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考試時最難熬,其實最難熬的是等待放榜的日子,有一種百爪撓心的感覺。
後世已經經歷過那麼多考試,寶玉(燃小石)依然感到這種等待的緊張。
這十來天跟後世等待高考分數下來的境況差不多。張榜前幾天早已去榜牌前看了好幾回了,暗探們回過話來,納蘭公子和李光第一次都沒去過,每天都在府裡淺斟慢飲,詩詞歌賦,也虧他們坐得住,靜得下心。
派了二十多組暗探出去,“柳如是”姑娘依然沒找着,彷彿又是人間“飛鴻”,無處踏雪泥,消失得無影無蹤。在京城,還有“天衛營”找不着的人,真是奇了怪了。
放榜那天,榜牌前人山人海,擠都擠不進去,好不容易擠進去,居然有十多個學子暈倒了,有的是因爲榜上有名激動得暈倒的,有的是因爲沒上考上悲傷過度暈倒的。
沒有向任何人提前打聽,就要那種臨時看到榜上有名的激動不已的效果,寶玉(燃小石)誰都沒有帶,一個人溜溜達達走到放榜牌前,看到人山人海前面納蘭公子和他的老師李光地也正溜溜達達向這邊走來。
這兩位還這麼悠閒,真是一對師徒奇葩。
三人分別拱了拱手,也不說話隨着人流向榜牌前涌了過去。
從榜牌的最下面一路往上看,越看越心驚,三榜、二榜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心跳得特別厲害,等看到最後幾名時,心已經快跳出胸膛了。終於在第三名的位置找到了“京城賈寶玉”這五個字,心一下子放進了肚子裡,最前面的兩位赫然是“福建泉州李光地”和“京城納蘭容若”。
三人彼此再會心一笑,李光地一點都沒有得到“會元”的驚喜,只是淡淡地說道:“且把這一局拿下了。”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這不是會元李光地李晉卿嗎,真的是一個雄奇之才……”,然後李光地便被衆多學子擡了起來,跟遊街似的四處晃動,這可由不得李光地,激動的人羣一下子就把他們三個人衝散開來。
寶玉是由衷的替這個“拗相公”高興,就憑歷史記載他一心爲民的舉動就值得“三百杯,杯莫停”。
一個會試的第三名已經知足了。寶玉(燃小石)美美地想。擡頭看見“天衛營”保護自己的暗探遠遠地跟着,這就很滿意。
正在這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動彈不了啦,是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腳,不由心中大驚。自己雖然處於中榜的興奮狀態,但是頭腦清醒,身手靈活,一般人想靠近自己恐怕沒有這麼容易,不是自己太大意了,是對手太強大了啊。
兩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寶玉的後腰,“不許動!動就捅死你!”
還沒有等寶玉反應,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架了起來,在十多個人的族擁下向前迅速滾動,不一會兒就脫離了看榜的人羣,被塞進了一輛用厚厚的紅絨布包裹的轎子,然後向正東方向疾馳而去。
“《紅樓》裡說寶玉中舉之後就失蹤了,難道不是他自己想失蹤的,而是像這樣被綁架的?如果是這樣,老子冤不冤?真是大意失荊州,小陰溝裡翻了船,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啊……”
寶玉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數着馬車的軲轆聲。響四下就是一圈,一圈是三米,也就是九尺,“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一共在心裡數了兩千三百四十二圈才停下,其中向左轉了一次,然後連接着向右轉了三次,然後是直走,一段石板路,三段土路,一共是七千零二十六米,也就是十四多地。
寶玉計算着整個路程,然後再一一對照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一直熟悉的北京地形圖,不由暗暗吃驚,按推算,這兒可是太子太傅鰲拜大人的一個別院。難道真的是鰲拜安排的人對自己不利?那可就枉費了這段時間自己對鰲拜的一片苦心了。
被架出馬車放眼望去,果然是鰲拜的別院,那顆歪脖子古槐樹正歪斜着腦袋往下掉半黃不青的葉子呢。
這正是這座別院的典型標識,當然作爲一名來自未來的特種兵,一個地方至少得找出四處特別的標識。一一對上號,又被擁進了別院,正在疑惑的時候,又聞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又是“柳如是”。
“小賈大人真是少年英雄了得,處亂不驚,神色坦然。”一個曼妙的聲音,說的是吳儂軟語,就像是被溫玉包裹全身一樣舒服。
“柳姑娘比起俺來,簡直是超級的巾幗英雄,能夠在這戒備森嚴的京城把俺這個‘天衛營’的副都統抓了過來,計劃周密,行動迅速……難道柳姑娘看上俺這個富貴紈絝公子?”
反正是已經到了這兒,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索性豁出去了。
“小賈大人真的不怕死?”
“怕死,但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怕死不怕死,死或者不死,恐怕你們也由不得俺了吧?再說了,如果真的想讓俺死,也不用這麼費勁把俺從大庭廣衆之下綁架過來……說吧,柳姑娘,想要和俺怎麼合作?”
“小賈大人是一個明白人,更是一個爽快人。你先看看這個……”說着柳如是伸出芊芊蔥白一樣的小手,只是輕輕一送,一本焦黃的古冊子就被她送到寶玉的手裡,寶玉都沒有看清楚她是怎麼送過來的。
這也是“雞鳴狗盜術”,只是又比自己的師兄李衛要強不知多少倍,當然也比自己強了不知多少倍。
“好功夫啊,把殺人的功夫練到這樣有藝術感,老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人美,使出來的功夫更美,這就是古龍筆下女版的花無缺了。”寶玉在心中暗暗稱奇。
焦黃的古冊子記載的是這幾代賈氏家、族的族譜傳承,但是顯然只有後半冊,都是賈氏家族如何出山海關,如何成爲努爾哈赤的包衣的記載,這些寶玉都知道。
“前半冊呢?”
“如果我說你的身份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你相信嗎?”
又一本焦黃的古冊子送到寶玉面前,不過這次是“柳如是”用芊芊小手捧到寶玉面前的,輕輕觸動她的小手,有一種別樣的冰涼。
女人美了,連冰涼也是溫柔的。
看完上半冊,寶玉沉默了好一會兒,撫了撫胸口說道:“你的意思俺的先祖是明成祖,俺是大漢之子,但是我又有一小半是鑲黃旗的血脈,因爲俺的老祖奶奶是一位格格,是這樣嗎?”
“是的。”
“你們需要俺反清復明,拉起一支隊伍幹他孃的?”
“恰恰相反,我們想讓你當大官,當狗皇帝的大官,儘量地掌握實權,到時候發揮你想不到的作用。”
這不就是清朝版的“潛伏”嗎?
“俺爲什麼要相信你們,俺憑什麼要按你的要求做?”
“就因爲你在我們手裡。”
“那可未必。”寶玉身子一扭,猶如一滑不留手的魚鰍從四位一直緊靠他的 壯漢身邊穿了過去。
雙手緊靠腰間的雙槍,只要有了這兩把“掌中 雷”,寶玉(燃小石)就有信心和膽氣把天捅破,就別說幾個幾十個狂徒了。
子彈已經上膛,寶玉正欲改變主次方式和結構的時候,又聞到一股熟人的氣味。
一根冰涼的槍管抵在了寶玉(燃小石)的眉心,“不許動!”
(寶玉到底會遇見誰?寶玉能否答應柳如是“潛伏”的條件,請讓俺下回給你分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