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
依舊是那個熟悉滿是興奮的嗓音。
“百里。”安然放緩語氣,“聽說你明天要結婚了。”
百里無涯立馬沉默。
“百里,這次婚姻你有沒有深思熟慮過?”安然儘量說的委婉一些,“麥琪和你父母都希望你能慎重對待自己的婚姻大事。”
聽筒裡傳來百里無涯絕望的笑聲,“深思熟慮?還有這個必要嗎?無論我娶誰,反正都不會是我心中最愛的那個人。”
安然咬住下脣。
“對不起,百里,我的話讓你堵心了。”安然忙道歉。
這個時候好像她說什麼,都是錯。
“朱莉,你不是一直勸我趕緊找到自己的幸福嗎,如今我找到了,你應該祝福我纔對。”他語氣酸澀,幾近自嘲。
“我祝福你,百里。你是成年人,既然選擇了,我除了祝福別無其他。祝你們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朱莉,下週你就要和南宮晚舉行婚禮了,我——”他一字一句,帶着無盡的恨和無奈,“我對你們沒有祝福。”
安然啞然失笑。
“心愛的女人已經屬於別人,我娶誰都無所謂。反正你最想看到的就是我與其他女人結婚。我在你婚禮前成全就是。”百里無涯越說越絕望。
安然心裡好像被撒了一把鹽。
“百里,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她第一次覺得百里無涯如此可憐,“對不起,再見。我收線了。”
“朱莉——”他叫聲淒厲,“再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安然右手顫抖,最終狠心掛了電話。
安然的心亂糟糟,雙目盯着桌上那臺座機,但是它始終沒有響起。
她心裡煩亂不堪,理不出個頭緒。
猛然瞥到桌上那個不大不小的包裹,她拿起剪刀開拆。
好嚴密的盒子,一層又一層。
丫的誰送的,包裝的好像俄羅斯套娃一樣。
總算剩下最後一層了!
安然的剪刀飛快劃過厚實的牛皮紙,一股腥味兒倏地竄入安然鼻子。
安然胃裡翻江倒海,吐起來。
憑直覺,牛皮紙包裹的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推門叫來保安。
年輕的小保安拿起那把剪刀,幾剪子下來,一個黑乎乎滿是血跡的死貓出現在安然眼前。
貓的雙目圓瞪,口鼻滿是鮮血,肚子正中插着一把雪白的匕首,匕首下的身子還很柔軟,看來是剛死不久。
安然示意保安把它扔出去。
一名保潔人員連忙來收拾那張放過死貓的辦公桌。
安然打開所有的窗子,但就是壓抑不住內心的噁心。
她又吐,但是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這間辦公室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飛快跑到一樓透氣。
誰給她送來這麼一隻死貓,她心裡已經有了底兒,但是現在她還不能告訴延之,怕他分心,影響他後面的計劃。
明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吐,可她還是一陣又一陣的反胃。
喝了杯白開水也是想吐,乾脆驅車去藥房買幾片胃藥得了!
安然從藥房的藥架子上拿了瓶嗎丁啉正準備付賬,忽然看到收銀員身旁的一疊早孕試紙。
她拿了幾個,結賬。
一回到ZCN,她先奔衛生間。
按照試紙上的說明,晨尿驗孕最好,但是安然已經等不及那一刻,因爲她很想知道剛纔的嘔吐是不是懷孕?
接尿,插入試紙,靜待結果。
爲了保險起見,安然用了兩個試紙。
此際的她心裡好像揣了幾隻小兔子,緊張,還是緊張。
很快,兩個試紙都顯現出清晰的兩道槓!
安然右手捂住嘴巴,笑出淚花——
她懷孕了!
終於懷孕了!
她飛快處理掉那些驗孕的東西,淨了手打電話給延之。
可是延之手機已經轉移到秘書檯,看來在開會。
安然鼓足勇氣重新回到辦公室,或許是懷孕的欣喜已經沖淡了剛纔的恐懼和噁心,她看哪裡都覺得順眼。
她的手輕輕放到小腹上,感受着那個剛剛起步的小生命。
這裡有自己和延之的孩子啊,一想到這裡,她就再也坐不住了,她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延之。
安然直奔ZCN對面的南宮大廈。
“延之。”一進總裁辦公室,安然就撲到南宮晚懷中。
“媳婦兒,怎麼,受委屈了?”他一把把她放到膝蓋上。
“沒有。我很開心。”安然的頭貼在他胸膛,“我打你電話,你沒接,就忍不住過來和你分享個好消息。”
“剛纔開會,手機調成靜音,現在還關機呢!”南宮晚順手打開手機,“什麼好消息,媳婦兒,趕緊告訴我?”
安然凝視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延之,我有了。”
“真的?讓我摸摸!”南宮晚大手撫過她柔軟平坦的小腹,“怎麼摸不到,你確定有了?”
“也就二十幾天,摸得到纔怪!”她笑着摟住他的脖子,“我用早孕試紙試了,貨真價實的兩道槓!”
“媳婦兒,真好!”他的頭俯下,嗅着她淡淡的馨香,“我努力灑下的種子終於發芽了。”
“延之。”
如此近距離的相擁,安然有些情動,不由得往他身上貼。
“媳婦兒,這兩天忙的差點忘了正事兒了。”他抓起桌上的遙控器,放下門鎖和百葉窗。
整個房間的光線頓時暗淡下來。
他的脣輕輕覆在她的脣上,然後一路往下。
安然渾身輕顫,帶着期盼沉醉在他清潤的氣息裡。
他的舌已經靈巧地挑開她的襯衣釦子。
“延之,不行——”她霍然清醒,推了他一把,“停!”
“我會小心的,安安。”他放緩自己的動作,把她抱到沙發上。
“延之,對不起,等三個月以後吧!”她拉了下自己的上衣,滿臉歉意,“爲了我們的寶寶,忍一忍。”
“安安,你個妖精!”他沒有放過她的打算,貼在她耳邊道,“你剛纔已經惹了我,你說怎麼辦?”
“等孩子生下來加倍補償。”安然脫口而出。
“太遙遠。”他的頭與她抵在一起,“我說現在!”
“現在——不行!”她很乾脆。
“我說行就行!”他再度褪掉她的衣物,溫柔地攻陷屬於自己的陣地。
安然剛開始還有些推拒,但是身體已經有些不聽使喚,最終順了他的意。
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南宮晚剛從她身上起來,安然就狠狠捶他一拳。
“記住,這可是這三個月裡的最後一次!”
“知道了,媳婦兒,我聽你的。”他颳了下她的鼻尖,“回家,我要下班。”
安然收拾好自己,與他一同離開南宮大廈。
回到老宅,南宮晚就把安然懷孕的好消息告訴了蘇韻鬆。
蘇韻鬆激動的往廚房就跑了好幾趟,又是囑咐夾菜,又是端來一盞雞絲燕窩,一盞人蔘燉烏雞。
安然腦子裡一想起上午那個血淋淋的死貓,就沒有任何胃口。
“媽,我有些反胃,這些東西以後再吃。”她怕蘇韻鬆生氣,忙解釋。
“安然,你最近瘦了不少,爲了孩子,必須先把體重提上去。”蘇韻鬆在聽到安然再度懷孕的消息,對安然的態度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安然還真有些不適應。
“媽,稍安勿躁。”南宮晚笑着安撫自己母親,“安安才坐胎,還有九個月要熬呢,以後我媳婦兒和孩子就靠你了,媽。”
這句話說得蘇韻鬆心花怒放,“我們家的孩子,媽當然要盡心盡力了。”
安然高興不起來,蘇韻鬆一口一個孩子,她有些堵心。
“媽咪,你肚子裡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小莫從遊戲室裡跑出來。
“現在還不知道呢,要等它長大一些才能確認。”安然摸着兒子的頭問,“小莫,媽咪再生個寶寶,你會不高興嗎?”
“我早就想要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小莫一拍胸脯,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我家小莫就是乖。”蘇韻鬆很是欣慰。
不得不承認,安然給他們南宮家生了一個很優秀的孩子。
“兒子,明天你就要上小學了,書包和文具都整理好了嗎?”安然柔聲問。
“早就整理好了,明天你和爸比一定要送我入學!”小莫看看安然,又看看南宮晚,“這是你們早就答應我的,不許反悔!”
“多大的事兒呢,怎麼會反悔。”南宮晚抱起兒子,“走,跟爸比下盤圍棋去!”
安然笑着目送父子倆去了書房。
“安然,一聽說你又懷孕了,我這心裡激動的不成樣子。”蘇韻鬆聲音緩慢輕柔,安然聽在耳朵裡極度不舒服。
“你那工作還是辭了吧,朝九晚五的太辛苦。如果美國那邊要你付違約金,我們賠就是。”蘇韻鬆滿臉堆笑,“爲了我們的孩子,你慎重考慮一下,什麼時候辭職?”
“媽,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安然模棱兩可,上樓。
蘇韻鬆站在原地,臉色很不好看。
市中心最豪華地段的“小夜場”餐廳今晚已經被清場,一個孤獨的男子身影被燭光拉的很長。
他不住地看左腕上的手錶,七點,七點半,八點——
他等的女人還是沒有出現。
這可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放鴿子,心裡雖然很挫敗,但卻異常興奮。
今晚如果穆安然如約而至,他倒要失望了。
她沒來,說明他的眼光還是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