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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和空氣鬥智鬥勇上演【獨角戲】的時候,另外一邊也拿上了獨立劇本,登臺表演起來了。
只見人偶一般精緻的蘿莉少女,將蹦蹦躂躂走到面前的人偶娃娃抱了起來,舉在眼前,兩雙玻璃似的眼珠彼此相視。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果然不應該隨便把外人帶回來。”精緻可愛的蘿莉少女低垂着睫毛,三分膽怯,七分擔憂。
“就是就是,而且還是個怪人。”被她舉在半空的人偶娃娃,有着同樣的憂慮。
“上當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現在大概是來不及了,但是隻要像剛纔一樣啓動警報的話……”
“但是對方還沒有做壞事不是嗎?而且這次要是被抓進去的話,恐怕不會那麼簡單會被放出來,不,說不定會被關上一輩子。”
“你太善良了,這種時候就應該果斷一些。”
“但是但是……我們還是繼續靜觀其變吧,雖然是個怪人,或許並沒有惡意。”
“這樣真的好嗎?就算對方沒有惡意,被怪人纏上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吧,說不定會被傳染,你也會變成怪人。”
“我……我不要,絕對不要變成奇怪的先生那種模樣。”
“所以說啊,這種時候還是狠狠心比較好。”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非要想辦法的話……比如說拉開足夠的距離再對話,就不會被傳染了?比如說十米……不,這遠遠不夠,或許十萬米比較合適。”
“好主意,你真聰明。”
“但是,說不定就連對方的說話聲也會傳染,畢竟是這種等級的怪人,不可大意。”
“那該怎……怎麼辦?要捂住耳朵嗎?”
“捂住耳朵不就沒辦法交流了嗎?”
“或許可以試一下脣語。”
“好主意,看來你也很聰明。”
喂喂,你們兩個……不對,你這傢伙一個人在用腹語術自問自答個什麼勁?世界末日要來了嗎?
對於眼前這副少女與人偶對話的詭異光景,我並不是很驚訝,畢竟老二刺螈了,這樣的場面沒見過十次也有八次,完全HOLD得住。
況且,和蒂亞各種私聊的我,在其他人眼裡看來,也未必比對面好多少。
就是那對話內容,讓我有點HOLD不住,一口一個怪人的,明着看好像是楚楚柔弱的少女引狼入室,讓人憐惜,實則裡裡外外將我損了個遍。
不行,我要告訴她,我可不是什麼怪人,我只不過是一隻路過的假面猴子……等等?
Emmm……
你們說,怪人和猴子這兩個外號,哪個更好點?或許應該這麼問,哪個聽起來貶義成分低億點?
我覺得是怪人,畢竟怪人再怎麼怪也是人,對吧。
所以說我爲什麼要反駁呢?這樣就好,這樣很好,對的,我是怪人,怪人形容的正是在下沒錯。
不知爲何,明明找到了正確答案,兩行不爭氣的淚水卻瞬間涌了下來。
“哇,怪人哭了。”
“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嗎?”
“要安慰嗎?”
“但是,該怎麼安慰人呢?”
“別急,你可是看過很多書的,快點在書裡找一找辦法。”
“說的也是,讓我想一想,讓對方看起來哭的不是那麼傷心的辦法……往眼睛裡抹洋蔥,這樣別人就會誤以爲是洋蔥的關係。”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全家了。
“好像方向微妙的有點搞錯了。”人偶娃娃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別慌,我還有其他辦法,書上說祛除悲傷的辦法就是要讓對方感到快樂,笑容代表着快樂,而笑容是可以傳染的,也就是說……”
“只要我們對着傷心的人開心的笑就可以了,對吧。”
“說的一點都沒錯。”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全族了。
“可是,該怎麼笑呢?”
“該怎麼笑呢?”
思路到了這裡,好像被截斷了,蘿莉少女與小小人偶相顧無語。
“要不,你試一試?”
“別忘了我只是一具人偶。”
“唉,做人偶真好。”蘿莉少女羨慕的感嘆一句,那張精雕細琢的面龐終於流露出了些許的感情。
即便是羨慕,也帶着強烈的寂寞。
喂喂,別因爲不怎麼該怎麼露出笑容,就想着做一具人偶啊!
爲了避免事態繼續嚴峻下去,我開口打斷了對面的雙人單口相聲表演。
“那個……咳咳,雅典娜公主?很高興認識你。”
“啊。”視線剛對上,蘿莉少女就慌慌張張的低下頭,任由着劉海遮住半張臉,手中的人偶翻轉過來面向着我開口。
“雅典娜有些怕生,所以就由我來招呼怪人先生吧。”
正式稱呼已經從奇怪的先生升級到怪人先生了麼?!
“我到是無所謂。”
說完話,又是一段良久的迷之沉默。
爲什麼我又要用又字呢?
“你到是說句話呀,或者做點什麼?讓客人一直站着不大好吧?”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
“啊,怠慢客人了,真是非常抱歉,說到底雅典娜不擅長的事情,我也不擅長。”
被舉過來的人偶娃娃,朝我深深彎腰致歉。
這種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場雙簧到底要唱到什麼時候?就真的膽小怕生到只能拿一具可憐的人偶出來當擋箭牌嗎?這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膽大包天的本子娜啊!
冷靜,冷靜,仔細想想,我在考驗夢境裡修煉個一千年差點就變性了……我說的這個變性,應該不會有人產生誤解吧,應該不會吧!
所以說,這三萬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東西,本子娜性情大變也不是不能理解。
“首先,要請客人坐下。”面對不諳世事版的蘿莉少女,我開始循循教導對方待客之道。
“請坐,請坐。”人偶娃娃連忙比劃手勢。
我正要在對面坐下,人偶娃娃卻指着不遠處另外一張桌。
“抱歉是那邊,請不要靠太近,說不定會被傳染奇怪的東西,啊,非常抱歉,我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有點擔心……”
“……”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這傢伙嘴巴一張,竟然比本子娜還要氣人?偏偏還沒法發火。
深呼吸,再深呼吸,我依言在另外一張桌落座,隔了足足十米遠。
“接着呢?”人偶娃娃不懂就問,好學是好事,但這滿圖書館的書還不夠你補常識麼?
“上茶。”
“請稍等。”人偶娃娃跳下來,很快端來一杯紅茶,順帶還稍了一疊餅乾,不賴不賴,還能舉一反三。
吃着小餅乾,啜上一口茶,窗外的徐徐清風吹拂在臉上,舒坦得很,眼睛忍不住就細眯起來,漸漸地,漸漸地涌出一股睡意……
這是絕對是昏睡紅茶啊混蛋!
吐槽歸吐槽,我覺得對方也有原因,就是因爲一直不開口說話我纔想睡的不是嗎?
目光落到對面,對方似乎完全忘記了我這個外人存在,端着一本書看的正起勁,人偶娃娃就坐在書的旁邊。
“我說……咱們聊會天怎麼樣?”
“嗚哇!”蘿莉少女嚇了一大跳,書一放,趕緊將人偶抱在懷裡,正對着我,擋住臉蛋,好像在說,不要看過來!不要看過來!反射!反射!
“你難道就沒接觸過其他人嗎?”
我忍不住將心中最大的疑惑說出口,眼前的少女,讓我根本無法和本子娜聯繫在一起,而且已經不是不諳世事那麼簡單了,是更加極端的……接近於自閉了。
少女定了定神,總算找回了方寸,手中的人偶娃娃回答道:“家人。”
頓了頓:“族人,偶爾。”
“既然有接觸過,爲什麼會連基本的對話都難以維持?”我有些得理不饒人,繼續尋根探底。
少女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出了原因。
一般來說,法師想要承載龐大的魔力和精神力,就必須有強健的軀體,所以法師訓練營的體能課從未取消,即便相對於其他近戰體質和力量不足爲道,但比較普通人,法師依然是一拳打死一頭牛的甘道夫二世。
眼前的蘿莉少女,卻缺乏健康強壯的體魄,哪怕是傾盡整個赫拉迪克族的智慧,也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甚至隨着她的魔力和精神力暴漲,身體越發虛弱,就好像這股力量是在透支她的生命。
有着萬年難得一見的法師天賦,卻是個病秧子,天妒英才,這讓整個赫拉迪克族都心疼不已,恨不得將公主殿下捧在手心,一個個指天發誓,就算是把上帝給掀翻了,也要讓公主恢復健康。
然而,伴隨着公主逐漸長大,非但問題沒有解決,反而越來越嚴重,身體甚至已經虛弱到經不起感情的起伏,親人,朋友,守護者,都漸漸的拉開距離,減少接觸,避免產生過多的感情波動。
逐漸地,公主殿下變成了一個人,變成了一道赫拉迪克族最悽美的風景。明明想守護,卻不得不放手,明明想陪伴,卻不得不孤立,這份痛楚和內疚,無時無刻不在撕裂赫拉迪克人的內心,最後化作一股病態的,狂熱的愛護。
然而,身處其中的公主殿下卻什麼也感受不到,陪伴她的只有這個圖書館,以及窗外的風。
當然,眼前的蘿莉少女不可能跟我說這些花,都是一旁的蒂亞在補完,身爲本子娜無話不談的好閨蜜,她半聽半想,怕是已經將本子娜的黑歷史摸了個底朝天,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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