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都聚在一棟樓裡頭算什麼樣子?出來!你們這裡頭起碼得滾出來一百人,邊上的建築還沒填滿呢!”重新緩過神來的軍官在對士兵們做大聲呵斥,不能任由從衆心理帶動所有人向一處集中。
畢竟他們接下來是要藉助建築物完成立體防禦,而不是將所有人都打包塞進一處房屋裡。
人數越多就越不可能在體積限定的房屋裡獲得週轉餘地,甚至在發射之後也會缺乏自行裝填的空間。缺乏躲避的結果就是會加大受傷犧牲的可能,進而會降低整體的作戰效率。
合理的做法則是該將士兵們均勻分配到在附近的樓房中,儘量將這種磚木建築當做工事來用。
那麼兩邊的門窗就成了交叉火力點,這樣一來就能讓敵人的躲避位置遭受更多的打擊。如果在那裡將傢俱堵上去的話就能提供更多的保護,帶來的最大的不足也只是不方便將硝煙排放出去,但與腦袋被箭矢扎穿一比就什麼都不是了。
可以向下俯瞰街景的窗臺可以成爲輸出的補充,由於居高臨下的緣故就更能向敵人打冷槍,至少幾十步之內的準頭還是可以確保的。甚至於放在那裡的花盆也能在必要時刻作爲武器,就算是身着甲冑也受不了這麼一傢伙砸在身上。
繼續順着樓梯便能抵達房屋的頂層,那裡通常由於臨近建築問題而比較悶熱,所以通常會被用來當做家中的儲物間。但必備的取光天窗還是必要的,從那裡就可以獲得一定角度的瞭望效果。
至少得在這種位置安排一人進行不間斷的巡視,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向房中的所有人提供警戒,必要時也可以參與到戰鬥中去。只是由於存在一定傾角的房頂而不方便過度探身,不然一失足就再也用不着去擔心敵人的威脅了。
於是每一棟樓就成爲了一處單獨的作戰單位,身處其中的人們不但要防止敵人向自己攻過來,也要爲臨近的樓房提供必要的支援。而他們在遭到襲擊的時候也可以獲得鄰近支援,脣亡齒寒的道理在此時就能被這些人所充分地理解到。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熟知該如何依託建築進行戰鬥,有接受過相當訓練的軍官當然是好,可他們未必能均勻地分佈於各處樓房之中。這其中既有原來編制被打散的問題,也有人員更傾向於同原來的戰友們作戰因。
於是部分鑽進房屋中的城防兵們就顯得比較抓瞎,該如何找到射擊口和設置臨時的防禦措施就得依賴各自的悟性。但至少厚實的磚牆本身還可以給他們提供必要的保護,同時也能對於慌張的羣體給予莫大的安慰。
牆體的保護是必要的,而突然涌進來的城防兵偶爾還能從中找到未被搜走的酒水和食物,於是不乏有人藉機大吃大喝了起來。躲在地底下水道的經歷實在對個人味覺和嗅覺造成了摧殘,在不能確定將來生死的眼下正好進行報復性享受。
幾乎沒有哪個金格騰人對於接下來的防守存在什麼期望,甚至很多人都覺得不考慮鋼鐵怪物的來襲就是自欺欺人。所以他們基本是心存萬一待會掛了都心態在努力備戰,那瘋狂搬運的勁頭就彷彿在進行一場高強度的戰鬥,直讓所有搬家公司都會感到汗顏。
他們圖的就是能多拉到幾個墊背的一起下地獄,斷不能讓那些入侵自己家園的傢伙們有什麼好下場。起碼得讓自己和戰友們的喪生不至於太過無意義,即便是死也要給予敵人送去深深的詛咒。
然而這幫城防兵們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甚至就是在看到遠處出現敵人隱隱約約的身影時還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而這也會更加催促他們拼命的去加固門窗。會表現出這麼膽小的模樣也是因爲連番的敗績,從夜晚到白日以來的失利和潰敗都足以讓他們心中膽顫非常。
更不乏有人在後悔自己爲何會莽撞地從下水道里衝出來了,悄悄的躲在安全的地方難道就不好麼?
畏懼加忐忑的心情其實也並未能持續太久,因爲再是如何不願作戰也是無法逃避的了,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河青人已經到了足夠靠近的地方。雖然嘴中的呼喝有壯大聲勢的作用,但其實對於正兒八經的戰鬥其實效果有限。
見到敵人後是應該以齊射發出箭矢,然而以強弩之力也沒法射穿堅固的磚牆,最多是將在門窗乃至用作封堵的傢俱上留下一個累贅。但真正被瞄準的人卻會小心地將身形隱藏,故而因之獲得傷亡的情況卻是少之又少。
“好像沒有射中的樣子……”
“可不?你的箭都射到牆上去了!”
“還是因爲太遠了,咱們得再往前靠一靠。”
簡單的商量過後便有小隊主動前進,半日以來的優勢壓制能夠提供相當大膽的勇氣。然而繼續靠近後的射擊卻也未能獲得良效,甚至於房屋內的防守者一看到他們擡起弩機便立刻後縮,再一次進行的射擊居然連根毛的戰果都沒能收穫。
不僅僅是一支小隊面臨到這種狀況,而是呈現一整條帶狀包圍區域的河青人都是如此,有工事保護和無工事保護的敵人完全就是兩碼事。當然有機甲提供後援和無極甲提供後援的河青人也是兩種戰鬥力,而一加一減之下就使得雙方的戰力出現了平衡。
“膽小鬼!你們這些烏龜倒是出來呀,別躲在裡頭!”
河青人在面面相覷之下就開始從嘴中蹦出了各種各樣的謾罵,他們試圖以這種方式刺激得金格騰人從建築之中離開。畢竟他們從之前雙方對射的戰鬥中就已佔到了便宜,那麼就沒有誰想要迎着堅固的工事靠上去吃鉛丸,揚長避短纔是一般的人之常情。
但這樣的做法註定難以行得通,他們的叫嚷也就是在自己聽來才具有一定意義,在其他民族聽來始終都是雜亂的叫聲。讚美與侮辱的話語無非就是調門上略有不同,這種程度還真沒法讓執意防守的人離開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