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紅塵多可笑
是夜,月朗星稀。
篝火堆時不時傳來木柴噼裡啪啦的聲音,沙漠晝夜溫差較大,即使圍坐在篝火旁,三人還是披上了外套。
馬夕一邊撥弄着火堆一邊開口道,“圍坐篝火旁,在星空下,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大概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夏天的大院裡,那個時候院子裡還有棵石榴樹,有時候我父親會買木炭在樹下燒烤。大人們忙碌着,閒聊着,我們這些小朋友就四處跑來跑去。”
“老馬小時候是一個怎樣的孩子?大院生活很有時代特色,你是處於領導者的身份,孩子王?還是跟從者,亦或者旁觀者?”
“小師弟,你發現沒有,老許一會兒不解構別人就很着急。”馬夕雖然調侃,但還是給出了回答,“小時候,我是調皮搗蛋的那一個,整天帶着四五個小夥伴走街串巷,爲非作歹,不是碎人家玻璃,就是把人家小孩打哭了,我父親整天跟人家道歉。”
“你現在是一個合格的成年人,那麼這種小時候的莽撞,或者說叛逆還在嗎?我們都知道骨子裡的一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可是從你身上並沒有看出來,是隱藏了嗎?”
“這個需要你在接下來的節目中慢慢發掘了。”馬夕委婉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隨即看向蘇葉,“小師弟,你呢,你看起來是一個很符合主流價值的人,你不像老許,也不像我,這很難得,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蘇葉明白馬夕話裡面沒說完的意思,在這個時代,會有很多問題,有人會像許清遠這樣憤怒,有人會像馬夕這樣世故圓滑,但他好像有一點點出淤泥而不染,知世故而不世故。
“我想大概是我能坦然地接受一切的發生吧,好的事情沒有驚喜到一驚一乍,壞的事情沒有難過到失魂落魄。當然,往往令我們改變的是壞的事情,希望我們都能是橫衝直撞的玫瑰,在一切破舊的褪色中,永遠閃爍!”
“說得好,此情此景值得喝一杯!”
許清遠嗷的一聲嚇了蘇葉一跳,但更讓蘇葉傻眼的是,眨眼就有兩箱啤酒擡了上來。
蘇葉有些結巴,“師兄,你知道我不勝酒力的。”
許清遠直接開了一罐遞給蘇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難得和知己在一起,喝就完事了。”
蘇葉只覺得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他知道許清遠是一個性情中人,但這怎麼感覺好像早有準備一樣?
見蘇葉還在遲疑,馬夕在一旁助攻道,“別怕,沒有外人,喝醉了直接往帳篷裡一拱就睡了,再說,你還怕沒人照顧嗎?”
馬夕使了使眼色,指的是對面攝像中的姜白芷。到時候節目播出,估計以爲馬夕說的是工作人員。
蘇葉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在猶豫,“那就今夜暢飲!”
“爲小師弟的境界乾杯。”
蘇葉喝了一大口,隨即又說道,“其實,我也做不到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最起碼面對感情時,我也是個凡夫俗子,會因爲對方輾轉反側晝夜難眠,也會因爲對方開心到忘乎所以。”
許清遠打了個酒嗝,這人,現在還在撒狗糧,就得灌!
馬夕見狀火上澆油道,“老許,那你有沒有小蘇這樣的經歷,年輕時候有沒有過刻骨銘心的戀愛?”
“還真有一段,不過算是暗戀。”
酒真是一個好東西,放平時,許清遠肯定不會說的,但他現在不吐不快,他已經忘了這頓酒的初衷,是讓蘇葉喝醉,看他酒後吐真言。
“展開講講?”蘇葉和馬夕一起豎起了八卦的耳朵。
“其實我小時候挺自命不凡的,高中的時候我就收到了稿費,當邁進京華大學的大門,我心裡想的是,我的時代很快就要到來。但我遇見了一位師姐,她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超脫的美,我很難形容,我就覺得看見她,我特像一個癩蛤蟆。
而且她也特欣賞我,你們知道那個時代京華大學的氛圍,知識分子的搖籃,知識分子的良心,我跟她講我的理想是成爲堂吉柯德式的人物,爲了這個時代發揮出自己的力量,她沒有嘲笑我,相反尊重支持並且鼓勵我。”
“然後呢?”
許清遠又悶了一口酒,“咱雖然是癩蛤蟆,也是一隻勇敢的癩蛤蟆,那天我用自己的稿費在她生日的時候請她去西餐廳,然後她就拒絕了我。”
“原因是什麼?”蘇葉和馬夕幾乎是異口同聲。
“她說我是善良的卡西莫多。”
馬夕和蘇葉相視一眼,沒原則地笑了,卡西莫多是小說《巴黎聖母院》的人物,外表醜陋,但內心善良。看着現在老許放蕩不羈的頭髮,以及坑坑窪窪格外粗糙的臉,好像也確實是。
“那後來呢?”蘇葉問道。
“師姐比我大一個年級,後來她去美國留學,我也去了。再後來她嫁給了一位師兄。”
顯然這中間還有很多故事,但許清遠卻不願再說了。
“你怨她嗎?我指的是這麼一個膚淺的理由拒絕你。”馬夕問道。
“她本來說的就是實話,再說她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我怎麼會怨她?”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低沉,馬夕挑挑眉毛,轉移話題道,“蘇葉,要不要講講你的喜歡?剛纔看你好像挺有心得的。”
“我嘛?”蘇葉不自覺地就把目光投向了姜白芷,嘴角自然而然地浮現出笑意。
“我和師兄差不多,也是暗戀了好多年,但我比師兄幸運一點。我們相遇的時間不早不晚,她愛上我的時間不早不晚,我恰好勇敢了一點,她恰好主動了一點,我好像沒有實質意義上的追她,但她卻察覺到了我的心意,主動表白,然後我們就順理成章的在了一起。也是因此我覺得能夠在一起的愛情都是天定良緣,回想起來,老天好像安排好了一切。”
對面的姜白芷聞言露出了笑意,因爲真的就像蘇葉說的這樣,好像上天安排好了一切。安排了相親;又安排體驗生活;安排了自己的隨心一動,邀請蘇葉跳傘,去有晴山莊;安排蘇葉發朋友圈;安排自己在酒吧鬼使神差地唱《小宇》……好像全世界都在助攻。
蘇葉的話讓許清遠更難受了,敢情他就不是天定良緣唄,於是他再次將一罐酒一飲而盡
夜色漸漸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三個人已經不是坐在板凳上,而是直接躺在了沙子上。
又不知是誰率先哼起了《笑紅塵》。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
在篝火的噼裡啪啦聲中,三個人的聲音在空曠的沙漠傳出好遠好遠.
今天她因爲要看演唱會到上海了,我請了假。我們見了面,去了她想吃的餐廳,我還買了一束玫瑰。前天列好的今天要說的話,說的亂七八糟,大多數時候還是她在說我在聽。這一天她沒有我想象中熱情,結束時在地鐵站,我們就像正常的朋友那樣,客氣地寒暄,告別,約定下次再見。騎單車回來的時候,我有些難過,因爲有些事情是可以感覺出來的,而她現在的生活很充實,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