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新人露出的那雙手,俊俏的臉上,嘴角揚起一絲似有所悟的笑意,心裡是明白的。
你瞧!這右手柔韌有力,表面的肌膚呈淡藍,周邊粉底被長袖擦的東一點西一點,那色澤是越發看得清。
燕紅雪心知肚明,當下不動聲色,看來,楓林莊下手挺快!
新人被換,意味着今晚有戲可瞧!可惜,她太嫩了碰上老狐狸?
看他們怎麼鬥!
最可惜的,還是劉聞楓,這不過是老頭的計罷了!
此次不過是受邀參加,不代表會參與,是好是壞,就是天意得事了!
當然也別真不幫,該做要做。
何紅素被蓋頭遮住,外頭除了喧譁聲一片,就看不到什麼。
“新人到!”尖利的嗓音在身側炸響,喜婆鬆開攙她的手,跑到劉聞楓面前討了個喜包,笑呵呵的樣子回到新人身邊!
低頭與新人說了些吉利話,見她不作聲,更滿意了。
這時!捧着放有喜包的僕人在管事指示下,魚貫走向後頭停那接親的隊伍,人手一個喜包,拿到手上的人喜笑顏開!
途的不過是個喜慶?
誰管主家包多少,象他們這種愛面子的大戶,想必包得不會太少,太少拿不出手,只能多……
等了沒多久,喜婆示意何紅素接過劉間楓遞過來的大紅綢,另一頭在他手中。
被他牽着!擡腳邁入府門。
之後纔是貴賓和少部分持帖的江湖客與商人,至於外頭看熱鬧的人,沒帖連臺階也上不來,更別提有數個五大三粗地護院把守在門口。
瞧着厚重的門慢慢合攏,有人見沒熱鬧可看不竟大爲掃興,漸漸散開?
裝飾喜慶的大廳,上首貼着大大的‘囍’顏色鮮紅,古樸八仙桌上燃燒着一對龍鳳燭,燭火遇油燃得霹啪作響!
廳兩側十二把雕花太師椅分兩排擺放,椅和椅之中放着深紅茶几,上面放着香茗乾果與糕點!
冷清的廳裡,一下子坐滿了人,氣氛熱烈不以!
所談的無非是新娘身世,長相如何,礙於主家在旁,太露骨的話不好再說!
坐在貴賓位上的燕紅雪,充耳不聞這些粗鄙之人的話語!
坐對面的顧孔武也和自己一樣,不輕易開口。
另一邊
玄澈扯開送親地大紅衣衫,捲了卷藏在自認隱蔽的地方!
掉頭叮囑,還在脫衣的五個身手不算太好的手下!
得到他們點頭回應,方纔揮手出發。
目送五人黑色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中,一絲毒蛇纔有的詭魅笑容,一直在臉上浮現,遲遲不見消散!
目光久久盯着五人消失的方向,不作言語。
好一會,才隱身跟了上去,前頭那五人充當吸引裡頭人注意的棋子,忽略了自己纔好,這樣,才利於下手不是麼!
殺不了老頭,傷了也是好的,說來說去,也是刷了劉府面子,指不定!劉老頭氣成啥樣!
可不幹自己的事。
五人之一的中年人,藏身在距目標不遠的衚衕口,正探頭觀察對面的情況。
但見威嚴地大門兩側,數個五大三粗的護院,如木樁似的立在那兒,不言不動。
真懷疑,這些人禍到臨頭,會不會撇下里面的人逃跑,忠誠度有待證實?
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枚精緻地玉製哨子,含在嘴中,吹出一陣詭秘暗含殺機的音符,時高時低,周身乏起圈圈白光攜帶音符擴散在夜空之上!
似乎在招喚什麼!
果不其然,隔着老遠,就傳來嘰嘰喳喳,扇動翅膀的雜亂響動。
呵!東北方向飛來一羣數之不清的麻雀,嘰喳就從它們尖利的嘴中發出,原本可愛的小麻雀,被怪音所控制,眼發紅光,不要命一樣兇猛衝了過去!
不給門口幾個護院機會,齊齊將他們困在裡頭,撲倒在地,尖利的嘴狠命啄着獵物裸露在外的皮膚,一時之間,血淋淋的,哀嚎聲響徹四周!
嘗過人血,那些麻雀更興奮了,雙爪牢牢陷入獵物撕裂開的血呼呼傷口?
人類面對數以千計的敵人時,能作到護好自身以是不錯!
反之,亦是如此,眼下呢?
不光護不住自己,反抗不了連命也搭這,麻雀雖小,團結一致的攻擊力可不是蓋的。
地上發瘋扭動身軀的漢子們,不論怎樣雙手亂揮,腿亂動,就是弄不走密密麻麻的麻雀大軍,反而被啄的遍體鱗傷,還不罷休!
甚者,就是慘叫聲響徹雲霄,隔着一道門裡的人,竟聽不到?
爲什麼?
原來,不是聽不到,只是沉沉夜空之中飄浮着淺白光圈,似一層膜,每當傳來的聲音接觸它,便被彈開!
隱身在暗的玄澈見場中慘烈景象,毫不動容,彷彿人命在他看來,無足輕重!
拂袖而穿過大門?
慈悉院一切如常,兩盞紅燈籠幽幽燃着,門半開半掩!
四周靜得,走路都嫌聲音大!
裡間傳來陣陣沉悶的咳嗽聲,玄澈眉宇微皺,黑色眼眸中悄然乏起一抹噌惡、痛苦、不甘、最後才被冷冷的冰霜取代,殺機頓現在這張普通的臉上,久久盯着半掩的門,就差,沒把門盯出個洞來。
未等玄澈行動,一陣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強烈氣流,卷挾着灰石噗噗砸來,在黑夜裡顯得憑般詭異!
身上的衣衫,被氣流吹得緊緊貼在肌膚上,心就象堵了塊石頭,呼吸不暢?
還不算,這股無形氣流如同長了眼,在周身停留一陣之後,又瞄上了掛在上頭的兩盞燈籠。
散在四處的氣流開始匯聚,慢慢扭曲成條直線,越來越粗,最後從中裂開,擠出一條淡灰身影來!
燃得正旺燭火隨之熄滅,而那個似人似鬼的東西,掩沒在了夜色中,不再停留,只一眨眼功夫,順着門縫鑽入裡頭。
本來的沉悶咳嗽,又變成了一口痰堵在喉嚨中,發出的咔咔可怖聲響!
給這個喜慶的夜晚,又添了一絲無形的異樣?
不知多久,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半掩的房門拉開,一股濃烈得腥味飄蕩在,眼前這間毫無聲息的漆黑房中。
氣味濃烈得,讓人作嘔,玄澈忍住胃部的不適!
想也沒想剛纔那股怪風是什麼東西,直接摸黑走了進去,一看之下,臉色煞白,又變鐵青,當場吐了起來。
眼睛適應了夜中視物的能力,目睹了滿房的血跡,及一堆早以辯識不出來的碎肉混雜在鮮紅刺目的血泊中。
可以用絞肉機來形容,此刻的場面!難怪,玄澈會忍不住!
同時,腦海裡,也產生疑問,方纔還聽到咳嗽聲,怎麼才過一會,而且這除了自己,還有誰?
現下,這個鬼地方是不能再呆了,玄澈幾乎是落慌而逃?
直到又出現在大門緊閉的門外時,遺留在現場,除了數具被啄得皮肉皆無的骨架,就只有他們穿在身上的衣衫?
玄澈沒有因出來臉色好轉,反而越發透着股難言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