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所在
一捧如洗地月光鋪打到欄杆內外,依然照不亮陷入漆黑的二樓。
燕紅雪就這麼安靜坐着仰頭盯着半空中的月亮漸漸露出那癡迷般地目光,同時嘴角微翹但是沒有半個音節發出?
至到!
一陣鞋底壓在滿是泥石地面響起沙沙的走動聲,聽來源是在樓下大街上傳來的,賞月之人被打擾只是微微皺眉以示自己的不悅?
猶其是滿城居民都以進入夢鄉,誰這麼不懂事睌上還瞎轉悠,畢竟現在這時辰動靜再小也是挺大的。
月光似水輕輕披灑在街道及檐角每個或明或暗的角落,甚至是白天瞧來都顯陰暗得巷子或衚衕口,更別說是大睌上被月光眷顧着更是陰冷恐怖?
燕紅雪自栩膽大倒也沒往神靈方面想,晚上多少是有些酒蒙子剛從酒館裡頭踉踉蹌蹌走出來,發出些許動靜再所難免。
打個哈欠燕紅雪起身直接回了留有瑩白珠光的臥房,揉着眼晴方纔反手關好門?
聽到關門聲周沉玉伸手撩開牀簾一角,盡是副燕紅雪你冷落我的鬱悶神色,語氣自是不滿道;等你許久花兒都快謝了,纔來!”
哧!燕紅雪見不慣他那副遭人遺棄得可憐樣子想笑又在顧忌,只好努力憋住,整個臉都憋得通紅,實在忍不住才放聲哈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好半天笑的腰都直不起來,好幾次笑的岔氣。
周沉玉無奈地朝房頂翻個白眼不明白燕紅雪那根神經搭錯弦,每次都是這樣但是次數多了心也就從先前得擔擾過踱到現在的逐漸變習慣!
縮回手由着燕紅雪在簾子外頭,笑得捏自己發酸的腰。
只當沒聽見?
燕紅雪笑着笑着,隔着藍色牀簾裡頭那人修長側影清晰顯現在眼前,突然間沒了笑的慾望,反而有些悵然若失。
終是抵不住一聲嘆息,久久迴盪在房裡,周沉玉即便裝做睡着了腦子卻清醒的很,自是聽到了?
“房裡有亮光我前去敲門,由焚使你來彙報?”
顧不上剛從郊外回來滿身灰塵的齊五,舉袖順勢抹了把臉,見到隔壁還有亮光以爲他們也在等着自己,興沖沖地就要上前敲門。
焚凡急忙扯着有些興奮過頭的齊五直接拽進漆黑的房間裡,又將門從內關上,低聲跟他說了句:今天太晚了天亮之後再說不遲!”
齊五還沒轉過彎來對焚凡的話,也就一耳進一耳出的,興奮勁頭還沒過去,已經等不及要把這個消息告之他們。
焚凡前腳一離開房門認爲齊五聽進去不會再出去敲門,便放心地走到桌邊準備點燈,哪知就眨眼功夫!
齊五悶聲不響地打開門快步走進幽暗房廊站在亮有珠光的房門外,曲指叩響了門扉出聲道;屬下齊五有要事面稟!”
話罷靜靜等着,在等得過程中倒把隔壁房裡的焚凡給引了出來,走到齊五身邊諷笑道;齊兄弟真是執着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萬一堂主嫌睌不願睬你,打算待門外等天亮嗎!
齊五臉上揚溢出的興奮在焚凡沒說出那話時還挺好,自聽到後臉色迅速垮拉下來,就象春季的天時陰時晴,變幻無常!
氣極之下找不到適合的詞懟焚凡,只能狠狠瞪着他,半晌過後才冒出一句;我喜歡怎麼滴。”
大半夜堵在門外吵架真是夠了任是哪個都沒好脾氣,更別說剛躺下牀的燕紅雪心情自是遭透了,火氣噌噌往天靈上冒猶其是一推牀沿的周沉玉沒反應時,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真是狠不得打開門撕了他們。
也是這麼做的,燕紅雪黑着一張臉將門打開,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齊五焚凡等人?
齊五焚凡兩人被他冷冰冰不含一絲溫度的眼神盯着都不竟打個冷戰,最後的最後連個屁都不敢放,夾着尾巴慌忙逃回鄰房。
此刻的郊外
風停歇,草叢裡的蟲跟着大地一塊沉寂,唯有神聖地月光照耀山川、叢林,幽谷河流等等有人居住或人跡罕見之地。
要說今晚跟尋常的晚上有何不同,又上演了甚麼,只能是不久前俞敏柔在這片開闊長草地裡斬殺的一條怪蛇!
邪就邪在蛇頭與屍體分離的半寸之間聚集的都是怨念及臨死吐出的一口濁氣,而怨念得不到及時化解,心不甘纔會滯留於此。
也有以死蛇的亡魂附著草木地皮之下,經過長久積攢?
戾氣只會越來越重。
原本棄之坑洞裡的無首蛇屍盡然被一股紫色氣體環繞,開始俢復殘缺的上部分,也重新長出了蛇頭!
它依然趴在坑洞邊沒有動彈,至到吸收盡環繞身前的紫色氣體,煞氣暴漲的同時,亮似星粒的豎瞳早以被慘綠光芒取代,還有瘋狂想要報復的念頭不時閃現腦海?
報復那個一劍斬下它頭的人,現在就要找她。
梆梆…
低沉的竹梆子交擊就這麼準時準點傳來,伴隨着一道刺耳的銅鑼過後還參雜着中氣十足男聲,天溼氣悶注意增減衣裳,夜半十分閉門防走水”
古老更語配合打更人那近乎獨特的咬舌語調,特意託長最後一個字的尾音。
如果不是聲音鴻亮嗓門大遭忽視難免的,月光漸轉微黃再不似先前明亮如水,街的轉彎處慢騰騰閃出一個衣着整潔七尺身材的中年男人,但見他一手執打更用的梆子另一隻手提了面滿是鏽跡的銅鑼!
沿着空無一人的街頭巡視是他每晚的職責,無論颳風下雨還是嚴寒酷暑,從未缺席?
背影孤獨而寂寥,不是誰都有他那份夜半岀門走街串巷打更的勇氣及膽量。
膽小的這差也就輪不到他了!
半個街面還沒走完前頭在走的打更人意有所感般的停下腳步?
有節奏的腳步便嘎然止住豎起耳朵傾聽四周的動靜,除了時不時從屋牆夾道刮來的細微涼風。
打更人扭頭看了眼頭頂上的黑沉蒼穹,灰色雲層恰好將月亮徹底遮住,遺留淺淺微黃光影!
最後連半絲遺留光影也隨之黯淡直到沒有,黑暗再次攏罩大地。
良久纔將目光收回神情一如往常的無所畏懼,目光堅定的準備朝前走!
背後似乎有那麼一瞬的僵硬,直覺告訴他被人盯上了,想破頭也想不出究竟是誰?
諾大個街頭就打更人一個活人越往下想覺得渾身汗毛詐起,眼裡都是恐懼心也跟着害怕起來明明到現在那些東西都沒出現,爲何?
猶其是處在外邊漆黑的世界裡人就容易疑神疑鬼。
本來沒有硬是強迫自己往下想,膽子再大也是經不起這麼嚇!
是不是那種人估且不論?
過了半天沒有任何情況發生,打更人頓時鬆了口氣嘴裡自語道,“自己嚇唬自己真是?”
話音剛落!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陰冷的詰笑:是嗎?”
打更人條件反射往後看去嚇得銅鑼梆子差點沒丟到地下,也是額頭汗水直流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總算三魂七魄沒離體?
強自鎮定地從口裡擠岀五個字;爾等是甚麼東西!”
“很快你就明白!”
那團灰色霧氣怒了一樣無數細長觸手憑空涌出,瘋狂交織撕抓着,大有把虛空撕裂扯下的架勢。
打更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其中一隻觸手幻化成三眼怪蛇,纏緊了他的上半身幾乎不留下一絲空缺,僅接着那團霧氣包裹住了打更人。
連掙扎都省了!
撲咚!
一具皮包骨倒頭翻在深夜的大街上,兩手緊握着打更用的工具?
剛纔還是活生生一個人,才過多久就吸乾精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