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術士的第一課

“扎拉克,帶人去酒窖裡,把麥迪文閣下窖藏的美酒都帶出來。”

看到自己的狗腿子邪眼,正一臉怪笑着從卡拉讚的廚房中走出,看來他邀請廚子們上船的行動進行的非常順利。

叼着菸斗的布萊克,便也從自己的行囊裡,取出十幾個從始祖龜那裡高價買來的大揹包,丟給身邊巨魔狗腿子,認真的叮囑到:

“那些美酒以後都歸我了,敢打碎一瓶,你就完了。

其他四個人,帶着靈魂石去馬廄裡,把那些亡靈戰馬和幽靈馬伕們,還有鐵匠都打包帶走。我的皇家獵手阿圖門爵士,會給你們帶路的。

坎瑞薩德呢?

那瘦小子跑哪去了?”

“他和他那死鬼爺爺在歌劇院看歌劇呢,船長。”

邪眼一邊上下拋着手裡的靈魂石,一邊語氣譏諷的說:

“那小娘炮剛纔還哭了。”

“嗨!你這混蛋!別侮辱那種美好而真摯的感情,你是個沒感情的術士,沒心的惡棍,還不允許人家有感情嗎?

至於歌劇院啊...”

布萊克眼前一亮,先是痛罵了一句自己的無能下屬,又摩挲着下巴說:

“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那裡也有很多‘人才’來着,邪眼,多做一些靈魂石,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

一會把它們也打包帶走吧。

納格法爾號上太空曠了,在下甲板搞個小型歌劇院,倒也不錯呢。我出去轉一圈,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必須搞定這些事。”

海盜把事情丟給自己的下屬去做,自己整了整衣服,便朝着宴會廳之外走去。

邪眼和拉扎克知道,船長肯定是去做“大事”了,或許他又在策劃一次和金銀島上一樣的可怕大劫掠。

但船長沒帶他們,就說明他不想讓他們也參與其中,這讓兩個傢伙非常失望。

“船長認爲我們兩還有所欠缺。”

邪眼扭頭對扎拉克說: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我在暗影議會裡見到過無數個讓古爾丹失望的混蛋們的下場,我們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否則我們很快就要被一腳踹開了。”

“那就先從眼下這件事做起吧。”

巨魔看了一眼手裡的十幾個魔法行囊,他應了一聲,便快步離開宴會廳。

邪眼也抓着一把靈魂石,雄赳赳的往歌劇院走去。

布萊克並不知道自己的行動,給自己的下屬造成了這麼大的心理壓力,但他就算知道了,也會樂見於此,這會已經走到卡拉讚的下層。

卻又在向下的臺階上,看到了正孤獨的坐在那裡的坎瑞薩德.埃伯洛克。

布萊克放輕了腳步,瘦小子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船長在靠近,他只是坐在那裡,手裡捧着一樣東西,還在抹着眼淚。

“你知道,如果在船上,被那羣混蛋水手看到你哭,他們會怎麼對付你嗎?”

布萊克的聲音,突然在瘦小子身後響起,把他嚇了一跳,急忙將手裡的東XZ在懷中,但海盜對那玩意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伸出手,惡意滿滿的在坎瑞薩德腦袋上揉了揉。

說:

“他們會嘲笑你是個軟蛋,他們知道你會流淚,他們知道你有弱點,於是他們就能欺負你。

他們會搶走你的東西,會折磨你,會羞辱你。

如果你運氣不好,遇到一些品味很糟的傢伙,他們會試圖把你這個小男孩,變成小女孩...

軟蛋在一艘海盜船上是很難活下去的。

幸好,你現在還沒上船。”

坎瑞薩德本想對布萊克大喊幾句,來表達心中的痛苦,但在擡頭看到布萊克的臉時,他卻咬住了牙,在幾秒的纏鬥之後,他低聲說:

“我祖父...走了。他原本可以快快樂樂的和這塔裡的亡靈留在這,但他見到了我,他回憶起了真相。

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問了我外界的事情,他知道我父親拋下人民逃走了,他很痛苦...

他把自己的戒指給了我,說讓我重振家族。

然後...”

瘦小子抽泣了一聲,將手裡那個華貴的藍寶石家族徽記拿出來,他說:

“他走了,他說已死之人,就該接受命運,還說聖光會在另一個世界裡庇護他。船長,聖光會庇護他嗎?”

“呃,按照我的經驗來看,可能不會。聖光的神力止步於生與死的帷幕,死後的世界不歸它們管。

除非它們打算髮動一場可怕的戰爭,自詡聖光的混蛋們之前做過一次,很可惜戰敗了。”

布萊克聳了聳肩,如實回答說:

“但死者的世界自有一套規則。

如果你祖父沒做過什麼壞事的話,他可以在那個世界裡得到安寧。

他會找到你的祖母,你的先祖們的靈魂,會和他們一起永遠生活在一片金色璀璨的天堂裡,哪裡有藍色的軟蛋天使庇護他們。

如果你想去見他,我現在就可以送你過去。”

海盜手指輕輕一揮,鋒利的惡魔之擊落入手中,又被他捏着刀刃,反向遞給瘦小子,他語氣溫和的指了指脖頸,說:

“往這裡狠狠刺一刀,你就能去見你祖父了,別怕,不會疼的。”

“呃”

坎瑞薩德雖然年紀小,但他並不傻。

並沒有伸手去接匕首,他在生者的世界裡還有眷戀之物,不親眼看着妹妹長大,他不會想要擁抱死亡。

“哈,看來你不想死啊,很好。”

布萊克的語氣變的不耐煩起來,他說:

“那你擺出這副死人臉是要幹什麼?你祖父走了,你很難受,但生活還是要過的,小海盜!現在擦乾淨眼睛,跟我來!

我們有個大活要做。

介於這是你的第一次劫掠,所以...”

“叮”

一枚精緻的精靈金幣翻轉着,落在坎瑞薩德手中,在接觸到金幣的那一刻,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從瘦小子手心中涌出,讓他打了個寒顫。

“這玩意可以救你,但也會害死你。”

布萊克一邊往門外走,一邊伸手解下自己衣領上的領結,隨手丟在一邊,說:

“如果十五分鐘之後,你能跟着我從卡拉贊最恐怖的地方里活着走出來,它就歸你了。你和邪眼學了術士法術,對吧?

很好。

我現在就教你術士的生存之道。

快跟上,我一般沒有這麼多耐心教人的,所以你今晚賺到了。

以後劫掠到的錢,別忘了分我一份哦。”

---

卡拉贊法師塔在地面上的部分,已經很像是一座黑暗籠罩的城堡了,但它位於地下的部分,纔是真正的驚人。

順着馬廄後方的陰暗地窖一路向下,就能到達法師塔的地下建築物中。

這裡是麥迪文被薩格拉斯主導靈魂時,用自己的魔力修建的,但整個地下建築物最初時的誕生,卻要遠在麥迪文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實際上,在人類文明誕生之前,逆風小徑這個地方就已經發生過很多可怕的事情。

這地方很不正常的大河谷地形,就是數場災難之後塑造出的,當初艾格文選擇在這個地方建立卡拉贊,也不是突發奇想。

作爲一名知曉無數秘密的提瑞斯法守護者,艾格文深知這個地方的危險。

但就是因爲危險,其他法師們不太會過來,所以她躲在這裡很安全。

“好歹給我一把武器啊。”

十四歲的坎瑞薩德,縮着腦袋,跟着布萊克順延地窖一路向下,在越發靠近地下時,那股黑暗魔力的涌動就越是驚人。

強烈到了讓他這個剛入門,連學徒都算不上的小朋友,都感覺到了那股實質化的危險。

他朝着前方帶路的布萊克喊了一聲。

海盜則非常冷漠的,頭也不回的對他說:

“這裡可能出現的任何東西,都是你對付不了的。就算給你一把神器,你也沒辦法保護自己。既然如此,你要武器除了滿足自己的不安之外,又有什麼用?

安靜點,小蠢蛋。

它們現在不在這裡。

所以這裡很安全,最少現在,很安全,跟上!”

布萊克從向下旋轉的臺階上一躍而下,輕盈如貓的落在潮溼昏暗的地窖地步,在他身後,坎瑞薩德也隨着他一起落下來。

但立刻就響起了墜落於水中的聲音。

“嗯?你在幹嘛?”

布萊克回頭看着正從陰冷腐臭的水池裡,狼狽爬出來的瘦小子,他疑惑的說:

“我敢跳下來,是因爲我是一位刺客大師。是什麼給你的勇氣,也敢在摸不清楚環境的情況下,隨着我一起跳下來?

你是想自殺嗎?那爲什麼剛纔不給自己一刀?”

“我...”

坎瑞薩德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尷尬,但眼前海盜根本沒停留,大步向前,讓瘦小子甩了甩身上溼漉漉的衣服,趕緊跟上去。

這裡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雖然海盜總是惡言惡語,但跟着他纔有活路。

在黑暗中行走了幾分鐘之後,他們遇到了一扇被鎖住的門,布萊克嗤笑一聲,手中翻出盜賊開鎖工具,在黑暗中很專注的對付眼前這把鎖。

它已經生鏽了。

很明顯很多年都沒有被打開過,而且並不是魔法鎖,所以幾秒之後,隨着鎖芯彈開,眼前的大門便被布萊克伸手推開。

下一瞬,跟在他身後的瘦小子發出了一聲止不住的驚呼。

寶貝!

眼前的黑暗地窖裡,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寶貝,在兩側的木架子上,擺滿了來自各種文明的珍饈奇寶,每一個都在黑暗中散發着微光。

有藍寶石鑄就的瓶子、有精緻華貴的雙劍、還有一些看着就奢華的,裝點滿了珠寶的衣服。

在這些寶物中央,是一處魔法泉水。

哪怕無人在此,這泉水也在不斷的向外散發出純粹的魔力,那是個警衛裝置。

“很容易,對吧?”

布萊克從行囊裡取出一個髒兮兮,手掌大小的小包,丟給了看呆了的坎瑞薩德,他輕聲笑了笑,指着眼前珠光寶氣的地窖最前方。

在那裡的武器架上,擺着兩樣東西。

一把落滿了灰塵,造型誇張的雙手巨劍。

一把通體晦暗,已經結上了蜘蛛網的長柄鐮刀。

“看到它們沒?”

海盜對瘦小子說:

“我幫你解除陷阱,你走過去,把那把鐮刀拿起來...如果有東西攻擊你,就用你手裡的魔法物品還擊。

別怕,我會在黑暗裡保護你的。”

“你!”

坎瑞薩德這一瞬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中。

這個十四歲的瘦小子並不笨,他立刻意識到了致命的問題,他對布萊克尖叫到:

“你拿我當誘餌?”

“哈,要不然你以爲我帶你來這裡幹什麼?小學生郊遊嗎?”

海盜哼了一聲,悄然遁入陰影中,他說:

“你不是要成爲術士嗎?那就記住今天這一課。下次有人主動又大方的帶你‘尋寶’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啦。

去吧,走過去,拿起它。

別怕,那鐮刀裡的‘東西’幾百年沒吃飽過了,它現在虛弱的很,別被嚇到了...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丟過去。

反正結果是一樣的,何必讓自己多受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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