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船在東部大陸與無盡之海之間的近海快速前進。
航行狀態下,船隻上一片安靜,不管是老水手還是新客人,這會都已經主動或者被動的進入了休息狀態。
整艘船在水下前進,一片漆黑如無光巨獸。
唯有船長室還亮着燈。
布萊克今晚沒有繼續做試卷,他正在傾聽着自己的大副,爲自己描述那個不請自來的青銅龍的信息。
但塞菲爾知道的也不多。
畢竟她活着的時候也只是一條少有天賦的幼龍,甚至沒有加入流沙之鱗的預備役,對於青銅龍軍團的秘辛知道的甚至不如布萊克多。。
不過她的優勢是,她對那些強大的青銅龍前輩們的事蹟如數家珍。
而布萊克這位先知,在遊戲生涯裡卻從未聽說過“託奇”這個名字,這罕見的進入了他的“知識盲區”。
“託奇的年紀其實並不比我和克羅米大多少。我們都是上古之戰後纔出生的青銅龍,但託奇是個天才!
比我的好朋友克羅米還要天才。”
在船長室裡,塞菲爾坐在布萊克對面,她一邊把玩着自己的幽靈髮絲,一邊對喝着酒的船長說:
“在傳聞中,託奇天生就有一副鎮定自若的大心臟,她從小在青銅龍聖地長大,決心堅定的同時也願意承受直面未知的風險。
未知對於熟悉了‘全知全能’的青銅龍來說可不是好的體驗,很多青銅龍都討厭未知的感覺。
但託奇不一樣。
她喜歡那種感覺。
甚至會主動探索時間線的一些危險區域,這讓她迅速脫穎而出,成爲了青銅龍軍團裡最年輕最危險也是最高效的‘時空獵人’。”
塞菲爾嘆了口氣,帶着一股羨慕的語氣說: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把託奇當偶像崇拜,她從來都不是個循規蹈矩的傢伙,這一點和克羅米一樣。
她和克羅米也是青銅龍軍團裡主動的兩個‘問題兒童’。
不過克羅米並不喜歡她。
克羅米總是說她壞話,她告訴我說,託奇是個危險的傢伙,因爲她總是思考一些她不該思考的問題。”
“不該思考的問題?”
海盜摩挲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月神戰甲這會已經被安置在一套盔甲木架上,就放在布萊克的大牀邊。
在幾秒之後,海盜突然笑了一聲,說:
“挺有意思的青銅龍呢,你繼續說。”
塞菲爾點了點頭,歪着腦袋想了想,說:
“託奇在未成年時就靠着天賦順利加入了流沙之鱗,她最出名的事蹟,就是在某一次探險中意外遇到了早已失蹤的時光之王諾茲多姆,並且大膽的和時光之王談了條件。
沒人知道託奇向諾茲多姆陛下請求了什麼,但從那之後,託奇就變的越發激進而危險,她的任務成功率越來越高,但也越來越孤僻。
在青銅龍軍團裡,很多人關注她。
它們說託奇最大的特點,是她總是在恰巧的時間點出現在恰巧的地方,而事情也總是朝着向她有利的方向發展。
但託奇也不是完美的時間行者,她雖然天賦異稟,但偶爾行事粗暴,對於時空魔法對時間線的影響並不在意。
因爲這種一切爲了任務的殘酷性格,她沒少被索米莉安王后責罰。
但她卻選擇我行我素。
天才總是能受到更多的容忍,像我這樣的幼龍就不行了。”
塞菲爾又嘆了口氣,她把自己知道的關於託奇的故事全告訴了自己的船長,末了又說到:
“我記得克羅米曾經告訴過我託奇擅長很多時間魔法,包括但不限於製作次元空間盒陷阱、很擅長時空跳躍、還會製作防鏽時光機。
她會把敵人關入自己的失控盒子裡,或者對他們施展‘平面之圓’的魔法。如果惹怒了她,她會毫不猶豫賞給任何敵人一發幾乎不可破解的‘循環再現’法術。”
大副龍聳了聳肩,對布萊克說:
“那真的是個無法破解的時光禁術。
你會被約束在從一秒到一千年刻度中的隨機時間中,並且在之後的時光裡不斷重複這段時間的經歷。
屬於你的個人時間線會被強行彎曲成一個圓,如果沒有外力破解,你會被困在其中一輩子,直到消耗掉你所有的時間,孤獨老死。
不過幸運的是,那樣的禁術對於託奇這樣的青銅龍來說也很吃力,所以她一般不會用。”
“我倒是覺得我未來可能會遭遇這樣的窘境。”
布萊克嘆氣說:
“你知道,我的運氣一向不怎麼好,尤其是在這種要寄託於敵人仁慈的情況下,所以你最好把破解它的方法提前告訴我。”
“我知道原理,克羅米說過一次。”
塞菲爾第三次嘆氣說:
“我回去整理一下,然後把原理告訴你,我去休息了,船長,今晚就不巡邏了,我的思路有點亂,我需要冷靜一下。”
“嗯,去吧。”
布萊克擺手說:
“你的心神混亂我不需要眼睛都感覺的出來,但沒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塞菲爾,你已經不再是之前孤零零一人的青銅幼龍了。
你現在是我的大副,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都得先過我這一關。”
“謝謝你,船長。”
塞菲爾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她說:
“這讓我心裡好受很多,但你知道的,雖然我一直在僞裝,但我其實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所以,給我點時間來接受這個消息,好嗎?”
“嗯。”
布萊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目送塞菲爾離開,在艙門關閉的幾秒之後,他說:
“幸虧沒把她的屍體被奈法利安褻瀆的消息告訴她,瞧瞧我的大副是一位多麼脆弱的龍小姐,那個不請自來的混蛋還真是可惡啊。”
說完,布萊克抽出一張試卷開始埋頭做題,在半個小時之後,他看着滿分的卷子,聳了聳肩,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然後吹燈睡覺。
海盜的休息和其他人想象的休息其實有微妙的不同。
儘管他並不需要冥想來提升魔力,但作爲一名被藍月院長調教出來的施法者,布萊克很早之前就用冥想代替了睡眠。
他躺在自己的牀上,任由自己的身體放鬆,思維似乎都跟隨着納格法爾號的微微震動而一點一點的沉入心靈之海。
一切都很順利,他很快感覺到了寧靜。
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讓布萊克感覺到了心神的全面放鬆,直到十五分鐘之後,一具灼熱的身體如老鼠一樣鑽入他牀鋪裡,還試圖抱着海盜休息。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
布萊克閉着眼睛,幽幽的說:
“在我把你最喜歡的‘衣服’弄壞之前,把她送回她該去的地方,好嗎?你應該知道,在你不操縱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不,是一具會呼吸的、美豔的、任你擺佈的曼妙軀體,我的小主人。”
操縱着奧妮克希亞身體的薩拉塔斯用一種小貓的聲音喘息着說:
“我保證不動,就抱一抱,好嗎?我並不貪婪,我只想要一隻溫暖的抱枕,這可以讓我感覺到舒適。”
“你只是一隻虛空精粹,你根本不需要舒適。”
布萊克的眉頭皺起一個“川”字,他說:
“如果你不需要這具軀體,你可以把她讓給別人,讓給更需要的人...”
“讓給你的可愛小大副嗎?”
薩拉塔斯突然說:
“你把她嚇壞了,她對於青銅龍同胞們的恐懼會壓垮她,正如她所說,她並非一個堅定的靈魂,甚至偶爾會憑着心中的衝動行事。
我聽你講過她的故事,她當初就是這麼把自己害死的,但現在她似乎並未有改變。
或許你需要一個新的大副,我的小主人。
一個更冷酷,更有執行力,更缺乏道德底線,能完美完成你一切指令的大副。我覺得我比她更合適,你說呢?”
布萊克沉默了幾秒,他伸出手,點在薩拉塔斯的精緻下巴上,在黑暗中將那張臉擡起,他問到:
“你說,你願意爲我做一切事情?”
“當然。”
薩拉塔斯操縱着奧妮克希亞的身體,在海盜面前擺出一個乖巧的姿態,她眨着黑龍公主那雙魅惑的大眼睛,說:
“只要您有吩咐,我願意爲您做一切事情,我已經無數次表達了這一點,您瞧,我需要的只是一個證明我誓言的機會。”
“真是所有的事情你都願意做嗎?不管它再離譜,再挑戰底線?”
布萊克的語氣變的更溫和。
薩拉塔斯點了點頭,扭曲着身體如蛇一樣。
她似乎真的做好了執行一切命令,承受一切指令的準備。
“那麼...我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一般我不會要求不是那麼親密的人這麼做,但我現在真的很渴望得到一樣能慰藉我心靈的東西。”
海盜嘆了口氣,他說:
“一樣只有現在的你,能給我的東西。”
“說吧,小主人。”
薩拉塔斯臉上的光芒更甚,連呼吸都變的急促溫柔起來,大眼睛更是眨的如涌出水來。
“把她送回她該去的地方!”
布萊克的語氣突然變冷,下達指令說:
“然後你回來我的心靈裡,和我一起休息,我現在只想要安靜...由你給我的安靜。”
“不帶你這樣的!”
薩拉塔斯有些惱羞成怒,她像是張牙舞爪的貓一樣撲到海盜身上,想要壓着他,但隨後,她看到了布萊克在黑暗中睜開的眼睛。
那海藍色的眼睛裡多少帶着一絲失望。
虛空精粹小姐姐撇了撇嘴。
她乖巧的退了下去,在布萊克的注視中,穿好自己剛脫去的衣服把奧妮克希亞完美的身形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戴上了黑色的面紗。
這才甕聲甕氣的說:
“這樣你滿意了?”
“嗯,這樣給人感覺好多了。”
布萊克重新閉上眼睛,說:
“我寧願她成爲一件武器,也好過被人當成泄慾工具,哪怕她已經死了,但她畢竟曾是個敢於挑戰我的人。
你應該更懂我,薩拉塔斯。
你應該知道怎麼樣會讓我更依賴你。
你在把我當成那些會被你誘惑的男人,把我當成曾在你面前屈辱失敗的過往者,這讓我感覺你在羞辱我。
美色?
這麼低級的誘惑?
你是認真的嗎?
你知不知道,就在這艘船上還躺着一個昏迷的月夜戰神呢,一個距離半神只有一步之遙的女人,只要我願意,我完全可以對她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我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
我希望你也不是那麼膚淺的虛空精粹。”
“你真是心如鐵石。”
虛空精粹撥了撥自己的黑色的髮梢,撇嘴說:
“你對自己太嚴厲了,你或許應該學會偶爾放鬆一下,不成爲這麼一個無趣的男人。”
“可是認識我的所有人都說我很有趣,或許是你對‘有趣’的定義與常人不同。”
海盜打了個哈欠,說:
“讓她出去吧,有女人盯着我睡不着。如果你不打算回來我的心中與我一起休息的話,那麼能擺脫你今晚巡邏船隻嗎?
塞菲爾可能無法履行這個職責了。”
“去就去,我還怕你了不成?”
薩拉塔斯抱怨了一聲。
在黑暗中推開船長室的門走了出去。她看似憤怒,實則在離開船長室後,就輕輕的擡起手,給了自己無聲的一巴掌。
見鬼。
又一次操之過急了。
不過虛空精粹小姐姐卻咧開一個笑容,她剛纔明明感覺到了海盜的心神搖曳和呼吸急促,哪怕只有那麼一秒不到。
他並不是不喜歡,他只是不願意。
彷彿有個無形的契約在約束着他,但他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很好。
雖然只看到了一絲縫隙,但總比沒有好。
在黑暗的艙室裡,薩拉塔斯操縱着奧妮克希亞做了個握拳加油的動作。
她有信心,總有一天會讓鐵石心腸的臭海盜在自己面前乖乖的跪下唱征服!
然而,在薩拉塔斯並未發現的黑暗角落中,披散着頭髮,穿着白色睡衣的瑪維·影之歌如幽靈一樣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在瑪維手中,握着一把銀色的餐叉。
月神之力的光芒在餐叉上跳動着,代表這玩意隨時可能變成一把扎進薩拉塔斯腦海裡的奪命之刃。
但最終,瑪維收回了目光,她悄無聲息的推開了船長室的門,藉助比布萊克更勝一籌的潛行影遁,進入了船長室裡。
她站在海盜身前,雙手交錯着默默祈禱,幾息之後,一個沉睡的神術悄無聲息的施加在布萊克身上。
這力量和黑月之力完美融合,讓海盜睡着的無聲無息。
瑪維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整了整自己的頭髮,揭開被子一點一點的蜷縮在了布萊克懷裡,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傾聽着他的心跳。
在幾息之後進入了悠長的沉眠之中。
還是這裡躺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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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加更,28章~~~快過年了,祝大家新年快樂,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