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的姿態本身就自帶一種氣勢,那就像是嚴肅的長輩在責備犯錯的孩子,又像是在譴責對方的不成體統。
王濤在安靜無催逼的環境下總算能冷靜一些,又彷彿被老祭司的氣勢所震懾,終於能在一陣慌張後強制鎮定了。直到這時纔有資格理解狀況,而略帶鄙視的老祭司這才繼續講解到:
“祖先們會化作那些大石頭,他們只是不喜歡被人吵醒。所以只要遠遠的離開就不會有任何事,只有傻瓜纔會接連不斷地去騷擾他們。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東西,或許有時會被你的謊言所騙,但肯定不會被你一直欺騙下去。”
老祭司說着還目光掃向人羣,這也令一衆族人們不好意思的避開目光,彷彿是犯了蠢事的純真孩子。他們剛纔的確表現出被糊弄住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真不是很能讓人滿意。
帶着責備的注視激起許多人的羞恥感,進而讓他們希望做些什麼來做彌補。而這樣的心情也被老祭司熟練地把握到,甚至不需要他們開口就知道想要些什麼。
那麼順水推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她甚至還要在有人反應之前做發聲,並且帶上了高亢的語調:“你就是一個騙子,一個外來的騙子。你不但沒有什麼神通,就是連宣稱的神明都沒有蹤影。騙子就當有騙子的下場,接受懲罰吧,這是你應得的!”
雖然在言辭中帶着明顯的表演腔,但對於觀衆們卻能完整道出大家的心聲,甚至還能說出許多人沒能想到的地方。這樣貼近人心的發言當即就激起族人們的大吼,彷彿要以騙子的性命來緩解不滿。
詛咒聲、叱罵聲和要求鈍刀子操作的呼喊不絕於耳,大家都對老祭司作出的宣判歡呼雀躍。但其中顯然不包括被宣判的王濤,他在這時才知道剛纔的安靜並不是轉機,而是這些蠻子們需要走的流程。
“你們……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我不是!你們不能……”掙扎的腿腳已經被周圍人等用力按住,王濤甚至會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他便掙扎着以自己的餘力做自救,並且高聲呼喊道:“卡倫普!”
固定聲調的呼喊就反覆一把鑰匙,瞬間就讓他的意識進入白色空間。而在這裡還存在另一個光球,慌張至極的王濤不管不顧地上前求助到:
“快救我,快救我!你是?不,你不是!”
驚慌的求助同時還伴隨辨別身份,雖然彼此都是外形一模一樣的光球,但他就是能模糊的感覺出對方是誰。早已身處在這裡的根本就不是汪濤所想之人,而是正在靜靜觀看徒弟行動的老巫師。
那小子一直在追蹤着留下的劃痕,但不免就得由於先前的倒車而跑段冤枉路。因爲等溯源前進一段距離後還得調頭轉向,而另一條痕跡就只在身邊不遠處,甚至就只是不到幾步的距離而已。
但就是這樣的距離卻在濃霧中顯得致命,以一個疲憊驚慌之徒也不是很容易就能發現。他現在還得繼續在巨大的腳印中一路小跑,並且希望待會能幸運地找到對面的劃線,而且最好是自己正在追尋的那一條。
大幅的投影正出現在白色背景上,自感生命將盡的王濤只投去一眼就不再多做關注。
個人有個人的麻煩要解決,自己的麻煩總是要比別人的問題更重要。外面的小子起碼還能喘着出氣在地面上蹦躂,而且還有個老頭子敲咪咪地躲在這裡做tōu kuī。哪像自己馬上就要被蠻子們開膛剖腹了,再遲一些就能親眼看見自己的心臟嘣嘣跳了啊!
距離自己最近的就那麼幾個人,而其中能在此時聽到自己求助的也只有紅衣。王濤想要尋求幫助的也只有她,當然還有與她在一起的四娘和格魯古人。
他在情急下甚至沒有要求瞭解紅衣的現狀,而是不管不顧地直接將其拉扯進來。這顯然違背了小團體內部制定的規則,但當此之時就連自己的性命都快顧不上了,哪還能再顧及其他呢?
但是紅衣現在顯然很不適合做溝通,象徵她的光球哪怕是剛出現也會快速消失。而焦急的王濤則會再次將其再拉進來,然後還會經歷光球突然消失的狀況。
就彷彿兩邊都在拉扯着紅衣,且沒有哪一方能暫時佔據上風。等再持續一陣後纔出現改變,紅衣的光球這才穩定存在於白色空間中。她一出現就不滿的抱怨道:“你這是幹什麼呀?哪能在別人跑起來的時候胡亂拉人?剛纔可是疼得我直接就被彈了出去,你居然還一直拉,一直拉!很好玩是吧!?”
而王濤現在則被非常強烈的急迫感所催促,幾乎是在紅衣抱怨的同時在快速求救,甚至連個招呼和基本的說明都不打:“紅衣!紅衣快救我!你現在在哪裡?快來救我!我玩砸了!他們現在就要拿我獻祭,你們快來救我!別說了,都是我的錯!但你要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紅衣看到情郎這樣當然心疼,甚至就連自己被突然拉進來的事情也暫時放在一邊。她平時也知道這個男人的脾性,在遇到絕大多數事情時都是不吭不哈不着急的樣子。
一旦會慌成這樣就說明真的麻煩了,而且聽其所說還是後果很嚴重,完全不復之前的那般輕鬆。既然如此就得立刻做些什麼,她便盡力向對方安慰道:“我們就要來了,已經抓了他們的人帶路。你先儘量拖延住他們,我們馬上就過來!”
雖然說出的內容極爲讓王濤振奮,但也因此讓他恢復了基本理智,然後就開始對自己的求助產生了後怕。
畢竟自己這邊被扣下的也沒幾個人,滿打滿算還不夠踢一場足球賽的。這與滿洞室掌握異能的傢伙們相比就太少了,無論從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不足。就算來了也只是多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犧牲,還不如帶人回來做報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