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有六翼聖光徽紋的長袍讓緊張的衆考生長舒一口氣,是光明教會的神官。有這號人物在,也就意味着終於喘口氣了。
“這就是全部的考生了”神官帕安目光一掃,只有六十幾人,通過初審的可是有近兩百人,才第一關就唰下這麼多,這屆的考試真令人擔憂吶
“後面後面還有一批”戴利德喘的厲害,魔力的透支讓他連站都站不穩,一名牧師急忙對他施展了安神術。
伴隨着掌心泛起的柔和白光,見習法師覺得身體被一股奇特的溫暖包裹住,肌肉的疲勞很快散去。
“休息一會,就回去接剩下的人吧。”薩拉奇走到戴利德身邊,臉上有掩不住的擔憂。
法師只是點點頭,並未做答。
他不太喜歡這個少年,先前的發言透着一股子貴族派頭,不將普通人放在眼裡。想起那名自願留下的金髮青年,戴利德心裡已有數。多半又是哪個國家的大貴族吧,放着好好的奢侈生活不享受,跑來玩會這種會出人命的遊戲,真是吃飽撐着了。
“喲這不是維娜嗎”帶着調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維娜微微側身,就看到過去的鄰居靠坐在老舊的木屋外,一臉痞相的望着自己。
“怎麼捨得回來了。”庫克長着一張大衆臉,憨厚的笑容很難讓人把他與強盜聯繫到一起。可就是這麼一位外表看起來很淳樸的中年男子,與妻子劫殺過路的旅人或行腳商人。
看着庫克嘴裡發黃的牙齒,維娜突然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好計策。
“庫克。想不想賺一筆小錢”
“哦說來聽聽。”因爲蛛怪地關係。庫克已經有十多天沒有遇上路過地行人了。對維娜地提議有些心動。
“你也知道。我不想一輩子生活在這種小荒村。所以想請你幫忙殺一個人。”
“嘿嘿”庫克冷笑兩聲。只是幫忙他可不幹。而且。達沃村被選作冒險者考試地第二個地點。在這特殊時期殺人。他又不是頭殼壞了。
“不用擔心被追究罪責。只要掩飾得當。完全不會有人懷疑你。冒險者考試可從來都不缺乏落敗被殺地人。”維娜把身上僅剩地十多枚金幣全交給庫克:“這是定金”
她不指望他能幹掉維克多。但至少。可以給她地計謀製造便利。只花十多枚金幣就能達到目地。值得。
庫克掂了掂手裡的錢袋,鬆開繫住封口的細繩往裡一看。看到晃眼的金色,他壓低嗓門:“這麼大手筆,你想殺的不是普通角色吧”
“一個法師。”
“法師”
“噓你小點聲。”擔心被別人聽到,維娜左右環視,好在其他考生都忙着恢復體力,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和庫克的交談。
遞出從愛瑪那裡取得的最後一點封魔藥劑,維娜叮囑庫克:“想辦法把這個東西讓他喝進去,沒有魔力的法師比常人還弱,隨你搓圓捏扁。”
“好罷,殺誰”想了想,庫克覺得這是筆不錯的交易,既然是法師,身上想必也少不了一些昂貴的魔法道具,隨便拿一個去鎮上賣,幾十金幣肯定是有的。
“看好這傢伙的臉”維娜取出一張卷軸,上面繪着一名年輕男性的半身像。
“長的不錯嘛,該不會是對你始亂終棄纔想把他喀嚓掉”庫克半開玩笑的說辭引來維娜狠狠的瞪視。
“管這麼多幹嗎,你只要把他幹掉就行。”看在他活不長的份上,她決定不予計較。
分割線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天色漸黑,留下的考生開始有點慌了。
不是說附近就有個小村莊嗎,怎麼一去不回難道真的不想管剩餘的人了
不信任與慌亂的種子迅速發芽,人羣開始騷動,爲不該留下後悔,小聲的抱怨漸漸演變爲咒罵。
金髮青年面對四周的抱怨無奈的搖搖頭,轉向沉默的維克多:“我叫佩雷爾,你呢,法師先生”
維克多。巫妖並不熱衷交談,除了不時眺望一下達沃村所在的東面,剩餘的精力全都放在蛛怪的巢穴上。
作爲留下的唯一一位法師,維克多用火牆術將剩餘的考生圈圍其中。由於不能靠近,劍蛛的攻勢漸弱,蛛絲和魔力一樣,也是有限的。
“看你的髮色,似乎不是本國人。”黑髮是典型的北方人種,只有混合北陸與海德因的後裔纔有這種髮色。
對於佩雷爾的猜測,維克多僅用點頭來回答。
伍德本人極痛恨自己的身世,連帶也不喜歡別人討論。作爲頂替他的存在,自然也不能表現得太離譜。
儘管面無表情,但維克多卻對自稱佩雷爾的青年很是在意。和費舍爾一樣,這人身上也有無法掩飾的高雅,更明顯,也更尊貴。
越打量,維克多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並不是來自於傀儡屍,而是它自身。
離開主物質界達八十年之久,該斷的,該清的,都已隨着時光一同流逝,爲什麼
忽然,維克多猛地想起了什麼。死板的表情也有了變化,從漠然到扭曲。反差之大,讓站一旁的佩雷爾忍不住開口問。
“是不是魔力耗盡了”
不,沒什麼。它想起了埋在記憶深處的往昔,想起了痛苦的、日夜詛咒的前生,已經被拋棄、墮落、遺忘的身世。
不想獵物逃脫的劍蛛終於發起總攻,它們無視與人齊高的火牆,試圖用跳躍的方式穿過火牆。
把法杖插在腳下鬆軟的草地裡,維克多雙手合起,分開時手掌拉出青色雷電,當它把雙手轉向十多隻躍過火牆的劍蛛,空中突然出現一張電網,連珠似的閃電在蛛怪中來回穿梭,焦胡味立時充斥着所有人的口鼻。
氣系進階
佩雷爾瞄了一眼維克多的徽章,就在他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眼神一直未從通向達沃村的小路上移開的凱梅爾激動得大喊起來。
“回來了”
這一聲讓喧鬧的抱怨驟停,人人翹首以盼,果然看到了幾個人影。
“似乎多了幾個”法師一共只有四位,回來的卻達九人之多。
佩雷爾握緊手裡的龍頭杖,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
很快,這羣人的容貌映入留守考生的眼簾。果然是護送第一人批走的法師,多出的五人身着潔白的長袍,胸前的徽記讓所有人的精神爲之一振。
除了一人。
和其他人的欣喜截然相反,維克多並不願見到光明教會的出現。作爲不死生物,它最大的敵人就是生命和光明之神瑪拉的追隨者。
埃裡克和巴菲很輕易的就越過蛛怪的巢穴,來到歡呼雀躍的考生身邊。
“做的不錯。”
巴菲毫不吝嗇的給予了褒揚,就算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從肢體語言上,就已經可以分辨出到底是誰的功績。
發現五名牧師中,有一人還是神官。維克多感到壓力激增,他們的出現不僅打破了自己的計劃,還增加了額外的危險。巴菲讚賞的眼光果如它所預料的那樣,引起了神官帕安的關注。
這個法師
看了一眼維克多的裝束,帕安肅穆的面孔上露出些微的詫異神色。
進階法師麼
雖然很淡,但他身上的確有死人的氣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目的應該不是冒險者之證,而是在考試途中實驗自己的新法術。
這些該死的邪惡法師,出賣靈魂的墮落者
忍下心中的不快,帕安表明身份,與巴非順利的完成交接。
“你對那人有什麼看法”目光直指維克多,神官詢問第一關的考官。
“是個人材,就算身爲無舌者,依然無損他的光芒。我並不精通法術,具體的實力需要到你那關才能看清楚。”巴菲一改之前對維克多的見解。
雖然諾因帝國從不會選擇無舌者,但其他王國卻未必會放棄如此優秀的人材。比如塔蘭,就應該不會讓這樣的人材流失到其他國家。
帕安默不吭聲,巴菲越是讚揚維克多有多優秀,他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隨行而來的四名牧師站成一排,抑揚頓挫的高唱着禱詞,具有安神作用的神術很快就安撫了劍蛛,讓它們從狩獵狀態進入深度睡眠。
“跟我來吧,第二關在達沃礦道,你們將在那裡展示自己的生存能力,失敗者會喪失兩屆的參加資格。”神官的嗓音就像埃裡克的光頭一樣,具有獨特的吸引力。在他的帶領下,剩餘的考生重新上路,準備進行第二關的考驗。
“你真的認爲第一關是體質嗎”佩雷爾小聲的說:“我怎麼覺得像是團隊協作的測試”
也許吧,反正監考官沒有明說。寫完這一段話後,維克多和佩雷爾拉開距離。
它不習慣與人親近,這點倒是和伍德完全相同。
在牧師的幫助下,第二批考生順利的離開蛛怪盤踞的區域,小村落的輪廓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