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氣方面無論是精靈還是藍龍都沒有硬性需求,也沒有太多經驗,至於礦產,精靈和藍龍的技術都不太適用於塔納利斯的地理人文環境。地精的設備無需施法者看護,操作簡單,從當地低價僱傭工人進行作業能有效降低成本。
因此,地精的挖掘和採集設備,水多多是勢在必得。
加基森方面屬於競爭對手,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兒,蘭洛斯也是不可能考慮的。如今藏寶海灣也不願交易,讓整件事情變得棘手了起來。
不過還好,通過這些海盜的口供,蘭洛斯找到了血帆海盜就近的據點。
既然正經交易無法達成,那麼就只有靠搶了。
血帆海盜與風險投資公司合作這麼緊密,不知道血帆海盜的高管知不知道風險投資公司部署在荊棘谷的油氣採集設備的位置呢?
想到這裡,蘭洛斯陰桀桀地冷笑着。
至於道義,人都想要我的命了,我收點精神損失費有何不可?
“陳老前輩,接下來我要出去一趟,這裡就麻煩你照看了。”一邊說着,蘭洛斯用造物術變出一套海盜裝束,同時用法術稍稍改變了自己的外貌,轉眼時間,一古銅膚色的人類水手出現在老陳眼前。
看到精靈法師這一頓操作,老陳嘖嘖稱奇,隨即下意識客氣道:“不用我幫忙嗎?”
“哈哈,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我只是去做筆生意,不會有危險的。相反,前輩若是參與進來,對以後的雲遊可能會有妨礙,這可不是晚輩所希望的。”
蘭洛斯的善解人意讓老陳笑逐顏開,看到精靈一臉自如,他也不再繼續客套:“也罷,老夫就守在這兒。你且放心,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隔壁那丫頭一定連根毫毛都不會少。”
“那晚輩就先謝過了。”見對方讀懂了自己的意思,蘭洛斯也不覺尷尬,大大方方地躬身致意,轉身爬上窗臺,一躍而下。
等到蘭洛斯消失在夜色中,老陳這才收回視線,打量着恢復平靜的房間,他似乎隱約還能嗅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
“這年輕人,真是讓人看不透啊。”
熊貓人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盤坐在門口,拿起酒杯獨自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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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那個高等精靈,很有可能已經察覺到什麼了。”穆克斯神色凝重,默默拉緊衣袍。
裡維加茲坐回到位置上,臉色同樣不太好看:“今天他走出我的辦公室後,我們衛兵抓住了風險投資公司安插在附近的眼線,不出意外,今晚血帆海盜就會找上他。”
“如果他有所察覺,血帆海盜一定會失敗。他身爲傳奇施法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他順藤摸瓜找到我們頭上,事情就會變的很麻煩。”穆克斯的雙手不安地緊握着。熱砂集團的生財之道,就是保持中立,若是跟明面上同時得罪奎爾薩拉斯和達拉然,老闆事後一定會想辦法給雙方一個交代。
而他穆克斯,作爲此次計劃的總負責人,不僅是向風險投資公司透露情報的罪魁禍首,也是阻攔藏寶海灣正常交易的主使。將他推出去背黑鍋,再合適不過了。
諾格弗格那老奸巨猾的混蛋,難怪不親自出馬。
地精氣得咬牙切齒,不斷捶打膝蓋。但現在還沒到束手無策的時候,在那個高等精靈來興師問罪前,他必須想辦法挽回這一切。
“裡維加茲大人,爲了熱砂集團的利益,我想我們接下來的計劃需要改變一下了。”
大財主斜着眼瞥向他,方纔這位公關主管透露出的焦躁和擔憂他都看在眼裡。裡維加茲很清楚,這傢伙雖然嘴上說的是爲了熱砂集團的利益,但實際上就是爲了獨善其身。
不過呢,利己主義,是地精的天性。
“說的沒錯。”裡維加茲扯起標誌性的露齒笑容,那顆閃亮的金牙在燭光的映照下射出充滿狡黠與奸詐的刺眼反光。
他的財富都來自於藏寶海灣,他纔不會理會加基森什麼想法,既然作爲公關主管的穆克斯都這麼說,他自然樂意藉此將結果導向更有利於藏寶海灣的方向。
而非加基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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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夜色悄無聲息地奔向碼頭,蘭洛斯如同一個幽靈,穿梭在陰影中,無論是寂靜的街巷還是人來人往的棧橋,他都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
“嘿,陌生人,我能給你的錢包瘦身嗎?”
“……”略顯激動的陌生聲音,帶着令人警覺的熟悉傳入耳畔,蘭洛斯突然停下腳步,靠近牆角,默默朝聲源方向看去。
“哦,別緊張,陌生人。”與此同時,一個矮小的身影從淺灘棧道的另一頭小跑過來,“相信我,你等會兒要做的事,一定能用到這件小玩意兒。”
毫無疑問,是一名地精,但不同於蘭洛斯這些天見過的其他地精,面前這人帶着一個金屬帽子,上面嵌了一個緩緩轉動的微型雷達,臉上帶着一副向外突起形似望遠鏡的沉重眼鏡。
“你認識我?”蘭洛斯皺了皺眉,現在的他已經改變了膚色和髮型,雖然還是同一張帥臉,但有面巾遮蔽那該死的魅力,這大半夜的,誰能認得出來他?
“不,不。”地精當即搖頭,小手不斷搓動,大咧咧的笑容看起來充滿了奸詐的味道,“老托克斯賓德只是覺得你需要一點幫助。”
“怎麼說?”
“精明的潛行者喲,你不好奇我是怎麼發現你的嗎?”自稱托克斯賓德的地精興奮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眼鏡。
看着那如同槍口般突出的鏡框,蘭洛斯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眼睛一亮,朝對方伸出手:“確實好奇,能給我看看嗎?”
“看是可以,但這可是精密的儀器……”勾起了對方的好奇心,地精卻並沒有直接取下護目鏡,反而是搓動手指,做出了一個充滿交易意味的手勢。
蘭洛斯見到這兩世通用的付錢暗示,差點笑出聲,也沒含糊,直接拋出一枚金幣。
穩穩接過金幣,地精立刻將護目鏡取下,諂媚地遞到了顧客手中,那熟練的模樣,彷彿生怕他反悔。
拿起護目鏡左右打量,蘭洛斯透過紅色鏡片朝遠方看去。正像他想的那樣,鏡片中的畫面一片昏暗模糊,唯獨面前這地精一身不規則的猩紅。
熱成像。
憑藉克敵機先和無蹤步,蘭洛斯能做到身輕如燕,行動如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但沒有魔法幫助,依然掩蓋不了體溫。
這地精定是用這熱成像護目鏡抓住自己的身影,猜到這大半夜自己偷摸出行多半是要做些不爲人知的勾當,這才急急忙忙趕來推銷。
不過都說了是大半夜,這護目鏡一看就知道不是新品,也不用測試,你一個搞推銷的地精在外面閒逛個什麼勁呢?
滿足了好奇心,蘭洛斯這纔將注意力從護目鏡上移開,幽幽放在了地精身上。
雖然沒有護目鏡幫助,但托克斯賓德顯然對旁人的注視十分敏感,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的目光:“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有了它,無論是偷雞摸狗、半夜採花,都絕對是……”
“托克斯賓德!”
還不等地精天花亂墜的吹噓結束,一刻意壓低的怒吼聲突然從後方傳來。
與此同時,一身着緊身皮甲的地精着急忙慌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托克斯賓德的胳膊:“你這傢伙亂跑什麼?船就要開了,不想被丟下就趕緊回去。我可告訴你了,這趟船可不接受退票。”
“嘿,沒看到我在做生意嗎?”托克斯賓德奮力掙扎着,“好不容易要把這沒用的東西賣出去,你別攔着我的財路。”
“你還好意思說?上回你偷偷賣給血帆海盜那批貨已經被裡維加茲查出來了,不趁着今晚離開這鬼地方,我們倆就都得被剁碎了餵魚去。”
“……”看着兩地精旁若無人的爭執,蘭洛斯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哦,尊貴的客人,千萬不要介意,我說的沒用是對我來說,可對您來說,它一定會爲您接下來要做的事提供巨大的幫助。”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托克斯賓德連忙把臉轉過來,強顏歡笑地解釋道。
“不。”蘭洛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其實我並不需要它。”
“啊?啊!”短暫一愣,托克斯賓德一把推開剛纔趕來的地精,畫風驟然一轉,“真是可惜,不過這件產品是整個荊棘谷都絕無僅有的,就算是摸一下也得支付最少一枚金幣哦。”
言下之意,就是押金不退。
不過蘭洛斯並不在意,真正讓他提起興趣的,是兩個人剛纔的對話。
“嗯,不愧是敢跟血帆海盜做交易的人,你這傢伙的膽子真不賴。”
明顯帶着威脅的話語,讓兩個還在推搡的地精陡然回神,這才仔仔細細將面前人從上到下打量了起來,後來那地精像是突然發現什麼,驚得一躍而起:“你,你是血帆海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