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徒錦面色溫潤,溫和地朝着烈如歌一笑,內疚地解釋道,“本宮本應一同與九皇叔出發,不料出門前有重要公務要處理,待公務解決後,時間已晚了許多。”
“九皇叔,實在是侄兒過錯。”轉頭,司徒錦撩袍跪下,溫順地對司徒拓道,神色十分虔誠。
只是,兩個人年紀相仿,看着司徒錦低聲下氣溫厚的語氣,烈如歌怎麼都覺得怪,而且還特別不理解先帝。放着自己大好河山,不留給自己的子孫後代,引了這麼一匹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狼,不是沒事找事,禍害後代嘛。
眨巴幾下眼睛,烈如歌實在厭惡司徒錦那副僞裝的嘴臉,扭過頭,看着天際雲霞遍佈,璀璨豔麗,忽而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司徒拓眼角冷瞥,隨即便收回了視線。俯視着地上的司徒錦,冷聲道,“既然是公務在身,並非你過錯,起來吧。”
“侄兒謝九皇叔開恩。九皇叔,那些暴民……”司徒錦起身,輕聲問道。
司徒拓面色冷寒,若有所思,其身後的親衛替他回答道,“回太子殿下,暴民已處理,即可啓程返回。”
司徒錦瞭然地點了點頭,有司徒拓在,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擔心呢。見司徒拓面色不佳,司徒錦識趣不再開聲,轉身準備上馬,一同回京。
突然,身後一飛騎奔來,是留在後方處理手尾的黑羽軍的士兵。來人矯健地翻身下馬,叩首在地上,“尊主,暴民圈地的周圍發現一人,是丞相府的庶出三小姐。”
烈如歌眸光一亮,嘴角輕勾,非常滿意黑羽軍這名可愛的小士兵口中“庶出”二字,真是很得她心,關鍵是貼切烈如溪的身份,非常好。嗯,司徒拓的人,果然就是訓練有素的。
轉身的司徒錦身形一僵,雖他與烈若溪親事未公佈天下,可大多數人皆知烈若溪是定下的太子妃。
是關自己,司徒錦不能再做縮頭烏龜,轉身滿臉着急地上前,神色詫異地問道,“她現在人在哪兒,有沒有傷到?”
看着司徒錦關切的神色,烈如歌適當的配合出聲道,“啊,丞相府的三小姐怎麼會出現在暴民區呢,小士兵,你會不會看錯人了啊?怎麼可能,對吧?”
烈如歌轉頭,驚訝又渴望求知真相地望向司徒拓,期待他能給出答案。
司徒拓眸光冷銳,掃了烈如歌一眼,沉聲道,“把人帶過來。事實非同小可,倘若是個誤會即好,不然她可歸類到暴民餘黨,或相關嫌疑人。太子,此事交給你處理,再向本王彙報。”
司徒錦面色一變,連忙俯身領命。
不出一會兒,小士兵便帶着昏迷的烈如溪前來驗證。衆人一看,那人臉上黑漆漆,朱釵歪扭,髮髻凌亂,身上雍容華貴的牡丹豔麗裙袍上不知沾上了什麼墨色的水漬,身上還發出一陣酸臭味。
四周寂靜無聲,太子司徒錦第一時間便認出此女是烈若溪不假,只是他不願意出聲,更不願有人出聲。
可偏偏有人不隨他願,從幾百名皇宮侍
衛後面傳來一個遙遠略顯驚訝的聲音,“還真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啊。”
話落,司徒拓眼波微動,小士兵立刻把昏迷的烈若溪丟到司徒錦身上,臉上盡是嫌棄,手腳異常的迅速。
司徒錦面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不知是被烈若溪身上的氣味給薰的,還是她此刻狼狽不堪又醜陋的身容給嚇到。
烈如歌見狀,暗中掩嘴偷笑。心情爽朗的她,沒有注意到身側司徒拓的眼角一直有在關注她。
“九皇叔,此事侄兒會查明,三日後給九皇叔一個交代。不過侄兒相信,溪兒定是被賊人抓來,或許是準備做人質要挾的。丞相的爲人,九皇叔是清楚的。”
司徒錦聲情並茂,態度誠懇地請求着。不管怎樣,太子府現在和丞相府,烈若溪是綁在了一起,司徒錦心下真心實意如何,但此刻是要維護烈若溪的。
司徒拓面色冷峻,不苟言笑,深邃的鳳眸掃過司徒錦懷抱中那泥巴沾身,又臭又髒的女人,盡是嫌棄,薄脣不冷不淡的道,“本王聽說丞相府的二小姐死而復生回府,未婚先孕。”
瞬間,在場變臉的有兩人,一人是司徒錦,另外一人當然是司徒拓口中的嫌棄的二小姐,烈如歌本人。
烈如歌狠咬着脣瓣,眼角略微抽搐。她沒有聽錯的話,司徒拓話間盡是鄙視和嫌棄,似乎她是多麼不堪,不守婦道,面目全非,醜陋至極的人盡可夫的女人。
雖然這話也是在反駁打擊了司徒錦,反例告訴他,丞相的爲人並不怎樣,看他僅有的兩個女兒便可見長短。
能毀壞丞相府與摸黑烈若溪,烈如歌是樂意見到。只是一牽連到自己,烈如歌心中的小人便怒火叉腰,幻想指着司徒拓的鼻子大罵,臭不要臉的斷袖,你以爲自己多高尚清潔,還不是腹黑陰險賤人一枚。
哼,人致賤則無敵,說的就是司徒拓!
司徒錦無言以對,丞相府二小姐的事情他早就知曉,以爲司徒拓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會提及她的,未料他……
突然,臉色難堪的司徒錦懷中的烈若溪輾轉醒來,擡眸一見是她心心愛慕的郎兒,立刻柔弱地撲到司徒錦懷中,雙手無助地拽住他的衣角,聲音悅耳婉麗,嚎啕大哭中透着絲絲的撒嬌。
“太子,有人要抓走溪兒,溪兒好害怕啊。嗚嗚,溪兒以爲,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太子殿下了呢。太子殿下,幸虧您來救溪兒了,嗚嗚嗚。”
烈若溪一陣哭泣,身上髒髒的墨色不知名東西也盡數抹到了司徒錦身上,而其狼狽不堪,連小臉都是漆黑不清的,配上一副鶯歌撒嬌發嗲的聲音,異常的詭異。
司徒錦身子僵硬,溫潤的雙眸中嫌棄快速閃過,脫下自己的豔紅披風蓋在烈若溪單薄的身軀上,目光柔和的哄着道,“溪兒,莫怕,本宮在呢。莫要哭了,九皇叔都要笑話你了。”
後半句,是在提醒烈若溪還有其他人在場,收斂一下。
可烈若溪被嚇壞了,她記憶還在讓丫環收拾着犒勞士兵的糕點與
醇厚的酒水,正坐上金縷貴氣的馬車前往西北方向,準備給司徒錦一個驚喜。藉此,暗中提示司徒錦,讓聖上儘快宣佈他們的婚事。
可馬車剛出郊外,一路護送的丫鬟小廝與丞相府的侍衛紛紛暈倒在地,不省人事。烈若溪嫌馬車過悶,想下地走走遊覽,不料無人迴應她。
接着她一撩起車簾,便見到一個蒙面黑衣男子走向她,她慌張地躲到馬車內,可男子一柄泛着銀色冷光的長劍直抵她頸項。
然後,烈若溪被蒙面黑衣男子打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臭亂的泥地上,周圍還有五個衣着破爛,臉上還長了疥瘡的男童圍着自己。烈若溪嚇破了膽,又華麗的暈了過去,直到此刻醒來。
“討厭,你怎麼能取笑人家呢?你一直都說人家天下第一美人的,原來你是在說謊,哼,以後人家不理你了。”烈若溪不清楚狀況,以爲只有他們兩人,平日相處的小性子都完形畢露。
頓時,在場響起一陣低笑。
司徒錦面色一黑,臉上煞是好看,心下罵烈若溪草包。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司徒錦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着司徒拓,見他冰冷的臉上無異色,才鬆了一口氣。
低頭湊近烈若溪哄臭的耳際邊,司徒錦咬牙切齒,藏着一抹危險滴道,“烈若溪,馬上清醒,九皇爺和衆人都在,你是不想要太子妃的位置了嗎?”
烈若溪一驚,後知後覺地擡起頭,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司徒錦的太子府,而在一處不知名的山郊野外,周圍還有衆多的士兵,以及……戰神暗帝。
觸及司徒拓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烈若溪雙眼癡迷地看着,接着一道鋒利懾人的視線掃過她身上,身體驟然哆嗦着,烈若溪連忙低下頭,唯唯諾諾地道,“溪兒見過,九……九皇爺。”
“回府。”司徒拓面色冷沉,低聲道。接着,一行人策馬前去。
烈如歌跟在司徒拓的身後,經過烈若溪身邊,無趣地嘆了一口長氣,嚼巴兩下嘴巴,索然無趣。烈若溪連錦瀾一分都不及,她真的很懷疑,烈若溪當真是錦瀾的女兒,而不是從街邊撿來的?
白色的面紗下脣角冷然勾起,只是烈若溪丟了臉面,這樣給錦瀾一個大耳光,她還是挺高興的。
錦瀾,我很期待你的反擊哦。
司徒拓的人離開後,司徒錦鬆開手,站起身,接着後退兩步,與狼狽的烈若溪保持距離。低頭,溫潤地雙眸滑過自己身上被髒污的黃金鎧甲,司徒錦面色猙獰,雙手緊握成拳頭,用力的捏緊。
“把三小姐送回到丞相府,告訴丞相近日多加保護三小姐,不可再讓三小姐落入危險。儘可能的,還是三小姐待在府內。”司徒錦低聲吩咐道。
想起烈若溪剛纔丟人現臉的每一幕,司徒錦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把眼前這個草包女人給丟到蛇窟去。壓下心口的怒吼,司徒錦面色陰沉難看至極,不理會身後的烈若溪,大闊步向前,翻身躍上馬,拉着繮繩,扭頭策馬離去,後面跟着浩浩湯湯的皇家侍衛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