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探虛實。”
作爲隊伍中歲數最大,以前又是老領導的趙凱,此時表現的十分有覺悟。
“還是三個人一起去比較好。”
何秋雪表示反對,在經過昨夜逃亡高烈度戰鬥的磨合後,三人已經成爲了一個配合默契的緊密團體,展現出了一加一加一遠大於三的強大戰鬥力。
現在冒然分開,等於是自廢武功,就算趙凱本身的能力不俗,沒有他們兩人的幫襯,也很可能會遭遇不測。
“眼下女人已經成了比熊貓還珍稀的動物。”
趙凱斜着眼睛望向李彥哲,顯然是希望李彥哲幫忙說服何秋雪。
接連不斷的災難已經給人類帶來了滅頂之災,一般女性的身體素質本就不高,在末世中存活的比例自然遠小於男性。
而隨着人性的逐漸喪失,很多幸存者會變得越來越瘋狂,遇到稀缺的女性,尤其是像何秋雪這樣的美人,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災難發生還不到四十八小時。”
何秋雪亮出腕子上的女士手錶,他們對很多事情的判斷都源於末世電影,但這種判斷其實並不完全正確。
以人性爲例,東西方文化存在着明顯的差異,爲人處事的方法也各不相同,就算同樣處於災難之中,面對着相同的局面,選擇的做法也極有可能不同。
更何況從騷亂爆發,到地震暴雨,再到他們此時隱藏於樹林,一共纔過去了不到四十八小時。彈藥庫裡的人也許會受到驚嚇,也許會異於平常,卻應該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泯滅人性。
李彥哲無視了趙凱的暗示,這一次完全站在何秋雪一邊。
“彈藥庫平時由五個人守衛。”
和平時期,彈藥庫的保衛工作自然不會太過嚴密。儘管大門百米外的路邊就豎起了‘軍事禁區’的牌子,可週邊並沒有鐵絲網防護,任何人都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到大門前。
院門外是沒有檢查哨的,實際上整個院子都處於不設防狀態,院牆的唯一作用就是防止普通民衆過於接近彈藥庫的主體建築。
守衛人員是十二名油田保衛部的職工,他們採用三班倒制度,每三天一個班,每班四人。再加上當天的值班幹部,也就是事發時彈藥庫內應該有五個人。
李彥哲的意思很明顯,只有五個人,而且還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保衛部職工,就算有什麼不軌的想法,也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威脅。
想通這一點,李彥哲與何秋雪並肩向前走去。
趙凱無言以對,就算決定一起前往,你們兩個也不能這麼招搖啊!明目張膽的順着大路走過去,不怕遠遠的就被對方射殺?
他略一思考,咧着嘴發動了拖拉機。既然李彥哲與何秋雪想要表現的底氣十足,那就乾脆開着拖拉機過去好了。
突突聲由遠及近,當他們來到彈藥庫院牆外時,崗樓上的人早已發現了他們,厚重的金屬大門也隨之緩緩向旁邊滑去。
趙凱一直將
拖拉機開進院內,剛把車停下,一個手持八一槓的年輕人便從建築物旁跑了過來。
“關門、關門。”
年輕人先是用對講機告訴同事關閉電動鐵門,然後站在拖拉機旁邊,一臉警惕的看着車上的三人。
“我們沒有變異。”
趙凱伸起雙手,咧開嘴表示善意。可他魁梧的身材,和慘白的牙齒,卻讓年輕人感到更加不安。
“如果我是你,就摘下眼鏡讓對方看看。”
李彥哲攙扶着何秋雪跳下車斗,先打趣了趙凱一句,才和善的對年輕人笑了笑,表示他們完全正常,並沒有變成活死人。
“公安局的?”
年輕人緊張感稍減,這才發現他們三人身上的服裝,於是關閉保險,把槍背在身後。
“領導,你應該出來看看,這次來的是三位公安民警。”
他用對講機與建築物內聯繫,在得到對方的迴應後,領着他們走向堅固的軍火庫。
“這兩天還有其他人來這裡?”
李彥哲快走幾步,追上年輕人。
“有一對夫婦,是附近放牛的。”
年輕人伸手指了指遠處的牆角,那裡聚集着幾頭奶牛,正在低頭吃草。他又將手指向另一邊,那裡停放着一輛癟了一隻輪胎的獵豹。
“再有就是一個獐頭鼠目的傢伙,說自己是自駕遊愛好者,我們卻從他背箱裡翻出了獵槍和野鳥,很顯然是個偷獵者。”
他向地上吐了口吐沫,一臉的不屑。
李彥哲嘖嘖稱奇,上次發生爆炸後,彈藥庫附近的居民全部搬遷走了。與數百萬人口的市區相比,這裡近乎於荒無人煙,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三個人能夠逃到這裡來,絕對稱得上是個小小的奇蹟。要知道他們一路從城裡逃出來,可是一個活人都沒有看到過。
走到一扇全鋼的防盜門前,這裡是彈藥庫的人員入口。年輕人不耐煩的拍了拍門旁的按鈕,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抱怨什麼。
白鋼門被從內部打開,一個微胖的中年人站在門內,對有些寒冷急於進屋的年輕人視而不見,端着槍望向李彥哲三人。
現在的情況十分混亂,堅固的彈藥庫不僅武器充足,還儲存有充足的食物和備用發電機,這樣的一個地方在亂世裡絕對稱得上是世外桃源。
作爲這裡的掌控者,他可以收留那些走投無路的人們,畢竟他需要更多的人來加固防守。只是對於有組織的外來者,他表現的極其謹慎,說白了就是害怕自己的權力被人奪走。
“趙隊長?”
趙凱在源城刑警隊當了多年的隊長,和彈藥庫這邊也時有聯繫,這名幹部顯然認出了趙凱的身份,卻依然端着槍堵在門口沒動。
“王幹事,好久不見。”
趙凱咧嘴笑起來,眼前這個虛胖的傢伙是油田保衛部的一名幹事,以前在聯合檢查的時候打過幾次交道。
看着王幹事警惕的目光,他立即明白了對方心裡的擔憂,攤開手露出一副無害的表情。
“我們要去祥市,需要一些武器防身。”
明確的告訴對方自己不準備在這裡久留,這有助於消除雙方可能產生的誤會。
“從這裡去祥市,距離可不短呢。”
王幹事笑了起來,肥胖的臉上因此擠出很多細褶,給人一種獻媚的感覺。
看來此人以前沒少拍馬屁,甚至他這個幹部崗位,都有可能是靠着阿諛奉承才鑽營到手裡的。
“這兩位應該是趙隊長的部下吧?你們好,我叫王軍。”
感受到王軍心裡的變化,李彥哲與何秋雪紛紛上前和他握手。他們無意在這裡常駐,更沒有取而代之的打算,自然顯得十分坦蕩。
跟着王軍走進彈藥庫的值守區,李彥哲竟然看到了三個老熟人。
那名被守衛用猥褻來形容的偷獵者搶先站起來,狠狠瞪了李彥哲一眼。
他叫張悅,是李彥哲手下的線人之一。更確切的說,他是趙凱發展的線人,負責定期彙報下面小混混的動向,只是後來這條線被李彥哲接管了。
“欠我的錢什麼時候給?”
線人費這種東西,當然不會像工資那樣按時打到對方的卡里,所以到現在爲止李彥哲已經欠了對方几千塊。
“還有意義嗎?”
李彥哲覺得好笑,現在外面的情況不用說大家都心裡清楚,就算給張悅幾百萬,他也要有地方花纔可以呀。
張悅蔫了下去,他重新做回座位,有些不甘心的哼了一聲。
“也許這場災難很快就會過去,也許只有咱們這裡發生了災難,誰敢說以後就用不到錢的?”
這話說得十分勉強,實際上剛逃到這裡時他就聽說了,廣播沒了信號,就連衛星電視也中斷了,要說其他地方安然無恙,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你運氣不錯。”
李彥哲笑了笑,在這種毀滅性的災難中逃到這裡,而且還沒有變成活死人,張悅的運氣何止是不錯,應該是比中了五百萬的人還要走運無數倍纔對。
安慰完張悅,他又轉頭望向旁邊的青年夫婦。
這兩人曾在李彥哲居住的小區附近賣過鮮牛奶,只是在收了大量的定金後,他們竟然消失了,而李彥哲也是被騙者之一。
只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現在錢已經失去了意義,既然對方沒有認出自己,李彥哲自然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何秋雪在後面打了個噴嚏,經過昨夜冰冷的暴雨洗禮,再加上他們的體能一度降到最低值,三人都已經出現了不同的感冒症狀,相對瘦弱的何秋雪自然表現的最爲明顯。
“郭志航,晚飯多弄一些,再燉上一鍋熱湯。”
王軍吩咐年輕警衛快去做飯,然後熱情的示意趙凱三人坐下,從抽屜裡翻出半盒感冒藥,又端來熱水壺,顯得格外親切。
這份熱情沒有絲毫的做作,趙凱感謝的點了點頭,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希望自己三人儘快離開,但能在大災之中得到如此體貼的照顧,還是感到很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