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之像一顆閃爍着光華的明珠般奪取了場上所有光芒。神殿法師團的指揮沒有達到天樞院那般令行禁止的地步。沈旭之的出現,馬上吸引了一半以上的法術攻擊。使得天樞院的大陣承受壓力驟減。
淡淡的隱約血色的黑霧繚繞中,沈旭之持續不斷的用柴刀奪取了一個又一個銀甲武士的生命。身後的路上鋪滿了曾經威武無比的神殿銀甲武士的屍體。
所有攻擊沈旭之的法術被攔截了一部分,但還是有很多直接命中。沈旭之也不禁暗自叫苦。雖然昊叔告訴沈旭之,殺氣形成的破法陣雖然不至於消耗掉殺氣妖氛,尤其是在戰場上,森嚴的殺氣無時無刻不在補充少年郎纏繞在雪山氣海之間的殺氣的消耗。但這種補充進來的殺氣妖氛還需要一個過程才能真正化作破法陣。
好在攻擊到沈旭之身上的法術大多是火系法術,即便如此,硬撐了百十餘步,沈旭之也大感吃不消。身邊的銀甲武士倒是越來越少,可是自己身上盤旋迴繞的黑霧越來越薄,越來越淡。
神殿法師團在這時,居然隱隱有崩潰的跡象。黑衣黑氅的天樞院近戰搏殺系的軍士已經步步逼近,銀甲武士被屠戮殆盡,一部分接近神殿法師團的黑衣軍士居然召喚出了破法陣,限制神殿法師團的能力。要是沒有意外的話,局面很快便要翻轉。
一聲號令,神殿法師團有些混亂的向後撤去。撤退的時候,總是損失巨大的時候。正在近戰搏殺系的天樞院黑衣軍士無限接近曙光的時候,無數長杆羽箭從天而降,雖然不如天樞院的弩箭密集但還是擊殺了一部分黑衣軍士。
不知哪裡冒出來一隊三百餘人的寧州羽人箭手控制住了神殿行將崩壞的局面。
谷路行有些不解,緊緊的皺着眉毛,兩隻眼睛死死看着還不斷冒着青煙的沙場,思考着。
高延勇指揮寧州羽人箭手護着神殿法師團後撤,戰場上忽然出現了短暫的寧靜。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寧靜下面是更大的搏殺,流出更多的鮮血,死掉更多的戰士。
但有時間喘息一口氣,總比沒有要好。
雙方都在趁着這個寶貴的安靜期救治傷員,恢復念力。像兩隻傷痕累累的野獸一般,都在一邊惡狠狠的看着對手,一邊舔舐着自己的傷痕,等待機會一擊致命。
“師傅,怎麼我覺得有些不對?”谷路行疑惑的問。
“你且說說哪裡不對?”高延勇對面前的局勢沒有一點沮喪,反而興致勃勃的問。
“羽人箭手早點派上去,加上法師團超遠距離的攻擊,天樞院這時候怕是都已經崩潰了吧。怎麼直到銀甲武士損耗殆盡纔有羽人箭手出現?”
“羽人箭手是李欣的心肝寶貝,銀甲武士可以無限損耗,神殿法師團可以無限損耗,但這羽人箭手是我硬管李欣借出來的,我答應他要一個不少的帶回去。沙場之上刀槍無眼,最後收收場就可以了,難不成還真的派上去當大頭兵?”
“……”谷路行雖然性情淡漠,看見無數的鮮血流淌,無數剛剛還是鮮活的生命像一陣青煙被風吹散般消失,心中還是有說不出來的惘然。
谷路行畢竟還是少年心性,這一刻即便郎心似鐵,卻還是文藝了。
“你看,天樞院突入法師團的矢鋒陣型的箭頭,那一身的繚繞的黑霧有些意思。”高延勇指着正在後退的沈旭之,說道。
“的確。那人似乎火系法術免疫。這未免太讓人吃驚了。”谷路行隨着高延勇的手指看着沈旭之,說到。沈旭之一直衝鋒在前,谷路行早就注意半天了。對了沈旭之身上出現的火系傷害免疫的現象很早就想問老師。谷路行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九州大陸上至今還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系的法術免疫的說法!這個黑衣軍士不管是火系法術免疫還是能抵禦其他系攻擊的法術防禦護罩,對谷路行來說都新奇無比。
“這人應該是密報裡面提到的那個叫沈旭之的少年。肩上那隻小白狐狸也挺有意思的,看樣子齒齡不大,居然能修煉出三條尾巴,其中一條還有幻術的功效,不錯,不錯。”高延勇撫摸着自己的光頭,緊緊的盯着沈旭之,說到。明顯,對沈旭之有濃厚的興趣,“他用的法術防禦護罩應該是天樞院二處研究破法陣的一個變種。而且是用血系法術的殺氣妖氛做維持,種下葫蘆長出兩根黃瓜來,真是好笑!”
對沈旭之身上的破法陣,高延勇目光犀利,一下子看出來沈旭之身上黑霧的本質,卻對此嗤之以鼻。
血系法術是異位面的一種少見的法術,九州大陸極其罕見。高延勇對沈旭之怎麼會血系法術有些奇怪卻並不感興趣。天樞院研究出這麼一個看上去厲害無比其實能用的人寥若晨星的法陣,仔細想想,也難怪高延勇對此不屑。
“血系法術?!”谷路行眉頭皺的更緊,看着漸漸遠去的沈旭之,目光有些遊離。
“或許只是一種類似於血系法術的變種,但九州之內這是我第一次見人使用。所以天樞院研究出來的這個新法陣並不足爲慮。一個人再勇武,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更何況還只是一名沒有進入知命境的小子。”
“師傅您下面準備怎麼辦?”谷路行見沙場上有打着白棋的雙方軍士搜索自己方受傷的袍澤,和方纔那股殺氣縱橫判若兩地,怎麼看怎麼詭異。
“打了這麼久,我也厭煩了。再接戰,就把玄甲重騎放出去。然後你隨着我去看看劉澤宇的死活。要是死了呢,倒是省事兒,要是還活着,我就送他一程。”
“那……”谷路行沒說下去,有些不忍的看着正在枕戈待旦的神殿武力,很快就要結束了嗎?少年的心還是接受不了。
“都是別人的,與我何干?劉澤宇這麼難啃的骨頭誰都不來,讓我來他們不出點血,怎麼對得起那幫子傢伙。”高延勇對此沒有什麼不忍之心。天啓境的半仙,向下俯視,世人皆爲螻蟻,即便是死的一乾二淨,又怎會爲此亂了心境?
谷路行又想勸說師傅兩句,但平日裡高延勇積威極深,動了動嘴脣,還是忍住了話。
高延勇明瞭自己這名弟子的心事,明鏡高懸,纖毫畢現。淡淡的說到:“這中間無數的波瀾,你能不明白最好不明白。要不以你現在的修爲,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聽高延勇話說的如此嚴厲,谷路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心中麻結不知是否依舊。
“一會我帶着你去天樞院軍陣中一探虛實,你要多加小心,不得妄動。天樞院的實力雖然都擺在這裡,但據說還有一個大祭司,沒有人見過,但可以占卜過去未來。劉澤宇這人心高氣傲,能讓劉澤宇甘心情願供奉這麼多年,估計也是一個過了五境的高人。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動手。”高延勇仔細的囑咐谷路行,言之切切,情之深深溢於言表。
谷路行使勁的點了點頭。
沈旭之最後一個回到天樞院本陣,柴刀橫握在手中,全身上下被沾滿鮮血,只有柴刀還是那般烏突突的不起眼。雖然殺敵無算,但柴刀刀身上依舊是冰冷烏黑的樣子,一絲血跡也沒有沾染。
羊皮袍子渾身上下都被血水浸溼後白毛凝立起來,打成一縷一縷的,略幹之後變成無數的尖刺,直指半空。遠遠看去,像是一隻刺蝟。
這一戰,沈旭之初步適應了剛剛晉級之後的戰鬥,熟練了幾個技能的應用,更是明白了手臂上刻的破法陣其實有重大的缺陷。這些收穫已經足夠多了,況且全身而退,沈旭之對當前的狀況十分滿意。
血腥殺氣和體內冥想積攢下的念力和天地元氣一樣都成了戰鬥的屏障。這,是最大的收穫。
沈旭之,慢慢走回本陣,放鬆激烈搏殺之後全身肌肉微微的痠麻。神殿銀甲武士的盔甲真硬!
可惜骨頭沒有盔甲這麼硬。
黑衣黑氅被血水浸溼後溼乎乎的貼在身上,沈旭之下意識的感覺有些不舒服,把柴刀隨意的別在身後,走到自己放下劉大先生的地方,穿過十餘名把守森嚴的天樞院黑衣軍士,坐在劉大先生身邊。
也沒擡頭看劉大先生,沈旭之從納戒裡面掏出天樞院配置的行軍用的水壺,餵羊皮袍子喝了幾口水,又咕嚕嚕的喝了半壺。這才滿意的打了一個水嗝。
回手輕輕一抓,把羊皮袍子從自己肩背處抓起。
拎着小白狐狸,沈旭之一邊給羊皮袍子洗刷着已經打綹、染紅的白毛,一邊喃喃的和劉大先生的遺體說着話,彷彿劉澤宇還或者一般,帶着沈旭之平時說話裡的一股子痞氣:“大先生,你說我怎麼越打越是覺得那面有些不對勁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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