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隔了兩秒，楚君揚看向別處的冷眸掃回來，凝視住那盒胃藥，問道。
Maria繃緊了的頭皮一鬆，明顯得感覺到，縈繞在楚君揚身上的那股冰冷的火焰消減下去不少，卻也是口氣一窒，道：“……走了。”
“只給了我這個就走了，快到上班時間了，或許是有事。”
極度害怕楚君揚的怒火再升騰起來，Maria思慮甚多地蹙眉解釋了一句，似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不是，和好了嗎？怎麼楚總現在這副樣子，那小女孩表情也不大對勁？
楚君揚沒有再糾結這回事，只是拿起那盒藥來摩挲了一下，放到一邊不再看，冷冷得說：“出去。”
Maria第一回有些楞，沒反應過來，也沒從那股寒冽的低氣壓裡解放出來。
楚君揚擡起寒冽的冷眸看她：“還有事？”
Maria臉色一白，趕緊直起身子，搖了搖頭，踩着高跟鞋步伐穩健地趕緊走了出來。
關上門。
這兩個人，到底搞什麼？
……
等Maria走了，楚君揚再工作了一陣，緊繃忙碌的神經得以鬆懈那麼一下，冷眸才掃向那一盒藥。
他平時是甚少吃這些藥，但因爲飲食沒有規律且速食和*之類攝入過多，胃是會偶爾鬧毛病。
只是，她？？
她買的這一款，的確很對症下藥，所以，他是該慶幸這小東西的細心和敏感的觀察力麼？
但，她不是怕？剛剛的那番話，估計讓她嚇得不輕。
可無論如何，無論怎麼想，楚君揚的心裡還是漸次暖起來，不再像中午那般，一句話聽得不對就開始變臉發火，那一刻，他對她太嚴苛了。
仔細想想，是本來聊着聊着好好的，氛圍也那樣曖昧溫情，她突然露出那樣隱忍不堪的表情來，像是沉默的抵抗，才叫他一下子控制不住。
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
楚君揚看了看錶，按了內線沉聲道：“蕭堯。”
蕭堯那邊不管手頭忙着什麼樣的事，再重大，都按照慣例推了，很快接起，沉聲道：“什麼？”
“讓她上來。”
低沉的一聲命令，冷冽，利落，不帶什麼情緒。
蕭堯臉色白了，此刻他要是還問楚君揚讓他帶上來的是什麼人，就太傻了。
“好。”
處理好了手頭上的事情，蕭堯離開這個樓層，親自往項目設計部去了一趟，路上沒有斟酌太多，到了那邊的部門樓層的時候，敲敲玻璃，裡面正在開會的一羣人，就都停下來，面面相覷地望着他。
蕭堯抿脣，忍着泛起一絲蒼白的臉色，端端正正地看着沐染，跟她說：“等一下上來。”
等蕭堯走了，項目設計部也炸鍋成了一片。
項目部經理倒是一片鎮定，不顧下面的人鬧成了一團，讓人將沐染面前的資料收走，淺笑着禮貌看她，道：“會議記錄一會我找人發給你，有事先去吧，啊？”
沐染放在桌上白皙而纖細的小手輕輕顫抖。
旁邊的小姚臉色很是恐懼，小聲道：“中午吃飯時候你是不是惹到楚總了？很多人都看到了，你小心啊。”
她，的確，惹到他了。
沐染渾渾噩噩地走了上去，不知道自己是去做什麼，又會怎麼樣，只是，一路上去的過程中她反覆想起楚君逸，如果去了，他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這個人爲什麼不肯聽？她是有愛情的，還是她們這些小人物的感情就真的這樣只配被踐踏不值一提？
沐染輕輕敲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裡面，很快傳來了讓她進去的動靜。
小手扶着門，輕柔推開，裡面，楚君揚沒有穿西裝，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在工作。
神情肅殺，一如中午她看見她時的冷冽模樣。
楚君揚一雙冷眸盯着電腦屏幕，沒有看她，只輕啓薄脣吐出了幾個字：“坐下。”
沐染看了一眼旁邊黑色的真皮沙發，可以容納下的不止她一個纖細嬌小的身子，她小手仍舊緊繃發顫地扶着門，楚君揚也不在意，任由她小臉蒼白地站在原地，開口問：“……楚總方便嗎？”
楚君揚冷笑，淡漠地緩聲道：“對你麼？方便。”
低沉的嗓音有着相當高的震懾力，沐染掩上門，走過去坐下來，度秒如年。
手邊的事，忙完了。
楚君揚冷冽的眸光掃過桌面前，看她一眼，拉開抽屜拿了什麼東西，很快，健碩挺拔的身影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沐染心頭髮緊，被汗水打溼的小手蜷縮了起來。
“頭髮弄開，衣領放下來。”很意外地，聽到了頭頂上傳下來的嗓音，沐染劇烈一顫，等反應過來，纔不解地擡眸看向他，半空之中，楚君揚俯身下來的側臉俊逸非凡，在下午陽光的溫馨輝光之下襯得沒那麼冷冽無情了，見她不動，頓了頓，冷眸掃過她的小臉：“要我親自來麼？”
他、他是要……做什麼？
沐染幾乎沒能反應過來，櫻脣上的血色嘩啦嘩啦褪盡了，小手發顫地伸過來撩開自己的頭髮，衣服的領子慢慢撥開，她通過這些動作才下意識得意識到！這個男人，他是要……
不知從哪裡又尋來的一支藥膏，或許他一直都備在身邊，指腹挖出涼涼的一塊來，長指撥開她頸上的鏈子，塗抹在上面，猙獰的疤痕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也更襯得旁邊的肌膚瑩潤如雪，楚君揚離她很近，隱約能聞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自然馨香的味道，一時被誘得不想放開。
加上，她很少這樣乖，這麼側着臉看過去，她瑩白色小小耳垂上的褐色小痣更加可愛顯眼，楚君揚想就着這樣單膝跪在沙發上的姿勢將她壓住了狠狠侵犯，這氛圍，也剛剛好。
他粗糙的指腹，摩挲在她的肌膚上……
沐染一開始還忍着，可是太久了，久到她身體都開始有一絲異樣，有點點的濡溼感不可抑制地從下面傳來，她很無措，想要逃開。
楚君揚塗抹完了，偏過頭，正巧與她的眼神對上，深邃的眸子襲捲着她的清澈，氣息交融。
沐染側過小臉看他，晶瑩的眸光都跟着一顫！不敢相信，這樣的眼神，溫柔得竟會是中午那個快要將她嚇出魂來、冷漠無情的楚君揚。
“藥，是你去買了拿上來的？”他開口，溫聲問道。
沐染一顫，一開始沒懂他說什麼，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得搖頭，誠實地細小地輕聲道：“不是……”
楚君揚以這樣的姿勢籠罩着她，口中那一句沙啞的暗藏情愫的“爲什麼？”都已經醞釀在了舌尖，卻沒想到她說不是？
一下子，溫和的眸光變得冷厲，像是要穿透她一般凝視着她。
沐染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說了傻話，但，那是事實。
“是蕭特助叮囑我說，要去下面買一些胃藥上來，你沒心思吃飯的話，一定會胃痛。”
這是蕭堯的原話。
她只是複述。
嗯。
他這一輩子都幾乎沒奢望過任何人的關心，這一次，獨獨奢望了，卻偏偏，得到這樣的回覆。
“沐染。”他寒聲叫了她一聲。
沐染感覺渾身有電流竄過，從手背，到胳膊，到脊背……到大腦皮層。
“以你這樣的性格留在我身邊，活到現在真是奇蹟，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