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我纔剛剛三十出頭,不過我已接手了巴門苦修教派的大部分職事,因爲這個原因,我常年駐守在教廷。
“苦修教派的成員大多數專精預言系的魔法,我也不例外。不過因爲個人興趣的緣故,我更喜歡幻術系魔法,這或許和我的童年有關,我的童年幾乎一無所有,所以我希望擁有很多東西,幻術魔法可以讓我實現願望。
“在魔法方面想要有所成就,除了天賦和努力之外,還需要興趣,只是爲了出人頭地去學習魔法是沒有用的,當你帶着興趣去修煉,你或許會發現許多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所以我在二十歲的時候,已是一個預言系和幻術系全都達到高級的魔法師。
“除此之外,我還是一個虔誠的祭司,我一直都認爲,我能夠非常幸運地被老師發現,是神的安排,所以我對於神比任何人都虔誠,儘管那個時候教廷看上去,並不是人間的天堂。
“虔誠給了我非常大的回報,那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神力和信仰之間的關係,不過運氣讓我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
“首先就是我的虔誠,神偏愛虔誠的信徒;其次我是巴門苦修教派的代理領導者,那個時候一個教派的領導者,和地區主教差不多級別。
“而教廷的十六個教區各有一件神器,巴門苦修教派所在的瓦德里區,神器是‘堅韌之心’,每隔十年就會舉行一次大會,爭奪堅韌之心的擁有權,那一年我作爲代表獲得了勝利。
“我很久之後才知道,這對我有多麼重要,堅韌之心能夠讓佩戴者二十四小時都處在空靈的狀態,無論是祈禱還是冥想,都能夠得到好幾倍的效果,在教廷的十六件神器之中,堅韌之心並不是威力最強的一件,但絕對是最實用的一件。
“作爲代理領導者的我,有權力讓其他修士注入神力給我,擁有堅韌之心能夠讓神力的極限提升兩倍。
“所以僅僅相當於地區主教的我,擁有的神力和紅衣主教差不了多少,而且同樣是注入神力,苦修士所修煉出來的神力最爲純粹,所以我的得益也最多。
“在我三十二歲那年,我的運氣真正達到巔峰,就是在那一年,我得到當時的紅衣主教安克西德的讚賞,安克西德是已漸漸腐化的教廷中的清流。
“但正因他的正直,讓很多人感到不舒服,所以當時的教廷上層千方百計讓他卸任,之後的紅衣主教,往往成爲金衣長老會的成員。
“現在的金衣長老會成員必須徹底放棄世俗的權力,過着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不過當時的金衣長老會還沒有現在這樣嚴苛,長老們仍舊能夠四處走動,而凡每一位長老還可以有幾個助手。
“安克西德選擇我作爲他的助手,這讓我終於得以接觸到教廷的最高機密。那個時候,凱斯度離開人世已有八十多年,在最初的四十年時間裡,教廷的人千方百計尋找傳說中凱斯度的遺產,可惜花費了無數人力和財力都沒能找到。
“所以到了我三十二歲的時候,很多人都確信凱斯度的遺產只是不可信的傳聞,甚至連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直到有一天,我進行一項同時運用到幻術和預言的試驗,結果並未成功,但卻讓我看到了一樣東西……”
“凱斯度的密室?”不死之王說道:“一個必須特定魔法才能夠打開的密室?”
“如果那樣簡單就能夠打開凱斯度的密室,也不會等到我才發現了。”多撒侖說道:“凱斯度確非常人,他的佈置非常周密,爲了替他的遺產找尋合適的繼承人,他留下了十六把鑰匙,並且規定只有擁有真正實力的人,才能夠得到鑰匙。
“擁有鑰匙還不夠,有資格得到他遺產的人,還必須是勇於放棄世俗權力的人,因爲他把門設在只有金太長老和其助手才能夠進入的地方。”
不死之王忍不住問道:“門是什麼?”
“那是一座聖像,一座高兩米,看上去是用大理石雕刻的聖像。幾十年間,居然沒有人看出其中的奧妙,只有同時使用‘真知’和‘祈願’兩種魔法,聖像纔會顯露真面目。想要啓動這座聖像,則需要十六把鑰匙之中的一把。
“那絕對稱得上是凱斯度最爲輝煌的作品,這座聖像身上凝聚着驚人的神力,只要站在它周圍一百米之內,就會有用之不竭的神力。”
“天使之翼。”不死之王說道。
“不,天使之翼只是個人的魔法能量聚集器,那座聖像對所有的人都有用,就像是一座積蓄神力的水壩。還是一個放大器,能夠把神術的威力放大幾十倍,在這座聖像面前祈禱,獲得的好處也是在外面的幾十倍。”多撒侖連忙糾正道。
“只是對神力有效?”不死之王問道。
“不,對於神力和魔法的效果都差不多。”多撒侖說道。
這絕對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赫爾曾經從不死之王那裡聽過魔力爐的分類,他本人所屬的是巴格雷傳承下來的一脈,也就是天使之翼,是依靠可以控制的冥識海變異,產生強大的精神力,再把強大的精神力轉化成爲源源不斷的魔力。
而這座聖像更加直接,根本不需要某個人的冥識海變異,聖像就可以看作是一個龐大的外冥識海,而且擁有着無窮大的精神力強度,不但能夠轉化魔力還可以轉化神力。而且按照多撒侖所說,還沒有自身魔力和神力容量的限制。
這實在是太強大了,那纔是真正的魔力爐,赫爾看到不死之王的眼神也在變換不定。
“那座聖像想必已不存在了。”不死之王看了一眼四周說道。
“你猜得沒錯,我最後那次實驗,將聖像連同我全都炸成了碎片,留下的就只有這片空間。”多撒侖不無感慨地說道。
“雖然變成了這片空間,聖像原來的能力應該仍舊還在,在裡面的人可以擁有無限的力量。”
不死之王淡淡地說道:“不過那座聖像真的那麼完美嗎?在魔力爐方面,凱斯度應該不可能比同時代的另外三個人成就更大。
“凱斯度的聖像肯定也有缺點吧?聖像的神力恐怕是來源於教廷信徒的祈禱,那座聖像根本就是一個收集和轉換器。”
多撒侖並沒有回答,不過他的沉默已是最好的證明。
“我一直都察覺到教廷中心區的能量會週期性地波動,與之相對應的是,教廷的力量也在週期性的變化,每隔二十五年,教廷就會有一個力量的低谷期,這恐怕正是因爲這個空間存在,而造成的後遺症吧。”不死之王訕訕地說道。
“必須承認,這確實是我的失誤,爆炸是發生在半次元,所以這個空間,根本不知道是位於哪一個層面,多年以來我一直希望能夠打通一條通道和現實空間連接。”多撒侖無可奈何地嘆道。
“那我又是怎麼進來的呢?”赫爾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擁有一件能夠穿透半次元空間的神器,當初你受到襲擊的時候,那件神器已啓動,只是完全的啓動需要時間,偏偏你所在的地方,又和那個半次元空間重合,所以你被拉了進來,這完全是一種巧合。”多撒侖解釋道。
“半次元空間?居然那麼巧?圖書館的門口,就是當初凱斯度創造的空間入口?”赫爾驚詫地問道。
“整個教廷中心區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半次元籠罩的範圍,那次爆炸引起了一系列的變化,使得凱斯度密室的體積和位置都發生了變化。”多撒侖說道。
赫爾立刻想起當初那給予他巨大壓迫感的精神力量,毫無疑問就是從這個神秘的次元空間透射出去。
“我怎麼才能夠出去?”赫爾問道。
“用不着擔心,既然我來了,就有辦法把你帶出去。”不死之王自信地說道。
“操縱時間,穿越空間,你追求的力量方向是‘時空掌控’。”多撒侖看了一眼不死之王,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對不死之王的認知始終有些偏差,一直以爲不死之王探究的是魔力爐的奧秘。
“不是隻有專精亡靈系魔法,才能夠轉化爲不死之王嗎?”赫爾問道。
“轉化爲不死之王和專精亡靈系魔法無關,不過成爲不死之王后,確實和專修死靈魔法一樣,不能夠再運用對立體系的魔法。
“你的這位主人專精的應該是極爲生僻的空間系魔法,成爲不死之王之後,算是專精空間系的亡靈魔法師,不過開始挑戰神之臺階後,這種侷限就不存在了。”多撒侖解釋道。
“空間系的魔法師,在創造自己的領域空間方面有優勢。”不死之王淡淡地說道。
“非常有遠見,難道你在選擇修煉方向的時候,就已開始考慮自己的終極目標?”多撒侖問道。
“我的野心稍微大了一些。”不死之王輕笑着說道。
“我很想知道,你的空間領域規則是什麼?”多撒侖問道。
赫爾記得不死之王曾經在他的面前展示過領域空間,他記得不死之王的領域稱作“冥域空間”。
但是接下來的話,讓赫爾感到驚詫,只聽不死之王坦然地說道:“私有,我的空間領域的規則就是獨立於其他的空間,不像你的這個創世紀空間能夠無中生有,隨心所欲變化出任何東西。
“我的空間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只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它可以在其他任何空間裡面開闢出一塊屬於我的地盤。”
聽到不死之王的陳述,當初的疑問總算有了答案,以前他就有些奇怪,魔法書上對領域空間的描述,和不死之王展示的冥域空間不太一樣。
領域空間全都是半次元空間,而不死之王給他看的,更像是能量場或者力場之類的東西。
原來,冥域空間的真正特徵,就是能夠在其他空間存在。
“絕對私有的空間。”多撒侖點了點頭,他總算知道,對方爲什麼敢進入他的領域空間。
對於同樣的強者來說,進入對方的領域是最大的忌諱,因爲在別人的領域之中,就得受到別人的規則控制。
說實話,他剛纔也確實有些心動,如果能夠在他的空間困住這位和他一樣的強者,逼迫這樣一位強者充當他的助手,肯定會讓他的力量更進一步。
幸好那只是瞬間意動,要不然真的撕破臉皮,就不好收場了。
現在他雖然不可能有一個助手,但是卻有一個合作者,對於他們兩個人應該都有好處。
“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代理人,你不會在意吧。”多撒侖問道,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如果他本人願意的話,我自然不會反對。”不死之王笑了笑。
多撒侖轉過頭來,朝着赫爾說道:“我需要你幫一些忙,想必你也看得出,我最大的困惑就是和外面的世界失去了聯繫。”
“我能夠幫您做些什麼?”赫爾問道。
多撒侖並沒有回答,而是將手掌輕輕蓋在赫爾的頭頂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挪開。
“我已把你需要做些什麼,印入你的意識深處,不過我在上面加了一層封印,你現在並不會知道需要做些什麼,只有到了條件成熟的時候,封印纔會解開。”
不死之王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芒,他已知道多撒侖爲什麼這樣做。
多撒侖肯定做了什麼手腳,不讓他知道到底要赫爾辦什麼事情,能夠對記憶進行操縱,除了死靈系魔法之外,預言系魔法之中也有同樣的能力,而且預言系魔法操縱記憶更加難以破解,因爲這種記憶封印,往往必須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才能夠解開。
“讓人做事,總得給點報酬吧。”不死之王說道,他倒不是替赫爾着想,而是有點看不下去,當初他讓赫爾辦事,前前後後拿出了不少好處。
“報酬?對!應該給報酬,我給你什麼好呢?”多撒侖思索着。
他上上下下看着赫爾,“你的發展方向非常古怪,你不可能成爲一個真正的魔法師,因爲你對於魔法本源之類的問題根本不感興趣,你在意的是魔法能夠給你帶來什麼好處,我就直接給你幾種能力吧。”
多撒侖研究的是預言和幻術,他的眼光比不死之王更加高明,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赫爾身上的問題。
“亡靈之主的力量其實非常強大,只是你現在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亡靈之主的強大在於亡靈魔僕,不過要想得到一個好的亡靈魔僕並不容易,煉製亡靈魔僕是一件非常有技巧的工作,我讓你能夠簡化一下這項工作。”多撤侖說道。
說着多撒侖隨手一點,赫爾的身體四周立刻飛起一陣金色光環,這些光環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魔法陣,緊接着光環之中憑空冒出各種金屬絲線和五顏六色的晶體,一個與衆不同的調製槽憑空出現。
不過多撒侖的手段比起調製來顯然高明許多,在這個空間他果然能夠隨心所欲。只是片刻之間,這些魔法陣便已然融入赫爾的體內。
赫爾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裡突然間多出了一些知識,那是一種技能,一種叫做“擬像複製”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赫爾只是看了一眼那段冗長的序列組合,頓時面如土色:“這完全不符合基礎魔法理論,幻術和亡靈系的魔法是對立的,爲什麼它們倆可以融合在一起?”
“這又有什麼不可能?”不死之王不屑地說道:“你對魔法的理解還太淺薄,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對立的東兩,更何況在這個空間,任何規則都可以受到操縱,想要將兩個對立的力量融合起來,自然輕而易舉。”
“那麼我到了外面的世界,豈不是仍舊用不了?”赫爾問道。
“一塊銅和一塊錫很難合在一起,但是如果把它們熔化掉,然後攪拌在一起,凝固之後就成了合金青銅。”不死之王解釋道。
“這種複合的魔法屬於哪種體系?”赫爾忍不住問道。
“沒有體系,或者說屬於複合體系。”不死之王回答道:“他給你的魔法有什麼用?”
“能夠替一個靈魂複製一個複本,用複本能夠取代原來的靈魂。”赫爾回答道。
“我明白了,這樣一來就省掉你必須得到對方認可相宣誓效忠的麻煩,只要是你看中的,無論是人,還是亡靈魔僕或其他東西,只要複製靈魂然後抽離原來的靈魂,用複本代替就可以了,這確實是一個非常高明的做法。”
不死之王隨意指點了兩句,立時讓赫爾茅塞頓開。
“給你時間,你也可以研究出相似的解決方法。”多撒侖對不死之王說道。
“不過我不可能像你那樣輕鬆自如地在轉瞬間做到這一點,必須承認從實力上來說,你比我更進一層。”在實力面前,就連不死之王這種高傲的存在,也不得不低頭。
“我的這件禮物應該不錯吧,我再給你一件禮物,我知道你非常依賴各種各樣的工具,而且你經常需要以各種形象出現。”多撒侖的手輕輕攤開,掌心上託着一枚戒指。
“你給我這東西?這個空間變換出來的物體,能夠帶到外面的世界去嗎?”赫爾驚詫地問道。
“當然做不到,到了外面的世界,這枚戒指只是一個力場。”多撒侖說道:“不過你本人卻可以看到觸摸到,也能夠運用。”
赫爾接過戒指,這枚戒指看上去非常普通,多撒侖顯然沒有在造型上多花費心思。
“用手碰一下戒面。”多撒侖說道。
赫爾照着做,當他的手指碰到那方形的戒面時,立刻看到另外一個自己站立在面前。
“這是什麼?幻象投影嗎?”赫爾問道。
“只有你一個人能夠看到幻象,你有什麼東西嗎?放到那個人像身上試試。”多撒侖指點到:“然後把手放開戒面。”
赫爾照做,當他放開手的那一剎那,一把槍突然間出現在他的手裡。
“明白了嗎?你在你的影像上放什麼東西,讓它穿什麼衣服,轉瞬間你就會變得一模一樣。”多撒侖笑着說道。
“果然是好東西,專精死靈魔法的人沒有什麼防護魔法,是最頭痛的事情,有了這件東西,就可以隨時換上一身防護鎧甲。”不死之王在一旁指點道。
“不僅如此,你還可以把這枚戒指當作是能夠事先定序的魔導器來使用,可以在人像上施加魔法。”多撒侖說道:“當你轉換成設定狀態的時候,那些魔法同樣有效。”
聽到這樣一說,不死之王有些不自然起來,多撒侖的手段,讓他感到大受刺激。
“這些報酬還不錯吧?”多撒侖問道:“很高興能夠和你們兩位見面,你們有空的話,隨時歡迎你們到這裡來。”
“把你的手給我。”不死之王說道:“我要帶你出去。”
赫爾下意識地伸手,但是他立刻想起,此刻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影像,一種高級幻術創造出來的物品,這樣也有用嗎?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四周就再次恢復一片漆黑的狀態,然後是一陣陣的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