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名軒回到自己的小院後,站在院中看着天空中的圓月,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淚,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滴淚代表着什麼。
“軒兒……”李名軒在院中站了許久,久到火蓮來了他都不知道,看到李名軒失落的樣子,火蓮心口一疼。
她是不是錯了?是不是不應該提醒他?
看到自己的兒子這麼傷心的樣子,火蓮的胸口如同火一般在燒,再怎麼說也是她和他的兒子,她身上割下的一塊肉,看到他這副模樣,當母親的她如何能不心疼?
“娘……”李名軒一回頭,看到火蓮眼中閃爍的淚光,以及她心疼的模樣,情不自禁的叫道。
火蓮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錯愕的停下淚水,看着李名軒,他剛剛……叫她什麼?是那個,她以爲永遠等不到的話嗎?
“你……叫我什麼?”火蓮錯愕地看着李名軒,顫抖着身體,輕聲問道。
“娘……”李名軒深深地看了眼前的火蓮一眼,哪怕他裝作再無所謂的樣子,他的心中依然是愛她的,只是一直不理解她,所以纔不肯認她。
懂了愛之後,他才知道,愛情並不是一個人的事,當初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未婚生子,十月懷胎將他生下,爲什麼不讓他當從叫她孃親,是想要保護他,並不是她不願意認他。
他一直都理解錯了,以爲火蓮並不想要生下他,所以一直不願意接受她,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她爲他付出了多少,承擔了多少……
在這樣一個年代,堅決要生下他,撫養他成人,她做了多少的努力,而他,卻一直否定她……
這一句,他虧欠了她好多年……
“嗚……”火蓮不敢相信的捂着嘴,淚水在眼中氾濫,她以爲一輩子都不會被他承認,她以爲他一輩子都不會認她,她以爲,她等不到那一天的。
可當期待的那一天來臨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淚水一滴滴的落下,火蓮無聲的哭着,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淚水,可是她怎麼壓都壓不住,淚水根本不聽她的指揮。
“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你這句話了……”火蓮邊落淚,試着揚起笑容說道。
“因爲我一直以爲,你不想要我!生下我,只是你的不得已……”李名軒走到火蓮的身旁,輕輕的擦掉她的淚,雖然她注重保養,甚至服用了歐陽靜的雪肌丹,但是歲月依然在她身上出現,只有他,看得到……
火蓮搖搖頭,回答道。“是我堅持要生下你,哪怕我知道你的父親不會出現在我的身邊,我也依然堅持要生下你,從知道我有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期待你的出世。”
“爲什麼?爲什麼你明知道他不會出現在你的身邊,爲什麼你還要生下我?”李名軒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火蓮對從未剛過的父親這麼的執着。
“因爲我愛他,更愛你!”火蓮撫着李名軒的臉,笑道。
“可是他明明拋棄了你……”李名軒皺眉道,“爲什麼還愛着……他?”
“你錯了。”火蓮搖搖頭。“他並沒有拋棄我,只是……無法來到我身邊……”
“這麼久了,你不點都不恨嗎?”李名軒看着火蓮,問道。
“那你呢?恨我嗎?”火蓮同樣看着李名軒,問。
沉默了半響,李名軒搖搖頭。“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是的!哪怕他再討厭,他也不恨她!他只是不理解,不理解爲什麼她明明是他的生母,他卻沒有叫她孃親的權力,爲什麼她不讓別人知道她是他的母親。
“靜兒拒絕了你,你不恨她嗎?”火蓮又問。
李名軒搖搖頭。“不恨。”
“那你應該能體會孃的心?我愛你的父親,更愛你!雖然他不能在我的身邊陪伴我,但他卻把你送給了我,我恨有什麼意義呢?我會給你加倍的愛,連他的那一份愛,一起愛你。”火蓮笑道,或許剛開始的時候,她怨過,恨過,但是從李名軒出生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恨,都變成了愛。
給他加倍的愛,守護他的成長,給他最好的條件,讓他遠離世俗的目光,安安靜靜的茁壯成長。
“所以,爲了保護我,你不允許我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叫你孃親?讓我遠離你,把我寄養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李名軒看着火蓮,問。
“我知道你不理解……”火蓮身體一僵,她知道李名軒一直很在意這件事。
“不,以前我或許不理解,我現在理解了!”李名軒搖搖頭,在他懂得愛的時候,他恍然大悟,明白了火蓮的用心,因爲愛他,所以將他推開,保護他的存在。
“你理解了?”火蓮再次泛淚。
“這些年,幸苦你了,娘!”李名軒走到火蓮的面前,抱住火蓮。
被李名軒抱在懷裡,火蓮的淚再也止不住,抱住李名軒,在他的懷裡無聲的落淚,這麼多年,她經受了怎麼樣的挫折,怎麼樣的打擊,付出了多少努力,留了多少汗水與淚水,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消逝無跡。
“嗚……”最後,無聲成了有聲,火蓮在李名軒的懷裡,哭出了多年來,心中所有的委屈……
將心中的委屈發泄之後,火蓮這才意識回來,自己居然靠在親兒的身上哭成這樣,丟臉丟大了,想找個地方把自己給埋了。
一向要強的女人,居然哭得這麼慘。
不知道兒子會怎麼想,哎呀!丟死人了……
“娘?”李名軒一直看着火蓮,自然也將她彆扭的樣子看在眼裡,知道她已經回神了,取笑道。
“咳!”火蓮嚇得一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也是絕了!”李名軒笑道,一邊溫柔的拍着火蓮的背,幫她順氣。
“還不是你突然出聲,嚇我一跳!”火蓮臉一紅,沒想到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出這麼大的糗。
“也不知道是誰,把我衣服都哭溼了……”李名軒笑道,指指自己身上溼了一大片的衣服。
“
你還說!”火蓮紅着臉一瞪,敢取笑你老孃,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
“晚深了,快換身衣服,回房休息吧!”火蓮瞪了李名軒一眼,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火蓮推開門準備進房間的時候,李名軒輕聲道:“娘,謝謝你!”
“臭小子,我是你娘!”火蓮說完便關上了門。
門外,聽到火蓮的話,李名軒輕輕一笑,心中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心結終於打開,感覺整個人的心變得好輕,渾身舒爽得讓他想大喊!
謝謝你,歐陽靜……
火蓮的房內,火蓮依然站在窗邊,看着月光下正準備回房的李名軒,李名軒的改變她看在眼裡,到現在還無法回神。
與軒兒多年的心結,居然由軒兒主動擰開,這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
她以爲,或許只有臨死的時候,她纔有可能,在自己那倔強的兒子口中,聽到那聲娘……
“今晚軒兒明明和我說去找靜兒,難怪他成功了?靜兒願意接受他?可是……以靜兒那丫頭的心性,不太可能會答應纔是。”火蓮看着圓月一臉的糾結,實在想不通,只是這麼一小會,自己那死倔的兒子,怎麼就突然開竅了。
“既然沒有答應,那兒子這變化,是怎麼來的?”火蓮一臉糾結。
這幾天她不是沒有看到李名軒的舉動,一向精明能幹的他,居然會發起呆,工作時也神不守舍,漏洞百出,上次靜兒過來,他居然直接躲了起來,連靜兒的面都不敢見。
本來以爲他低沉一段時間,然後選擇放棄,卻沒想到今天他會對她說,要去找靜兒談談,似乎下定了決心要做什麼事。
不管他要做什麼事,有一點她非常肯定,那就是靜兒一定對他說了什麼話,或許他在靜兒那裡遇到了什麼事。
知兒莫若母,自己的孩子,她太瞭解了!
剛剛的李名軒讓她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對她說了這麼多話,而不是冷酷冰冷的模樣,嘴角微微帶着笑容,就像是一個溫文儒雅的公子,如沐春風的溫暖笑容。
要不是他是她生出來的,她真的以爲自己的兒子被別人頂包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她一定要謝謝歐陽靜,如果不是她,她和李名軒的心結,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打開,現在她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終於得到了李名軒的理解和原諒。
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啦啦……啦啦啦……”看着天上的圓月,火蓮彷彿回到了年輕時,難得心情極好的哼起了他的曲子,唱了起來。
等了他這麼多年,他沒有回來,她知道肯定有什麼事阻礙了他的腳步,這麼多年她自己一個人也走過來了,軒兒也已經成年懂事了。
她,這輩子,已經值了!
就在火蓮心情極好的時候,心蓮的心突然一揪,火蓮瞬間蒼白了臉,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倒在地上,意識越來越暗,最終陷入昏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