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攻已經發起,正義之士們已經接近了風暴熔爐的中下部,作爲衝的最快的一羣人,芬娜甚至都能聽到下層傳來的那股怪異的混雜着鋼鐵交鳴聲的怒吼。
“維庫砍王”形態下的大老爹戴琳在下面也殺瘋了。
他已經砍死了駐守於此的“無眠密黨”們,這會正在和恩佐斯派遣到風暴熔爐裡的守關大將,虛空先驅單挑呢。
而在風暴熔爐通往下層的隱秘小道中,低調到一直在“摸魚划水”的戴琳的好戰友吉恩突然“變身”,乾脆利落的削掉兩個克熙爾刺客的腦袋,這一幕驚變讓他身旁的幾個人齊刷刷的讓開一步。
尤其是正在維持施法的金劍夫人。
她本人被這一幕離奇的變化弄的無所適從,看着吉恩那已經徹底化作狼人的猙獰面目,夫人嗖的一下閃現傳送到女兒身旁。
而用飛斧砍倒了最後一頭無面襲擊者的芬娜·金劍,也提着“烏索克的智慧”和相位壁壘,回身面對吉恩做出了一個盾牌格擋的動作。
“喂,你是被那些虛空造物給咬了嗎?”
芬娜驚呼道:
“它們還有這種能力嗎?能把一個正常人變成狼人?不會吧?”
吉恩本人倒是沒有太多表示。
他甚至沒有理會身前四人的警惕狐疑,而是擡起頭,如狼般突出的嘴巴前端的鼻孔輕動,那雙灰色眼中纏繞的血絲以及他身上有些壓制不住的野性氣息,還有那嘴角一點一點呲出來的犬齒,着實讓人心驚膽戰。
一秒之後,吉恩突然擡起左爪,將配件劍鋒揮砍向身側無人之處。
“砰”的一聲脆響,斷裂的劍刃打着旋飛出去,正插在吉恩已被狼爪撕裂的腳部皮靴旁的血肉地面上。
在他揮劍之地,提着月刃現身的布萊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臭海盜語氣誇張的說:
“唔,我尊貴又野性的吉恩陛下,在月夜之下化身狼人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自己現在充滿了力量?”
他肩膀上懸浮的魔法眼球上下轉動,就像是審視打量,又開口問到: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被哪頭幸運的狼人咬的?還是說,你是在主動追求這種力量?是在親眼見識到羣狼的威嚴後,便以犧牲自我的行爲來試圖同化駕馭那些瘋狂的狼人,讓他們重新成爲你的子民?
你是真的打算成爲羣狼之王,看來你已經理解了我的‘苦心’,真是讓人感覺到欣慰。但我還是要問一句,你確定是來幫忙的,不是來添亂的?
我建議你穩着點,現在就退出去。
狼人的理智問題本就讓人頭疼,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在恩佐斯的地盤裡發瘋。你們其他人也看着他點,雖然狼人詛咒不會傳染給精靈...
呃,我忘記了。”
布萊克拍了拍腦門,如恍然大悟一般看向身旁的四個面色古怪的人。
他意味深長的說:
“狼人詛咒是可以傳染給暗夜精靈的,最初的狼人就是卡多雷呢。至於奎爾多雷精靈被瘋子狼人咬一口能不能免疫...
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祝你們好運,和狼人爲伍的朋友們。”
“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芬娜很不舒服的活動着肩膀,尖叫着呵斥了一聲。
他以爲布萊克只是在開一個讓人厭惡的玩笑,但卻沒發現在布萊克的“提醒”下,金劍夫人和精靈劍聖尋晨者的表情同時變的警惕起來。
這三言兩語也被從後方趕來的月爪大德魯伊聽到,他眨了眨眼睛,回頭對身旁搖着頭的守望者娜薩說:
“他說那話是在故意孤立那個叫吉恩的狼人國王,對吧?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吉恩是他的敵人,他不希望吉恩和其他人走的太近,從而形成敵對他的聯盟,挑撥離間是可以理解的舉動。
布萊克非常擅長用語言在他人心中挑動這種不信任的因子。”
娜薩低聲解釋到:
“但眼下這情況,我卻覺得他更有可能只是隨口一說挑撥一下矛盾,究其原因或許只是覺得好玩,又或者是在挑釁吉恩讓他憤怒,失去理智。
總之,大德魯伊,千萬不要相信布萊克的任何一句話,也不要因爲他和荒野半神維持着良好的關係就覺得他是我們的朋友。
他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謹記這一點。
雖然我跟隨在他身旁是迫於無奈而且時間不長,但我已經看穿了他的本質。
這個海盜的狡猾和惡毒超出你的想象,他依靠自己精準的預言四處煽風點火,散佈混亂和仇恨,始祖薩特薩維斯和他一比,都純潔的如孩子一樣。”
守望者的這一番解釋,讓月爪大德魯伊微微點頭。
但兩人並未介入眼前布萊克和吉恩的交談。
在布萊克說完之後,就看到吉恩嗖的一聲跳過去,如狼人捕獵的野性,雙爪亂舞在空中帶出殘影,每一爪子都是奔着布萊克的要害揮砍,招招致命。
但海盜在原地閃來閃去,每次都能輕巧的躲開吉恩的襲擊,讓暴怒的狼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影子作戰一樣。
吉恩在化身狼人後,脾氣果然火爆的不像樣。
大騎士烏瑟爾急忙上前拉住憤怒的吉恩,也不怕瘋子狼人回頭給他一下。
狼人詛咒目前還沒有“特效藥”,不管變身前多麼儒雅隨和,在化身狼人之後,可都是隨時會失心瘋的瘋狗。
不過大騎士的冒險安撫也是有道理的。
眼下這總攻很順利,眼看着就要打到邪惡之地的最後關隘了,即將取勝的時刻,可不能讓自己人先內訌起來。
所以,吉哥,算了算了,暫時都是自己人,先忍忍。
而吉恩則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語氣低沉的對眼前抱着雙臂的臭海盜呵斥道:
“你這萬惡的海盜...若不是看在現在的情況確實緊急,我就算死在這裡,也要殺了你!因爲你的胡作非爲已讓我的人民飽受苦難。
在禍亂了吉爾尼斯之後,你又跑來庫爾提拉斯搞風搞雨。
這都是你的錯!”
“喂,我雖然帶着眼罩,但我覺得你纔是真正眼瞎了,任何一個視力正常的人都該理解我是以‘拯救者’的姿態出現於此。
你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於我身上,讓我覺得你這個國王當的相當不稱職。
還是說,你覺得我一手將庫爾提拉斯的黑暗之幕挑破,是在給你們找麻煩?你是犧牲了腦子換來了力量嗎?吉恩。
你真的覺得如果我不做這一切,風暴教會和恩佐斯就會老老實實的隱藏起來,和庫爾提拉斯人民相敬如賓?
出了事情不想着怎麼解決,反而去怪挑破麻煩的‘敲鐘人’,你這個想法還真是有意思呢,難怪吉爾尼斯亂成那樣。”
布萊克掏了掏耳朵,語氣隨意的說:
“另外,你確定你拼了命就能殺我?看來有的人還真覺得自己能把詛咒化作力量,不過你隱瞞的倒是好。
連那些仁德會的瘋子德魯伊都被你騙過了。”
吉恩的狼牙摩擦着發出危險的聲音,他的耳朵豎起,一雙獸瞳死盯着布萊克,就像是隨時都會撲出去廝殺。
但海盜卻對這種瘋狂的野性殺意根本不慫。
他甚至很戲精的靠近吉恩,在這灰髮狼人國王身旁嗅了嗅,又很神棍很惋惜的擺着手說:
“我對鍊金術也有涉獵呢,瞧瞧你身上這濃重的草藥味。
但你們配置的藥劑快要壓制不住你不斷迸發的獸性了,我可憐的陛下,每一次‘變身’都是在消耗你爲數不多的人性。
或許再有兩三次之後,你就再也無法以藥劑的力量強行回到人類形態了。
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應該是弄到了拜狼教的秘密草藥,讓你在狼人形態下也能維持一部分心智,但聽我勸說一句吧。
如果只是藥劑可解決不了問題,詛咒的力量就像是無形的獵手,如影隨行的跟着你,它遲早會奪走你的一切。
狼人是德魯伊們創造的怪物,解決問題的鑰匙也在他們那裡。
但德魯伊們都是一羣壞蛋!
他們明知道解決問題的突破口在哪,但他們卻不願意把那至關重要的自然寶物交給你們。那些住在獸穴裡的自然崇拜者都是一羣壞人,你和他們做朋友一定要小心。”
“咳咳”
布萊克的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大德魯伊紹恩·月爪就咳嗽了一聲,這個老精靈木着臉,語氣冰冷的說:
“你們人類的禮節就是這樣的嗎?當着我的面說我們的壞話?海盜閣下,你或許見識過守望者的地窟,但我想你一定沒聽說過塞納里奧教團的樹穴囚籠。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這麼挑撥仇恨,那我回去瓦爾莎拉的時候,就得帶上一個半死不活的海盜囚犯了。”
“好吧,我錯了,但我又沒胡說,對吧?”
布萊克攤開雙臂,對月爪大德魯伊說:
“連我這個不學無術的異族海盜都知道,遺失了九千多年的月神鐮刀就藏在灰谷的某個廢棄神殿裡。
你們這些各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德魯伊們不可能不知道吧?”
“......”
月爪大德魯伊臉上這一瞬的表情相當精彩。
沉默幾秒之後,他深深看了一眼布萊克,說:
“這個我們還真不知道。如果我們知道月神鐮刀的下落,我們早就用它來安撫吉爾尼斯境內愈演愈烈的狼人之災了。
我聽說你是一名無所不知的先知,或許你可以幫助我們找到月神鐮刀,解決吉爾尼斯的災難?”
“先知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呀。”
布萊克做了個“無奈”的動作,他掃視了一眼周圍,又向後方正在快速推進的戰線看了一眼,最後側耳傾聽風暴熔爐下層傳出的陣陣戰吼。
他信口胡謅說:
“我只在觀看過去的影像中得知那玩意在灰谷,但它具體在哪是無法用預言預測到的,半神的力量在干擾預言的精準。
或許你們可以自己去尋找,灰谷畢竟是你們的地盤。
我若去到那裡,就得面對整個銀翼哨兵軍團的追捕,我可不認爲我能在那麼多神射手的狙擊下安然逃命。”
“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呢。”
老德魯伊瞥了布萊克一眼,說:
“你好像一直熱衷於製造麻煩,卻並不想辦法去彌合衝突,你是很喜歡被人憎恨的感覺,又享受那種被人追獵的愉悅嗎?”
“誰不喜歡被憎恨呢?那種稍不留神就會落入死地,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的刺激,簡直讓人上癮着迷。”
海盜微笑着說了句,噎的大德魯伊說不出話來。
他回身一劍破開身前的血肉石壁,開出一個“觀察口”,居高臨下的打量着最終大廳裡的場景,衆人靠過來,順着布萊克開出的觀察口向下看去,頓時悚然一驚。
在下面的“虛空聖堂”中心,鋼鐵維庫人形態下的戴琳手持深淵三叉戟如巨人怒戰,與眼前嚴重異化了軀體的虛空大納迦互毆。
在他身後還有兩具深淵大將的屍體,一頭紅色的無面者,一頭陰沉的克熙爾。
這都是恩佐斯麾下大將,自稱爲無眠密黨,以後無數時光中就是它們在暗中操縱風暴教會的行動,也是它們完成了對斯托頌家族的徹底腐化。
但就是這樣的厲害傢伙,也被戴琳辣手無情的砍死了。
至於那還基本維持着納迦軀體,但已長滿了眼球觸手的虛空先驅看着厲害,卻已經被戴琳用三叉戟在身上戳了很多個看着都疼的傷口。
它基本上沒救了。
以戴琳此時誇張到遠超普通傳奇的力量,這頭納迦的慘死只是時間問題。
它的反擊很兇猛,各種天崩地裂一樣的虛空魔法不斷的攢射轟擊,但問題是戴琳此時的軀體已是泰坦造物之軀。
純淨的鋼鐵上沒有任何軟弱的血肉可以被它利用。
狂暴的上將身上纏繞的怒氣已經真正凝成實質,在他體外塑造出火紅色的憤怒戰衣,就像是一名燃燒的半巨人。
他一路從入口砍到最終大廳,身上連一點點擦傷都沒留下,完全是真正意義上的金剛不壞,萬鈞不倒。
“戴琳快贏了,但他也快輸了。”
海盜搖了搖頭,說:
“他手裡那把三叉戟給了他近乎無敵的破壞力和防禦力,但其邪惡的力量在他無法一擊擊潰敵人時生效。
哪怕他有奧丁之盾的殘片和自己的鋼鐵意志熬過心智衝擊,可惜眼下已鏖戰至此,戴琳再怎麼堅定,他的心智都已在虛空衝擊下搖搖欲墜。
在他握住那把三叉戟尋求復仇的時候,他的失敗就已經可以預見。
他必須被立刻帶出風暴熔爐,否則我們就將親眼見到恩佐斯麾下最可怕的大海魔王的誕生。
這是風暴教會的陰謀,戴琳一腳踩了進去。
他或許親手鏟除了毒瘤,但他也會把自己賠進去。我願稱他爲絕世莽者,但他根本就不該來!
這本來有他什麼事?
我都計劃好了一切,他卻非要跑來刷個存在感!
總之,諸位,你們趕緊下去吧。
恩佐斯的虛空先驅慘死於戴琳手中,風暴熔爐的古神勢力被一掃而空,今日已經大獲全勝,剩下的事我會收尾的。”
臭海盜攤開雙手,回頭對其他人說:
“芬娜,還愣着幹什麼,趕緊下去祝賀你的老父親戰勝了虛空,這可是絕大部分凡人都難以取得的豐功偉績。
他洗刷了自己的恥辱,贏回了孩子們眼中的崇拜。
就連我,也要爲他今日所行鼓掌喝彩呢。但介於我和上將閣下有些小小恩怨,我就不下去‘祝賀’他了。
一定要替我把我的祝賀送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