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杯中酒飲盡,拿了煙盒,姜九笙起身。
“我出去抽根菸。”
她轉了兩個拐角,尋了個通風的窗口,靠着牆,點了一根菸,輕吸了一口,微眯眼角,嫣紅的脣中緩緩吐出薄薄煙霧,窗外的風捲過,有淡淡青草味。
這煙,真淡。
姜九笙抖了抖菸灰,用力吸了一口,伸手將衛衣的帽子蓋下,低頭垂眸,一口一口吸着,修長白皙的手指夾着白色的菸捲,指甲塗了淡淡緋色的丹蔻。
不遠處,傳來了響聲,姜九笙咬着菸蒂擡頭,在廊道盡頭的拐角處,一男一女正吻得火熱,她笑了笑,背過身去,迎着風吐出一口煙霧。
菸草味很薄,在鼻尖縈繞,她安靜地抽完手裡的煙,身後那親吻的纏綿聲,一直沒停歇。
掐了煙,姜九笙往嘴裡扔了顆清新糖,這才轉身,瞧見那抱作一團難捨難分的男女已經將陣地轉移到了廁所門口,將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全然不顧路人的注目。
得虧這是高級會所,富貴公子們的風月場,都見怪不怪了。
姜九笙走過去:“能讓一下嗎?”
男人聞聲,頓了一下,鬆開了摟在女人細腰上的手,淡定自若地用指腹擦了一把脣上沾染的口紅,轉過頭來:“你怎麼在這?”
他生了一張偏於柔美的臉,有些雌雄難辨,卻很精緻,很高,穿了裁剪得體的黑西裝,嘴角微勾,幾分雅痞,像極了卷軸裡鮮衣怒馬風流倜儻的俊公子。
姜九笙言簡意賅:“慶祝。”
男人是姜九笙的老闆,天宇的當家人,年輕多金,背景了得,名喚宇文衝鋒,聽說宇文家的老爺子是開國時帶兵的將軍,爲人正氣,便取了衝鋒這般凜然正派的名字,可遺憾的是宇文衝鋒還是被養歪了,是個典型的紈絝,實在擔不起正派二字,好在良好的家世與嚴格的家教管束着,他稱得上h市裡最貴氣有品的紈絝,用宇文衝鋒的話來說,年輕男女和則滾牀,不和則滾蛋,你情我願的事,少了腌臢與虛與委蛇,堂堂正正地幹男女勾當。
這樣的貴氣紈絝偏偏做了娛樂傳媒業,可知多少女星得擠破腦袋往他牀邊蹭,天宇傳媒有句傳聞,說天宇旗下的女藝人,多多少少都與宇文衝鋒有一腿,除了姜九笙,憑一點就可以斷定這一點,姜九笙是唯一一個喊宇文衝鋒名諱的女藝人,其他人,誰不尊稱一聲鋒少。
總之,姜九笙與宇文衝鋒的關係迷之微妙,不少人揣測,近水樓臺先得月,沒準宇文大老闆就是姜九笙的金主大人,畢竟,自姜九笙出道,天宇待她就如同親閨女一般,資源那不是一般的好。
“我幾個圈裡的朋友都在,過去喝一杯?”宇文衝鋒顯然想引薦她。
姜九笙擺擺手:“不了,你給我的嗓子可是買過鉅額保險的。”
說的好像她滴酒不沾似的。
語氣熟稔,兩人倒一點都不客套,宇文衝鋒瞥了一眼窗口旁的垃圾桶,沒好氣地說:“少抽點菸。”他抱着手,擡了擡下巴,嘴角勾了一抹痞壞的笑,“你這嗓子要是給醺壞了,我投在你身上的錢可全要打水漂了。”
姜九笙從善如流地應:“老闆說的是。”
她笑笑,眸光掠了一眼,落在宇文衝鋒身邊的女人身上,她認得她,天宇傳媒新籤的小藝人,三線後,模樣生得倒好。
收回視線,姜九笙繞過男女走進了女廁所,隨後,打火機摩擦輪的聲音響了,宇文衝鋒轉頭看去,只能看見一個側臉輪廓,嫩白的手指夾着細長的煙,白霧濛濛模糊了側臉。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吞雲吐霧也能這樣性感撩人。
宇文衝鋒攬住身邊女人的腰,問她:“會抽菸嗎?”
女人愣了一下,搖頭:“不會。”
他不言,摟着女人離開。
“剛纔那個女人是姜九笙?”女人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嗯。”宇文衝鋒擡手拂了拂她的頭髮,“認識?”
這漫不經心的口吻,叫女人鬆了口氣,隨口道:“聽說很特別,也不怎麼樣嘛。”
特別?
大概也是聽了天宇的那些傳聞。
女人嘛,天生多疑又善妒,偏偏還總帶着優越感,是一種唯我又自我的動物。
他停了腳步,摟着女人的腰,輕輕揉了揉,笑着說:“你嘴裡那個不怎麼樣的女人,學了九個月的散打就把我打趴下了。”頓了一下,他說,“我學了七年。”
“……”
片刻的安靜。
女人這才怯怯地擡頭,目光盈盈,戰戰兢兢地扯了扯宇文衝鋒的衣袖,生怕他會惱她。
他輕笑,摸摸女人的臉,動作很溫柔。
“張導那部電影的劇本我明天就讓人給你送過去。”指腹從臉流連到了女人嬌羞得紅了顏色的耳垂,輕輕捏了捏,他低聲地說,“以後別打電話給我了。”
女人募地一愣,難以置信。
這個男人總是柔情蜜意,總是溫言細語,在歡愛的時候、寵溺的時候,還有棄之如敝的時候,好似無比認真,又像從來不曾在意。
女人咬脣,淚眼朦朧:“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她楚楚可憐,在示弱。
“沒有。”鬆了手,慢條斯理取出西裝口袋裡的方巾,動作優雅地擦手,笑了笑,將方巾的一角塞進了女人低胸的v領裡,他說,“睡你睡膩了。”
“……”
混蛋!
抽完了煙,噴了一點淡淡的香水,姜九笙方回了小間,只有莫冰一人在,坐在吧檯,調了一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莫冰遞給她。
她品了一口。
果飲太多,伏特加太少,沒味兒。
姜九笙把酒杯推回給了莫冰。
“我剛纔看見大老闆了。”莫冰搖了搖酒杯,冰塊叮噹輕響,她笑着說,“身邊的女人又換了。”
“看見了,這個不錯,比上一個胸大。”姜九笙取了幾種基酒,搖了搖冰啤,低頭,在專心地調酒。
莫冰笑了聲,轉了轉吧椅,身體傾斜向後,胸前傲人的好身材一覽無餘,正兒八經地來了句:“我擔心他的腎。”
姜九笙笑而不語。
女伴換得如此勤,想來宇文衝鋒的腎極好。
莫冰靠着吧檯,撐着下巴看姜九笙:“我給你當了三年經紀人都沒瞧明白,宇文衝鋒到底圖你什麼?”
來者不拒的宇文大少爺,唯獨把姜九笙供成了牀頭的明月光,資源好到爆,別說拐上牀,酒都沒讓她陪一次。
以白蘭地爲酒基,姜九笙量了三小杯龍舌蘭進去,晃了晃,混合均勻,擡頭說:“圖錢。”
莫冰挑眉:“怎麼說?”
“他是商人,而我,是搖錢樹。”一杯半伏特加,再加一杯威士忌,姜九笙專注地繼續手上的動作,“宇文衝鋒不是傻大款,他眼光毒辣得很,即便是他睡過的女人,幫他賺的也都早超過了嫖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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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我衝鋒哥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