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聖地內流動着密度驚人的奧術能量,這裡的大地也受到刻意調整過的高強度魔網節點影響,地面變成了奧術所代表的藍紫色。
熟睡中的瑪裡苟斯此時趴在碧藍聖地的正中央,辛達苟薩的遺骨就在距離他不足50米的坑洞中。
彷彿是感受到了瑪裡苟斯的到來,辛達苟薩附着在遺骸中的殘魂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灰白色的不成型靈魂體圍繞在瑪裡苟斯身旁急速流動,陰冷的觸感讓被伊瑟拉強行催眠的瑪裡苟斯打了個寒顫,睜開雙眼從無夢的睡眠中醒了過來。
“吼!”
似乎是回憶起了之前的遭遇,瑪裡苟斯還沒有看清周圍的環境就本能的發出怒吼。
但鋪在前方不遠處的灰色骨骸讓瑪裡苟斯的動作突然變得僵硬,滿是狂亂的雙眼也多了一絲清醒和理智。
“瑪裡苟斯……”
圍在碧藍聖地附近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如泣如訴的虛幻呼喚聲,隨着瑪裡苟斯逐漸坐直身體,他身上的狂氣正在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藍龍王本該擁有的睿智眼神。
此時那雙碧藍色的雙瞳開始流下大顆眼淚,雖然大腦還沒有完全恢復理智,但瑪裡苟斯身體的本能此時奇蹟般的比他的大腦先動。
“辛……辛……”
太久不說話,瑪裡苟斯就連吐詞都變得十分困難,他努力抵禦着腦中的混沌和狂亂,張開嘴多次嘗試着說出那個曾經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
在衆多龍族緊張的注視下,瑪裡苟斯緩慢的移動身體走到尚未蓋土的骸骨坑洞旁,呆呆的望着擺放整齊的龍骨出神。
“辛達……辛達苟薩,我……我的……辛達苟薩!”
“不!!”
瑪裡苟斯突然仰天發出的狂吼將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第一時間伏下身體,一旦瑪裡苟斯有再次瘋狂的跡象,隨時準備衝出去重新制服他。
變成人形的亞雷苟斯就站在安德里亞身旁,他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不停的扭動,複雜而緊張的心情由此可見一斑。
安德里亞沒有說話,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人默默的關注着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還好,瑪裡苟斯發泄之後再次恢復了平靜,他情緒低沉着看着眼前的骸骨,很長時間沒有任何反應。
“瑪裡苟斯,爲什麼?”
縹緲的質問聲再次響起“爲什麼聽不到我的呼喚,爲什麼不來見我?”
“我最後的願望只是想回到龍骨荒野安眠,爲什麼不能幫我實現?”
面對辛達苟薩的聲聲質問,瑪裡苟斯全身開始出現輕微的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
低着頭的瑪裡苟斯一句句的重複着道歉“我無能爲力,都怪我錯信了耐薩里奧,藍龍軍團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的無能害死你了你。”
“……龍骨荒野,我要,回到龍骨……荒野。”
似乎是感受到了碧藍聖地內充盈的奧術之力,辛達苟薩不成型的殘魂放慢了遊動的速度。
“這裡是,碧藍聖地?是嗎,終於……可以安息了。”
亞雷苟斯親眼見證了辛達苟薩殘魂的消失,灰白色的半透明能量體帶着解脫的語氣逐漸消散於空中。
“母親,願你能獲得永遠的安寧。”
其實辛達苟薩的殘魂本來達不到顯現的標準,是亞雷苟斯利用原始通靈法術增幅了她的靈魂,這才讓她最後的怨念能短暫的實體化。
場中央的瑪裡苟斯也看到了辛達苟薩殘魂消散的景象,妻子最後留下的一句話讓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安息……”
十幾分鍾後,瑪裡苟斯望向天空的龍頭才重新低下來,看着辛達苟薩的骸骨停頓片刻。
“誰。”
不知道是不是安德里亞的錯覺,之前一直給他瘋癲印象的瑪裡苟斯氣質突然變得威嚴沉穩起來。
閃爍着奧術光芒的碧藍雙瞳中滿是凌厲之色,被他轉頭望着的亞雷苟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誰違揹我的命令挖出了辛達苟薩的遺骨?”
強大的威壓感瀰漫在碧藍聖地中,就連一向口無遮攔的卡雷苟斯也夾起尾巴不敢說話。
安德里亞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我不會因此被記恨吧……’
亞雷苟斯咬了咬牙,站出來勇敢的說道“父親,是我下達的命令。”
瑪裡苟斯定定的看着亞雷苟斯,緩緩的搖頭道“亞雷苟斯,我瞭解你,你不是有魄力做出這種決定的人。”
阿萊克斯塔薩和伊瑟拉此時也站了出來,紅龍女王沉聲說道“的確是亞雷苟斯和莎拉苟薩共同商量後的決定,由我帶隊親自前往冰冠冰川將辛達苟薩帶回來。”
“瑪裡苟斯,如果你要發火就怪我吧。”
藍龍王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掠過激動的莎拉苟薩、臉上帶着欣喜神色的伊瑟拉、惴惴不安的亞雷苟斯。
注意到希奈絲特拉和奧妮克希亞時,瑪裡苟斯的目光停留了幾秒,眼中閃過思索之色,隨後再次移開,停留在現場唯一的三名凡人身上。
“凡人,我對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後輩很瞭解,因爲擔心我的安危,他們不敢輕易做出這種冒險的決定。”
目光定定的望着三人中爲首的安德里亞,瑪裡苟斯聲音低沉的問道“是你在背後策劃吧?”
安德里亞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他還不至於做了事不敢承認。
“沒錯,是我建議採用以毒攻毒的方法。”
安德里亞光明正大的承認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如果瑪裡苟斯陛下認爲我做的不對,我願意承擔你的怒火。”
“等等!”
亞雷苟斯擋在安德里亞面前急忙解釋道“父親,安德里亞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最終決定行動的還是我們,我……”
“亞雷苟斯,你先站到一邊去。”
“可是……”
瑪裡苟斯眼中暴虐之色閃過“我的命令已經不管用了嗎?”
亞雷苟斯身體一僵,隨後只能無奈的重新站開。
“凡人,告訴我你的名字。”
“安德里亞,安德里亞·月影。”
瑪裡苟斯高高的昂起頭“我記住了,安德里亞·月影,等我理順藍龍一族的情況會再次和你見面,提前做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