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朝着會館的方向,一頭扎進了夜色裡!!
偌大的會館。
阮雲卿和楚傲天等幾個人早就撤下去了。
臨走前,囑咐好了邱若彤他們住的房間,一切打理妥當,就儘快早早撤走。
早點生米煮成熟飯,事情也早些敲定。
這是雙方長輩共同的想法。
邱若彤一個人捏過那張房卡,臉色微微淡漠,看得出有點不高興的味道,阮雲卿極力淺笑着哄着,往後看了看,問:“君逸呢?剛剛敬酒的時候你們不是還在一塊?”
邱若彤淡淡回答:“他還有一點事。跟我說等一下就回來了。”
“哦。那就好。”
“若彤你們沒鬧什麼事吧?我看訂婚儀式的時候還好好的。”阮雲卿還是不放心,問了一句。
邱若彤這下無奈,擡眸一笑。
“沒事啊,”她擡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碩大的南非鑽石,“都有這個在,我還能有什麼事?”
實際上送賓客的時候楚君逸就說,外面太冷了叫她別出去,他一個人去送。
可等送完了,人也就沒影了。
說實在的,邱若彤的確是在他說出那句“太冷了”的時候,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君子風度,他對女人的體貼,如果她邱若彤沒有特別渴望的結婚人選,楚君逸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知冷知熱,尊重友愛。
有些在一起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夫妻,都未必能做到這樣呢。
但恍惚也就是一瞬間。
等阮雲卿走了之後,邱若彤拿着房卡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摸出手機,冷着眸打出了一個電話……
“砰!”得一聲車門響。
沐染被整個人從車裡面拖出來,踉蹌着站不穩,楚君揚卻只是眯眼看着,眼神冷血無情。
終於,她疼得再次崴了腳,攀着他都幾乎站不穩!痛得叫出了聲來!!
楚君揚的臉色才微微一變。
健碩的手臂攬過她的腰,緊貼着自己的胸膛,往下看,她的裙襬上竟一片血色。
想來,是剛剛在山上摔倒的時候磕碰到的。
這小東西……
“你要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楚君揚……你不可以每次,都這麼不管不問地……對我做這些……”沐染虛弱地伏在他懷裡,顫抖着說出這些話。
楚君揚絲毫不爲所動。
俊逸的側臉,下顎的弧線在月光的映襯下愈發明朗而肅殺,他抿脣,冰冷的氣息貼近她的劉海,啞聲道:“我有沒有權利對你做這些,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麼……”
他們,做過多少次。
他是她的誰。
將車門冷冷關上,他俯身,直接將這小女人攔腰抱起來,往裡走。
月色,很冷!!
冷得就像剛剛在會館的側門處,她跟楚君逸說話時的情景一般,沐染在他懷裡絕望地閉眼,蹬彈着雙腿:“不……不要……”
楚君揚胸口微微震動了一下,竟是在淺笑。
“今晚就這麼傷心?一向那麼乖順膽小的人,也變得那麼有勁了。”
“乖一點。別逼我對你不客氣。”刷了一下門卡,將電梯的門刷開,長臂一攬便帶她進去了,楚君揚在電梯裡刺眼的燈光下將她困在健碩的胸膛和電梯壁中間,呼吸均勻綿長,“我楚君揚是什麼樣的人,你都清楚不是麼?爲了拆散你們這對噁心人的小情侶不擇手段你,倒是猜對了!”
低沉的嗓音,嗡嗡地炸開在耳邊。
沐染許久都沒有應對過這樣的事情,且不說,她現在傷心欲絕,哪怕是她想要理智一點推開這個男人跑出去,她也沒有辦法下山,更何況她現在渾身沒有半點力氣,深度的醉酒讓她站都站不穩!!
她沒有辦法,只有被迫伏在他懷裡,哭出聲來,眼淚讓他的胸口溼了一大片。
原本,該自己一個人哭出來的眼淚,沐染也不想要被任何人看到。
可是每一次……
每一次面對楚君揚,都是這樣的局面,她無可防抗……
這幾日來她連續受的委屈,太多,多少次自己哭紅了眼睛都無計可施,直到今天,她所有的情緒才一下子都崩潰出來了,否則,也不會對楚君揚說出那種話。
她也知道。他生氣了。
這樣的情形之下,她應該害怕的。
可是害怕沒有用,該來的還是會來,渾渾噩噩之下,她纖弱的身體因爲恐懼而顫抖到停不下來,也哭到快要斷氣。
楚君揚這下無話,在電梯裡,一直這樣緊緊攬着她,臉色極度冷冽地看着她在自己懷中哭到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的樣子。
他的手,想要撫上去,卻在半空中,停下來了。
這幾個月,他也不知是怎麼。
仁慈到,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現在仔細看看電梯鏡子裡的自己,那一張冷冽肅殺的臉,在美國整個的金融市場內,是如嗜血的撒旦一樣,令人聞風喪膽,恐懼至極的。
可每一次打電話給她的時候。
助理在旁邊看着他的樣子,嘴巴張大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大概連他也覺得,溫柔到不成樣子罷!
可那種樣子,不是他該有!!
她最令他傷心的,不是什麼心裡還惦念着楚君逸,而是她說如果不是有你的競爭,如果不是你非要什麼楚氏,他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樣。
呵……可是……
她、懂、什、麼?
楚君揚緩緩低下頭,薄脣順着她的髮絲一下游離到她耳畔,冷冽地寒聲開口:“省着點眼淚,一會兒,好好滋潤你下面吧!”
懷裡的人兒,因這般刺激的話語,渾身劇烈一顫!!
久久都沒有過的危機感,此刻鋪天蓋地的襲來,如一根細繩般緊緊地拴住了她的喉嚨!!
楚君揚冷冷盯着她,擡手,勾出了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他們在哪個房間?”
“幾樓?”
等掛了電話,沐染的眼淚已經被恐嚇到控制了,小臉慘白如紙,很久很久都沒有過的對楚君揚的那種畏懼感,再一次攀爬上她的心臟,她嚇到連眼淚都忘記了掉。
看他掛了電話,沐染渾身顫抖到停不下來。
“……你放我下山吧……”
縮在角落裡的纖小女孩兒,許久之後才強忍着巨大的悲痛啞聲說出這一句話來,字字剜心一般說給他聽:“……我就只是傷心一下……楚君揚……我跟他已經完了……等他的訂婚宴過後我就會跟我媽媽回Z城,從今以後,我都再也不會見到他,跟他有任何交集……”
他……難道就不能放過她……
“是嗎?”
一把摟過她的腰來,感受着懷裡人兒馨香軟嫩的觸感,他寒聲冷冷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也敢離開Y市?”
“沐染,我對你寬鬆了這幾個月,你就以爲,萬事都可以跟我商量?”
大掌,輕輕地撫過她的頭髮,如同籠罩着她的天神一般。楚君揚緩緩地說着話,手,輕柔地穿過頭髮扣緊了她裡面柔嫩的脖頸,細細撫着,像是隨時都可以捏斷一樣。
由此可以看到,鏡子裡,這個男人依舊一身的肅殺挺拔,除了領口狂野地解開了兩顆之外,黑白相襯的西裝透着嚴整肅穆的味道,令人看了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