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若英一上班,洪剛就打來了電話。
“江局,我聽說騰飛汽車廠的項目,昨天沒有通過。”
“洪局,不是沒有通過,而是整改後可以通過。”江若英一板一眼地說。
“但是時間上來不及了?”洪剛好像有點爲難。
“怎麼來不及?你是說竣工儀式嗎?”江若英問。
“不僅是竣工方式,咱們這款汽車彙集了國內外很多先進技術,很受市場的青睞,現在很多汽車經銷商都發來了訂單,這晚開工一天要損失多少錢呢?”洪剛訴說着自己的理由。
“但是不知你考慮過沒有,如果我們開工後發生安全事故,那損失的就不只是錢的問題了。”江若英仍在提醒他。
“哎,不知爲什麼,我和你總也說不到一起去。”洪剛不高興地說。
“這也很正常。因爲你滿腦子想的都是經濟指標。而我整天都在考慮怎樣避免發生安全事故。或許有一天咱們都能夠換位思考一下,有可能就會想到一塊去了。”江若英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洪剛說:“既然你認準了理,我也就不和你爭了,不過林市長可是在百忙中答應那天出席開工儀式的。”
江若英說:“這件事你放心,昨天我已經向林市長彙報過了,林市長說下週他有個外事活動,正想串一下這個時間。”
“那好,再見。”
“再見。”
傍晚,火燒雲映紅了半邊天際。趙小兵送林麗回家,兩人心情都很好,並肩走在林蔭路上,邊走邊談。
“你昨天給家裡打電話了嗎?”趙小兵問。
林麗故意賣個關子說:“打什麼電話?”
“咱倆的事唄。你不是說要徵求一下父母的意見嗎。”趙小兵說。
林麗故意板起面孔說:“你不是總說,這事不着急嗎?”
“那也不能總拖着呀。”這次倒是趙小兵有些着急了。
林麗笑着說:“我還真沒有想到,你也有着急的時候。”
趙小兵似乎想爲自己辯解,忙說:“這事不是我着急,是我媽總催我快點的。”
“這麼說,這只是大娘的意見。那你自己的意見呢?”林麗說着停下了腳步,看着趙小兵的臉。
“我?”趙小兵有些尷尬。
林麗說:“對,咱先不說你媽怎樣,說你自己是咋想的。”
“我。”
“對,你快說呀。”
趙小兵說:“我想……”
林麗催問:“你想什麼?”
趙小兵說:“我想……”
“你快說呀。”林麗有些着急了。
趙小兵突然大聲而莊重地說:“我想早一天娶你。”
林麗一邊用雙手捶打趙小兵的胸脯,一邊說:“你真壞。”
趙小兵用雙臂緊緊摟住林麗,激情地親吻她的臉頰。
趙東出去釣魚,剛回到家,趙大娘就喊起來說:“老頭子,快過來,跟你商量點事。”
趙東放下魚竿和魚簍,走過來說:“有啥事,你就說唄。幹啥一驚一乍的。”
趙大娘說:“咱家小兵說了,昨天,林麗和父母通了電話,徵求了父母的意見。她父母已經同意她和小兵的婚事了。”
“林麗她父母都是開明人,我早就知道他們會同意的。”
趙大娘着急地說:“那咱們是不是就得抓緊準備了。”
“這事得他們倆定個大致日期,咱們家房子是現成的,別的都好說。”趙東說。
“要我看,這倆孩子平時都挺忙的,也沒有時間張羅這個事,林麗父母又都在外地,咱們老兩口就全權負責吧。”趙大娘說。
“行,我聽你的,需要我幹啥你吱聲就行。”趙東說。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就行使權力了。”趙大娘高興地說。
趙東不以爲然地說:“行。”
趙大娘說:“那你先給我拿10萬元吧。”
趙東瞅了瞅老伴說:“你要幹啥呀,嚇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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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個樣,還是局長呢。這點錢還把你嚇成那樣。”趙大娘不滿意地說。
“想當年,咱們倆結婚時,好像就花二百多塊錢。兩個行禮搬到一起,請幾個親友吃一頓飯。就辦成了。”趙東說。
“你說的是啥年頭的老黃曆了。那時候怎麼能和現在比。”趙大娘說。
“那時咋的,現在咋的,道理是一樣的,我就反對鋪張浪費。”趙東說。
趙大娘嘲諷地說:“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要是倒退40年,得打一輩子光棍。”
趙東不服氣地說:“那你就給我說聽聽,你憑啥要花這麼多錢?”
趙大娘認真地說:“你聽着,不,你給我拿筆記着點。”
“我還真得拿支筆,要不我可記不住。”趙東說着找出筆和紙,戴上老花鏡認真做起了記錄。
趙大娘說:“這親朋好友吃一頓飯,就得三四十桌,每桌500元左右,外加酒水就得兩萬。”
趙東說:“兩萬了。你接着說。”
“這新房總得重新裝修一下吧。起碼得兩三萬元。”趙大娘說。
“應該,這房子雖然很寬敞,但是畢竟住了二十多年了。”趙東說。
“這家用電器也應該更新一下吧。也得一兩萬元。”趙大娘說。
“照着你這麼說,這10萬元還真不一定夠呢。”趙東說。
“這還有呢。給兒媳婦買一個鑽戒,一條金項鍊。”趙大娘說。
“得一兩萬。”趙東說。
“兩人的新婚禮服、結婚照片。”趙大娘說。
“得個萬八的。”趙東說。
“還有請婚慶公司,請婚禮主持人,請車隊……”趙大娘不停地說下去。
趙東忙說:“行了,行了。你說的我腦袋都大了。咱們一個公務員家庭,不能和那些大款比闊氣,咱們家那點積蓄我全給你,再多要我可就真成負翁了。”
“你說什麼?”趙大娘不解地問。
“我說我是‘負翁’。負債的負,老翁的翁。”
“你這死老頭子。”
爲加強機關廉政建設,江若英率領全體機關人員和附屬單位領導到北郊監獄會議室,接受現身說法教育。
江若英說:“同志們,爲加強機關廉政建設,局黨組組織了這次現身說法接受教育活動。請大家在聽講過程中,要遵守紀律,關閉手機,不要喧譁。”
這時,獄警帶着身穿囚服的李子君走進來。李子君面色憔悴、目光呆滯,40多歲的人,鬢角上已經長出幾多白髮。他拿着事先準備好的講話稿,含淚介紹了自己的犯罪經過。
他說:“各位領導、同志們,大家好。面對昔日並肩戰鬥的戰友,面對曾經親如手足的家鄉父老,我李子君無比羞愧,深感對不起黨的培養,對不起大家的關愛。想當年,我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孩子,有幸靠自身的努力考上大學,並進入了國家機關,又成爲一名領導幹部。按理說,我應該努力工作,廉潔奉公,回報黨的培養和同志們的厚愛。可是在金錢面前,在利益的誘惑面前,我打了敗仗。做了對不起黨和國家的蠢事,成爲千古罪人……”
講到這裡,李子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了一眼鴉雀無聲的觀衆。
接着他又說:“雖然自己在工作中,取得過一些成績,也挽救過一些礦工的生命,但是自己在榮譽面前沾沾自喜,心靈逐漸被金錢所污染。人雖然活着,靈魂已經死了。是黨組織的關懷和教誨,使我認識了錯誤。特別是江若英局長語重心長的勸導,讓我走上了悔過自新的道路。從這一點上說,是黨組織挽救了我,雖然我的肉體現在身陷囹圄,但是我的靈魂獲得了新生……”
李子君講到動情之處,不禁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