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靳臣只挑眉微微一笑,早習慣了他母親時而刁難,時而不成熟的孩子般的行徑,擡眼看了看對面的男人,父子兩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準備起身。
“又去對弈,你們就不能換個花樣,三個人或者算是阿坤,四個人能娛樂的不行啊?”父子兩剛起身,坐在那兒的狄夫人便皺着眉開口。
狄啓祥頓了頓,給兒子使了使眼色,讓他想想辦法。但是父子倆都還沒說話,沙發上的人又恢復了端莊,一本正經的道:
“那,上次去尤家,認識了個姓金的教授夫人,他女兒是高級醫師,我看大有書香門第的風範,又溫婉聰慧,跟咱們狄家算門當戶對,要成了也算完美軍婚,多少人求都求不來,我先給你看着吧,到時候看讓不讓你認識。”
狄啓祥笑了笑,對於妻子這樣的招數見怪不怪,剛剛她那副委屈,就是爲了讓兒子答應她現在的安排罷了。
不過狄靳臣卻沒笑,轉頭微蹙眉看了看自己母親:
“姓金的教授,女兒是高級醫師?”
見他這副反應,孟陸依舊一本正經卻看着他點頭,但也賣着關子道:
“你急也沒用,我先給你看着,不用你操心,到時候你只管抽空就行了,去吧去吧,我去做做面膜。”說着放了杯子往樓上走。
父子倆也不墨跡就走,只是狄靳臣卻微微思索,姓金的高級醫師,若和自己想的是一個人,真有這麼巧倒是好了,免得他還費力應付。
……
狄宅每當狄靳臣回去,父子倆下棋,其餘人觀戰時是最幸福的時候,就跟今天這樣,但洛家公寓裡就熱鬧多了。
“好了爸你們去歇着吧,下棋聊天,食材備好了我一個人就行了。”洛七對着洛父道。
後者看了看林默言,也不拒絕,慈祥的笑着道:
“小七喜歡自己做飯,嫌我礙手,唉!我就且當這是福氣了,前段日子正好買了副棋,還沒開光呢!”說着已經拍拍手走在前頭,而林默言自然是會意的跟着。
只是下棋的兩個人卻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走棋很快,吃棋也快,一盤完了接一盤,但他們談論的話題卻一直沒變。
“她知道了嗎?”洛父低頭走棋,但卻輕輕的問了一句。
林默言搖頭: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讓她置身事外,但默言現在必須解救林氏,洛伯也知道那是爸的心血,林氏如果沒了,很多
人又要回復五年前的身份,那就是死路一條,我想您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場面。但我會和她解釋,不會讓您爲難,我體諒您的苦衷。小七也能,這件事雖然結果不太好,但您的初衷是爲了小七好,她會理解的。”
對面的人嘆了口氣,即便林默言願意和女兒解釋,但事情總要面對,以他對女兒的瞭解,自己最好親自跟她解釋。
“林少爺棋藝洛伯是比不過了,滿盤皆輸了!”他說着笑笑的看着的棋盤,然後轉頭看了看廚房纔開口:
“還是我親自和小七說吧,別人跟她解釋,她會更接受不了。”
林默言聽了也只儒雅的輕挑眉,他能理解,只好點點頭,不再談論這件事,他的注意力就只用放在陳媛那兒了,防止她進入投標就行。
“林少爺。”好一會兒,洛父又開口,只是有些凝重。
林默言微微一笑:“伯父還是呼我名字吧,論起來默言也只是後輩,您是跟了我爸半輩子的人了,不用這麼見外。”
洛父只是點頭,微微皺着眉,似乎是想着要怎麼說,卻也像是在擔心什麼事,老半天盯着棋盤才擡頭:
“默言啊,洛伯就小七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把她當心頭肉,但她能成長得這麼好,洛伯很高興,看她一天天長大,很多事也該考慮了,但感情這方面洛伯也不能完全給她做主,不是說洛伯不喜歡你,只是老大也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期許自然高,說實話,洛伯怕她受委屈,但這種事只能看緣分,洛伯不會多插手的。”
林默言不知道他一下子會轉移話題說這個,但還是認真的落下手裡的棋子,潤朗的道:
“您放心,我會好好待她,就算小七最後選的另有其人,我也是會是她最親的兄長。”
“那就好!小七能遇到你是福氣。雖然曾經有些挫傷,那都只是因爲不懂事,傷好的也快。”洛父嘆着氣,也微笑着說。
洛七在廚房忙活了一陣,總算弄了一頓像樣的週末聚餐,放下圍裙出了廚房,看着客廳裡的兩人,不知正說着什麼,她走近剛好說完。
“聊什麼呢?”她走至跟前,然後看着棋盤直皺眉:
“都已經是死局了怎麼還不收?”
對坐的兩人聽她這麼說才都往棋盤上看,然後一副恍悟的樣子。洛七也不顧不麼多,只伸手幫着把棋子收好,順便通知:
“可以開飯了,嚐嚐洛廚師的手藝去!”
剛剛的稍微凝重果真一瞬就沒了,洛七的廚藝本身就不必多說,一頓飯用得愉悅輕鬆,看着確實像是一家人。
林默言臨走時,洛七把送送到了車邊,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笑,以爲他是對今天的菜色意猶未盡,然後看着他的車轉彎才轉身進了家門。林家曾經是十三街,只是自從林邦漂白之後,已經搬到相鄰的富人區,還是有那麼點距離的,偏於環境氛圍較好的郊外。
她進了家門,沒見到她爸,但也只往廚房,把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才走出來,客廳裡依舊是空的,只好上樓洗澡換了件衣服,她喜歡下廚,喜歡美食,就是不太喜歡過後一身的油煙味,即便味道不重也難受,因此她並不是常常下廚,要看情況和對象了。
洗完澡出來,她終於覺得舒服許多,但也沒急着午休,今天是週末,但狄靳臣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昨天的短訊無疾而終,她還是忍不住想找他,不過還得先做一件事。
因而走到客廳,看到客廳裡終於有人了,洛七才走了過去,鬆了鬆半乾的頭髮。
“爸,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她順手倒了杯水放在她爸面前道,似乎一早知情的樣子,清麗的臉上帶着幾分認真和篤定。她現在也算是小有經驗的刑警,知道看人臉色識別心緒,剛剛就看出爸有心事,只是因爲有客人,她才一如平常。
不過送完林默言回來半天不見他,也就知道他多半是真的有事了,只是她想不出是什麼事,爸都退休好幾年了,就是前段時間顯得有些閒得晃神外,不會有什麼事了。
“你先坐下。”洛父擡眼看了眼女兒,也不否認,只微憂心的說道。
洛七依言坐下,然後看着他也不急,只是一臉平常的等着他說話。
洛父看了看女兒,好一會兒,終於從身側的沙發裡拿出一個黃皮信封,然後一言不發的放在洛七身前的茶几上:
“你先看吧,看完了要問什麼,爸都回答你。”說完這句他就不再說話了,只一臉凝重。
洛七略微蹙眉,而後鬆開,伸手去拿紙袋,卻又笑起來:“爸,你是不是又跟我開什麼玩笑?還弄這麼凝重。”
只是她拆開紙封,看到裡面的照片時就笑不出來了,慢慢的皺起眉,再把照片湊近,想要仔細的辨認照片上穿了一身清潔工人都服裝,戴着帽子口罩的是不是自己父親?結果不必說,但沒有人比她熟悉這個身形,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