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沈旭之熟悉了兩股力量的運轉方式,神識進入柴刀中。一片虛無的空間,沈旭之站在息壤之上,腳踏實地。
頭頂無數閃亮的星光閃爍,沈旭之知道這是劉大先生打造進去的星塵砂。息壤上,一隻魔鳳凰趴在沈旭之身邊,似睡非睡。沈旭之也不去理會那隻魔鳳凰,只是感受着天地之間兩股不同的氣息流轉。
漸漸,心中似有所悟,雙手緩慢伸直,微曲。一套不全的太極,被沈旭之打的風生水起。兩股氣息被太極拳勢帶起,圓轉如意,隨着沈旭之手掌之間沒一動,帶起無數漩渦,無數寒風。似刀劍、似冰霜、似碎冰、似風刃。裡面無數冤魂也不再掙扎,只是體會着兩股魂力之間奇妙的聯繫,似乎舒坦無比,即便是冤魂厲鬼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安寧,得到了慰藉
魂力漸漸濃縮,沈旭之感受到兩股魂力之間傳遞來的龐大的壓力。幸好有這一絲息壤讓自己立足,可以腳踏實地。魂力彙集,凝練,相互滋養,圓轉如意。漸漸,兩股魂力之間陰陽雙魚中生出兩個亮點,似畫龍點睛一般,無需沈旭之再做什麼,太極雙生之間便已經開始自行轉動。
流水不腐,生生不息。
原來如此!這一刻,沈旭之,九尾天瀾白狐,昊叔,魔鳳凰都似有所悟,或面帶微笑,或欣喜若狂。縱使九尾天瀾白狐和昊叔這種歷經千載的老妖怪,如此頓悟的機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緣。此番之後,九尾天瀾白狐境界上的增長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已經被捅破,前面一片光明
一片大光明!
噹噹噹,輕輕的敲門聲。沈旭之在柴刀的小空間裡面感受着心中一片光明,心中喜樂。聽到敲門聲,回神過來。伸了一個懶腰,順手把羊皮袍子從身邊撈了起來,使勁兒磋磨了兩下。弄得小白狐狸吱吱直叫。“什麼事兒?”
聽這敲門聲,小心謹慎,專心致志,其意甚誠。必然是上官律無疑。
“少爺,外面一天前來了一名祭司和兩個追隨者,說是要挑戰少爺。我們穩了一天。現在正在外面叫囂。”上官律說的簡單明瞭。
“這幫子狗日的,就沒個消停。”沈旭之頂了頂小白狐狸的鼻子,感受着那股溼涼,心中毫無殺氣,只是喜樂。雖然聽到有人挑戰,也沒多想,道:“走。出去看看。”
羊皮袍子歡快的一聲叫,跳下沈旭之的手,開心的先跑了出去。沈旭之從身邊拉過天樞院黑氅,隨手披在肩上。走出房門。見上官律身子微微躬着,謹小慎微的模樣心中好笑。笑罵道:“做這幅鬼樣子給誰看,腰板給我挺直了。咱沒那麼多規矩,你要是一直這樣,別我還沒老你先老了。”
上官律小聲道:“那名祭司據葉蘭宇說,修爲很深。魂力很強,我們一直穩着。說是少爺正在閉關修煉,今日開始不耐煩了,那兔女也是兔人族的祭司,要替少爺出戰。被我們拉住了。”
“哦?”沈旭之臉上帶着笑意,這小姑娘有意思啊,自己沒問,先說了。不錯,不錯。她出戰,就她那點斤兩,怕是吃一頓紅燒兔肉都不夠。
“行了,你一會也活動活動。這幾天沒耽擱了修煉吧。”少年郎隨口問到。
聽沈旭之說起修煉的事情,上官律不敢含糊,道:“有巴戟天煉製的丹藥,再不知道珍惜,怕是老天都會打雷劈死我。”
“嗯。你們都強點,以後也能獨當一面。今天我不出手,看看你修煉的怎麼樣。”說完,沈旭之忽然想起了什麼,笑着問:“那隻窮奇還好?”
“一直睡着呢。獸欄凝神安魂的作用還是不錯。而且窮奇似乎得到了什麼滋養,正在睡眠消化。”上官律也吃不準,說道。
沈旭之拾階而下,繫上天樞院黑氅,道:“一會放出來溜溜。這東西不老實,見血就有點瘋。狗日的不老實,老子給它放放血。”
“是。”上官律這兩天聽老榕樹說起那日窮奇站在死人堆裡面不肯出手對付沙隸獸騎兵,被沈旭之用藤條一陣抽,跟抽狗一樣。心中也犯愁,畢竟自己只有四階洞玄境,窮奇真要是不聽話,自己雖然有手段,但最後也怕兩敗俱傷。還是少爺在的時候放出來,畢竟再不聽話也有少爺在後面鎮着,慢慢習慣也就好了。
如此看來,真有一隻六階荒獸,到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走到客棧大堂中,三五桌客人正在吃飯,蘭明珠左右石灘和谷路行坐在一桌正在喝茶,身後兔女、藤女伺候着。老榕樹在一邊無所事事,發着呆,也不知道想什麼呢。
沈旭之看老榕樹好笑,果然是天然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林子裡宅出來的毛病。這要是個小姑娘還好,可惜是個老頭,還長了一身的樹皮。
對面而坐三人,其中一人身邊放着一杆青幡,看上去平平無奇。三個人直勾勾盯着蘭明珠三人,氣氛有點尷尬。
沈旭之笑道:“坐多久了?怎麼沒招呼客人吃飯?”
“你出來了。”蘭明珠展顏而笑。沈旭之不在,衆人唯自己馬首是瞻,葉蘭宇根本不說話,不管什麼事兒都不置可否。蘭明珠這也是第一次獨挑大樑,果然累得很。
聽到沈旭之一步步走下來,那寬厚的聲音讓人聽上去心中踏實。蘭明珠心裡歡喜,不再擔心。
沈旭之攜着蘭明珠的手,笑道:“吃了沒?”
“你餓了?”蘭明珠忽然想起來每次沈旭之閉關,出關的時候謝稚彤都要準備熱氣騰騰的飯菜,心中暗自悔恨,怎麼就忘了這點呢?
從小到大都是別人伺候蘭明珠,真讓蘭明珠想着給沈旭之做口飯吃,這個習慣沒個十年八年怕是養不成。
“沒事兒。稍等啊。”沈旭之笑了笑,鬆開蘭明珠,來到對面桌前,大咧咧的坐在板凳上。說是板凳,其實也就是一個大木墩子,厚實的很。
“先吃飯還是先打架?”
“你這少年好不知事,祭司之間的切磋都是神聖無比的,你怎麼如此懶散。”對面中間那人出言指責沈旭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聽的沈旭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少年郎最是聽不慣什麼神聖,什麼高貴的類似的話。一隻腳踩在大木墩子上,身後兔女送上來一壺茶,一盤乾果。沈旭之也不着急說話,倒了杯茶,一邊喝茶,一邊給羊皮袍子扒乾果吃。
沈旭之閉關,羊皮袍子無聊得很。如今看見三個面帶死相的人坐在對面,小白狐狸只是開心的吃着乾果,人立而起,手把着桌子,饞的跟什麼似的。
“你這少年,是哪族的祭司?居然這麼不懂規矩。”身邊放着青幡的人,站起身,怒道。
“問你們話呢,你們沒聽清?耳朵裡面長蟲子了?”沈旭之一邊給羊皮袍子遞着乾果,一邊斜睨那人,一臉欠揍的表情。
石灘和上官律見那人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像是兩尊門神一般。“老榕,有人要打你家祭司,你準備怎麼辦?”沈旭之見老榕樹在那面神遊天外,根本看都沒看一眼,存心調戲老榕樹,問道。
“啊?怎麼了?”老榕樹聽到沈旭之叫自己,一愣神,問道。
“我說,你怎麼也是族長,有人要打你家祭司,你準備怎麼個說法?”沈旭之知道老榕樹肯定這個鬼樣子,和樹魂在柴刀裡面住久了,心胸開闊了許多,也不生氣,只是調笑着老榕樹。
“……”老榕樹無語,從身邊抄起方便鏟,忽的一下站起身。這三個人每天來的時候,老榕樹都是在那裡坐着,這面吵的再兇,也沒見這人起來。還以爲是外人,沒想到居然是這少年的族長。
老榕樹站起身,六尺開外,光是這一幅身板子就能壓死人。一根碩大的方便鏟,讓沈旭之調理後寒光閃閃,脖子上掛着一串骷髏頭,一看就知道是高階的魂師。還是魂體雙修的那種魂師,肯定是魂體雙修,都已經達到極高層次的魂師!
隨着老榕樹往前每踏出一步,光是身材上帶着的那股子壓迫感就讓三人如臨大敵,反覆提高對老榕樹的評價。
老榕樹把方便鏟往地上一頓,砸碎兩塊磚。碎成粉末,開店的掌櫃趕緊來拉架,這還沒打就已經這樣了,要是打起來可咋整。
上官律從錢袋裡拿出一枚貝殼交給掌櫃的。看掌櫃的眉開眼笑的樣子就知道,不管怎麼折騰,這錢都夠了。
老榕樹懵懂的站在沈旭之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旭之用胳膊肘撞了撞老榕樹,笑道:“你說個話,我跟你說,我要是讓人打死了,咱們族裡可就沒祭司了。”
“那就別打唄。你們都回去吧,不打了不打了。打架就要死人,那不好。”老榕樹說話慢,等他說完,對面三人早已經怒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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