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碰觸不到。
這樣言語上的刺激,尤其她還在聽着的時候,尤爲強烈,讓楚君揚想要連理智承諾都不顧,想立刻飛回去到她身邊,也不管她此刻到底是誰的女人,好好地,愛她一場。
“現在你那裡是什麼時間?”
抿了抿涔冷的薄脣,他沉聲開口,盡力忽略掉下腹那騰起的滔天火焰,灼灼地燒燬了他的理智,也澆熄了他原本要在美國逗留整整一個月讓她也吃吃苦頭的決定。
沐染小手緊緊蜷縮在身側,被汗水打溼的額頭涼涼的,側過小臉看了一眼窗外,輕聲沙啞道:“不知道……好像有些晚了,公車只剩下最後一班……”
遠處,公車站牌那裡等車的人似乎在等人,焦急地問着師傅這是不是最後一趟車。
也就是說大概此刻Y市的時間,是將近11點。
楚君揚不想要放她回去,尤其,是給她回到那個出租屋裡去,獨守空房。
且,不是爲他而守的。
“可以不走麼?”
莫名的,儘管美國這邊是旭日初昇,寒冷中透出些許暖意來,楚君揚的心情卻彷彿跟她一起飄蕩在Y市的深夜,不知怎的就冒出這樣黯啞低沉的一句,似懇求,更似強勢地爭取。
沐染左胸腔的位置砰然一跳!悸動四下瀰漫開來,小手無措地將手機扣得更緊。
“楚氏旗下能讓你停留休整的地方有很多,即使我不在,所有地方都可以給你住,包括你想回我那裡去都可以……要考慮一下麼?”
即使是說這樣的話,楚君揚那冷沉性感的口吻也不輸半點氣勢,他絲毫不畏懼她的拒絕,最多隻是不願聽到而已。
沐染小臉愈發蒼白,想着幸好電話的免提沒有開,這個男人的話,總是那樣大膽放肆,甚至張狂荒誕到極點。
“……你瘋了……”小手揪緊裙襬,她極小聲地顫聲迴應。
“……我不會答應……楚君揚……我怎麼可能答應……”小東西感覺到極爲不可思議,蹙眉,被激得連拒絕的話都不能好好說。
楚君揚只是淡淡冷笑。
“沒有什麼不可能,”他道,“我身邊的位置給你留着,你想來,隨時都可以。”
換句話來說,就算她不想,也由不得她。
只是這話楚君揚不會現在說了,此刻氣氛正好,他不會說這麼煞風景的話來破壞,而如果給這小東西知道了在這件事裡自己起的的作用,怕是就算人到了他懷裡,也是,會恨他入骨的。
但即使那樣,楚君揚都不會手軟半分。
因爲只要人有過極爲想要的東西就會知道,一切手段是否惡毒違心,跟最後那個極爲想要的結果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要走了……”剛剛那一班的公車已經開走了,沐染心急,卻不敢明目張膽地拒絕跟他通話,只一遍遍輕聲強調,“很晚了……楚君揚,我要回去……”
“……嗯,”這一次楚君揚沒有再拒絕,“讓蕭堯送你回去,路上小心……雖然的確是不想讓你再回那個地方,可是我不在,就先由着你。”
“當然,不會永遠都這樣,”他淡淡淺笑,嗓音性感而篤定,“沐染,有一天我會叫你在我懷裡心甘情願地醒來,以後就天天如此,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那一天。”
沐染已經完全無法再忍下去了。
拿下了手機,捂在胸前,她起身拍了拍前面的座椅,對蕭堯說:“我們可以走了。電話我已經打完,可以還給你了嗎?”
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事情要跟楚君揚交代,讓他來說,可以嗎?
蕭堯在前座一直冷靜無聲,不刻意地去聽電話的內容,亦不猜測她的回答意味着什麼,此刻聞言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接起了電話來。
果然沐染是沒有膽子那樣突兀地打斷跟他的談話的,兩人基本算是說完了,楚君揚定了定神,沒去計較那小東西的放肆任性,沉聲跟蕭堯交代了幾句公司裡的事,又口頭交代了一些別的,最後道:“不用刻意去管她的事……看着就好。”
蕭堯淡淡答應下來。掛了電話。
外面。
閃爍的霓虹都已經失去了一些光彩,漸漸黯淡下去,哪怕Y市再是一座不夜城,也要進入深夜的夢眠時分了,沐染疲憊得再沒有了下車的念頭,只希望,快點離開,快點到家。
蕭堯指了指後座的一個擋板,告訴她裡面有衣服,最好披上,他再開車。
剛剛經過那樣的事,誰都會知道她有些受涼。
沐染拿出來,還沒有看,僅僅是觸摸到那細膩毛呢的材質,和凜冽的乾爽氣息,就知道是誰的衣服,實在忍不住,打了一個受寒的噴嚏之後!再不情願,都被迫披上了!
關了後座的燈,車子,才終於發動了。
深夜裡,沐染不放心母親,跟她打了一個電話,辛苦招架住她的嚴厲逼問,叫她在路上小心一點。
從Z市到南京,再怎麼近都要一個晚上的火車,她哪怕自己再狼狽,那些事都及不上母親的安全重要。
哪怕明天醒來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糟糕。
“……咳咳……”沐染咳嗽着起牀洗漱,喉嚨痛的同時上顎也火燎燎地疼了起來,頭昏昏沉沉的。感冒和低燒還是一起來了。
路邊等車時,她撥了一個電話給楚君逸。
楚君逸聲音朦朧惺忪,像是在醫院守了一夜,很睏倦的樣子,沐染到了嘴邊的話都只好嚥下去,艱難地忍了忍,沒有說出口。
“你那邊好像很亂,很吵的樣子,怎麼了?”她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動靜。
楚君逸擡頭一看,苦笑,扶着牀欄起來了,啞聲說:“是我媽跟我大哥。”
“大哥去了美國那邊,到今早凌晨才聽說了父親病重的消息,心急打了電話過來,可是電話卻給我媽接到了……”他洗了把臉,無奈地看着對面病房,臉上掛着水珠苦笑道,“一個好像是真的關心我父親死活一樣,一個在罵他做戲給鬼看,明明這結果就是他想要的……吵得不可開交。我插不上話。”
沐染心頭一緊,清澈的水眸裡一片茫茫的神色,半晌纔開口問:“昨天的事,他怎麼會今早才知道?”
她曾以爲蕭堯跟楚君揚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他了。
“不清楚……大概是下面的人瞞着吧,誰知道呢!”楚君逸也不願去猜測。
對面的小東西頓了頓,思及自己的母親,心頭一酸,道:“也許是真的關心呢,虎毒都不食子,親生的父親他一樣也應該是真的關心吧……”
“這個我不知道,”楚君逸精神有些疲憊,說,“最近有太多事情我想不到了,我什麼都不敢相信,就像我從來沒想過他真的會對付我一樣,他的野心和狠心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我還敢猜嗎?”
此刻,連這個大哥他都不敢信了,要怎麼信呢?他就針鋒相對地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你是怎麼了?”他扶着盥洗池,“怎麼會突然問起大哥來?”
沐染搖頭,緊接着低下來,但想着隔着手機他看不到,又補上一句:“……沒有。我也只是瞎猜。”
“嗯,好,這邊的事很亂你不要插手,我來就行……”
話說到這裡,突然斷了。
楚君逸那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人來了,他湊到聽筒那兒,艱澀地說了一句:“我還有點事去忙,稍等一下再打給你。想我了是嗎?最近我都沒有時間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