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呢?”黑五拿出手槍,對準前方。
“你對準點”,刀疤也很警惕:“別浪費了子彈。”
劉開文和莫開煦默不作聲,兩人眼珠縮成圓點,耳尖微動着。
一陣鎖鏈摩擦聲傳來,一對犄角冒出地面,然後是蟒眼、蟒頭和蟒身,大蟒拖着斷鏈從深坑中緩緩爬出,擡起蛇身,竟有兩層樓高。
乍見大蟒全貌,劉開文和莫開煦兩人的眼珠放大,幾乎佔據了整個眼眶,一旁的黑五舉着的槍口有些微微顫抖,額頭上冷汗直冒,一時間竟忘記了開槍。
刀疤輕呼:“不要輕舉妄動!”
大蟒通體黑色,上有紅、黃、白、藍四種顏色的菱形斑塊,蛇信吐出,在空氣中捕捉敏感信息,隨後向着四人滑行而來。
莫開煦垂着的雙手已探出長甲,瞳孔外的眼白部分開始充血,猩紅一片。
大蟒遊弋到四人幾米開外,伸出蛇信在四人前方的空氣中搖晃,突然垂頭對準劉開文的方向,搖頭晃腦一番後,又改變方向,繞過幾人,向着石壁而去。
莫開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劉開文:“你身上有閔家信物。”
“閔家養的?”黑五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劉開文,又看向刀疤。
刀疤鎮定道:“走!”
幾人立刻往繩索處跑去,跑到一半時,劉開文聽到響動,他回身尋找大蟒身影,在石壁鐵鏈上發現了它。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大驚出聲:“它的目標是蛹人!”
黑五轉頭望去,石壁離得有些遠,沒有光線,黑乎乎一片,更何況大蟒與石壁的顏色非常接近,很難被發現。
莫開煦接過話來:“它要進食。”
寂靜中突然傳來連續的重物落地聲,劉開文和莫開煦能夠清楚地看到那是蠟繭,但是刀疤和黑五卻看不見,聽聲後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幾個繭子應聲而碎,幾個蛹人從地上爬起來,四肢撐地,腦袋在脖子上旋轉360度,扁塌的鼻孔猛縮猛張,鎖定四人方向後,它們同時縮回下巴,又同時對着四人張開大口。
劉開文猛然甩出黑甲,高聲提醒:“不能讓這些怪物逃出去!”
黑五腦海中浮現出壁頂上懸掛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蠟繭,他瞬間明白了之前落下的東西是什麼。但問題是,蠟繭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他們怎麼可能殺得完?更何況,目前他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這時,一股腥風撲面而來,黑五本能地連開兩槍。
“砰!砰!”
槍聲在洞內迴盪,郝有富急忙把吳爲推上縫隙,同時朝着另一根繩索上的張小刀喊道:“刀子,把電筒扔給我,照顧好她們!”
張小刀微微一愣,隨即從包裡掏出電筒扔給他,緊接着反應過來:“你要回去?”
郝有富朝他傻笑一下,指了指上面:“這是大老爺們兒的事情,你們別插手了。還有,別讓他們堵住出口。”
吳爲把趙一慧拉出縫隙後,又跑到那根繩索處往下張望,哪裡還有郝有富的身影。
張小刀爬上來後,對吳爲說道:“郝哥又回去了!”
吳爲一愣,趕緊鑽回縫隙裡,卻被張小刀一把拉住衣領。
“郝哥不讓你們下去了。”張小刀顯得有些焦急。
這時,仇三手下走過來,架起兩人,向外撤去。
趙一慧悄悄後退幾步問道:“三爺什麼意思?我們的人還在下面。”
仇三笑道:“趙小姐多慮了!就算是爲了郝爺,我也要把你們帶去安全的地方。”
“你想毀掉通道?”
仇三眉毛一挑,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劉開文、莫開煦、郝有富和刀疤等人讓他心生忌憚,如果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們一舉除掉,對仇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又對趙一慧說道:“趙小姐,請吧!”
趙一慧暗忖仇三不會傷害自己,因爲她對仇家還有大用處,便想返回洞內,哪知仇三手下看出她的意圖,一掌劈向她的側頸。
仇三無聲地笑了笑:“不識好歹!”
“啪!”
仇三隻覺自己側臉火辣辣地一疼,轉頭一看,嚇得頓時不敢動彈。
莫延遲甩着繩鞭,邪魅地笑着:“誰不識好歹?”
仇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低頭吞吞吐吐道:“延……祖……”
莫延遲冷哼一聲,手中的繩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聽說你改姓仇了!”
仇三低垂着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身不由己,望延祖恕罪!”
莫延遲點點頭,從仇三身邊走過,低語道:“等着!”
手下見莫延遲一躍進洞,立刻湊到仇三身邊:“三爺,還炸嗎?”
仇三緩緩擡起頭,瞥了一眼身後深不見底的黑暗,心中不禁感嘆:這世上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人不多,而莫延遲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等仇三走出山洞後,只見黑七玩着一把槍,而自己的手下要麼被綁在地上,嘴裡被塞着襪子,要麼抱頭蹲在地上。
吳爲和張小刀在一旁翻找着仇家手下的揹包,整理好後,兩人把仇三當空氣一樣,返回山洞。
仇三環顧四周,視線最後落在黑七身上:“我侄女呢?”
“延祖讓我給你帶話,他活着,你侄女就活着。”
黑七覷向仇三,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管侄女的死活,延祖還有一句話‘你等着!’”
此刻,山林裡鴉雀無聲,陽光已退去,仇三的心情就如這天色一般,陰雲密佈。
山體內,郝有富嘴裡咬着手電,衝到蛹人包圍圈外,對着蛹人一陣射擊,直到打光子彈,又抽出藏刀,衝進包圍圈裡,準確地找到了雙手舉棍的刀疤。
“你怎麼回來了?”刀疤很想把郝有富抽一頓。
郝有富豁嘴一樂:“我樂意!”
黑五一分心,被蛹人咬上左手臂,莫開煦一見,右手一揮,直接插進蛹人後腦,將它甩開。
“黑五?”
黑五被喊回了神,活動下手臂,發現蛹人的牙齒並未刮破潛水衣,幸虧這身潛水服是集團特製的,不然蛹人嘴裡的腐蝕性液體能讓他化成渣。
“煦少,我沒事!”
莫開煦甩甩黑甲,趁着空檔,斷甲重生。
劉開文也發現了這身衣服的特別之處,蛹人的腐液濺到身上,也沒見衣服被灼穿。
收拾完地上的蛹人,幾人剛喘息片刻,便見蠟繭又從天而降。
郝有富打着手電尋找大蟒,驚見粗大的鐵鏈從中斷開,一整條的鏈子落在地上,鏈子上的蠟繭全都碎掉,他破口大罵:“它故意找事兒吧!”
劉開文盯着鏈條,若有所思:“它身上有傷口,爬過鏈條時傷口流出的腐液把鏈條蝕斷了。”
“那怎麼辦?這麼多蛹人,我們殺得完嗎?”
郝有富前面是幾位蛹人美女,大嘴一張腥臭撲鼻,他嫌棄地扇扇面前的空氣,又瞥見右邊是幾個蛹人漢子,那幾張大嘴比蛹人美女的大上一倍,他頓了頓,揮舞着短刀衝向蛹人美女陣中,還不忘大喊一聲:“女士優先!”
蛹人漢子的鼻孔收縮着,追尋着郝有富的氣味,一躍而起。
“媽呀!”郝有富回頭瞥了一眼,迅速改變方向,轉了個直角彎,那幾個蛹人漢子剛落地,便迎頭碰上了躍過來的蛹人美女,這幾個蛹人瞬間撕扯在一起,慘烈的場面看呆了郝有富。
劉開文眼見越來越多的蛹人破繭而出,他的視線迅速掃過洞頂盤踞的大蟒,對郝有富喊道:“我去解決大蟒!”
劉開文朝着山壁突圍,莫開煦見狀,發狠似地解決掉周圍的蛹人,收回右手長甲,執起長鞭,飛身疾奔,趕在劉開文之前攀上山壁。
此時,大蟒繞在兩條鏈子上休息,長長的蛇尾甩在半空中,蛇身下的鏈條已被腐蝕,當莫開煦的鞭繩纏上鐵鏈時,鐵鏈猛然晃動了幾下,驚醒了大蟒,它移動蛇頭朝着莫開煦探去。
劉開文大吼:“上面危險!”
話音未落,鐵鏈瞬間斷掉,大蟒從鏈子上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體,把周圍的蛹人掃出數丈之外。
郝有富滾向山壁,險險避過了大蟒的長尾,可黑五卻被蛇尾掃出去,本以爲自己凶多吉少,一條金屬長鞭繞過他腰間,將他拉向一個方向。
靠着背後的人,黑五轉眼一瞅:“延祖!”
莫延遲拍拍黑五的肩膀,收回鞭子,奔向大蟒方向。
莫開煦從壁頂躍下,甩了甩繩鞭,臉色越發冰冷,而劉開文卻沒有動彈,心中好似有一絲委屈,又瞬間消失了。
“刀疤、墩子、黑五,把鐵蓋擡到土牢那裡去!”莫延遲大聲吩咐三人,自己抽出長鞭纏上蟒身上的斷鏈,轉頭看向莫開煦和劉開文,邪笑道:“過來幫忙!送它回家!”
遠遠地,兩個光團向他們跑來,郝有富揉揉眼,看到了其中一張怒氣衝衝的小臉:“小爲!刀子!”
吳爲和張小刀把仇家人的裝備蒐羅來,特別是幾把槍和應急燈,洞內暫時有了光亮,幾人纔將局面看清楚。
蛹人被大蟒嚇得跳上壁頂的鐵鏈,倒吊在空中,張嘴齜牙地看着下面。
郝有富拉着吳爲就跑:“搬東西!”
張小刀跟在後面,傻乎乎問:“有寶藏?”
跑到鐵板麪前,郝有富剎住腳步,指着地上:“搬這個!”
張小刀瞠目結舌:“這怕有幾百斤吧?”
刀疤將雙棍拼在一起:“用這個撬!”
那邊,莫家三人已將大蟒拉住,用力地往深坑拖去。
劉開文問向莫延遲:“你到底想做什麼?”
莫延遲深深地看了眼劉開文:“坑下有腐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