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晴,然而沈旭之不知道周圍出現了什麼變化。少年郎所有心神都匯聚在身前太極圓轉之中,根本無心他鶩。九尾天瀾白狐緩緩落下,重新幻化成白衣秀士的模樣,飄飄欲仙。走到沈旭之身邊,手臂隨之伸到沈旭之雙手抱圓之中。
谷路行眼睛睜得極大,在沈旭之雙手之間的空間裡面,是一種規則的力量,而九尾天瀾白狐就這麼大咧咧的直接打破?難道他不怕被沈旭之畫地爲牢圈禁的那股劫雷的力量反噬?
想要出言阻止,卻哪裡有九尾天瀾白狐速度快小說章節。讓谷路行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現了。
九尾天瀾白狐的手伸入到沈旭之雙手、雙臂的空間裡面,卻沒有讓空間土崩瓦解。老狐狸修長的手指彷彿和沈旭之構造的空間完美融合,隨着力量的變化而變化,沒有絲毫突兀的地方,一切都順其自然。以沈旭之的力量爲主導,隨着力量的變化而變化。沈旭之建立起來的法則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罔顧一切的強大。
沒有停留,九尾天瀾白狐的手指伸到雷劫的力量前面,手指輕輕碰觸到雷劫。在這一刻谷路行彷彿聽到了雷劫恐懼的吶喊與嘶吼。就算是沒有神智,出自九州靈界力量本源的這一絲雷劫也能感受到即將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命運。
然而九尾天瀾白狐似乎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手指簡簡單單的深入,雷劫的力量開始便的躁動起來,但是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無功。在谷路行的面前,雪亮的讓人根本無法直視的雷劫漸漸進入到九尾天瀾白狐的身體裡面。
真的是在吞噬雷劫!谷路行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喉間呼呼的痰鳴聲作響,面對着不可思議的事情的時候。就算是從小有天才的稱號的谷路行也只能以凡人表達驚訝的方式表達出自己內心真正的不可思議。
沈旭之長出了一口氣,雙臂搭在九尾天瀾白狐的手臂上。這時候雷劫已經被九尾天瀾白狐吞噬的一乾二淨,少年郎感覺到被自己圈禁起來的力量消失。隨即想再跟老狐狸搭搭手。可是老狐狸卻根本沒有理會沈旭之,身上閃電的光芒一震,簡單隨心的就把沈旭之推到了一邊。
“都說了,太極不能對比你力量強大的人用。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九尾天瀾白狐轉身就走,身上銀蛇亂舞,拉風而招搖。
少年郎身上也是和老狐狸一樣的銀蛇亂舞。只是沈旭之卻沒有九尾天瀾白狐那麼強大的電系免疫的能力,被電的一哆嗦一哆嗦的像是在跳舞。這狗日的老狐狸,不搭手也就罷了,怎麼能這麼對付自己。沈旭之恨恨的看了一眼老狐狸,隨即感到很無力。在這狗日的老狐狸面前,不管什麼手段似乎都沒有任何作用。
“這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呢。”沈旭之問道。
在沈旭之看來。谷路行莫名其妙的渡劫和九尾天瀾白狐之前說的什麼撼大摧堅,講究個徐徐下手有很大的關係。與其問谷路行,還不如直接問老狐狸來的實在。
“破船還有三斤爛釘子,別說傳承了這麼多年的神殿。”九尾天瀾白狐一邊消化着雷劫裡面的力量,一邊和沈旭之說道:“要不然那麼多五境的長老爲什麼都不渡劫?你以爲在這些魔修的面前。五境的人還能被稱之爲強者?”
“他們有秘法?”沈旭之隨口一說,這裡面沒有蹊蹺才真的是有蹊蹺。
“或許按照你習慣的稱呼,叫做神器也說不定。這麼多年,那個老孃們總是要留下來一些有用的東西給這幫子徒子徒孫的。”九尾天瀾白狐對女神毫無尊重,老孃們這三個字說的沈旭之心裡痛快淋漓。“像是谷路行這樣的年輕人,因爲在知命境蓄積的比較少,所以只是破境而已,就算是沒有咱們的幫助他也會安然渡劫的。但是對於那些已經在知命境蹲了幾十年的老傢伙,能一躍到六境巔峰或是七境。”
“七境……”沈旭之覺得很無奈,剛剛覺得自己很強大,可是從老狐狸的嘴裡卻發現,自己似乎還是那個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傢伙。
“不用妄自菲薄,那幫子老不死的只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一點而已,要真說打架,誰能跟你似的直接脫光膀子上去就打,每一次都把自己打的半死。”九尾天瀾白狐淡淡的說着,像是闡述着一個道理,又像是在陰損的埋汰着沈旭之。
每一次都把自己打到半死,你他孃的以爲小爺我願意啊。
少年郎品咂着九尾天瀾白狐話裡話外的意思,最後認爲,這隻老狐狸一定是在埋汰自己。
“谷路行,這次不算是幫你。”九尾天瀾白狐正色的和谷路行說道:“這次要是沒有我和旭之在,你也能安然渡劫,這是你們神殿的法術,跟我沒有關係。所以,用你戒指的人情,還欠着。”
谷路行知道九尾天瀾白狐是前輩高人,在他的指點下沈旭之進境神速,幾乎一日千里的把自己遠遠甩在身後。執弟子禮向老狐狸深深的鞠躬,客氣的說道:“老人家客氣了。”
“沒有客氣,就是不想着欠你人情罷了。過一段時間就要面對神殿的勢力,中間種種過節,你要想清楚。從前高延勇那傢伙怎麼跟你說的,你沒有忘記吧。”老狐狸說起已經和劉澤宇一起攜手死去的高延勇的時候,眼神裡似乎閃爍了一下,彷彿當年在神殿學藝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是。弟子沒有忘記,多謝先生提醒。”谷路行說道。
“去穩固一下境界吧,真要是把神殿那幫虛僞到了極致的傢伙都打落塵埃,你也要出一把子力氣。”九尾天瀾白狐揮了揮手,真的拿谷路行當自己弟子一樣招呼。谷路行也不以爲杵,深深的對着九尾天瀾白狐鞠躬後退下。
九尾天瀾白狐招呼老榕樹帶着谷路行走,隨後一行人重新開始徑直的走向宛州都城。沈旭之原本想問問到底神殿用的什麼法術,什麼寶貝,怎麼連谷路行不在神山上都能感應的到。結果到了最後,少年郎還是把這個念頭忘到了九霄雲外。
老狐狸回到了識海池塘裡,沈旭之甚至能聽見麻將的聲音一直在自己耳邊迴盪,好像是坐在成都的茶館裡,可是心中卻沒有了那份安靜舒適的意思。沒有川妹子的地方能叫做成都?
九隆山脈裡荒獸比從前少了許多,飄蕩着一股子腐爛的味道,就算是在山林之間,也顯得極爲濃郁。沈旭之已經有了感覺,這是瘟疫的傳播所導致的。想一想魔族的手段還真是厲害,不同的種族,都能全部感染瘟疫。九隆山脈裡面強悍的荒獸都是這樣,更不用說生活在海角平原,生活在宛州的那些普通人了。
心中有些鬱悶,少年郎自嘲的想到,或是這就是強迫症吧。每當看見病人,少年郎心裡總是想要救一救。說是,卻也不是。海角平原的那些粗魯的丘八,老狐狸不讓自己去看,估計早已經變成一具具腐爛的屍體了吧。羊皮袍子總去偷雞吃的那幾家農戶,怕是也剩不下什麼人了。
不堪就不看吧,看了也是煩躁鬱悶。沈旭之心裡安慰着自己,一種叫做思念的情緒在心裡生根發芽,旋即變成了痛恨。
周懷年那狗日的,娶了媳婦,自己還沒去看一看。洞房沒鬧,牆根沒聽,怎麼就這麼沒了呢?少年郎搓着手,鼻子越是酸澀,雙眼越是水霧朦朧,心中的恨意就越是旺盛。可是九尾天瀾白狐早早就把那些始作俑者都已經變成了飛灰,自己又能做什麼?
外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少年郎有些鬱悶額安慰着自己,或許根本沒什麼變化。窮奇知趣的緊,感覺到沈旭之的不開心,不遠不近的安靜的跟在沈旭之身後,不敢招惹隨時可能爆發的少年郎。
沈旭之沒有把所有人都裝進納戒裡面,而是拖拖拉拉一串走在九隆山脈中。幸好都是極爲強悍的人物,這種跋涉根本沒有任何難度。爲什麼這麼做,沈旭之也不清楚,或許在逃避,不願意過早去面對曾經繁華的宛州如今屍橫遍野吧。雖然對待敵人,沈旭之從來就不知道手軟是何物,對天樞院那種近似於酷吏的陰森手段也並不反感,可是面對着茫茫大衆的時候,沈旭之卻天然的變得慈悲起來。
這是一種習慣,習慣的力量,從上一世積累下來的習慣的力量。
山路迢迢,當初和蘭明珠走完這段路到底用了多久,沈旭之都忘記了。中間石灘離開,回族裡去看看。如今的石灘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讓石灘回去,留下更多的太極傳承,也是好的。
一路上,沒有歡聲笑語,大家都變得沉默異常。老榕樹是根本就習慣了這種沉默的生活,而窮奇是知趣,沈旭之則是心情晦暗不堪。如此一來,隱約能感受到的識海池塘邊的麻將聲怎麼聽怎麼感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