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拉斯的守護者們飛快確定了救援艾歐納爾大人的意見,他們已準備出發,不過在阿古斯星域中,布萊克和澤拉的“預言交談”這纔剛剛開始。
雖然也有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微微不同的緣故。
但更多是因爲澤拉要用聖光的力量將瘋瘋癲癲的始祖納魯茲拉莉束縛住,並如約將她帶到布萊克身旁這個過程很浪費時間。
結果這個全身纏繞聖光和澤拉差不多大小,卻通體顯得更加“灰白”,就像是褪色一樣的納魯在見到布萊克之後又一次開始大喊大叫:
“罪孽!可怕的罪孽你的罪碑和山一樣巨大!”
“天吶,這簡直一團糟。”
饒是澤拉是個脾氣和耐心都很好的納魯,這會手忙腳亂之下也有些頭疼,她操縱聖光將茲拉莉的聲音封閉,又非常不好意思的對布萊克說:
“請你見諒,布萊克閣下,我的同胞遭受了太多折磨,這導致她有些神志不清。我可以保證茲拉莉對你沒有惡意,她只是剛剛脫離漫長的監禁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伱請我的戰士轉告我說,你有辦法治療她?”
“嗯,我有辦法。”
在這個破碎的小星體僅剩下的晦暗神殿外部,布萊克站在這處懸浮於廢墟星環之中的浮島上,他一邊將目光從周遭晦暗又混雜邪能星雲的星海收回,一邊對澤拉說:
“另外,在治療開始之前,我要糾正一點,你的這位同胞並不是在胡言亂語,親愛的澤拉,她這些瘋瘋癲癲的表達都是正確的。
各種意義上都很正確。”
“嗯?”
澤拉被海盜的話弄得有些疑惑,她說:
“你指的是茲拉莉說你的罪孽有一座山那麼大?”
“不是罪孽,是罪碑。”
海盜如一個老學究一樣糾正道:
“這是兩樣東西。
她說我的罪碑如果雕刻出來,必然有一座山那麼大,我對此並不懷疑。而且我確實有沉重的罪孽不知道該向誰懺悔.
我的意思是,你的同胞在長久的心能抽取與罪孽灌注中失去了一些原本的聖光特質而被死亡的力量侵染過多,導致她覺醒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能力。”
布萊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
“她可以如那些罪孽行者們一樣,用雙眼看到一個人的罪孽,我很好奇,在你們從惡魔手中救下她的時候,茲拉莉沒有對你說一些奇怪的話嗎?
比如說出你的罪孽之類的。”
“呃”
澤拉猶豫了一下。
聖光之母讓自己的輕盈軀體緩慢旋轉,在那聖光籠罩的歌聲中,她低聲說:
“確實有,在我將我的古老同胞從惡魔囚籠裡釋放出來時,她指責我犯下了‘僞善與愚昧’之罪,她用納魯們不該說出的污言穢語指責我。
說我扭曲聖光的道義,盲從於命運的安排,並以拯救爲名,在物質羣星製造了可怕的死亡。
我以爲她只是被邪能原力侵染出現了幻覺。”
“這可不是什麼幻覺。”
海盜語氣古怪的笑了一聲。
他走上前,伸手捏住困住始祖納魯茲拉莉的聖光鎖鏈,在紫黑色的力量涌動中將它捏碎成滿天飛舞的流光。
瘋瘋癲癲的納魯脫困的一瞬,就用強烈的聖光化作長鞭將眼前的海盜束縛起來,在澤拉的驚呼聲中將布萊克提到自己眼前。
“茲拉莉,不要!”
澤拉試圖阻止。
但卻看到布萊克對她擡起手,示意她不要怕。
海盜並不在意自己被灼熱又滾燙的聖光束縛,他盯着眼前散發出不穩定氣息的始祖納魯,他低聲說:
“瞧瞧你,可憐的傢伙。
瞧瞧你在納斯利亞堡的赤紅深淵之下遭受了多麼可怕的折磨,瞧瞧你這光芒之軀上被那些溫西爾們殘忍的用心能利刃切割出的傷痕。
那些混蛋甚至在你身上銘刻羞辱之語
唔,如果我的溫西爾語還過關的話,你肩膀上被刻下的諫言翻譯過來應該是‘一克罪孽,萬年清償’的詛咒吧?”
“不許!提起!那個地方!!!”
布萊克的話很明顯刺激到了眼前這個身上有很多傷痕的始祖納魯的痛點,她用變調的聲音呵斥道:
“你!行走於物質界的罪孽之子!大帝的狗腿子!你該死!”
“茲拉莉!身爲納魯不能那麼說話。”
澤拉聽到自己的同胞又說出粗鄙之語,她忍不住提醒到:
“我們代表的乃是世界的真善美,你應該”
“澤拉,閉嘴!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和那些見鬼的格里恩一樣絮絮叨叨,這讓我感覺到厭煩。
我正在和彼岸世界的狗賊對話,安靜站在那裡,用心聽着!
這是一個陰謀!
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你們拯救不了任何東西,你們救不出任何人,你們越是努力,就距離災難越近。”
茲拉莉朝着澤拉吼了一聲,這種奇特的狀態讓聖光之母立刻意識到了她的同胞與布萊克之間說的那些她根本沒聽過的名詞並非臆想。
“呃,我覺得在我們開始討論關於大帝的事情之前,你最少應該給你的同胞講一講來龍去脈。”
被聖光束縛在空中的布萊克不但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的對眼前的憤怒納魯提醒到:
“這些秘密本該由我對澤拉說,但我對她說了兩次,她都不信,我也沒辦法,只能讓你來勸說你這頑固的同胞了。
來吧,我們還有點時間。
把納魯軍團和雷文德斯的戰爭,把你被困在暗影界的悽慘,把你所知的關於大帝的陰謀都告訴她。
等你說完之後,我再做補充。”
“閉嘴!德納修斯的狗腿子,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茲拉莉朝着海盜喊叫了一聲,布萊克伸手在嘴邊做了拉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馬上閉嘴,又伸出手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而看到眼前這本該沒有任何交集的兩人在一見面就掐的這麼厲害,澤拉突然感覺到自己可能要在今日知曉一個天大的秘密。
這讓一向服從命運並以此爲榮的聖光之母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惶恐。
但剛剛脫離囚禁的茲拉莉沒有給澤拉更多的時間來平復心情,她大喊到:
“我並非被惡魔囚禁,我無知的同胞,過去無數個紀元裡我都被困在生死帷幕的另一側,你應該在聖光領域的離奇傳說中聽說過它的名字。
暗影界,彼岸之地,亡者的國度等等,那些都是它的名字。
你這樣的始祖納魯也該知道,在距今非常遙遠的時代,聖光原力曾與死亡原力發生過一場戰爭,而我就是那場戰爭中的唯一倖存者。”
“你說的是百萬年前的‘納魯遠征’?”
澤拉一下子反應過來,聖光之母驚呼道:
“那場遠征發生時,我正在一個遙遠的星系傳揚聖光的福音,我只是聽說很多納魯離開了聖光領域,他們卻再沒有回來。
你們爲什麼會去那彼岸世界?”
“因爲挑釁!”
茲拉莉沉浸在遙遠的回憶裡,她以納魯的方式目視物質世界的羣星,這片羣星與她記憶中已經大不相同。
她用低沉的聲音說:
“死亡原力的一位永恆者創造了邪惡生物,祂用那些善於僞裝的惡棍滲透到各個原力的領域,刺探我們的情報並將我們的眷族引誘着墮落。
你應該猜到我說的是哪種生命.
它們的僞裝非常邪惡,若不是因爲活動太過猖獗導致被我們發現,六原力的平衡很可能在那時候就會被打破。
總之,我們的同胞們認定這是對聖光的‘羞辱’,數位始祖納魯便召集了同胞在聖光的憤怒意志下對死亡世界發動懲戒戰爭。
我們越過生死帷幕進入那位永恆者的世界,與祂的邪惡族裔在那死亡的大地上戰鬥。
我們在那陰暗之地降下漫天光雨,將象徵着罪孽的宮殿與高塔摧毀,讓聖光之火時至今日還在那晦暗之地熊熊燃燒。
這並非好戰,澤拉。
我們只是要讓聖光觸及那罪孽領域,讓死亡得以安守本分。
但戰爭是慘烈的,永恆者的威能深不可測,祂在初期的連連失敗後便囑咐祂的僕從製作出了針對我們的石裔。
我們輸了。
所有的同胞都埋骨那片死亡世界,唯獨我。
我的碎片被那邪惡之徒收集起來,被他們重新拼接。
他們將我關押在死亡世界最隱秘的囚籠中,拷打我,抽取我的力量用於研究,我之前注意到,你的軍團裡就有他們派出的眼線。
看來他們的邪惡研究取得了成果,他們的造物已經可以欺瞞聖光的注視。
你的軍團不夠純粹,澤拉,你犯了個可怕的錯誤。”
“你說的是納斯雷茲姆?”
澤拉驚愕的說:
“你說的眼線,指的是洛薩克森?這怎麼可能?那皈依聖光的恐懼魔王聲稱他受到了命運的指引。
我親自查看過,他身上確實有命運之線。”
“咳咳,關於這一點.”
一直沉默的布萊克這會接話說到:
“虛空可以影響萬物,我親愛的澤拉。
我之前在瑪凱雷遇到了一名雙界行者,他告訴我,他曾在扭曲虛空中遇到了一名恐懼魔王,他殺死了它,又感知到命運的波瀾於是將它再度復活。
你所感覺到命運波瀾可能來自於那次小小的‘意外’。
你瞧,洛薩克森在茲拉莉脫困之前就突然死掉了,還是死於拙劣的邪能爆炸,這怎麼看都是個意外‘假死’啊。
它很明顯利用了聖光生物之間不會懷疑彼此的信任,真是個狡猾的混蛋。”
澤拉沉默下來。
聖光之母並不認爲茲拉莉和布萊克聯合起來欺騙她,而且茲拉莉告訴她的這些事在聖光領域中都有跡可尋。
“我是被安排和你見面的,澤拉!”
茲拉莉繼續說到:
“我本被關在赤紅深淵中不得解脫,前不久突然有一天,我被轉移出了那永恆者的囚籠,在祂的僕從們護送下跨越過生死帷幕回到了物質世界。
它們把我安置到這個惡魔的據點,我以爲它們要處決我,或者和邪能勢力達成協議要殘害我。但我沒等幾天就遇到了你們出現在神殿,還救下了我。
這都是被安排好的!
澤拉。
這一切都是被安排的。
我不知道那位狡猾的永恆者大帝想讓我做什麼,但我覺得我不能隨祂的心意。
我必須離開你們!
我必須遠離這一切。
還有你篤信的命運你這蠢貨!你所謂在光暗大定序時期所見的一切都源於永恆者在生死帷幕另一端編織的陰謀。
祂讓你篤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天定的‘命運之子’,可以藉由他手來終結一切的災厄與戰爭。
於是你對這個符合聖光期待的結局充滿希望,命運給了你的勇氣讓你堅持到現在,讓你組建起聖光軍團爲光暗之子的誕生做鋪墊。
但你越是堅持,因你而生的戰亂與死亡就越多.”
“不!聖光軍團是在惡魔肆虐的星海里拯救那些無辜者!”
澤拉反駁到:
“雖然我知道我偶爾會用一些我認爲好的方式,我確實有些獨斷專行,但正因爲聖光軍團的存在才讓那麼多本該被毀滅的世界留下了重生的火種!
我不認爲我做錯了。”
“呃,我再提醒你一下,澤拉。反抗惡魔的暴政確實沒錯,但如果連你的反抗本身都是這陰謀的一環呢?
如果我告訴你,就連薩格拉斯大人目睹虛空侵蝕物質世界的災厄這件事本身也是被安排好的,你會不會感覺到很詫異?”
被束縛在空中的布萊克在這會幽幽的插嘴說:
“茲拉莉所說的陰謀的時間跨度遠超你的想象,整個羣星各處都是它們的黑手,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那位陰謀家巧妙的利用了虛空的擴張與物質界秩序的衝突,讓原本的青銅泰坦意識到了虛空的威脅,它又派出自己的邪惡僕從輔助薩格拉斯建立燃燒軍團開始破滅萬神殿並清洗整個宇宙。
每個在燃燒遠征下倖存的生命都聽說過這個故事,但你難道沒發現一個問題嗎?”
布萊克反問到:
“身爲奧術原力至高造物的泰坦們最看重秩序,作爲其中翹楚的薩格拉斯大人從一個高貴的保衛者幾乎是一夜之間淪爲了一個兇殘的毀滅者。
祂從一個極端跳入了另一個極端,中間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的過程,祂到底接收了什麼樣的信息才讓祂改變的如此劇烈?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猜測。
那麼我不妨告訴你,最初薩格拉斯大人得到所有關於虛空領域的邪惡企圖都是從一夥被祂抓住的疑似效忠於虛空的納斯雷茲姆那裡聽來的。
剛纔茲拉莉告訴你,納斯雷茲姆是誰的僕從來着?
瞧,邏輯鏈完整了。
我曾告訴你你眼見的命運不過是一場宏大陰謀的一環,你不相信我,現在你的同胞現身說法,你若是還不相信,那你可就真沒救了。”
海盜嘆了口氣,他看向眼前悠悠羣星,說:
“大帝的陰謀已經推進到了最後一個階段,在祂的操縱下,整個物質界的羣星已經一片混亂,六大原力的平衡岌岌可危。
在燃燒軍團的無情屠戮下太多的死亡被送入了彼岸世界,導致死亡原力飛速膨脹,它即將壓垮整個循環。
現在只差臨門一腳。
而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就在阿古斯!就在這個世界即將發生的戰爭裡,那通往混亂時代的大門就將被開啓。
不管你們願不願意,你們都得進入一個原力失衡,死亡猖獗,萬物荒廢,再無希望的時代了。”
“你!”
這一刻,在布萊克做出他的黑暗預言的時刻,澤拉和茲拉莉同時喊到:
“你爲什麼對祂的計劃知曉的這麼清楚?你爲什麼能這麼篤定這一切?”
“啊”
面對兩位納魯的問題,海盜聳了聳肩。
他輕輕鬆鬆掙脫了茲拉莉的聖光束縛,以黑暗之影懸浮在空中,隨手輕輕一拉,一團血紅色的罪孽力量在他手中聚成一把小匕首,如蝴蝶一樣飛來飛去。
他對澤拉說:
“茲拉莉剛纔不是說了嗎?我就是大帝在物質世界的狗腿子啊。那麼,再重新認識一下吧,兩位。
鄙人正是雷文德斯的下一任法定統治者,是大帝親口冊封的‘罪孽王子’,也是祂在物質世界最得力最忠誠的僕從。
哦,對了,茲拉莉女士,你不必擔心大帝對你有什麼其他的安排,祂那樣的大人物可沒時間關注一名瘋癲納魯。”
“咦?”
瘋瘋癲癲的罪孽納魯疑惑的說:
“你怎麼能確認這一點?”
“廢話,因爲你的脫困是我一手安排的。”
海盜翻着白眼說:
“這一切都是爲了現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