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散佈的血腥味異常濃烈，儘管全是敵人的鮮血，但是此刻雲翼卻是滿臉冰寒，對方的這支軍隊的確和雲翼所想的一樣，根本就只是一支填充軍罷了，而且數量也遠遠沒有五千，根本就只有一千人，雲翼用了半個月纔來到這裡設伏，但是沒想到卻是完完全全被耍了，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支軍隊竟然帶着一大堆的劣質燃燒藥劑，在雲翼沒有顧忌到的情況下，將雲翼所攜帶的糧草全部燒燬。
那是足夠七千軍隊三個月的糧草，要知道艾諾斯的糧食本來就不多，這次燒燬這麼多，本身就是一個打擊，大部分農莊顆粒無收，連牲畜都餓死了，如今雲翼根本找不到購買糧食的地方。
更爲重要的，所有的糧草被燒的乾乾淨淨，艾諾斯離這裡還有十日左右的路程，他們該怎麼回去都成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混蛋。”雲翼忍不住低罵道，如今之計就只有屠馬爲食了，否則還未回到艾諾斯，整支軍隊就已經餓死了。
“傷亡情況怎麼樣？”不管怎麼說，雖然對方只有一千人，但是龐大數量的劣質燃燒藥劑實在是有些可惡，那種藥劑缺乏控制性，只要稍微用力晃動一下，藥劑瓶就會瞬間裂開，藥劑接觸到空氣立刻引發燃燒和爆炸，簡直就是自殘的東西。
“死亡人數不超過一百，但是受傷的比較多，大約有六百多人受傷，而且很多的人傷都是燒傷，附近沒有水源，所以傷情很嚴重，就算勉強活下來，也不能再繼續戰鬥了。”沃希努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對方很明顯是有專門的偵查士兵的，否則不可能知道雲翼他們的後勤部隊在哪裡，也就不可能燒燬所有的糧草。
“馬匹有多少，食物稀缺的情況下能堅持多久？”雲翼最擔心還是這個問題，六百多的傷員，拋棄他們是不可能的，但是本身就缺乏騎兵的雲翼軍隊，根本就沒有足夠的馬匹來將他們送回艾諾斯。
“騎兵一共也不足一千，如果僅僅是護送傷員的，依靠沿路的雜草也勉強能行，但是如果全部用來運送傷員的話，我們就沒有食物可吃了。”沃希努也同樣思考着這個問題，他倒是希望雲翼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就算背也得揹回去。”雲翼咬牙道，如果就這樣拋棄他們，那麼士兵們肯定會有非議的，畢竟多年的戰友，就這樣拋棄他們，很多人是做不到的。
不遠處，莫琳皺着眉頭過來了：“恐怕不僅僅是人的問題，連馬的事情也有問題。”
“怎麼了？”雲翼不是太明白莫琳的意思。
“騎兵軍團長拒絕將馬作爲食物，他說馬是騎士的戰友，如果將戰友當做食物，是對他們的侮辱。”莫琳無奈地說道，她能夠理解這些人對馬的鐘愛，也理解他們的騎士精神
，但是這種時刻，在生命和他們那些榮耀面前，總得要抉擇出一個。
“該死，那個混蛋。”沃希努和那個騎兵軍團長也是很熟，可以說也很瞭解他，但是沒想到在這種節骨眼竟然鬧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他在沃希努面前的，沃希努可能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腳，把他那所謂的騎士榮耀狠狠地踐踏一遍！
“沃希努，這件事情交給你。”雲翼看着沃希努，雖然口氣輕緩，但是卻是一種命令的形式。
沃希努還是第一次見到雲翼以這種命令的形式叫自己，雖然從底爾維斯加入裡家族的那天起，就註定了他應該聽雲翼的命令，但是這突然之間，沃希努似乎覺得有些不習慣。
沃希努深深地看了雲翼一眼，然後轉身執行命令去了。雲翼開始慢慢變得有那麼一絲上位者的味道了，沃希努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也許只有時間才能得出答案吧。
“爲什麼突然對沃希努那樣說話？”莫琳倒是很好奇，她認識雲翼已經三年了，雖然這些年雲翼是有些變化，但是還沒有到那樣的地步。
“沃希努是個精明而且自主意識很強的，儘管我們現在沒有分歧，但是如果某一天我們有着不同的定義不同想法的時候，我想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叛亂，所以，必須讓他了解到，服從命令纔是他應該做的。”雲翼見沃希努走遠後，才慢慢地解釋給莫琳聽，這些年來，雲翼學到的東西很多，特別是成爲貴族之後，更是瞭解到了許多控權的手法，雖然雲翼並不希望這麼做的，但他不得不做。
“也許，你應該選擇相信他。”莫琳低嘆一聲，這樣算計沃希努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不，我很信任他。但這並不代表什麼，每個人都不一定能靠自主意願行事的，特別是沃希努這種獨立意識很強的人，他只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就算那意願是與我敵對依舊如此。”雲翼坐在一塊石頭上，他在想如何解決傷員的問題，雖然這裡漫山遍野都是樹木，但是要做出能夠將傷員擡回艾諾斯的架子卻並不容易。
“說真的，我無法理解的想法。”莫琳搖搖頭，表示不懂，他不認爲沃希努會和雲翼產生不同的想法。因爲他們兩個人，在有的時候，其實性格還蠻像的。
“我有預感，災難不是來源於戰爭，而是這片天空，我似乎能看到，當這些黑色全部散去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改變，就有種任何人都會變成敵人一般的想法。”雲翼如實說道，這些日子來，雲翼心裡總是有着非常古怪的感覺，這種預感是以前從未出現的，雲翼不知道這種預感是怎麼來的，究竟是來源於污染還是來源心裡壓力。
天空，就如同一個懸浮的鍋爐，裡面全是黑色翻滾沸騰的溶液，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都溶解一般。人類是種奇怪
的生物，當天空不再落下那些黑色圓球的時候，人們的恐懼似乎一瞬間就消失了一般，從新恢復了往日平靜的生活。
只要稍微有點想法的人都能明白，那些黑色圓球不過只是先兆罷了，更爲可怕的東西還在後面。
“王都那邊來信了。”莫琳本來是擡起頭想看看黑色的天空的，卻發現一隻有着金色羽毛的的怪鳥朝着這邊飛來，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這種鳥是什麼，來自於哪裡，只知道它是國王的信使，而且這片大陸僅此一隻，它存活的歲月甚至比很多人都要久遠，聽說已經活了近百年了。
“一定是來詢問情況的，告訴他，已經打起來了，對方很強，需要他們的幫助。”雲翼不用猜也能知道究竟所爲何事。
“雖然他們不太可能來，但你這樣說的話，萬一他們真的來了，以我們目前的狀態根本就沒有勝算，相信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剷除我們的。”莫琳喚過金鳥，取下綁在羽毛中的細小皮卷，也的確和雲翼說的一樣，讓他們隨時彙報情況。
“不管究竟是國王，還是大王子，都不會來的。”雲翼笑了笑，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一眼：“國王太過自負，認爲就算我全滅在這裡，他也能直接消滅柯埃爾殘軍，他認爲這樣他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所以他不會來。”
“那大王子呢？如果是大王子的話應該會不計後果地攻過來吧？”莫琳也來了興趣，他也是見過國王和大王子的，只是沒有云翼瞭解的那麼多罷了。
“是的，他會攻過來。但這是最初的想法而已，他會立刻想到，這也許是我佈置的一個陷阱，目的嘛，自然是讓他騰不出手來對付我。他一定會這麼想的，這個人天性就多疑。”雲翼也同樣給出瞭解釋，猜測一個人想法並不難，難的不一定猜的對，雲翼這些猜測也僅僅只有對半的機率罷了，如果王國真的派兵過來，那麼雲翼就只好帶着大軍全速撤退了。
“那如果他再接着詢問戰況怎麼辦？”莫琳似乎有意刁難雲翼一樣，若是說蘇娜這麼聰明就算了，什麼時候雲翼也變得如此精明瞭？難道人真的是跟什麼人就變成什麼樣嗎？
“那就告訴他越來越慘烈！國王肯定會滿心歡喜，而大王子的話肯定會更加多疑。”雲翼擺擺手，這些他早就想到了，做好完全準備是這些年來雲翼學到的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樣說的話，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告訴他們，敵人不是五千人，而是萬人！”雲翼見莫琳準備回信，連忙說上最後一句。
“小騙子。”莫琳輕笑一句，還是加上了這句話，最後拿給雲翼簽名，就可以將這隻信使帶回去了，這隻怪鳥的速度極快，大概兩天不到，就能夠將信送到王都，比蘇娜培養的鷹隼速度還要快上兩三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