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頭初見效

凌晨,炊煙裊裊,向一條一條不規則的青色絲帶繞彎在大地上,太陽悄悄的從白陽山後露出笑臉來,送走行將消失的夜間光線,溶入秋天的自然風光,送給人類舒坦的倦戀。

天剛矇矇亮,周方山起牀穿好一套舊衣服,到廚房拿起扁擔,挑起水桶一邊哼着鄉間小調一邊朝水井走去。

袁蘭花揮動掃帚清掃院落裡的垃圾。她想起幾個月來在老陸和村、組幹部的幫助下,自己家裡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心裡無比舒坦。看到老公忙裡忙外,成了種莊稼的能手,小兩口相濡以沫情誼越來越深,家裡日子也過得甜甜蜜蜜的。她忙着打掃室內外的清潔衛生,給兒女們穿衣,洗衣,煮飯、餵豬,幹完家務活又到地裡去幹活,彷彿她有使不完的勁似的,她自己也覺得像這麼變一輩子人才是有味道。以前由於周方山不務正業,家裡又窮得叮噹響,兩口子長期吵吵鬧鬧的,地上灰塵層層的也沒有心思打掃,泥巴牆上的蜘蛛網密佈,進屋就聞到臭烘烘的味道,一家老小穿得像乞丐,面黃肌瘦像病號似的,這一家子是扯皮時,左鄰右舍的鄉親們看到這一家人就像看到瘟神一般都要迅速躲躲閃閃。現在周方山忙了家裡忙地裡,一家子相親相愛的過日子,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她家也開始講究了,每天早上都要打掃室外灰塵,擦拭室內塵埃,還要經常用石灰水和漂白粉消毒,一家人也穿得乾乾淨淨的,出門後喜笑顏開的,現在是開開心心的生活。鄉親們看到這一家人就像看到親人一般,談天說地,聊聊家常。當天早上,她打掃完室內外的清潔衛生,又背上背篼,輕輕帶上門去打豬草。

周方山一趟又一趟的往水缸裡面倒水,直到缸子水滿時,已經大天白亮了,他分別到兩個女兒和兒子睡覺的牀邊去喊:“周緣、周娟,袁承,三個小懶蟲,起牀了。起來割草、放牛。”

袁蘭花背上一背剛割的豬草回來,看到幾個娃兒還沒起牀,便問:“袁承他爸,三個娃兒怎麼還沒起來?”

周方山解釋:“我喊了一遍了,那天不是喊幾遍他們才起牀,我又去喊嘛。”

袁蘭花放下背篼,拿着一把梳子在梳頭。同時,一雙深情的眼睛透露出一番體貼老公之心:“你挑了一早上的水,歇歇氣,我去喊娃兒起牀,接着就燒開水給你泡茶。”

周方山接受老婆的安排:“你認爲我不明白,家裡的事這一攤子事就少了喲,洗一家人的衣服,煮飯、洗碗,煮豬潲、餵豬,給老媽熬藥、喂藥、擦洗,餵雞、鴨、鵝,還要打掃室內外的清潔衛生。這些事既繁雜又累人,外面的事就該我多做點。我去把自留地挖出來,要多種點秋菜,不然豬兒要捱餓。”

袁蘭花知道,他現在的勞動積極性是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擋的,只有多體貼他,讓他自己把握:“你原來是拖不到地裡去,現在是從地裡難得把你喊回來,有句話我還是要說,你做累了就要歇氣,餓了就回家,不要硬撐,你如果拖垮了,我們這個家怎麼辦?你心裡一定要明白這個理,我們這個家離不開你耶。”

周方山肩上扛起鋤頭,邊走邊說:“周緣她媽,我曉得,我又不三歲大兩歲小,你的心思我明白,我現在小日子過得這麼舒服,我要好好保養,珍惜這舒服的日子,多活些年。”

袁蘭花耍嬌:“人家心痛你嘛。哼,你還不領我這個情。”

周方山轉過身,樂着逗她:“謝謝你,周緣她媽。我照你說的辦就是了。莫生氣了,要不要得?”

袁蘭花這才轉憂爲喜:“好,你忙你的嘛。”梳妝完畢,她走到兒女們的牀前,喊他們起牀:“周緣、周娟,袁承,起牀了。你們這三個懶蟲,爸爸剛纔喊了這麼久了,你們還不起來,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周緣揉搓着眼睛,眼皮彷彿被眼屎沾在一起了似的,睜不開。周娟,袁承兄妹倆坐了起來。嬌滴滴的喊:“媽,來給我穿衣服。”

“周娟,你等一會兒,我給你弟弟穿了就來給你穿。”

“好嘛,我再睡一會兒。”

“媽,你來看我的眼皮被眼屎沾住了,弄不開。那麼辦嘛?”

“周緣,你別亂動,等我把弟弟的衣服穿好,釦子扣好就來,用洗臉帕給你洗一洗,你就能睜開眼睛了。”

“媽,我覺眼睛有些痛。”

“周緣,莫着急,媽一會兒就來了。”袁承聽到姐姐的喊聲,心裡不舒坦:“姐,你看媽媽在給我穿衣服,就不安逸哩。”

周緣確實感覺到雙眼像針刺似的,聽到弟弟這麼說,滿腹委屈憋在心裡難傾吐,霎時,潸然淚下。袁蘭花知道姐弟的性格,每次他們吵鬧的時候,雖然她心裡有些偏袒兒子,表面上還是顯得公平公正:“我的小祖宗,不喊你們還清靜,喊醒你們就開始鬧翻天了。周緣莫哭,媽媽馬上就給弟弟穿好了。”

袁承更是懷疑姐姐在有意耍賴,他跑到姐姐睡覺的牀邊,用食指在臉上比劃,戲謔姐姐:“這麼大個人還哭起來嚇人,羞、羞、羞。”

周緣被袁承這樣一鬧,心浮氣躁地斥責道:“袁承,你記到,二天別人打你我不得幫忙了。”嚎啕大哭。

袁承一直受全家人的痛愛,那裡受得了這種委屈,馬上倒地打着滾又哭又鬧,嘴裡嚷嚷:“姐姐壞,壞姐姐。”

袁蘭花對這種狀況已經是司空見慣,她拿着洗臉毛巾給正在哭鼻子的周緣洗完臉問:“把你弟弟逗哭了這下子你安逸了嘛,你們還要鬧,想不想吃不吃早飯了。”周緣知道,再哭,媽媽就要動武了,她的雙眼經淚水浸漬和媽媽用溼毛巾清洗,睜開了,她止住了哭啼,邊穿好衣服起牀,邊抽泣。

袁蘭花止住了周緣的哭啼,彎腰拖袁承,並斥責他:“你看你,剛換上的衣服,被你這麼一滾,全身都糊起是泥巴,鼻子眼睛都看不見了,吃了早飯上學的時候,你那麼好意思?同學們看到你這麼不愛乾淨,又不講衛生,像個小泥球似的,誰肯和你耍?”袁蘭花這一番話,果然有效。

袁承不哭了,懇求媽媽:“媽,把我衣服換了,我不鬧了。”

袁蘭花笑眯眯的教兒子:“這才媽媽的乖兒子嘛。”到箱子裡找了一套衣服給袁承換上。袁蘭花又給周娟把衣服穿好。

袁蘭花打開關雞、鴨、鵝的籠子,抓了一撮糧食倒在地上,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倒進一個石槽子裡,這些家禽一邊歡蹦亂跳一邊吃食、喝水。她吩咐兒女們:“周緣去放牛,不要忘了把書也帶上,袁承和周娟就在屋裡讀書。我煮飯了。”

周緣又揉搓了雙眼,始終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似的,忍不住又向媽訴苦:“媽媽,我真的眼睛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又癢又痛。好難受喲。”

袁蘭花把女兒帶到光線足的街沿上,細看周緣的雙眼佈滿血絲網,很明顯女兒得了眼病,便安慰她:“周緣,你得了火巴眼,今天早上就不去放牛了,拿兩個稻草丟到牛圈裡給牛吃。我煮飯了,不然爸爸餓了回來沒吃的。上午,我們賣一條肥豬有了錢後就上街去給你婆婆買藥,同時,順便給你買瓶眼藥回來,只要敷上眼藥,過兩天你的眼睛就會好的。”袁蘭花同時安慰她:“沒事,我小時候經常得火巴眼,拖幾天就好了。”

周緣苦惱之中彷彿見到了希望,欣然的點頭接受,到草樹下,扯了兩個稻草拿到牛圈,丟在牛的跟前讓牛吃草,她拿着書便如飢似渴的朗讀着。

忙完這些事,袁蘭花纔到廚房去燒開水泡茶、煮飯、炒菜、熬藥、煮豬潲,履行一個農家婦女的職責。

白陽酒家,白鬚、胖乎乎、侯羽、以及兩個臨時找來的押解員及兩個拉豬的駕駛員正在吃稀粥、饅頭,他吩咐道:“今天,分兩個組收豬,胖乎乎和侯羽施秤,他們兩位是今天臨時請的押解員,他們幫忙發錢。胖乎乎具體負責臨界幾個鄉、鎮的零星業務,侯羽負責白陽鎮的主要收購業務。”他順手將摻有假幣的兩萬元人民幣分別交給臨時顧請的押解員。同時提示他們:“清點一下現金,錢不夠發叫胖乎乎、侯羽打我的電話,我們收購肥豬絕對不能打白條,一定要做到現款現貨。我讓押解員發錢還是第一次,千萬要小心了,不能出差錯自行負責喲。我今天要騎摩托車四處查覈一下其它的收購老闆,在收繳稅、費時,有沒有搞小動作的。”

胖乎乎、侯羽、押解員都點頭表示接受安排。押解員各自清點手中的一萬元錢是否足夠。

白鬚再次叮囑:“錢清點後有沒有問題?”

兩名生豬押解員能獲得老闆這麼信任,有點受寵若驚:“清點完畢,白老闆給的錢不多不少。”

白鬚又一本正經的吩咐:“我這個人做事就是這樣,先小人後君子,我可再次叮囑你們兩個押解員,依起關係我們是掛角親,你們既然搭便車,我信任你們才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們,既然你們都清點了兩次各自手中的錢,你們付款絕對不能出差錯,出了一差二錯概由自己承擔經濟責任,如果沒出差錯,獎勵你們兩個每人二十元,馬上兌現。”

胖乎乎、侯羽見白老闆一反常態,將發錢的大權交給兩個陌生的生豬押解員,老闆還要給他們發獎金,心事重重,心中怒火橫生,甚至還懷疑老闆是否找了他們來頂替自己的崗位。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氣吞聲,任由老闆擺佈。無論怎樣壓抑,臉色和眼神都發生了微觀的變化,臉色時而紅暈、時而鐵青,眼神由自信變得沮喪。

白鬚看到胖乎乎和侯羽的臉色和眼神,明白他們對自己今天的決定難承受。可是,自己心中有數,今天發出去的錢,有一場悍然風波,絕對不能把自己的這兩個生意上的忠實助手牽扯進去,把他們牽扯進去又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這兩個押解員只用一天,明天就再也不用了。

白鬚拿出玉溪煙,分發給胖乎乎、侯羽、押解員和駕駛員,喜形於色的提示他們:“你們如果沒有其它事就早點出發吧。胖乎乎、侯羽,我對你們就不再吩咐什麼了。顯然,你們就全權代表我了。”

胖乎乎、侯羽從白老闆授權的話中,聽出了既是安慰又是暗示,幾乎異口同聲:“白老闆,我們辦事你就放心吧。”言畢,他們各自帶上隨行的車輛,押解員上路。

袁蘭花煮熟飯舀到碗裡,把盛有炒菜的盤子,盛鹹菜的碗端上桌子,又將筷子擺在飯碗邊之後,吩咐女兒:“周緣,你到後面自留地去喊爸爸回來吃早飯了。”

周緣將書放進書包裡,朝門外跑,袁承、周娟跟在姐姐的身後,他們邊走邊喊:“爸爸,爸爸,回來吃早飯了。”

周方山聽到兒女們在喊,心裡感覺特別舒暢,馬上回答:“聽到了,我馬上就回來,你們先回去吃,吃了好上學。”

周緣和弟妹們活蹦亂跳的回家,坐在飯桌邊的凳子了,爬在桌子邊,拿上筷子就準備吃飯了。

袁蘭花連忙提示他們:“三個小懶蟲,吃飯前,還有什麼事沒做?”

周緣經過媽媽的提示,馬上就明白了:“曉得了,還沒刷牙、洗臉。走,去刷牙、洗臉。”袁承和周娟也跟在姐姐身後邊跑邊嚷道:“要得,去洗臉、刷牙去。”

周方山扛起鋤頭回家,看見兒女們站在一排刷牙、洗臉,一看便知,這三個小傢伙又是想偷懶,不想洗臉、刷牙,是被妻子提示後纔來補課的。假裝沒看見,回屋拿出自己用的洗刷用具,刷牙、洗臉。

袁蘭花洗刷完畢從周方山手裡接過他用後的洗刷用具,催促道:“袁承他爸,快去吃飯吧,餓慘了。”

周方山體貼妻子:“你也快點來吃。”

袁蘭花放置洗刷用具,同時告知老公:“我先舀點豬潲把豬餵了,收豬老闆來了還不好餵了。”

周方山幡然醒悟:“對,現在缺零用錢,賣一條豬,我來餵豬你去吃。”

袁蘭花把鍋裡的豬潲舀到桶裡,勸阻老公:“袁承他爸,竈屋裡這套活兒你不熟悉,快去吃飯,我馬上就要忙完了。”

周緣邊吃飯邊揉搓眼睛,同時像爸爸傾訴:“爸,我眼睛痛。”

周方山看見女兒的兩眼彷彿蒙上了一層紅網膜,自己在幾歲的時候,也經常患紅眼病,幾天之後就好了,安慰女兒:“周緣,你莫怕,你得了‘火巴眼’,我們賣豬後請個醫生來給你治療。”袁蘭花忙完廚房的事,也來吃飯,隨同安慰女兒:“我們賣了豬之後,就去買點眼藥水來點或者買眼藥膏來敷,用了眼藥效果不好,再找醫生治療。周緣,你吃了飯還是去讀書喲。”

周緣點頭接受父母的話。袁承看到姐姐雙眼紅紅的,嚇得直向父母求助:“爸、媽,你們一定要早點買眼藥回來,治好姐姐的眼淚喲,她的‘火巴眼’莫把我們惹起了。”

周方山表態:“你們倆兄妹莫怕,姐姐眼睛得這個病不傳染,你們惹不起。我上午就要上街去買眼藥,姐姐的眼睛用了眼藥很快就會好的,你們莫害怕也莫擔心。”

周緣、袁承、周娟三姊妹吃完飯,背上書包準備去上學。周方山提示他們:“周緣,上學前,你們好象還有一件事沒做吧?”

三姊妹笑嘻嘻的走到老人臥病邊,恭恭敬敬地跪下向老太婆鞠躬,作揖之後,異口同聲呼喚:“婆婆,您安心養老病,我們上學去了。”老人艱難困苦的微笑着,嘴脣輕巧的囁嚅着,呀呀的說了些什麼,因爲她說話雖然吐詞不清,眼睛眨了眨。

孫子們明白,婆婆是鼓勵他們用功讀書。

他們完成了百善孝爲先的禮儀後,揹着書包出了門。

袁蘭花見女兒周緣眼睛痛,心事重重的神態,提示老公:“袁承他爸,我看到女兒眼睛那麼紅紅的,心裡總覺得有些慌里慌張的。”

周方山安慰妻子:“你不要大驚小怪的,現時醫學那麼發達,這點小毛病根本就不算回事。再說,我認識的朋友,有中醫、西醫、草藥醫生、還有仙娘婆、畫水的,各式各樣的都有。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請朋友來給她看病,行不行?”

袁蘭花通過近幾個月家裡發生的這些事,她相信政府部門,更相信正規的單位:“通過最近我們親身經歷的事,我特別相信政府的人,也相信正規醫院,我們女兒的眼睛是大事,我們還帶到正規的醫院診治要保險些。”

周方山雖然改變了很多,現在愛勞動、愛家、愛妻兒,內心還沒有徹底擺脫,講江湖義氣的習慣:“無論是買藥,還是請我交往的醫生朋友都可以。我也希望我們女兒的眼睛早點治好。現在的小醫院裡幾乎沒有什麼人了,能幹的醫生,有的調進了大醫院,有的出來自己開私家醫院,留在醫院上班的人多辦都是一些不中用的無能之輩,他們治不了病。到大醫院去麻煩事就多了,現在流行這麼一句話,醫院大門朝南開,有病無錢莫進來,聽說亂七八糟的費用又高,有些醫生還要拿小費才能認真治病。”

袁蘭花終於被老公說服了。只好默認他的觀點:“袁承他爸,你是當家的,我絕對相信你!我的意思是一定要找個有本事的醫生來給女兒治眼睛喲。”

周方山爽快的承諾:“當然嘍,我不可能拿自己女兒的眼睛開玩笑嘛。我們快去拾掇拾掇,一會兒收豬要來了。”

夫妻倆忙碌着收拾、清洗碗筷,清掃廚房。

侯羽、押解員、以及兩名擡豬的扛着秤,來到門前問:“老周在家嗎?聽說你家要賣肥豬是不是?”

周方山聽到問話聲,迅速從廚房答道:“在,我們都在家等你們。”他一邊答對一邊來到屋外。

他看到侯羽和另外三名陌生人,明白是收豬的老闆來了。一邊殷勤的端板凳,遞茶斟水,並對現在這種上門收豬的方式讚不絕口:“還是現在這個辦法好,你們提着秤和錢到家裡來收購,減少了我們請人把豬擡運出水庫,送到收購點的這檔子麻煩事,你們服務硬是周到。”

侯羽顯擺老闆的牌子:“現在是市場經濟,搞生豬收購和其它的家禽家畜收購,就是要在改變服務態度上下功夫,實行上門服務,隨叫隨到,誰的信息靈通,服務質量高,誰就有生意做,如果生意人還是固步自封,不與時俱進,誰服務態度孬,相座地等花開,就沒得生意做,就是國家扶持的畜牧食品公司也不例外。”

周方山更是擁護他這觀點:“你們現在這些老闆,都是講些經商之類的高級語言,我們聽不懂。我們只曉得你們把豬過完秤後,一手拿錢一手把豬賣給你們,我把賣豬的錢,拿去買個電視回來,要在電視上多學習些時髦的說法。”

侯羽馬上安排:“既然你們賣了豬還要拿錢還要去買電視,我們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現在就過秤行不行?”

周方山樂意的接受:“要得,我和我婆娘把豬放出來。”老週迴屋找了根繩子,來到豬圈,套好一頭豬後,打開圈門,牽出要賣的這頭豬,袁蘭花又關上豬圈門,把豬吆喝到外面。

侯羽安排人擡秤,他把秤砣在秤桿上移動,當秤砣在秤桿上穩定之後招呼:“老周,你們過來看秤,你這頭豬三百零三斤重,每斤六元,一共是一千八百一十八元。”

周方山和袁蘭花看了侯羽給他們指點秤桿上重量定位數字,表態接受:“你們是長期做收豬生意的,我們信得過你們。”

侯羽吩咐押解員:“付錢嘛。”他又吩咐隨行的兩個搬運工:“你們把豬擡到船上去。”

押解員取出白老闆給的那一疊錢,遲疑不決的問:“侯老闆,我手裡只有整錢,沒得零錢,怎麼辦?”

侯羽毫不遲疑的表態:“你付整錢,我付零錢。我們分別記好賬,付款結束我們再到白老闆那裡去結賬。”

押解員就按照侯羽的吩咐,數了十八張百元大鈔,侯羽支付零錢。再三吩咐周方山把錢看仔細,數清楚。袁蘭花清點後,又交給周方山清點。周方山夫妻倆心裡無限激動,暗自盤算着,他們這一生中,這是第五次數這麼多錢,第一次是老爸被淹死的時候,在派出所數賠償金,後三次都是賣豬賺的錢。前三次收入的錢,除了還老賬就是支付購買小豬欠的錢,買回替槽豬,留了一筆錢放到家裡開支。今天收入的錢不一樣,這筆錢除了給媽留幾百元藥錢,可以自由開支了,可以去買臺電視機,自己也向城裡的人那樣,幹活回家也可以欣賞“小電影”了。逢年過節,還可以一邊吃好的,一邊欣賞電視節目。

押解員看他們全神貫注的點錢,認爲他們發現錢有什麼問題,心浮氣躁地問:“你們點好沒有?”

老周他們夫妻倆彷彿從甜夢中驚醒,直到收豬發錢的人問才反應過來,幾乎異口同聲的答道:“點清好了,數目沒錯。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侯羽揮了揮手,指揮着他帶的那幾個人,攜帶隨行物品,臨行時客氣的道別:“老周,你往後賣豬又給我們聯繫,我們一直都是一手交錢一手牽豬,從不打欠條。”

周方山夫妻都點頭答應,微笑着送幾位離開後。

老周拿着錢的手都有些顫悠與妻子商量:“我們終於還清了舊賬,能夠用餵豬的錢理直氣壯制家業,還有活動資金了!”

袁蘭花感嘆道:“全靠你把心收回來走正路,我們家才翻稍了。袁承他爸,我們有了錢幹啥用呢?”

周方山認真思考後發言:“周緣她媽,到了‘三伏天’的晚上,我們一家人在土壩子裡歇涼,打扇、燒火灰用煙都薰不走蚊子,三個娃兒遭蚊子咬得好造孽喲,一身都遭咬些紅疙瘩,癢的時候他們把身上抓得稀爛,我們用一部分錢買一把用電就能當扇子用那玩意兒,就不怕蚊子了,爲了讓我們和娃兒都增長見識,我們再買一臺電視機,全家人可以在家看‘小電影’。留些錢買頭豬,留些平常開支的錢。”

袁蘭花既表示支持,同時又迷惑不解地問到:“要得,錢就這樣安排。買這兩樣洋機器也讓媽好好享受享受一下,看看‘小電影’和唱歌、跳舞之類的節目,她這一輩子都是苦水泡起的,從來沒享受過,在牀上睡着又不能打扇,熱得汗水淋漓,這兩樣洋機器要好多錢?”

周方山想了想:“可能要一千塊錢。”

袁蘭花那雙甜蜜蜜的笑眯眯的回答丈夫:“要得,就按你說這個意思安排,你一個人帶着錢上街去買要不要得?”

周方山愛昧的口吻在妻子面前耍嬌:“不幹,是你千瓢豬潲,萬瓢豬潲餵豬賺的這筆錢,無論如何你都要親自參與買這兩樣東西。”

袁蘭花內心也渴望能與丈夫一起去,慷慨同意:“好吧,你先換衣服,我把媽的藥餵了,換了衣服就陪着你去。”

袁蘭花到廚房去把藥倒在碗裡,端到媽睡覺的牀邊,見老人激動的淚花流入眼眶,她邊擦淚珠邊告慰老人:“媽啊,現在,我們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了,不僅還清了欠款,還有餘錢,我們馬上就去買用電能吹風的扇子和電視機了,等我們賺多了錢,還要把您送到大醫院去爲您治病。”用勺子給老人喂藥。以往喂藥時,幾乎是只要勺子裡的藥喂進老人的嘴裡,舀第二勺子藥送進她嘴裡的時候,她已經將第一勺子藥咽入胃中,可奇怪的是,今天老人嘴也張不開,勺子喂進嘴裡的難度加大,老人吞藥的速度也慢吞吞的,她都要非常使勁,才能發出很微弱的咿哩哇啦聲音,袁蘭花細心的問:“媽,你是不是認爲藥太苦了?”老人以前還能點頭、搖頭,嘴裡還能咿哩哇啦說點什麼,今天她最多隻輕微的眨眼,甚至呼吸都顯得很困難了,這一切變化讓蘭花很擔心。她又舀了一勺白糖餵給老人吃,老人仍舊久久不能嚥下去,藥從嘴角流向脖頸。

袁蘭花見母親的身體狀況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急呼:“袁承他爸,你來一下。”

周方山聞訊而來,看到袁蘭花心急如焚,眼球流出的眼淚,忙問:“啥事?”

袁蘭花一邊擦拭從母親嘴角流出來的藥液和白糖,一邊告訴老公:“我發覺今天媽有些反常。喂藥她吞嚥沒有平常快,喂糖她都吞噬不下去,發音也沒有往天的聲音大。”

周方山細思慮後,將發生在家人中的兩件事串聯後,感嘆道:“今天連續發後了周緣眼睛長‘火巴眼’,媽的病情加重,還是該想早點辦法纔對。”

袁蘭花焦頭爛額的神態:“你說想啥辦法嘛?”

周方山沉思片刻後表態:“你守到媽,我上街去買洋機器的同時,請醫生和懂得請神驅邪的朋友到家裡來幫忙打整一下,行不行?”

袁蘭花不假思索就贊成:“要得,你就辛苦了喲。把錢都帶上,那麼多錢,在外面莫露餡哩,聽說現在的摸包賊兇得很。”

周方山信誓旦旦的表態:“我們家這麼辛苦賺的錢當然無比珍惜嘍。我帶一千塊錢在身上,留八百塊錢放到箱子裡。”

他數了八百元錢給蘭花,解開皮帶,把帶去買電視機的錢揣到褲子包裡:“你看,爲了這一千塊錢,我多穿了一條褲子,這些錢我放到裡面這條褲子表包裡的,比保險櫃還保險。”

妻子見丈夫做事這麼穩妥,也就放心了,將接過的錢用一塊手帕包好放在枕頭下的牀草裡:“剩下這些錢還是老辦法,放到牀草裡,賊進屋就是翻箱倒櫃,放到箱子裡不保險,你帶個大背篼,把買的機器揹回來。快去嘛!前次你說還欠別人的錢,你上街順便把欠賬還給人家。”

周方山驚奇地看着妻子爽朗的答道:“難怪我原來找家裡的錢,把箱子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錢嘍,你真有辦法,要得,就這麼放嘛,我上街去了喔。哎呀,你不說我還差點搞忘了,是該還欠別人五十元還給人家嘍。”背上一個大竹背篼出了門。

袁蘭花突然想起電視品牌的事沒說清楚,急呼:“周緣她爸。你借錢該還,千萬別他們混到一起去打牌喲,這是我們制家業的錢嘍。”

“曉得了,我們好不容易有錢制家業,怎麼捨身輸給別人哩,老婆大人,還有啥子要吩咐的事?”周方山出門前信誓旦旦承諾。

“你曉不曉得買臺啥子牌子的用電就能當扇子用那玩意兒和電視機喲?”

“我聽我們組裡的說了的,他們好多都是買的雙……啥子,長……長啥子啊?”

“聽說叫雙菱電扇、長虹電視。”

“要得,我記住了,就買這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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