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竄的禮花直入天空,啪的一聲化作絢麗多彩的火花。
狂歡節正式開始是在晚上,最主要的節目就是狂歡大遊行,遊行的隊伍一向都是從東區開始,然後沿着順時針方向而來。
每過一個街區,那個街區的人就會加入到遊行的隊伍之中,就這樣環繞雷蒙一圈,最終匯聚到市中心的幾個廣場之上,那時候就是狂歡節的高潮。
此刻遊行的隊伍還沒有到,小孩們已躍躍欲試,幸好還有其它打發時間的辦法,放焰火就是其中之一。
這裡的人剛剛在教廷落腳,還沒有多少閒錢,所以給小孩子們放的禮花沒有什麼好貨色,式樣只有兩種,一種是直竄天空的火箭,另外一種是槍管一般的連珠焰火彈。
“咻……”隨着又一聲尖銳地厲嘯聲響起,一枚火箭竄上天空,這枚火箭竄得特別高。
小孩們尖聲叫喊着,歡笑着,跳躍着。其它人也顯得相當興奮,只有赫爾站在一旁出神,他正在想着應該如何對待賈洛克。
幾天不見,賈洛克給他的印象越來越壞,這個傢伙漸漸顯露出試圖控制一切的野心,從他的言語和神情之間,彷彿這一切的產業都是他一手創辦起來的。
這番話有的是和他兩個人的時候私底下所說,有的則是當着那個替身的面,用暗示的方法說出口。而且說這些話的時候,賈洛克總是偷眼看那個替身。
赫爾已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這個替身是根本的原因,這個傢伙的木訥和毫無反應助長了賈洛克的野心。
對付這個傢伙的辦法有很多,最簡單的就是意識控制,不過這樣做容易敗露,教廷有的是高手,可以從被控制者的眼神之中看出意識控制的痕跡。
除了意識控制,赫爾甚至想到把賈洛克和他全家殺掉,然後讓別人頂替,不過他需要的是賈洛克的經營天賦。
正如世人提到易雷色人往往會皺緊眉頭,但是卻又離不開易雷色人一樣,此刻赫爾對賈洛克也有這樣的煩惱。
或者乾脆把這個傢伙也煉成類似哈倫的欺騙一樣的特殊亡靈魔僕?赫爾的腦子裡突然跳出這個邪惡的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尖銳的厲嘯朝着他而來。
赫爾的反應夠快,可惜仍舊沒有躲過,不過那東西也沒有射到他,而是擦着他的臉頰飛了過去,他只感覺到臉上被狠狠灼燒了一下。
那是一枚禮花,一枚竄天火箭,原本應該朝着天空發射,不知道怎麼就橫着飛了過來。
被這枚火箭嚇到的並不只有他一個,賈洛克就站在他的旁邊,同樣臉色發白。
赫爾這才注意到,火箭射來的方向,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手裡捏着火捻,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
“啊喲喲,漢米爾頓先生,你沒有受傷吧!”賈洛克連聲說道,從驚詫中恢復過來的他立刻上來獻殷勤。
一邊掏出手絹幫赫爾擦臉頰,賈洛克一邊轉過頭來大吼道:“亞克,怎麼回事?你家的小崽子差一點惹出大禍!”
突然間,他的眼睛落在那個用鐵絲繞成的火箭支架上,支架是故意對準他,賈洛克立刻就明白了,這發火箭是衝着他來的,只是因爲不受控制以至於嚇到了貴賓,這讓他的火氣更大了。
被罵的是一個塊頭頗大的大個子,此人的火氣也不小,立刻就捲起了袖管,不過旁邊的人馬上圍成一圈把這個傢伙拉住,當然射出火箭的小傢伙也被拖到了一邊。
赫爾冷冷地看着這一切,他也注意到了支架的方向,對於自己受到池魚之殃,實在有些無可奈何,不過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得出,賈洛克在這裡有多麼不得人心。
看樣子賈洛克在這段時間,沒有少作威作福,他絲毫沒有記住來教廷的那一路艱辛和當初同甘共苦的精神,剛剛安定下來,這個傢伙就在替自己謀劃,而且將自己歸於人上人之列。
赫爾更猜測,過不了幾天賈洛克肯定會找機會將亞克開除掉,亞克的兒子會那樣做,肯定是因爲大人影響的結果,亞克和賈洛克之間的矛盾顯然結得很深。
赫爾看着旁邊的他的替身,他的替身對此無動於衷,這讓他感到頗爲無奈,這個替身相當不合格。不過這樣也好,讓賈洛克肆無忌憚,早點顯露出野心和貪念。
“算了算了,今天是節日,大家應該高高興興的纔是。”赫爾站出來打圓場,他隨手拿起一根火箭,點着了火。
火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捏着火箭的手微微有些震動,火箭的力量很大,赫爾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又拿起了一根。
仍舊是“嗖”的一聲,火箭就直竄天際,眨眼間飛得無影無蹤,那速度比什麼飛鳥都來得快,即便是用弩弓發射的箭矢也未必趕得上。
看着那火箭竄空留下的尾跡,看着那在風中漸漸散開的白煙,赫爾突然發現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有了答案。
他一直在爲如何對付天空之中的目標而犯愁,以往他都將希望寄託在不死之王的身上。但是就在剛纔火箭竄上天空的一剎那,他感到一個嶄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以往只要說到飛行,就只會聯想起兩種方法,要麼學鳥兒用翅膀飛翔,要麼學氣球飄浮在空中。
無論是魔機還是空騎,全都用這兩種方法,或者是這兩種方法的結合。
在各系魔法之中和飛行有關的,有飛翔術、飛翼術、龍翼術、飄浮碟、無重力、懸浮術等等。
飛翔類魔法的好處是速度快,但是壞處是需要消耗的魔力多,而且持續時間短;飄浮類魔法正好相反,速度相當緩慢,但是持續時間卻很長,消耗魔力也極少,特別是懸浮術這個低級魔法可以永久固化。
但是現在這枚火箭,卻給了他新的思路。
這種尾部噴射長長火焰的玩具,已出現幾個世紀了,它的大型版本在軍隊裡也有使用,赫爾在軍隊的時候就看過步兵團的火箭車,那玩意兒往往是用在進攻的時候,彌補炮火的不足,除此之外就是用來縱火。
軍用火箭的射程很短,就算是最大號的火箭,射程也只有兩公里,這和火炮遠遠不能夠相比。
考慮到鳥和氣球的特徵,以及運用其特徵研究出來的飛行魔法,同樣也有弱點。赫爾猜測,他就算能夠搞出像火箭一樣飛行的魔法,肯定也存在火箭的缺點。
距離近是毫無疑問的,就看近到什麼程度,他也不貪心,只要能夠持續一刻鐘,飛行七八公里就已足夠了,畢竟他並不打算用這種方式趕路,而是用來對付空中的目標。
在火箭面前,無論是飛鳥還是氣球,都慢得像是烏龜,利用火箭的原理研究出來的飛行魔法,也應該有同樣的特長。
想象一下那些曾目空一切的空騎士,就如同緩慢爬行的烏龜一般,被風馳電掣的他一一擊落,赫爾就感到一陣熱血沸騰,天空將會成爲屬於他的地盤。
火箭飛行依靠的是純粹的反作用力,魔法之中能夠產生反作用力的很多,最簡單的就是在身邊引發爆焰或者骷髏爆。不過這兩個魔法威力太大,真的那樣做的話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把他炸飛,而且在炸飛之前,他已被炸得粉身碎骨。
所以用不着這樣強力的魔法,低級魔法中空氣爆之類的就已夠了。
赫爾清楚地記得,他的那本基礎魔法教科書裡提到空氣爆的時候,還特別警告剛剛學習魔法的菜鳥學徒們,絕對不要在室內試驗這個魔法。
他並不知道空氣爆在室內運用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不過他嘗過空氣爆的威力。那時候他剛剛接觸魔法,空氣爆是他最早學會的幾個魔法之一。
他還記得有一次把空氣爆朝着牆壁發去,原本想要看看空氣爆的威力,沒有想到因爲離得太近,他被從牆壁反彈的氣浪吹飛出去五六米遠。
想到這些,赫爾忍不住想要試試。
“我拿幾根禮花玩玩,大家不介意吧。”赫爾隨口說道。
他從那滿滿的一箱子火箭裡面抽出來兩根:“我到克孜的陽臺上去放,那裡位置高,我倒是想看看,這兩支火箭能夠飛多高。”
“您居然還有這樣的童心,真是羨慕您。”賈洛克在一旁拍馬屁道,他將一箱子禮花全都捧了起來塞到赫爾的手裡。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而且聲音越來越響。
“遊行的隊伍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小巷裡等候已久的人們,立刻蜂擁而出。
“您自己玩,我就不陪您了。”賈洛克打了個招呼,屁顛屁顛地跟在人羣后面走了。
轉眼間小巷裡就只剩下赫爾和留守的幾個人。
赫爾二話沒說徑直上了樓,進入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上,他上了陽臺。
上樓的時候,他隨手拿了一個水桶。
把水桶倒放在扶欄上面,赫爾雙手捧着水桶壁,像空氣爆這樣的低級魔法,他完全可以默發,不過默發的威力會稍微小一些。反正四周沒有什麼人,空氣爆又是那種魔法波動極少的魔法,所以不用擔心被發現。
輕聲吟誦起空氣爆的咒文,赫爾感覺到四周的空氣正在朝着掌心聚集,兩團白色的空氣球很快就出現在掌中,隨手一合,將兩個空氣球併攏成一團,赫爾將空氣球塞進了水桶裡。
只聽到“砰”的一聲響,鐵皮的水桶,飛起來七八米高。
“哈哈哈!”赫爾發出了一陣舒暢的笑聲,他爲自己擁有了完全屬於個人的發現而高興,這是他第一次在魔法方面真正有所突破。
接住掉落下來的水桶,赫爾一遍又一遍地試驗着,他在嘗試着改變空氣爆的魔法序列和魔力構成。
很快他就發現,用空氣爆作爲改進魔法的第一次嘗試,確實是一個好主意。因爲這個最爲低級的魔法,不管怎麼改變都沒有太大的危險,而且空氣爆的原理又很簡單,只有空氣的壓縮和釋放這兩個步驟。
唯一令他遺憾的是,試驗了十幾次之後,那個鐵皮水桶再也承受不住,解體了。
正當赫爾興奮地做着試驗,突然間,一陣心靈的驚悸讓赫爾臉色蒼白,那是雪莉的傳警。
沒有任何多餘的考慮,赫爾立刻往回趕。最快的路自然是直接從屋頂走。
飛身竄上屋頂,他運用起寸步挪移在屋頂之間飛掠,還沒掠出兩公里就感到有人正迅速朝着他靠攏過來。
往這而來的人就在右側前方,赫爾相信這絕對不會是好事,他稍稍偏離原來的路線,打算從旁邊繞過去。
他改變路線,對面的人同樣也改變路線,不敢直追着他而來,而且還兵分三路包抄過來。
剛剛經歷過修道院的伏擊,此刻的赫爾對任何事情都格外小心,他既不想再一次受到襲擊,也不希望被別人耍弄,再一次和不相干的勢力鬥個兩敗俱傷。
既然屋頂上走不了,那麼就乾脆下去,底下有那麼多遊行的士兵,往人羣裡面一鑽,除非是神,否則別想把他找出來。
赫爾飛身從樓頂跳了下來,人羣之中一陣驚叫,不過眨眼間他就失去了蹤影。
幾乎是前後腳,那些包抄圍攏過來的人,也到了赫爾飛身跳下的屋頂,他們伸長着脖子往下瞧。
底下早已人山人海,長長的人流如同奔騰的江河,赫爾就像是一顆投入河中的小石子,早已不知淹沒在何處。
這幾個神聖騎士級別頗高,其中甚至還有一個穿着紅袍。
只見爲首的那個紅袍騎士忿忿不平地說道:“我早說過,最近雷蒙動盪得厲害,根本就應該暫時禁止狂歡節的召開!”
“剛纔的那個人,很難說就一定是那個午夜狂魔。”旁邊的一個神聖騎士勸解道。
“就算不是午夜狂魔,也肯定是想要對教廷不利的人,各國大使館領事館裡的那些特殊人物全都知道,雷蒙的屋頂上並不能夠行走,全都遍佈警報結界。不知道的,肯定有問題。”那個紅袍騎士頗有些教廷全盛時期教廷中人的氣勢。
“也許有什麼急事,狂歡節這天交通實在擁擠,我們不也經常從屋頂來去?”另外一個騎士也勸解道。
這時候另一隊神聖騎士跑了過來,爲首的白袍朝底下看了一眼說道:“這件事情報告上去就可以了,負責這個區的監視點肯定有記錄,上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午夜狂魔,不過以我看來,是午夜狂魔的可能性非常小。
“午夜狂魔的實力非常強,剛纔我還在擔心,我們這些人恐怕沒有辦法再回去,但那個人看到我們就逃,絕不是那個囂張得近乎瘋狂、敢在中心區殺人的午夜狂魔。
“另外,午夜狂魔最強的地方就是速度快,那個人的速度並不比我們快多少。我感覺,這個傢伙只是一個七階左右斥候類型的人。”
“那種滑行的方式,不像是斥候。”紅袍騎士想了想說道,他的實力最高,所以追得最近。
“滑行?你敢肯定?”那個白袍問道,他的騎士等級在紅袍之下,但是職務顯然比紅袍更高。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不過那個人的移動方式確實不像我們以縱躍奔跑爲主,而是像念者的念力滑移。”紅袍騎士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可能是念者,如果是念者的話,監視點肯定會有感應,念力滑移的念力波動非常明顯,根本不可能隱蔽。”白袍喃喃自語起來,他有些糊塗了。
正當那羣圍捕的教廷的神聖騎士們在爲剛纔的事情議論紛紛,赫爾卻因爲擁擠的交通而犯愁。
四周全都是身穿着盛裝的人們,在緩慢而行的擁擠人羣之中,還有各種各樣改裝得稀奇古怪的馬車。
人羣就像是一條有氣無力的小溪往前緩緩地流淌着,赫爾走了幾步就發現,想要趕到自己住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
所有的人都從家裡出來了,街道上人山人海,根本就過不去,房頂上又不能走,這讓赫爾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偏偏這個時候,雪莉的警報一波接着一波,赫爾知道情況已越來越兇險。
萬般無奈之下,他迅速闖進旁邊的一個房間,吟唱着那神秘的咒文,將不滅王座從虛無的空間之中召喚出來。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動用不滅王座,不滅王座一次可以滑移一公里左右,但是最多連續滑行八次。
現在事態緊急,顧不上太多了,剛纔屋頂上的這番奔跑已讓他和雪莉的藏身之處接近了很多,召喚出不滅王座,赫爾連續進行了六次滑移,當他從不滅王座裡出來的時候,已離住的地方不遠了。
他還要留下最後兩次滑移機會,一次是爲了滑移進入那個地下室;另外一次是爲了萬一情況不對,還可以帶着雪莉和安娜母女逃出來。
幸好這片街區遊行的隊伍剛剛過去,人顯得少了很多,赫爾奔跑起來還算快速,只是他不敢施展寸步挪移,一旦讓人看到,他的身份肯定暴露。
赫爾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在空間戒指裡準備一雙溜冰鞋,這樣趕路就可以快一些,而且穿着溜冰鞋施展寸步挪移,也沒有人會懷疑,頂多會覺得他的溜冰技巧好得變態。
轉過一個街區,就快要到他藏身的地方,突然間,前面出現了一排障礙物,除此之外還有大隊的神聖騎士。
不過這些神聖騎士和中心區到處都能夠看到的那種不同,穿着胸甲,戴着尖頂的頭罩,頭罩很高至少有一米,將整個臉都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只留出眼睛處的兩個孔,樣子極爲恐怖,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劊子手。
在教廷,這套裝束相當著名,穿戴它們的就是裁判所的瘟疫騎士。
裁判所怎麼可能知道他藏身的地方?赫爾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被教廷的人給賣了。
憤怒在他的心中被一下子點燃起來。
憤怒更是讓他出手狠辣沒有絲毫的忌憚。
赫爾一出手就是疊加的三連發骷髏爆!與此同時,閒着沒事剛剛製作好的十二個人形魔機也一起被施放了出來。
這些人形魔機和齒輪在亞法用的是同一種樣式,外表看上去如同蜘身人,有着矮胖的底座和蜘蛛一樣的基座,魔機的上半身像人,兩隻各擎着一把兩米長的彎刀。
骷髏爆的威力,再加上他是從背後偷襲,效果相當明顯。
只見三顆斗大的紫色骷髏在瘟疫騎士的人堆裡爆炸,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方圓數十米範圍之內,立刻飛騰起一片血霧,遠一些的瘟疫騎士則被衝擊波彈飛了出去,強勁的衝擊波狂猛地撞擊在四周的牆壁上,兩排房屋轟然倒下!
周邊的瘟疫騎士肯定是最差勁的,赫爾早就知道,所以對於能夠得到這樣的成果並沒有顯得很高興,只是驅趕着人形魔機往前衝。
赫爾自己則不停地往四周扔炸雷,這些炸雷全都能夠通過意識來控制引爆。
爆炸聲同樣也把正在圍攻之中的裁判所的人引了過來,最先有反應的是瘟疫騎士,緊接着魔法師開啓着護罩走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跟隨着祭司。
十二部人形魔機,每一部上面都帶着兩門霰彈炮,四十毫米口徑的炮管,每一發炮彈都是由數十枚寸長的鋼箭組成。
二十四門霰彈炮幾乎同時發射,硝煙瀰漫之中到處都是雨點般飛射的鋼箭。
火炮是終結了魔法師輝煌的發明,這些霰彈炮再一次證明了這一點。
那些魔法師撐開的護罩雖然能夠擋住槍彈,卻並不能夠擋住這些霰彈。這兩門炮,炮壁有一釐米厚,每一根箭形霰彈都如同大號鋼釘,撞在護罩上雖然立刻斷折粉碎,但是仍舊穿透了進去,粉碎的鋼片無疑有相當的殺傷力。
一輪炮擊之後,跑在最前面的瘟疫騎士就像是割麥子一般被砍倒在地,後面的魔法師也未曾倖免,最周邊的魔法師全都被穿透得如同篩子一般,躲在後面的僥倖撿回一條性命。
一次齊發之後,人形魔機一邊裝填炮彈一邊往前殺去,每一座人形魔機都配備了六發炮彈,可以發射三輪。
不過赫爾從來沒有奢望那麼多。
果然對方立刻反應過來,倖存下來的魔法師紛紛出手,他們用的全都是早已準備好的大威力魔法。
只見七八道綠色光華閃過,人形魔機要麼慘遭腰斬,要麼上半部憑空消失,儘管魔機的外殼強度高過鋼甲,但是在解離術面前,仍舊堅持不了多久,就被分解成了分散的微粒。
除了解離術,更多的是爆焰鋪天蓋地地砸在這些人形魔機的身上,這些人形魔機捱上一發爆焰或許沒有問題,但是一次這麼多,也終於承受不住而解體了。
人形魔機只發射了二十四發炮彈就全軍覆沒,卻已給了赫爾足夠的時間。
裁判所的魔法師發起攻擊的同時,他們的身邊騰起一團團淡紫色的迷霧,眨眼間死亡之霧就佈滿了整個街區。
讓赫爾未曾料到的是,以往這個萬試萬靈的絕招,這一次卻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只見對面的那些魔法師的身後傳來一陣吟唱的聲音,歌聲如同教堂唱詩班的神聖讚美詩。
吟唱聲中一片白光從天而降,白光落到紫色的雲霧之中,大片的紫霧立刻消散。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白光,朝着赫爾籠罩過來,那是生命偵測的光芒,他知道對方的攻擊立刻就會鋪天蓋地而來。
不過他已準備妥當,剛纔人形魔機發威的時候,他就在召喚不滅王座。
不滅王座從空間滑出,赫爾坐在上面,當他滑入空間的一瞬間,四周被爆焰和解離術的綠光淹沒。
當赫爾從半次元中出來的時候,已身處那個陰森幽暗的地下室之中。
他剛剛露頭,就看到雪莉和安娜神色慌張的看着他,兩個女人的手裡全都握着沒有發出的魔法。
看到他現身,兩個女人一下子撲了上來,雪莉是嗚咽着抱着他痛哭,而安娜則是一副幸福得如同陶醉一般的模樣。
他看到四周,地上倒着三四個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憑空浮在半空中。
“我帶你們出去,不過在離開這裡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赫爾說道。
只見他快速地吟誦着咒語,不停地召喚出一個又一個紫色骷髏。
骷髏爆能夠當作魔法陷阱來使用,這是骷髏爆最吸引人的地方,赫爾圍着祭壇密密麻麻地佈設了一圈骷髏爆,這些骷髏爆全都定在只要有人進入就觸發的狀態。
做完這一切,他召喚出不滅王座帶着兩個女人迅速離開,這是今天他最後一次召喚不滅王座。
這一次他換了一個出口,從靠近中心區的一邊滑出半次元空間。
一出半次元,赫爾立刻拉着兩個女人拼命狂奔,一邊跑,他還一邊回頭張望。
雖然已在一公里之外,他仍舊感到不安心,萬一裁判所的人進入地下室,十幾枚骷髏爆同時爆炸,很難說這裡就安全。
那個地下室又很大,肯定會引起大規模的地陷,不過更重要的是,那個死亡祭壇直通幽冥世界,爆炸之後會發生什麼,沒有人能夠猜到。或許又製造出一片深淵絕境,讓原本只是四大凶地,變成五大凶地。
三個人往前跑了數百米,耳邊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聲,緊接着大地劇烈地震顫起來,離開那裡如此遠,四周的牆壁還紛紛落下灰塵,窗戶玻璃在震動之下頻頻破裂,刀片一般的碎玻璃冰雹般掉落下來。
赫爾回頭望去,就看到黑漆漆的天空之中,隱約有一條黑色煙柱直衝雲霄,那景象實在是太壯觀了,彷彿世界的末日已來臨,又宛如深淵地獄降臨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