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預料的一樣,賽爾特的名字上果然做了重點標註,下面密密麻麻的羅列了一大堆的相關證據。
普林斯伸手奪過名單,不可思議的對李彥哲道:“你小子真是神了,趕緊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猜出賽爾特有問題的?”
李彥哲輕笑起來,示意普林斯稍安勿躁,直到確認涼亭附近除了他們三人外再無他人後,李彥哲才解釋道:“昨天我和賽爾特是初次見面,當然看不出什麼。不過正如你之前所言,他真的是太年輕了。”
普林斯不懂,忍不住問道:“年輕怎麼了?”
李彥哲伸手一指坐在對面的伊登,問普林斯:“別人不說,就單單拿賽爾特和伊登作比較,你覺得他們兩個從資歷和能力上來看,誰更有資格進入長老會?”
普林斯撓頭道:“伊登重武,賽爾特重文,兩人從能力上無法比較。不過從資歷和對家族的貢獻來看,賽爾特是比不上伊登的。”
李彥哲不贊同普林斯的判斷,糾正道:“伊登雖然重武,可他支持的諜報系統十分考教人的腦力,所以伊登應該是文武全才纔是。”
普林斯想了想,點頭表示贊同。
李彥哲又道:“你們賈斯特家族經過數百年休養生息,現在人口已不下二十萬,其中有多少像伊登這樣的英雄才俊?”
普林斯回答道:“可以說數不勝數,只是他們大多數並不屬於我們這一分支的嫡親,所以很難得到重用。”
李彥哲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微笑的望着普林斯。
普林斯沉吟少許,一拍大腿道:“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卻偏偏選了個沒有任何建樹且歲數最小的人,看來長老會在選舉上存在很大問題啊!”
李彥哲見普林斯想到了這一點,再次開口道:“你父親說長老會已經出現了脫離掌控的跡象,這說明賽爾特能夠當選並非出自你父親的授意,那麼又是誰強行把賽爾特推上長老寶座的呢?”
普林斯的表情變得陰冷起來,“還能有誰?當然是我那位親愛的舅舅了。”
李彥哲點了點頭,對普林斯道:“這就是昨天我突然轉身離開的原因了。”
普林斯道:“沒錯,既然賽爾特已被收買,和他說什麼也都全無意義了,更不可能指望他替我們揪出其他叛徒來。”
李彥哲擺了擺手,“也不盡然,實際上我正準備拜託你去拜會一下這位賽爾特長老,讓他幫忙圈出有嫌疑的長老來。”
普林斯恍然大悟,從懷裡掏出一份新的長老名單,用手輕拍着道:“難怪你讓我連夜重新準備一份名單,原來是爲賽爾特那小子準備的啊!”
賽爾特既然已經投靠了比奇,出於保護同黨的目的,他所圈定出的嫌疑人一定與比奇無關,這樣反而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排除一些長老的嫌疑。
普林斯是個說幹就幹的人,他站起身,對着李彥哲晃了晃手裡的名單,快步走出了院門。
見普林斯有事可做,自己卻依然呆坐在一旁,伊登對着李彥哲一抱拳,有些焦急的問道:“李統領,接下來還需要我做些什麼?”
也難怪他會如此急迫,爲家族剪除隱患,這可是莫大的功勞。如果辦事得力,在之後的內戰中很可能會被家族委以更大的權力,所以伊登真心想要在此事中多發揮一些重要的作用。
李彥哲攤開對方剛剛交給自己的名單,指着上面的姓名道:“你把這些人之間的相互關係給我講述一遍,越詳細越好。”
發現伊登有些心不在焉,他忍不住厲聲提醒道:“這件事非常重要,關係到是否會漏掉某些隱藏比較深的人物,給我打起精神來!”
伊登打了個冷顫,知道自己的態度引起了李彥哲的不滿。而且聽李彥哲的意思,這也是大功一件,於是加倍小心的講解起來。
李彥哲聽得非常仔細,並不時在名單上勾畫着連線,把相關的人物連在一起。用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把這些人的相互關係理順一清。
這時普利斯興高采烈的走了回來,他把名單用力的拍在石桌上,炫耀的道:“搞定!”
李彥哲向他投去讚賞的目光,卻並沒說任何話,而是拿過一張紙條,把十幾個名字謄寫在上面。
他把紙條推到伊登身前,吩咐道:“調集全部力量,重點排查這些人以前的資料,任何蛛絲馬跡都給我詳細的記錄下來。”
普林斯看了看這些名字,又對比了一下自己新拿回來的名單,有些不解的道:“這上面好多人都被賽爾特圈了出來,說明他們不是我舅舅一夥的啊,爲什麼要調查他們?”
李彥哲擡頭問普林斯:“你那麼喜歡人類的名言,是否聽過有個詞叫做兵不厭詐呢?”
普林斯確實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可是他還是有些想不通,“賽爾特不是傻子,他知道只要是他列出來的人,一定會受到咱們的嚴密調查。如果這些人真的已經被比奇收買,又被咱們找出了證據,賽爾特的做法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李彥哲同意普林斯的觀點,不過他有另一種推測。
他對普林斯道:“賽爾特雖然被比奇收買了,可他歲數太小,很有可能不清楚長老會裡,究竟都有誰是他的同夥。”
普林斯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他用力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沉吟着道:“這麼說來,賽爾特也許並不是在玩心理戰,而是真不知道這些人已經被比奇收買了。”
李彥哲點了點頭,普林斯拿過紙條看了看,再次開口問道:“可你怎麼確定他們有問題的呢?”
伊登已經看懂了李彥哲的排除方法,主動解釋道:“少爺,你瞧這兩個人。”
他伸手點了點紙條上的一個名字,又指了指名單上被重點標註的一個名字,對普林斯道:“他們是父子,其中一個已經證實被比奇所收買,作爲他的兒子,你覺得另一個有可能毫不知情嗎?”
普林斯想到了自己的舅舅比奇,還有他的表弟安託萬,這對父子表面上看並不和睦,比奇甚至對自己兒子的墮落深惡痛絕。可實際上他們父子卻相互配合着給大家演了一場好戲,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裡。
想到這些,他苦笑着點了點頭,“雖然不排除我們判斷錯誤的可能,不過這種推斷確實合情合理。”
知道普林斯不會再繼續反對,李彥哲向伊登命令道:“還是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務必要把他們的情況調查清楚。”
伊登領命而去,普林斯想了想道:“我腦子要亂成漿糊了,必須去透透氣才成。”
李彥哲逗他道:“想艾達了就直接說,不用找藉口。”
普林斯有些惱羞成怒,厚着臉皮否認道:“誰說我去找艾達了?我是想去父親的練功房,把最新情況彙報給他。”
李彥哲直接無視了普林斯的狡辯,搖晃着腦袋道:“兄弟啊,你和艾達還是儘快舉行婚禮吧。自從艾達進了你家大門,你母親就讓她陪在自己身邊,一刻都不能離開,顯然是盼着你快點把乖兒媳娶進門呢。”
普林斯鬱悶的嘆了口氣,突然靈機一動,壞笑着反擊道:“別提我,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吧。從昨晚開始我就發現凱莉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的好事已經近在眼前了吧?”
李彥哲的臉漲紅起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昨天下午,當何秋雪把凱莉叫進房間之後,她就把同意李彥哲接納凱莉的事情透漏了出來。聽到這個消息,凱莉自然興奮異常,據說甚至還落下了幸福的眼淚。
等晚飯時李彥哲與凱莉再次碰面,凱莉就開始用甜蜜的目光望着李彥哲,就這樣不停的望啊望,就連和他們幾乎沒有來往的薩琳娜都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私底下偷偷問何秋雪,李彥哲和凱莉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面對着凱莉火辣辣的熱情,李彥哲有些感到吃不消了,飯後幾乎是逃跑似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這一夜,他竟然沒敢再踏出自己的房間一步。
一想起自己昨晚的狼狽遭遇,李彥哲就頭疼萬分,此時普林斯舊事重提,顯然是踩到了他的痛腳。
“嘿嘿……無話可說了吧?”
普林斯得意的大笑起來,隨口甩下一句‘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我鬥’,然後趾高氣昂的向中院走去。
李彥哲欲哭無淚的收拾好各種資料,垂頭喪氣的返回了房間。
剛一進門,就看到何秋雪與凱莉兩大美女並排趴在牀上,那身段那嬌軀看上去無比的誘人。
聽到房門的響聲,兩女同時轉頭回望,在看到李彥哲走進來後,同時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一個眼神柔情似水,一個眼神熱辣如火,李彥哲突然發現,被這樣兩個性格迥異的美女所迷戀,好像並不是一件苦惱的事情,反而應該感到無比幸福纔對。
於是他張開雙臂,把手中的資料隨手一丟,用大義凜然的聲音道:“親愛的,我回來了!”
兩女被他特立獨行的宣告逗得咯咯直笑,李彥哲偷偷打量了一番何秋雪,發現她的笑容裡並沒有摻雜任何負面情緒,暗自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三人閒聊了一陣,李彥哲又把資料拿過來,讓她們兩個幫忙參謀了一下。
直到掌燈時分,凱莉才起身告辭,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顯然,她現在還不好意思與李彥哲發生更進一步的接觸;而何秋雪也沒有做好準備,並不打算過早放棄自己獨自享有的特權。
面對着溫柔而又主動的何秋雪,李彥哲把一切都拋到了九霄之外。一夜纏綿,即使是何秋雪有聲求饒,李彥哲也沒有放過她。
第二天下午,李彥哲再次拿到了伊登送來的情報,直到他和伊登反覆研究了半天,姍姍來遲的普林斯才總算是現了身。
遠遠看見一道倩麗的身影轉身走進中院,李彥哲收回視線望向意氣風發的普林斯,用無比肯定的語氣道:“你昨晚幹壞事了!”
普林斯老臉一紅,指着李彥哲道:“你昨晚不也和我一樣嗎?”
李彥哲覺得這樣糾纏下去沒有取勝的希望,站起身對着普林斯躬身一禮,神情肅穆的道:“恭喜兄弟,你終於成爲男人了!”
普林斯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全身的毛髮都站了起來,朋克頭也更加的朋克了。
可是對於李彥哲的言辭,他卻不知如何反擊,只能鬱悶的瞪了李彥哲一眼。
伊登輕咳幾聲,提醒兩人別忘了自己還在現場,李彥哲和普林斯這才收起了盯着對方的鬥雞眼。
有了這個臺階,普林斯羞紅的臉恢復少許,他拿起李彥哲整理好的資料,建議道:“三天期限已到,咱們可以去向父親交差了。”
李彥哲搖了搖頭,如姜太公穩坐釣魚臺般,自信的對普林斯道:“無需咱們三人一起,只要伊登過去彙報一下就好。”
普林斯見李彥哲如此託大,心裡有些焦急,對李彥哲道:“這樣不好,還是咱們一起過去吧。如果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也好讓我父親當面指正。”
李彥哲還是坐着沒動,他安慰普林斯道:“放心吧,你父親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說完話他把資料攏在一起,又從懷裡掏出幾張薄紙,把它們一同交給伊登,道:“這是我制定的行動方案,請你把它和其他資料一起交給家主。”
伊登轉頭看了眼普林斯,見他並沒有反對,於是站起身來。
練功房雖然也位於後院,卻和普林斯與客房之間隔着一道圍牆,想要去那裡,還需要返回中院,再從另外一個門戶進入,所以伊登快步走向了院門。
普林斯挨着李彥哲坐下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輕聲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李彥哲回答道:“如果你想讓你父親承認你已經長大成人,足以獨當一面了,就要拿出足夠的勇氣,和捨我其誰的氣勢來。”
普林斯想了想,覺得李彥哲說得有些道理,不過他還是辯駁道:“我在外闖蕩多年,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勇氣與能力。在外面我可以當仁不讓,可面對自己的父親,必須要保持足夠的尊敬。”
李彥哲回道:“身爲人子,當然要對父母保持尊敬。可是當你登上王位後,你就是君臨天下。按照古訓,要先君臣後父子,如果你希望自己的父親相信你可以成爲一個合格的君主,那麼你現在就要做出相應的姿態來。”
這一次普林斯沒再說話,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始終認爲自己的聰明才智不輸於任何人,可是在見識方面,他卻始終差了李彥哲半步。
正如李彥哲所說,想要成爲一代明君,他現在就要進行相應的準備。而與家族成員之間捋順關係,則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順着李彥哲的思路想下去,他越加覺得李彥哲的想法是正確的,進而從心底裡同意了李彥哲之前的決定。
“好吧,我必須承認,上位者應該學會運用自己的手下,像彙報這種事情,只要派出合適的人選就好,並不需要我親力親爲。”
他更正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問出了從昨晚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李彥哲,既然賽爾特已經知道了我們在調查長老會,你覺得他是否會偷偷向我舅舅比奇通報此事呢?”
李彥哲點頭道:“這一點毋庸置疑,他一定會報告給比奇。”
普林斯梳理着頭髮道:“我舅舅見大勢已去,會不會把我們家族出賣給現任皇族呢?”
李彥哲搖了搖頭,“不會。”
不等普林斯追問,他主動解釋道:“首先,比奇已經策反了你們家族的大部分長老,他一定不捨得放棄這份得來不易的權力;其次,他暗地裡一直與你們家族聯繫,如果貿然向現任皇族揭發此事,他就算萬般掩飾,也無法完全撇清與你們家族的關係。揭發你們等於是作繭自縛,他早晚也會被帝國給收拾掉,所以他絕不會如此行事。”
普林斯撓了撓頭,問道:“既然他一定會返回我們家族的避難所,那我們能不能在他到來之前搶先動手,先收拾了背叛的長老,之後再集中兵力對付他呢?”
李彥哲被嚇了一跳,擺着手道:“使不得!”
普林斯露出疑惑的目光,李彥哲解釋道:“一旦被他知道了咱們動手的消息,誰也不能保證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畢竟爲了收買這些長老,他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和精力,現在鬧得竹籃打水一場空,難保他不會狗急跳牆,真向帝國揭發你們的藏身點,和你們來個魚死網破。”
普林斯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他就是賈斯特家族的罪人了。
李彥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過於擔心,然後接着說道:“除此之外,我曾向你父親承諾過,儘可能留下比奇一命,如果把他放在最後單獨對付,就很難作弊放過他一命了。”
普林斯用力一揮手,“這個倒不用多想,他能不能活命只能看他的造化,咱們無需強求。”
李彥哲早就猜到了普林斯的想法,他提醒道:“比奇死不死倒是沒什麼關係,可既然答應了你父親,咱們總要做出足夠的姿態纔對。”
留下比奇一個人單獨對付,等於間接宣告他們要置比奇於死地。雖然塞西爾不會指責自己的兒子不守承諾,可心裡總會感到不舒服。
普林斯輕嘆一聲,贊同的道:“你說的沒錯,總要做足姿態纔好,這樣父親才能對母親有所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