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那我不用當受了吧?我,”他一副又害羞又期待的表情,“可以在上面了?”
“……”
話題怎麼扭曲成這樣了。
在上在下這個話題,蘇傾覺得目前有點超綱。
可徐青久那廝還追着問:“那我們什麼時候領證?”
有點猴急哦。
“什麼時候生孩子?”
有點急色哦。
“什麼時候做——”
蘇傾一把捂住他的嘴:“再說我咬你!”
徐青久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啄了一下,然後笑眯眯湊過去:“我給你咬。”
這傢伙,恥度越來越大了。
蘇傾不咬,她現在馬甲掉了,得矜持一下,不能讓男朋友覺得她孟浪。
結果——
徐青久捉住她咬,從脣,到脖子,他喘着粗氣,擡起了頭:“蘇傾,我喜歡你喜歡得不行。”他看她,語氣忽然鄭重,“你是男的,我給你入贅,你是女的,我就娶你。”
蘇傾聽了歡喜得不行,乖乖往他懷裡鑽,她這個人直接,喜歡他,所以想給他親,想給他睡……
她踮起腳,要吻他。
何相博在外面敲門:“衣服準備好了,還換嗎?”
蘇傾:“……”還是下次再睡吧,不能太孟浪了!
換了衣服,蘇傾跟經紀人打了招呼,不去聚餐,然後跟着徐青久上了車。
她已經換了衣服,偏中性的風格,有種雌雄難辨的俊秀,徐青久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然後把目光落在了她胸前。
蘇傾擡頭挺胸,完全不躲:“看得出來嗎?”
徐青久目光很是匪夷所思:“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話,蘇傾就不愛聽了:“你什麼意思,嫌我胸小。”
徐青久立馬搖頭:“很神奇。”然後紅着耳朵,問,“怎麼弄的?”
哎呀,這都秋天了,咋還這麼燥,蘇傾摸到一瓶水,喝了一口:“這麼好奇?”
“嗯。”
他現在對她的身體特別特別好奇,還是第一次發覺,他可能是個禽獸。
蘇傾也不是小氣的人,思索了一番,還夠拿着他的手塞進衣服裡:“摸、摸到嗎?”
徐青久傻愣愣地點頭,他摸到了一層很緊的布……
他們回了蘇傾的公寓。
關於她的過往,徐青久全部都想知道,蘇傾卻只是三言兩語地說了一下細枝末節,雲淡風輕地像在講故事,只說事實,不道心酸。
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剪了短髮,學着男孩子的一言一行,小心又卑微地混跡酒吧,從此,不留長髮,不穿裙子,不畫眼不帶妝,談笑風生,戰戰兢兢。
不用她說,他也知道會有多苦。
“蘇傾,”他慎重地問她,“你想公開嗎?”
只要她想,什麼風雨,他都替她抗。
蘇傾卻不假思索,搖了頭:“不能公開。”她很理智,仿若深思熟慮的許多遍,“從我以男人的身份進入這個圈子開始,就由不得我選了,即便將來我隱退,也只能以男人的身份,這個圈子還沒有大度到能接受一個隱瞞性別的藝人,尤其是女藝人,若是公開了,不止你,還有徐家,都會因爲我而被人詬病。”
她不怕輿論與網絡暴力,只是不願意他被波及,一點點都不願意。
“那就不公開。”他自然知道她的顧慮,也瞭解她的性子,明明確確地表態,“我無所謂,都聽你的,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就算你一輩子不穿女裝,我也可以走紅毯,給你入贅。”
這個傻子。
他願意,她還不捨得呢。
“我和天宇的合約還剩一年,一年後,我退圈。”
“然後呢?”
她眼眸明亮,看着他:“然後,世上再無蘇傾,我穿上裙子,留長頭髮,給你當徐太太。”笑了笑,蘇傾說,“然後,餘生就歸你養了,徐先生。”
到那時,她會以蘇傾的身份和他分手,最好,由她揹着所有惡名,然後改頭換面,不要浮華,只要他。
徐青久點頭:“好,我養你一輩子。”
次日,在天宇傳媒,蘇傾和姜九笙說起了這件事。
“徐青久發現了。”說這話的時候,蘇傾眯着眼,在笑。
看她表情便知結果,皆大歡喜。
姜九笙心平氣和,便也問了一句:“然後呢。”
蘇傾難得嬌羞了一下:“我們差點滾到牀上把事兒辦了。”
“……”
差點這個詞,姜九笙聽出了一股子遺憾。
蘇傾託着下巴,笑得特別滿足:“原來他這麼喜歡我啊。”越想越幸福,幸福地想冒泡泡。
“你有什麼打算?”姜九笙問。
這個問題蘇傾想了很多遍,毫不遲疑:“用蘇傾的身份和徐青久分手,然後我退圈,而且徐青久也不可能一直混這個圈子,他家裡想讓他從政,不過他想從商,總之以後也不會在娛樂圈,那時候我再改頭換面以女人的身份和他在一起,開始的時候肯定會有很多揣測,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啊,我也可以藏,多久都沒關係,等娛樂圈和鍵盤俠都忘了我就行了。”
姜九笙看了看她,只怕她這張臉沒有那麼容易被遺忘,至少,她以後都不能堂而皇之地隨心所欲,而且,必定很長一段時間都要遭人非議。
“你呢?以後想做什麼?”恐怕任何要出鏡的工作她都做不了。
蘇傾完全不在意:“隨便啊,反正只要能跟徐青久在一起,戴了口罩去橋下貼膜我也願意。”
這是做好了奮不顧身的打算了。
姜九笙笑着說:“我一定去光顧你的貼膜生意。”
蘇傾抱拳:“謝了,金主大大。”
這時,莫冰進來,提醒姜九笙:“笙笙,該出發了。”
蘇傾問她:“有通告?”
姜九笙頷首:“《帝后》劇組試鏡。”
這個劇蘇傾也聽說話,是郭鴻飛的賀歲大電影,大製作,大投資,她覺得笙笙這是要在影視圈大火的節奏啊。
《帝后》的劇本,姜九笙只拿到了一部分,在確定出演之前,導演通常不會給完整的劇本。她讀了兩遍,並沒有太明白,炎泓帝在位十五年,從未納後,爲何取名《帝后》,炎泓帝的皇后,是未央宮裡那唯一的妃子?還是跟着他征戰了十年的那位女將軍?
試鏡的地點是江北的影視城外面,郭鴻飛導演手裡有戲在拍,抽不出時間,便隨便在影視城外搭了個棚,除了導演和編劇,《帝后》的男主蘇問也在場,被請來試鏡的女演員只有兩位,姜九笙是之一。
她剛到,有人喊她。
“你好,姜小姐。”
另一位,是傅冬青,目前呼聲最高的收視女王,傅冬青演技可圈可點,戲路也很寬,只是,她並非電影咖,想必也是想轉大熒幕。
姜九笙點點頭:“你好。”她與傅冬青不熟,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傅冬青走近了,把墨鏡摘下,笑得大方:“我來之前還在想,會是誰和我競爭。”
話裡有話。
姜九笙洗耳恭聽:“看到我之後呢?”
她似真似假,像玩笑話:“自信心大減。”她笑起來眼角會上牽,模樣有幾分復古,像舊時的名門女,靚麗又優雅,“《三號計劃》的預告片我看了,你演得很好。”
姜九笙只道:“謝謝。”
郭導一早就在棚裡,編劇與蘇問十分鐘就到了,隨便擺了三張椅子,直接在臨時搭建的棚裡開始。
“蘇問給你們對戲。”郭鴻飛四十多歲,面相很斯文,可性子急,廢話沒一句,“你們都只拿到了前半的劇本,今天試戲的部分,是後一半的內容,只有一句臺詞,你們誰先來?”
編劇把打印好的臺詞給的兩人,是真的只有一句臺詞,語境都沒有,除了考演技,還要考演員的悟性與理解力。
傅冬青轉頭,看向姜九笙:“我先?”
姜九笙點頭。
“蘇師弟,可以開始了嗎?”傅冬青與蘇問是一個影視學院出來的,蘇問雖出道時間長,可他年紀不到,比傅冬青還要小一屆。
蘇問沒起身,還懶懶地坐着,翻了兩頁劇本,然後擡頭,哪裡還有剛纔的半點漫不經心,他幾乎無縫入戲。
“阿禾,你別去戰場了,我娶你可好?”
他一身帝王之氣,眉眼裡全是九五之尊的深沉與貴氣,卻一擡頭,在一個女子面前,紅了眼眶。
他喚這個女子,阿禾。
鮮少有人知道,名揚天下的定西大將軍,閨名鶯沉,字,禾。
傅冬青亦紅了眼,滿腹情深:“容歷,若滿朝文武反對呢?”
他毫不猶豫:“我可以與天下爲敵。”
傅冬青莞爾一笑。
劇本里有這麼一句話,都說林赫拉氏。華卿乃大楚第一美人,那是那些人從未見過定西大將軍展顏一笑,只知她拿劍殺敵時的狠厲與果決,卻不知她一曲驚鴻有多美。
傅冬青之後,是姜九笙。
蘇問沒有等她準備,直接開始,還是那句臺詞,還是炎泓帝那雙冷清卻熾熱的眼:“阿禾,你別去戰場了,我娶你可好?”
姜九笙往前了一步,不喜不怒,鎮定得好似置身事外:“容歷,若是滿朝文武反對呢?”
炎泓帝,名諱容歷,除卻已去世的文箏太后,這大楚天下,也就只有定西大將軍敢稱這位九五之尊的名諱。
“我可以與天下爲敵。”
她搖了搖頭,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離去,毅然決然。
世人只知老定西大將軍無兒,只有一女鶯沉,替父征戰,卻不知,她是爲了她的王,束起了長髮,着一身戎裝平定西北。
她怎捨得,他做亡國之君。
就一句臺詞,郭鴻飛半天才從戲裡出來,收了收表情:“可以了。”然後對兩位女演員說,“你們回去等消息。”
姜九笙纔出來,莫冰就問:“有把握嗎?”
她想了想,就事論事:“傅冬青的演技,應該在我之上。”
傅冬青入戲很快,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淑女裙,卻僅用一個眼神,便演出了女將軍的殺伐之氣,有馳騁疆場的鐵血,卻也不失兒女情長的柔情。
莫冰看過傅冬青的戲,演技確實沒得說,但姜九笙也不差:“你的意思是說希望不大?”
姜九笙想了想,搖頭:“不一定。”
“你跟我打哈哈呢。”
“兩天後自然知道結果了。”
棚裡。
郭鴻飛捏了捏眉心,扭頭問蘇問:“你中意哪一個?”
他不鹹不淡地扔了一句:“傅冬青的演技不錯。”
“是不錯。”郭鴻飛擰眉,可姜九笙……
“姜九笙的悟性很高,”蘇問翻着手裡的劇本,漫不經心,“可塑性更大。”
郭鴻飛眉開眼笑了:“我也覺得。”
姜九笙只看了前半部分的劇本,卻把人物的心理抓得精準,一分不差。
劇本里,定西大將軍出征了,那是她最後一次去戰場,再歸來,是屍首,她沒有嫁給炎泓帝,而是選擇了守他的江山,他的子民。
那段戲後面還有一部分。
定西大將軍鶯沉毅然轉身後,炎泓帝也毅然追了上去,他抓住了她握劍的手:“阿禾,你不願意嫁我嗎?”
她沒有轉過身去,漫天大雪裡,聲音帶着顫抖:“那年橋西河畔,我給你的玉琮,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
那年,炎泓帝還沒有登基,是京都最俊俏的親王,她也不是馳騁疆場的定西大將軍,只是閨中繡紅裳的及笄女子。
歷親王選秀,定西將軍府鶯沉小姐是入選秀女。邊疆急報,她的父兄全部戰死沙場,選秀那天,她脫了襦裙,穿上了戎裝。
還是沒忍住,回了頭,她紅着眼睛,說:“容歷,你守着京都,我給你守邊疆子民,待我歸來,”
炎泓帝接了她的話:“待你歸來,我娶你爲後。”
“好。”
他鬆手,看着漫天的雪,還有她越走越遠的背影,那一別,不是生離,是死別,定西將軍沒有歸來,炎泓帝也從未立後。
姜九笙回到家中,就接到了郭鴻飛的電話。
郭導言簡意賅:“十月開拍。”
“好。”
姜九笙掛了電話,趴在沙發靠背上:“時瑾,我接了個電影,十月開拍。”
時瑾關了廚房的火,擦了擦手才坐到她身邊:“我知道。”
她報備:“沒有親熱戲。”
時瑾眉宇輕蹙:“有感情戲。”
確實有,還是那種讓人久久都出不了戲的感情戲,編劇很厲害,感情的着墨分明很少,卻刻骨。
她笑着問他:“不想我演?”
時瑾搖頭:“只是有一點嫉妒。”屋子裡空調開得低,她不喜歡穿襪子,露着腳踝,他拿個薄薄的毯子給她蓋住,“那個劇本我看過,會火。”
“你怎麼看到的?”郭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足,她這個主演到現在都沒看到完整的劇本。
她摸到茶几上的酸奶盒,要喝一口來壓壓驚。
時瑾抓住她的手:“馬上要吃飯了,不能再喝了。”她喝酸奶能當飯吃,他不給她喝,把她抱到懷裡,纔回答,“莫冰幫你接的,我自然要過目,而且投資了一點。”
姜九笙一聽,眼眸亮了:“那你看到結局了嗎?”
時瑾點頭。
她難得如此興致勃勃:“能劇透嗎?”這個劇本,她很喜歡,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想立馬翻到最後,看炎泓帝和定西大將軍的結局。
時瑾好笑:“你很快就能拿到完整的劇本。”
她說:“我等不及。”
時瑾便往前一點:“親一下。”
她笑,在他脣上啄了一下。
他說了結局:“兵臨城下,定西將軍自刎於城門,炎泓帝一統三國後,服毒自盡,和定西將軍合葬。”
果然,是悲劇。
姜九笙眼裡的笑淡了:“我就猜到會是這樣。”她心情突然有點低落,“太淒涼了。”
時瑾用指腹揉揉她皺着的眉:“都是假的,別太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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