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在船上待的第二個夜晚,帆船已經在雙子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外面正颳着颶風,海面上波濤洶涌,船體也隨着波浪不斷起伏。
爲了保存體力好面對接下來的考驗,我們三個都待在船艙裡休息,我和梅娜在一起,而菲利克斯則在另一間臥艙裡休息。
我躺在牀上,雙手抱着後腦勺仰面朝向天花板躺着,久久不能入睡。梅娜側身朝向裡面躺着,我知道她也一定和我一樣。
“死靈法師,你有聽說過嗎?”
梅娜頓時轉過身面向我,她吃驚地看着我,而我的視線仍然注視着天花板,雖然我沒有和她通過眼神來交流,不過我可以從她那呼吸停頓的一瞬間感覺到她那發自內心的驚恐。
“那是來自於北方的神秘巫師,拉斯摩教的至死追隨者,一直以來它們都受着塔格奧龍的庇護,很少有人知道它們的行蹤,這些也都是我以前從導師柯林斯那兒聽說的。他還警告過我,如果遇上它們,一定要離得越遠越好,因爲傳說它們在很早以前也和其它大多數的魔法師一樣,不過後來因爲研究被禁忌的魔法而被魔法公會所放逐……總之,它們之中大多都是些危險份子。”梅娜一邊說着,一邊閉上眼睛回憶着柯林斯以前對她提及的有關於死靈法師的一切。
“爲什麼會對它們感興趣?”她反問到,並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我遇上了……確切地說是他找上了我,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目的,不過他的眼神給我一種很不自然而且不安的感覺,雖然我還沒有看清楚他的臉……”說話的同時我閉上雙眼,想仔細揣摩當晚的情景,不過那個死靈法師在我腦海裡的映像仍然模糊不清。
突然!我和梅娜不約而同地坐起了身子。
透過船倉的木牆,我們聽見了同樣的聲音,那是某種東西從海里蹦出水面所漸起的浪花聲,而且不只一處。這時,船尾以及船頭的甲板上又傳出一連串的腳步聲。
我用最快速度拿起我的佩劍衝了出去,梅娜緊跟其後。
我們來到船頭的甲板上,此情此景令梅娜和我都驚恐不已。幾個深海角獸正包圍着菲利克斯。深海角獸原先只是一種及其危險的深海食人魚,因爲受到了黑暗力量的影響而變異成爲更加危險而且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物。它們一個個如同人型般使用雙腳行走,雖然它們手指和腳指上都還長有蹼。它們的跳躍力極強,而身上深藍色的魚鱗又堅硬無比,這使得它們很難對付。在那醜陋的臉上長着魚一樣的大嘴,眼睛在黑暗裡發出妖異的紅光。而長在額頭上的犄角在空中一道道閃電的光亮下更是顯得咄咄逼人,它們也因此而得名。
暴雨仍在風中施虐,有如一道道絲狀的門簾想阻止我們繼續向前,看着已經因爲受傷而被它們牢牢圍困的菲利克斯,我的內心咆哮着、憤怒着,恨不得把那些畜生一個個全都撕成碎片,我一邊怒吼着一邊衝了上去。
眼看敵人近在咫尺,突然!天空中一道閃光順勢而下,那道閃電剛好擊中了其中的一個敵人,那隻深海角獸瞬間化爲了灰燼。緊接着,又是一道閃電剛好擊中了另一隻,接着是第三隻、第四隻……
最後,只剩下兩隻怪物。它們憤怒咆哮着,並對着我身後的梅娜做出恐嚇的表情。
我轉身看着雙手揮動着魔杖的梅娜,而剛剛那幾道閃電正是她的傑作。
“剩下的兩個能應付嗎?”她對我笑了笑說到。
“交給我!”說着我對她伸出大姆指做了一個手勢。
我迅速回過身對其中一個敵人發動了突襲,我奮力將劍插入了那畜生的心臟部位,黑色的血液迅速從那怪物的傷口噴出,接着它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嘶嘶聲。我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更加奮力地用劍將它的身體向後推,直到劍尖插到它身後的桅杆再也無法前進爲止。這時,我迅速把劍從它胸口拔出,更多的黑血噴灑出來濺到甲板上,也濺到我的身上,我瘋狂地享受着這一切,我狂笑着揮舞着手中的長劍,把那隻已經奄奄一息怪物的身上砍出無數的刀痕,直到我感覺到它的心跳已經停止。此時的我感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了自己而陷入無盡的黑暗。
我努力讓自己清醒,藉着打在我臉上的傾盆大雨使我漸漸恢復了些許的理智。
這時,我慢慢轉過頭,望着最後一隻怪物。它從我的眼神中感到了殺氣,這時它流露出無比的恐懼,突然它轉身一躍,“撲通”一聲跳進了波濤洶涌的海里。我奮力向前追去跑到甲板的邊緣。
“夠了!肯,清醒點,不要讓黑暗佔據了你的靈魂……”說着梅娜跑過來抱住了我。
“我沒事,對不起親愛的,嚇着你了。”我也轉過身緊緊地抱着她。
雖然我也不知道剛纔那頭憤怒的野獸是不是自己。不過,我知道,只要梅娜在我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的我只感覺到梅娜緊緊地抱着我,我感受着從她那婀娜的身子裡流露出的溫暖,感受着她對我的愛。剎那間,所有的怒火煙消雲散,有如雨後的陽光,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幸福感。
不過現實終究是現實,暴雨仍然肆無忌憚地踐踏着大地,雷聲仍然不知疲倦地咆哮。梅娜拉着我迅速跑到已經暈過去的菲利克斯旁邊,鮮血把他原本銀白色的動物毛皮染成紅色,在大雨的侵襲下,慢慢流向四周,甲板到處都是紅色和黑色液體(深海角獸的血),血腥味固然濃烈。
我迅速用聖光爲菲利克斯療傷,幸運的是他只是失血過多而陷入暈迷,並沒有傷及要害,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在我所使用的神聖力量下他慢慢恢復知覺,並吃力的站了起來……
我們三個回到船艙,經這件事過後我們誰也無法入睡,梅娜已經幫菲利克斯包紮好傷口,並讓他在一旁休息。我和梅娜坐在油燈前四目以對,燈光一閃一閃地映在我們彼此的臉上。
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
是的,接下來還不知道前面有什麼樣的危險在等待着我們,不過只要我們堅持信念,相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到我們。
在經過暴雨的洗禮後,船艙上沒有留下一點血跡,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不過我們心裡都明白,那……確實是發生過的。
外面的雨小了起來,看來這場暴風雨也快要結束了。到黎明時分不到兩小時,我們都靜靜地等待着清晨的第一道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