來之後,那姑娘有些畏懼的抱住他的胳膊,小聲問道:
“那些人是誰?”
“是朋友哦。”
臭海盜溫柔的抱緊了這羞澀的女祭司,在她鼻樑上彈了彈,又在她的耳朵上吻了吻,小聲說:
“來自未來的朋友別說她們了,沒意思。
那麼你今天想幹點什麼呢?我親愛的瑪維小姐,只要你吻我一下,我也會如前幾天一樣,實現你所有的願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