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沈旭之罵了一句。自己皮糙肉厚,打上一下也不算什麼。大不了就是浪費幾個羊肉烙餅的錢而已,能少惹點麻煩總是好的。但看見鞭子直接打向羊皮袍子,雖然知道這種程度的攻擊對羊皮袍子不會有絲毫傷害,但還是心頭怒起。
一手抓住甩過來的鞭子,順勢一拉纏在刀鞘上,臂膀微微用力,鞭子和刀鞘便掉到地上。沈旭之直接上去,一人一腳,直接把人踹的跪在地上。腳尖一點,落地的馬鞭騰空而起,少年郎把鞭子握在手中,啪的一聲抽在打羊皮袍子那人的臉上。一大塊皮肉被鞭子抽了起來,深可見骨,一面的牙齒都被抽掉,碎玉一般散落到空中。
人羣**,眨眼之間讓開一塊空地,卻又不肯遠離,相距一丈左右,圍觀看熱鬧。
“啊~~~”宮裝少女驚呼,兩隻手擋住耳朵,蹲在地上死死的護住頭,只是尖聲驚叫。
沈旭之呸了一口,也不願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轉身招呼石灘便要走。正在這個時候,四周天地元力忽然變得陰氣森森,開始活躍起來。
修行者!沈旭之第一反應便是人羣裡藏着他們的修行者。作爲一名修行者,大多是驕傲的,絕不願意像是骯髒的刺客一般躲在陰暗的角落,等待致命一擊。這人肯躲在人羣裡,這一擊肯定會很犀利。沈旭之心頭閃過一絲陰霾。
心裡想着,身子卻依舊敏捷的躍了起來,就地打了一個滾,躲到羊肉烙餅攤子後面。
砰~~~~~~一道冰箭射在攤子上,穿透了木質的竈臺,整個竈臺被擊垮,滾油、火星,散亂的黃面和肉餡到處都是。而固定在地面上的木頭直接被凍成了冰坨。
我操!沈旭之心裡暗罵道。就這法術的吟唱時間和威力,應該是一名洞玄級的修行者。估計要不是因爲在鬧市,不敢動用威力巨大的法術,剛纔那一擊便不是現在這種結果了。
躲避,儘量躲避着。找尋一切能遮掩住自己身形的東西,一刻不敢少留。冰箭像是子彈一樣一路追隨,地面上佈滿了寒霜,殺機四伏。
石灘見沈旭之受到攻擊,掃了一眼,見三丈外站着一個身穿錦衣的修者,一道道法術快速的發出,追着沈旭之的身形,不肯稍放。宮裝少女見事情突變,重新站起身,尖聲喊道:“殺死他!!”
石灘合身而上,想要緊緊貼近水系修士,用近戰,用拳頭解決戰鬥。剛衝到一半,錦衣修士身邊兩名近身侍衛攔住石灘,霍霍兩道刀光,劈向沈旭之。
“殺了他!!”宮裝少女見沈旭之倉皇如喪家之犬,興奮的跳着腳喊道,聲音尖銳而淒厲。
一息之間,彷彿過了許久,沈旭之已經被逼近牆角,身後是連綿不絕的冰箭,一地寒霜隨着冰箭射中地面而漸漸蔓延開。少年郎似乎腳後跟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冰寒。
退到牆角,一枚冰箭隨着沈旭之的身形如影而至,少年郎身搭鐵橋,向後仰了過去,險險避開冰箭。另外一枚冰箭隨之而至,少年郎左手撐住地面,倒立而起,冰箭咔嚓一聲打在少年郎胳膊上,整條胳膊瞬間被凍成一塊冰坨,隨着巨大的衝力,胳膊被冰箭擊斷!
衝力巨大,摧枯拉朽一般,席捲着少年郎和地面上無數的塵埃,帶着一股旋風般把少年郎的身子扔到牆壁上。落地的一瞬間,沈旭之敏捷的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躲閃開後繼的冰箭,左臂甩在身旁,骨折劇烈的刺痛讓沈旭之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少年郎心志堅毅,生死一瞬的時候,全身寒毛倒豎,隨着眼前一黑,緊咬了一下舌尖,疼痛加上一股血腥的味道直衝腦海,少年郎隨着翻滾穩住心神,轉身用右臂撐住地面,略一用力身子如飛箭一般射出,射向那名錦衣修士。
便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沈旭之骨子裡一股狠擰的勁兒如火山一般迸發出來。死!也要咬他一口!!
左臂護在身前,走着Z字型,用腳尖控制着方向,落地,彈起,落地,又彈起。幾個彈跳之間便越到了錦衣修士身邊。怎麼沒有冰箭?沈旭之本來準備捨棄已經骨折的左臂,拼死也要擋住一枚冰箭,以便近身而戰。但出乎沈旭之意外的是,並沒有像之前,如影追隨,似跗骨之蛆一般的冰箭射到自己身上。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但高速的運動,不斷在空中扭轉行跡,少年郎沒看清那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敵人就在那裡!
合身而上,右臂從身後抽出柴刀,破舊而已經有了缺口柴刀,不僅能劈柴,這把柴刀這些年隨着少年郎砍斷過多少人的脖子,飲過多少人的鮮血,少年郎已經記不清楚了。
這一刻,沈旭之用盡全身力量,一刀劈出。用盡全身力量,沒有留一絲退路。已經不需要了,這時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一顆大好頭顱隨着柴刀的刀勢飛起,一腔子熱血噴到空中,又灑了下來。被砍下的頭上,似乎還帶着一道白影。少年郎落地,單膝跪在地面上,不住的喘着粗氣。一道生命之息灑在左臂上,略略止住深入骨髓的疼痛,擡眼看去,只見那枚頭顱沒有落地便向自己飛來。沈旭之一驚,忽然看見長髮後一條雪白的尾巴,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羊皮袍子趁修士全神貫注的攻擊沈旭之,快速而隱蔽的摸到錦衣修士的後背,在修士命中沈旭之,得手之際心神略有放鬆的時候,便咬住了修士的脖子。在少年郎砍掉錦衣修士腦袋之前,錦衣修士便已經命喪黃泉。羊皮袍子叼着頭,跑向沈旭之,在沈旭之身邊一鬆嘴,一顆頭顱落地,塵土中雙眼圓睜,滿含怨氣!
羊皮袍子湊到沈旭之身邊,伸出帶血的舌頭,舔了舔少年郎帶着冰的胳膊,彷彿這樣能略減沈旭之的疼痛似的。少年郎伸出柴刀,平平伸了出去,刀尖一挑,羊皮袍子跳到刀背上,隨着刀尖挑起,跳到沈旭之肩膀上。伸出舌頭,舔舐着嘴角的血跡。
深深吸了一口氣,振作起精神,少年郎又向左臂撒了一道生命之息。使骨折癒合的效果還是沒有出現。少年郎不再耽擱,揉身上前。
從石灘被兩名侍衛攔住到錦衣修士命喪黃泉,只不過電光火石的幾息時間。兩名侍衛完全被石灘壓制,沈旭之手起刀落,用柴刀劈到一名侍衛腰間。
腰斬!大量鮮血噴出,體內的內臟腸子也一股腦的散落下來。雖然被斬成兩截,這侍衛一時沒死,在地面上死命的翻滾着,瘋狂的嘶吼着。另外一名侍衛見到同伴被殺,還是如此慘狀,一走神,被石灘一拳擊碎胸骨,一灘爛泥似的倒下。
“少爺,您沒事兒吧。”大戰剛過,石灘站在沈旭之身邊,像是犯錯誤的小孩子一樣,慚愧而無地自容。身爲保護宗族復興希望的人的護衛,自己毫毛未損,而沈旭之卻險些喪命,這一切都讓石灘不敢正視沈旭之的眼睛。
“沒事兒。”沈旭之咬着牙,又撒了一道生命之息在身上。略略緩了緩,沈旭之拍了拍石灘寬厚的肩背,轉身走到宮裝少女面前。
宮裝少女面色蒼白,面目呆滯,眼前血淋淋的殺戮讓只接觸過宮中勾心鬥角的小姑娘一下子傻了,腦海一片空白,眼前盡是血紅一片。方纔尖叫着殺了他時那股興奮勁還沒有散去,三人便已經人頭落地。圍觀的人羣一鬨而散,夜晚還沒有真正的到來,街頭卻忽然變得寂靜無聲。彷彿進入了無間地獄,只有一名少年踏着血泊走向自己。
“剛纔是你喊殺了我?”沈旭之和藹的問道,嘴角還帶着一絲微笑。
宮裝少女已經說不出話來,哆哆嗖嗖的站在那裡,渾身篩糠一般。還能站在那裡,沒有癱倒在地已經讓沈旭之覺得這個女孩兒很堅強了。
“你不說,我來說。”沈旭之又向左臂撒了一道生命之息,治療骨折等重傷的效果終於出現,少年郎隱約感覺到骨折處有什麼在爬行一般,酸癢無比。少年郎把柴刀用嘴咬住,右臂把已經變形的左臂對位,一片片寒冰簌簌而下,左臂的肌肉蒼白而沒有生機。
弄好左臂,沈旭之右手取下柴刀,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展顏一笑,說道:“你買東西,我讓你。你罵我和我家小狐狸,我還讓你。你的狗腿子要打我和我家小狐狸,我還是不找你麻煩。但你準備直接殺了我,雖然不是你動手,但我希望你見到那三個人的時候,幫我帶句話,就說我叫沈旭之,也不知道你們做鬼之後還敢不敢見我!”
說完,少年郎嘴角笑意大盛,嘴脣變出一條好看的弧線,左面臉頰出現一個淺淺的酒窩。右手揮動柴刀,刀背抽到宮裝少女肩膀上,宮裝少女打了個旋,後背朝向沈旭之的時候,少年郎擡腳踹在腿彎上。宮裝少女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下輩子見吧!”沈旭之一聲厲喝,柴刀帶起一顆頭顱和幾片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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