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想要爲了自己方便準備去搞出來凳子,不過在實施的時候卻發現竟然也是有難度的。
首先就是小破村子使用的東西一般都較爲粗糙,只有這樣才能同無處不在的日常磨損相鬥爭。所以在這種消費程度的地方也養不起專職的木匠,不然常駐一個手藝人的話就肯定會長期捱餓。
所以要實現他所提出的傢俱還得去外面請人,而這在寒冷的冬天中顯然並不適宜。好在出手闊綽的仙人根本就不在乎這點成本,手指縫裡稍微抖落一點就能出得其僱傭金,而紅衣的孃家人在辦事的時候也都很盡心盡力,花不了多少時間就真能找回來一個正牌的木匠。
其次就是在解釋想要做什麼的時候遇上交流問題,連講解帶比劃了半天也未能讓對方理解自己要做的形制。河青城的口音與遠方城邑里的口音明顯不同,而城邑中的口音又與附近村落存在些差別,所以就不得不要求紅衣在一旁幫忙翻譯。
而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在翻譯的時候也會遇到問題。
話語一出口就先需要被擔負翻譯職責的紅衣聽在耳中,等完全理解透徹了之後纔好轉譯出去。但紅衣在聆聽王濤的講解時就會出現一點小偏差,等她在以自己的口語轉告給木匠時又會帶些偏差,而當木匠聽在心裡時卻還會存在些誤解。
於是類似王濤想要的東西才花了兩天就被做了出來,從比例和大致模樣上都與他所描述的傢俱差不太多。
只不過是在具體的尺寸上稍微有些令人頭疼的差距,那就是整個東西給整得如同長條的狹窄桌案一般。而且在上去的時候還得施加一個助跳才行,坐在那上面就彷彿被供了起來似的,缺的就是將自己的面孔也一併調整成黑白色的。
王濤的面孔被遮在紗衣下面臭着臉,不過他也不好就此事發出脾氣。因爲那勤勤懇懇的木匠正站在邊上露出憨厚笑容,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有什麼壞心思,反而是以爲趕工做出來的手藝活一定能夠獲得誇獎吧。
“哎……早該想到的。要不這樣吧,咱們照着這個模樣再做一個。只不過大小就別整成這樣的了,你照着膝蓋高低來做好不好?”王濤在說話間就將右手做出了壓低的動作,並且還指着居住的院中說道:“而且你也可以把傢伙事搬到這裡來做,有什麼問題了都可以來找我問一問,不要悶着頭將東西做出來好吧?”
紅衣其實也知道王濤想要做什麼,類似的傢俱在河青城裡也是弄了一批的,不過除了這個男人之外也沒多少人愛用。只不過既然這位喜歡就隨他的意弄出來便是,可沒想到卻出現了這麼一個岔子。
她便帶着抱歉的口吻將話轉述過去,接着還對露出驚訝表情的木匠安撫道:“沒事,這個也照樣付錢,我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在別的地方用起來。但在尺寸上還請做一個更小的出來,那纔是我們真正想要的。”
打發走了木匠後紅衣就微微嘆口氣,別說王濤看着這裡會存在格格不入的疏離感,就是她本人其實也並不是很習慣莊戶生活。要說還都是因爲被困在了河青城中若干年,而後還見識到了更多可以變得更舒適的生活。
日常所接受的習慣被養刁以後就會令自己懸在高高的位置上,而當接觸到一些粗糙質樸的環境時就相當不適應了。再一想到這處村落便是自己孃家衰微時的落腳點就很心疼,她實在是爲自己未能及時返回家中而感到懊悔。
既然心思有了變化就得拿出行動,紅衣便拉着王濤的左手低聲求道:“要不……把我家人也帶到河青城去吧?真不捨得他們一直待在這裡過苦日子,怎麼也得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纔好讓我安心。”
一聲嘆息先是從王濤嘴中發出,他接下來的質疑話語立刻就讓紅衣低下了頭:“帶過去?你確定?可別忘了咱們當初是怎麼商量的,那種讓人摸不清頭腦的怪地方其實危險的很。昨天可以只見到一些蟲子,今天可以見到一些好欺負的城邦,說不定的明天就是大難臨頭了。你要把他們帶到那種地方去?真不怕等出了事被一鍋端啊!?”
原以爲之前的討論已經將事情分析透了,黑門的存在只是聯通兩邊的媒介而已,帶有惡意的強大一方隨時能夠危害到另一方。只不過很多貪心之輩一直都不肯作出承認,而且還都帶着僥倖心理認爲自己不會那麼倒黴,起碼得是等下下幾輪之後纔會出現危險。
而這種心態在遭遇到所謂的格魯古人後就達到了頂峰,尋常信衆們只被忽悠得以爲是“自己人”在打鬧,但對於前因後果略微能摸得着細節的教團卻是瑟瑟發抖。但在那時即便是心生懊悔也難以逃離河青城周邊了,王濤和紅紅所產生的絕望之情真是難以用言語表述。
在這樣的心情下就難免會被一些話語所震動,因爲紅衣依舊是在爲孃家人爭取道:“那……要不就安置得稍微遠一些?就是既能受到咱們的照顧,也不會連同河青城一起被收拾的距離。”
說話中的一些信息似乎是勾起了某些聯繫,王濤立刻驚喜道:“你是說整一個落腳點出來?就將他們安置在那裡,咱們以後有了什麼事情也能跑過去躲避的那種?”
“啊……是吧,就是……”
紅衣在回答的時候還略微有些後退,因爲雙手被這傢伙抓的有些疼了。但她隨後也想明白了對方爲何驚喜,於是就緊跟着肯定道:“是啊,一個落腳點!咱們得將家人接走,然後就可以有個落腳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