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輕紗籠罩着月亮井中的瑪維小姐,屬於月影大人的神力融入她的身體中將這個虔誠的靈魂引入黑月之路。
這個過程中自然伴隨着神力對生命階位的強化與改造,布萊克對此輕車熟路,因爲除了瑪維之外,他在一萬年後已經有好多神選了。
當然,如果按照時間排序,那麼眼前的瑪維纔是第一個。
用比較宗教的說法應該叫“神啓者”、“第一聖徒”什麼的,放在聖光教會那種組織裡必然是要大書特書並且青史留名,還要被新教徒如背誦經義一樣牢牢記住,沒準還能成爲什麼畢業考試的大題之類的。
但布萊克這位不講究的邪神顯然不講究這些。
海盜出身的他對於這種毫無意義的繁文縟節並不欣賞,也沒有開宗立派的打算,更不想弄出個幾百萬人的宗教來給自己找麻煩。
陰影之月的信仰註定只會在艾露恩姐妹會內部的守望者派系中流傳下去,而以暗夜精靈的平靜天性以及社會結構而言,在和平時期踏上黑月之路的精靈數量絕對不會多到哪裡去。
這樣挺好,省的海盜還要每週抽出一天來關注信徒們的情況。
開玩笑,打家劫舍做壞事都夠忙了,哪有那麼多時間聽信徒抱怨老婆不乖該抽一頓/孩子不聽話要教訓/下個月房租沒了希望神靈幫忙/隔壁老王總是來串門是不是要幹掉他之類的家長裡短。
神靈不是那麼好當的。
自己的白富美上司艾露恩女士已經抱怨過很多次了。
很顯然,屑海盜這會有些走神,主要是瑪維小姐在月亮井中的儀式穿的有些“清涼”,讓月影大人有些心猿意馬。
雖然已經很多次在各種場合欣賞過這具完美軀體,但清純的瑪維和御姐瑪維顯然不是一回事,非同尋常的吸引力自然也不盡相同。
就像是一盤好菜,太着急了可嘗不到真正的美味。
但屑海盜這會要保持自己那岌岌可危的“正人君子”的姿態,自然不能把下流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神選身上,哪怕對方在未來會成爲自己的妻子
嗯,這事怎麼聽起來這麼蛋疼呢?
不過說實話,要求瑪維以清涼的姿態完成黑月儀式倒不是布萊克故意戲弄她,畢竟屑海盜在萬年後於杉達拉城的月亮井完成自己的黑月儀式時也是隻穿着一條大短褲。
這是傳統!
懂不懂?
儘管在外人看來非常澀氣下流,但人家守望者的傳承就是這樣的。
不過一般情況下黑月儀式不需要主持者,都是守望者新兵妹子們在月光下獨自完成。
沒人旁觀自然也沒什麼好羞愧的,眼下這種尷尬的情況是意外事件。
最重要的是,瑪維今晚要接受的職業傳承並不只有“月之守望者”一個,還有“月夜戰神”這樣的進階神話職業呢。
一萬年後是瑪維將這兩道傳承交給布萊克,屑海盜神功大成之後又穿越時間回來把傳承再教給瑪維。
這就是命運之圓的生效方式。
同樣的道理還有一萬年後瑪維拿走了屑海盜的“一血”,而布萊克穿越時間回來也要“同等報復”才行。
嗯,互爲第一次,這就有意思了。
當然,這件事目前的進度還在緩慢推進,畢竟這種事可沒辦法霸王硬上弓並不是物理上不行,主要是布萊克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反正就是糾結。
各種糾結。
“咳咳”
在布萊克的心思隨着燃燒的菸斗升騰的煙氣四處亂飛時,身後傳來輕盈的咳嗽聲,那是瑪維小姐完成了這場黑月轉職正從已經乾涸的月亮井中起身。
布萊克依然保持着“紳士風度”沒有回頭,他決定等到瑪維穿好衣服後再和她說話叮囑,但沒想到瑪維小姐完成儀式後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的戰甲呢?布萊克先生,你帶來了嗎?”
“呃?”
屑海盜愣了一下,隨後又聽到瑪維小姐急忙補充到:
“我說的是正經的守望者戰甲,不是你之前拿出的那種下流的.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當然,之前只是個小小的意外,男人嘛,有點私人愛好也是很正常的事。”
布萊克胡言亂語着把這事搪塞過去,又從行囊中取出一個沉重的箱子放在瑪維腳下,親手打開確認之後,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整個過程中都蒙着眼睛。
雖然以他現在的段位要偷看肯定不需要眼睛了,但該有的姿態必須得做足嘛。
身後傳來戰甲碰撞的聲響,那是瑪維在第一次穿上守望者的戰衣。
布萊克親自主持的黑月儀式的傳承已經將守望者的全部資料,包括如何鍛造月神鋼以及如何製作戰甲的技巧都給了瑪維,之後守望者的裝備什麼的都需要她們自己解決。
而守望者戰甲被月神祝福的奇特性質決定了雖然在外人看來這全身板甲非常沉重,但穿在正式守望者身上卻和靈活輕便的皮甲沒有任何區別。
板甲刺客出現啦!
“我好了,布萊克先生,伱可以轉過身了。”
熟悉的,甕聲甕氣的沙啞聲音從背後傳來,那和記憶中的瑪維幾乎一模一樣的聲線讓海盜心頭一震,他轉過頭看向身後。
綠色的守望者戰甲包裹着瑪維的軀體,那貓頭鷹頭盔遮蓋住祭司小姐美麗漂亮的面容,在被祝福的鋼鐵的武裝下,曾經嬌弱的小白花也綻放出冷冽的氣勢。
她學着海盜之前登場的姿態將身體隆起,厚重的帶着利刃的斗篷在身前合攏將她整個人遮擋其中,而戰盔之後那束緊的長髮在夜中晃動,一輪若有若無的黑月光澤灑下,讓眼前的身影和海盜記憶中的身影一點一點的重合。
“真好。”
他取下菸斗,輕聲說:
“歡迎回來,瑪維·影之歌。”
“嗡”
冰冷的光弧晃動間,造型奇特又猙獰致命的荊棘刀輪從海盜手中飛出,在空中拉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切割聲,又在瑪維擡起手時穩穩的被她那帶着尖刺的手甲抓在手中。
頭頂月亮的月相在這一瞬變化,明亮的月光照下在瑪維手中的刀輪上反射出幽冷的光。
第一個守望者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融在月光之下,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艾露恩的武裝侍女,成爲暗月之下的狩獵刺客。
“感覺怎麼樣?”
布萊克問了句,同時擡起左手在微弱的碰撞中將身旁影遁的影歌小姐揮來的刀輪輕而易舉的繳械下來。
瑪維的身影在這碰撞中被從影遁中撞了出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
“感覺很不錯,但記憶中的戰術和技巧還需要時間磨礪。”
“城外的平原上還有很多惡魔在遊蕩。”
布萊克將手裡的刀輪丟給瑪維,吐槽說:
“那些巨龍們的活幹的太糙了,它們只是用吐息將惡魔殺傷大半就放任不管,爲了這座城市的安全,守望者或許應該掀起一場‘清理’行動。
你說呢?典獄長女士。”
“我很樂意,月影大人。”
瑪維站直身體點了點頭,躍躍欲試的準備出發,海盜聳了聳肩,環繞在脖子上的黑色兜帽在月光中變化成封閉的作戰頭盔。
他說:
“以我的段位就不去欺負可憐的惡魔弟弟們了,但我倒是不介意欣賞一下影歌女士的戰姿,順便進行一場狩獵指導。
來讓我們定個小目標吧,在黎明到來之前,一百個惡魔。
路上順便再給你講幾個故事。”
“我可以繼續許願嗎?”
瑪維小姐歪着腦袋問了句,海盜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拉長聲音說:
“如果你表現好的話.”
下一瞬,兩道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就如跳動的晦暗月光越過一片寂靜又疲憊的城市,潛入了遠方的夜色之中。
唔,今夜的風兒甚是喧囂,那風中血氣證明了今晚是個狩獵的好天氣呢。
——
暗夜之塔正在舉行宴會。
這是上層精靈們的傳統,在一場勝利之後必須以配得上勝利檔次的宴會和慶祝來收尾,當然,這場宴會在如今的情況下也是必須的。
惡魔的來襲讓城市中的平民和貴族們承受着同樣的壓力,在親眼看到蘇拉瑪大平原上的惡魔集結的盛況之後,很多人都覺得末日到來。
但他們贏了。
他們活下來了這就是最美好的事,自然要歡慶起來。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參加了這場宴會,那些真正重要的尊貴者沒有一個人現身多少讓已經準備好了諂媚的祝酒詞的貴族們有些尷尬,但眼下這個情況大家也不能要求太多。
“我真不知道他們在慶祝什麼?”
暗夜之塔中部的大廳中,拉文凱斯大領主的副官星眼閣下聽到了隱隱傳來的歡快樂曲,這位指揮官忍不住抱怨到:
“我們付出了可怕的傷亡再加上蘇拉瑪的大護盾才撐過了惡魔的第一波襲擊,那甚至算不上它們的主力。辛艾薩莉那邊還有十倍數量的毀滅者在吼叫着踏平我們,或許就在明天就會有更多惡魔涌上這片大地
這簡直像是末日前的狂歡。”
“他們不是士兵,星眼閣下,你不能拿士兵的標準去約束貴族們。”
吊着胳膊的藍月女士面無表情的說:
“或許在他們看來,有大護盾保護的蘇拉瑪是永不陷落之地,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安全,自然要用美酒和美食以及放縱的享樂麻痹自己過於恐懼的心靈。
我倒是不會因此生氣。
但我很好奇,爲什麼艾利桑德閣下要把宴會放在這裡舉行?難道你沒接到今晚要進行作戰會議的通知嗎?”
面對藍月的質問,端着一杯酒站在窗戶邊眺望夜色的大魔導師頭也不回的說:
“這只是個小小的失誤,本該在月郡莊園舉行勝利酒會,但戰爭在下午時刻才結束,我的侍從來不及通知他們,我的人民便按照傳統來到了暗夜之塔。
這是我的錯誤,我道歉,藍月閣下,能忽略掉這個小小的瑕疵進入正題了嗎?
拉文凱斯大領主什麼時候到?”
“大領主在養傷呢。”
星眼副官低聲說:
“一名紅龍親王在治療他,在最後那次英勇但魯莽的偉大行徑中大領主受了嚴重的傷,他可能要到黎明時分才能甦醒。
但在大領主接受治療前,他把他的想法和打算都告訴了我,由我爲兩位轉述拉文凱斯大人的後續計劃。”
“唔,有計劃是好事,真是讓人心中安定。”
艾利桑德帶着上層精靈應有的虛僞笑容轉過身,對星眼閣下舉了舉酒杯,說:
“那就說吧,閣下,我在聽呢。”
星眼看了一眼藍月女士,後者對他打了個眼色,這位忠誠的副官點了點頭,一邊飲下一瓶高級治療藥水來緩解腹部內臟的痛苦,一邊開口說道:
“大領主說,我們的勝利雖然艱辛但對於整體戰局意義不大,尤其是在將目光放在整個帝國乃至整個世界的層次上的時候,蘇拉瑪的勝利簡直毫無意義。
我們殺死的惡魔並不足以讓燃燒軍團改變策略,而這幾天陸續從其他城市傳回的戰報完美印證了大領主的看法。
在邊境的埃雷薩拉斯、北方的杉達拉城、東方的瓦斯琪爾、靠近我們的灰谷甚至是海加爾山和那片貧瘠的紅土草原上都已有惡魔在發動進攻。
短短几天的時間,我們已經失去了十三座城市。
唯有魔法王子駐守的城池能勉強抵擋惡魔兵峰,蘇拉瑪的勝利鼓舞了他們,但勇氣和士氣不能幫助他們在絕境中打贏戰爭。
大領主認爲下一階段的作戰必須將目標指向一切災難的源頭,既我們曾經輝煌的首都辛艾薩莉和我們那已經墮落的女皇艾薩拉。
必須趕在惡魔軍團壓垮帝國最後的根基前完成對那異界傳送門的擊毀,否則等待我們的將是更黑暗的絕境。”
“說得好!不愧是大領主,如此高瞻遠矚真是讓人欣慰,有這樣的偉大指揮官帶領,反抗軍的事業何愁不勝?”
大魔導師非常滿意的讚歎了一聲,看起來她對於拉文凱斯大領主的戰略毫無異議,但她是否願意遵從就是個未知數了。
她可不只是一位純粹的大奧術師,艾利桑德是個政客.面對這種生物時不能只聽他們怎麼說,那絕對會被帶到溝裡去。
在藍月女士平靜的注視中,艾利桑德放下酒杯,打了個手勢讓四周的侍從離開大廳並激活了房間中的結界防止偷聽,這纔開口對眼前兩人說:
“實際上,我也在這場戰爭中思考了很多,不得不說,我和大領主所見略同,我也認爲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摧毀惡魔們的傳送門。
實不相瞞,在你們休息的時候,我動用暗夜井的魔力潮汐嘗試性的和永恆之井進行了謹慎的接觸。
這很冒險,但我得到了寶貴的消息。”
大魔導師非常真誠的說:
“首先是個壞消息,那道越來越大已經開始影響並破壞整個世界的空間結構的異界傳送門沒那麼容易摧毀。
永恆之井60%的魔力都被用來支撐並保護那道傳送門。
或許在它打開的初期我們還能依靠魔法奇物或者干擾永恆之井的方式破壞它,但現在,它已經和永恆之井契合在了一起。
我們錯過了那個機會,可憐的法羅迪斯雖然抓住了它但依然失敗了。
我們已永遠的失去了快速結束戰爭的可能,這意味着我們要爲自己的失誤付出十倍的代價。”
艾利桑德搖頭說:
“依靠我們無法摧毀它,去多少施法者都無能爲力。
但好消息是,我有個新的想法,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嚇到你們,但根據我反覆計算,那是我們取勝的唯一可能,”
大魔導師停了停,看着星眼指揮官和藍月女士,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妖豔的眼中閃耀出一抹野心勃勃的光。
她如搞個大新聞一樣壓低聲音,對眼前兩位同僚說:
“讓我們炸掉永恆之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