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紫晴和唐澤雪穗晚上沒有回房間……這個消息很快就在那些模特們中間傳遍了。模特們的住宿是特別安排的,按照國別分在三個大套房裡,將原先的客廳拆空安排了牀位,雖然這樣看起來是比較侷促,但卻讓模特們互相之間的交流溝通或者明爭暗鬥來得更多更豐富了。模特們互相知根知底,不少人對周圍那些同伴的小習慣小癖好都已經瞭如指掌。筑紫晴和唐澤雪穗兩個這些天一直湊在一起,交情好得不得了,但和其他幾個模特的關係卻很一般。她們每天的培訓,或者是參與一些大會組織的表演、工作項目之後,早早吃了晚飯,去健身房再加練一會,然後回到房間上網,直到睡覺。她們偶爾會應別人的邀請,去酒吧喝上一小杯,但總是很早就回來。這一天忽然到了凌晨2點多還沒回來睡覺,同房間的那幾個日本模特都覺得很奇怪。
“要打電話給經紀人嗎?”長門靜香問道。在這些人裡,她算是跟筑紫晴和唐澤雪穗關係比較好的了。
“不用的。她們壓根沒離開酒店。剛纔我還看到她們兩個和蕭永在一起。”池澤慧子縮在角落裡幽幽說道。
房間裡一片靜默,氣氛壓抑了起來。大概是都沒想到,一直很是清高的兩人,居然是最早去攀附評委,尋求潛規則的人吧。但這種事情,在模特行業,不管是哪個國家都司空見慣,在日本,比起其他地方,更尋常,大家也更不在乎一點。“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池澤慧子冷冷地說。她已經確信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淘汰的了,也就更加無所顧忌了一些。回到了自己的牀上,她悄悄地發出了一條短信。
蕭永佔據的同樣是一個巨大的套房,但是,整個客廳卻被碩大的辦公桌佔掉了一半,上面放着四個22寸的EIZO液晶顯示器和一個30寸的蘋果顯示器。他就是在這裡,每天要處理大量的圖片,並分類、標記,再上傳到服務器。許多圖片還要根據各種需要分發給合作媒體。酒店的房間壓根吃不住這裡的供電,還是專門讓酒店方面接了長長的電線進來的。而在辦公桌後面,還有好幾個鵝塘的裝備箱,上面都仔仔細細地貼着各種標籤,看起來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攝影器材,像燈箱、燈架之類相對比較廉價的東西,連這種待遇也沒有,基本上就是在角落裡隨意堆疊着。
本來,深更半夜刻意做出小心謹慎的樣子,卻故意讓幾個“不相干”的人看到,急匆匆地鑽進蕭永的房間,兩個美麗少女心裡多少有些忐忑,但一看這些器材裝備,卻讓人安心了很多。蕭永基本上可以隨時將這個房間變成攝影棚,這種工作氣氛濃郁的佈置,讓房間裡的曖昧氣氛蕩然無存。
蕭永手裡有一堆堆的工作,讓兩個模特自己去看電視或者索性連上DVD看電影,自己還是埋頭在電腦前面。他現在還有一項很有趣的工作,那就是分析到底是哪個內奸在偷偷拍攝照片外傳。那些圖片應該是手機拍攝的,由於手機拍攝的照片本身素質就不高,要用在報紙雜誌上,很難保證精度,外傳的這個內奸就將原片發了出去,手機上還保留着圖片的EXIF信息,清晰地表明瞭這是什麼型號的手機拍攝的。譚維嚴從一個朋友手裡拿到這些圖片原片開始,就讓幾個可靠的助理去統計每個人使用的手機型號了,第一輪的篩選已經完成。不過,現在大家用的手機型號都差不多,型號一樣的人還是不少。接下來的工作就得靠蕭永了。他仔細觀察照片裡的細節,判斷拍攝時間、地點,然後再根據這個去查不在場證明。現在也只有蕭永能做這個事情了,他對圖片最熟悉,原來爲拼貼系統做標籤的時候,他可是不得不將所有的圖片都瀏覽過一遍,什麼內容發生在什麼時間,他最清楚。在手邊的本子上,蕭永記錄下一個個比較具體的時間,他畢竟也不是神仙,最多也就精確到一刻鐘上下,但對於排查來說,這應該也就足夠了。
就在蕭永在認真工作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蕭永納悶地擡起頭,看着房門,而筑紫晴和唐澤雪穗同樣納悶地看着蕭永。這時候會是誰呢?蕭永衝着兩個日本小姑娘努了努下巴,讓她們去開門。酒店的這個套房,開門先看見的可是牀。唐澤雪穗大概是一下子想起來今天躲在這裡的目的,要是來的人是來探聽虛實,那她們這麼衣服整飭,豈不是就露餡了?唐澤雪穗衝着筑紫晴輕聲說了句什麼,筑紫晴的臉蹭地一下就紅透了,她蹬掉了腳上的細帶高跟涼鞋,抖開被子鑽了進去,抖抖索索了一下,隨即就將那條淺紫色的碎花連衣裙扔在了牀邊的地上,然後是內衣。唐澤雪穗更奔放一點,她滿不在乎地就那樣褪去了衣服,從蕭永扔在牀邊的髒衣籃裡掏出一件T恤就那麼套在了身上。蕭永翻了翻白眼,繼續忙着自己手裡的事情。作爲一個模特,唐澤雪穗的身材已經是非常好了,尤其她還是平均身高很不足的日本人。但是,距離一個讓他動心的女人,她還有着不小距離。蕭永看模特的身體看得太多了,看得都快麻木了,而他知道,模特們看起來真的很漂亮,但手感實在是很讓人殘念的。
模特換衣服的速度可是一項基本功,而唐澤雪穗在這上面的基本功顯然很是不錯,她甚至來得及把臉上的妝稍微弄亂一些,將T恤的領口拉歪,露出一側雪白的肩膀。這副樣子,怎麼看都是在進行着某種原始運動的熱身活動,蕭永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他祈禱着按門鈴的是譚維嚴,不然,恐怕還真的很難解釋清楚。
譚維嚴自然不是那麼不識趣的人,按門鈴的居然是金彤。她現在就住在蕭永的斜對門,每天就跟着摻合各種好玩的事情。金彤怎麼說也是曝光率頗高的名模,能這樣不收出場費地友情出演,製片組和導演組高興都來不及,也不管她到底存着什麼目的。金彤此刻穿得也頗爲清涼,僅僅在內衣外面穿着件明顯是男式的絲綢襯衫,就這麼過來了。她一手抓着一瓶粉紅色的香檳和兩個杯子,一手緊張地連連按着門鈴,這幅樣子要是讓別人看到,畢竟是不太好。
當蕭永房間的門打開,映入金彤眼簾的居然是衣衫不整的唐澤雪穗,她一瞬間愣住了,然後她的視線向房間裡延伸,卻看到了一隻潔白細膩的小腳丫露在被子外面,顯然被子裡還裹着一個女人呢。
金彤確信自己沒走錯房間,刷地一下從唐澤雪穗的身側鑽進了房間,背脊一靠,已經關上了房門。金彤臉上的微笑有些冷,她說:“好熱鬧呀,算我一個?”
當踏進房間,她才注意到筑紫晴從被子另一頭露出的半張臉,也剛剛看到衣冠楚楚,神情有些無奈,正一手支撐着下巴在電腦前看着她的蕭永。金彤覺得有些不對,忽然問道:“是……沒開始還是已經結束了?你不是纔回房間沒多久麼?你們的例會剛結束啊!……難道,那麼快?”說道這裡,金彤越發覺得不對,但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驚訝和不解。
“啊呸!”這種事情怎麼能被質疑?蕭永氣憤地迴應,“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天曉得你怎麼來了。”
金彤嘿嘿冷笑了一下,說:“我是不該來嘛,還好心給你帶這好喝的粉紅香檳。”
“我是在工作……”蕭永撓着頭,無力地辯白。
“本來就是啊,潛規則小模特,本來就是評委的工作。工作……辛苦麼?還是辛苦和歡樂並存呢?”金彤刻薄地說。
蕭永搖了搖頭,自從和金彤從有誤解的同事變成了朋友,金彤的這張嘴就越發尖利了。金彤現在倒也不會再刻意地誘惑他,倒是經常來找他聊天,聽他講那些時尚圈的典故和他對流行的看法,兩人也一直去酒吧和夜店,看起來倒像是很朋友很哥們的樣子。雖然話題和兩人的言行舉止未免曖昧,但還是沒突破什麼界限,要評價兩人的關係,大概就是那種比朋友超過一點,距離情人還有相當距離的樣子。所謂的朋友已達,戀人未滿吧。而且,其實兩人都挺明白的,這麼攪合下去,大概總有一天會酒後失德一回。不過,今天還是特殊了一點,被金彤這麼撞進來,讓蕭永很是被動。
“哎,這邊坐,我來告訴你怎麼回事吧。”蕭永衝着金彤招了招手。唐澤雪穗一看金彤的衣着,現在也有些納悶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隨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金彤幾乎直接坐在了蕭永懷裡。而蕭永也只是尷尬地拍了拍金彤光潔的大腿,讓她坐開那麼一點點。
蕭永簡單地將大賽碰到的內奸問題解釋了一下,金彤考慮了一下,說:“既然肯定是局內人,而且,還是挺高層的局內人,那總該有點理由吧?搞砸了大賽,對自己有什麼好處?除非,搞砸了大賽,他能獲得的利益要超過大賽順利進行下去本身,應該還是這人能夠獨佔的利益吧?”
“嗯,楚弘也是這麼說的。”蕭永點頭讚許道,“你看起來,營養也沒都供應在胸部嘛。”
金彤呸道:“切,你們評委搞潛規則可以不管,模特被潛規則可是要仔細考慮的,沒點腦子和眼力,說不定就白被潛了。把這人挖出來又能怎麼辦?估計來頭不小呢。”
“龍冬說他會幫忙,綁架的事情捅出去了以後,他家裡老爺子狠狠揍了他一頓,雖然沒有點名說是他,但人家的家教還是有點意思的。龍冬滿世界找報復的機會呢,到時候看是誰幹的,我們整完了交給他,剩下的事情可就不管了。”蕭永笑着說。龍冬還專門給他打了個電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龍冬看起來被教訓得挺慘,他的原話是:“老爺子給我們這輩四個堂兄弟姐妹的名字,可是按照春夏秋冬來了一遍。老爺子說了,那是紀念雷鋒呢,我的名字的意思就是,對待敵人要像寒風掃落葉一樣冷酷無情。這次,師叔,折騰這個誰,千萬叫上我。”雖然知道龍冬這是看在楚弘的面子上比較客氣,但他也的確對這個師叔的稱呼頗爲受用。
“現在,房間裡可是3個女人了,說起來,你要是把我們都潛一遍,大家應該都是沒意見的,不過你還是悠着點吧……我們玩點別的什麼消磨時間?”金彤嘿嘿笑着說。
“你想做什麼?打麻將就算了。房間裡有一套GUCCI的麻將,給你收藏吧。”蕭永搖了搖頭說。
金彤眼睛一亮,笑着說:“那我幫你出個主意吧,回頭你不是要給她們兩個放水麼?給你想個一點都不引人矚目的方法好不好?就算是那套GUCCI麻將的回禮了。”
蕭永笑着說:“好啊,你有什麼招?放水怎麼放,我還真的心裡沒底呢。”
一抹詭異的笑容在金彤嘴角閃過,她說:“下一輪是媚態攝影吧?看這兩個小姑娘,這方面應該還沒經驗。今天晚上反正也閒着,你來拍,我來指導她們,順便讓我也蹭一套照片如何?”
現在,模特和各類男性雜誌合作的機會越來越多了。男性雜誌不免總要打些情色擦邊球來吸引眼球,而由於男性雜誌針對的往往是很有消費力和決定力的男性精英階層,對提升模特的知名度和美譽度很有幫助。一般來說,只要拍攝尺度不過分,模特們還都是願意接受這類雜誌的邀約。而媚態攝影,也成爲了人像攝影中很奇特的一個分支。拍得好的能性感而不挑逗,讓人沉迷於照片中卻又不會有過火的慾念,而拍得不好,那可就真的是非常低俗了。
對於攝影師來說,這是極爲考校技術的活,而對於模特來說,同樣如此。蕭永想了想,就說道:“好,就這麼辦了。我也好久不玩這個了。都幾年沒給FHM這類雜誌拍過什麼了。他們給錢可是真快真多啊,想起來就讓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