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布朗頓的道路重新暢通了,傳聞匪徒被當局的騎兵團驅趕出了邊境,逃入了羣山之中。
不過赫爾仍舊沒有啓程,因爲他要前往的目的地又出了大事。
巴斯特魔法大師遇刺,兇手是德布雷頓人,這樣的傳聞第二天就傳遍了貝魯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這次刺殺事件無疑讓貝魯上層異常憤怒。
作爲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刺殺一向以來都被當作是一種禁忌,雖然從七千年前人類脫離矇昧創建文明開始,刺殺就未曾消失過,人們總是喜歡用刺殺來消滅政治上的仇敵,不過刺殺從來都只是被用於國家之內的鬥爭。
國與國之間的刺殺行爲絕對會被唾棄,敢採取這種手段,必然會激起敵國的舉國仇恨。
當然這是有理由的,政治暗殺會隨着一方主要人物的被刺,而使得那方勢力徹底沒落,所以刺殺的規模可以控制在很小的範圍;而國家之間以暗殺來除掉對方的重要人物的話,並不會讓那個國家衰落,特別是在現在這個世界,那更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對方也用刺殺進行報復。
除此之外,以國家機器作爲後盾進行刺殺,結果可能會變得異常恐怖,因爲國家機器能夠調用太過強大的力量,用高級甚至超級魔法師充當殺手,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更別說派出一大堆超階戰士了。
正因爲如此,當貝魯帝國宣佈巴斯特大師被德布雷頓人刺殺,並且表示可能會採取報復手段的時候,各國立刻跳了出來,有的願意出面調停,有的則千方百計加以勸說。這還是公開的,暗中各國進行了什麼樣的努力,就更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局勢一下子變得異常嚴峻起來,甚至比幾個月之前貝魯當局進行“收網行動”的時候更加戒備森嚴。
在這個時候,赫爾這樣的小角色自然被徹底忽略了。
一開始那幾個軍官還按照上面的命令,一邊監視一邊保護赫爾這個大人物,但是沒有幾天,上面又來了新的命令,這個軍火庫要再一次被啓用,一批新的軍火很快就要運抵。
因爲這個新命令,整個兵營頓時變得忙碌起來,不僅那幾個軍官,就連護送赫爾的十四個士兵,也被暫時調用。
兵營裡只剩下赫爾一個人無所事事,他只要不走出兵營,就沒有人會來管他。
計劃完全按照當初制訂的那樣進行着。
那些突然間出現在通往布朗頓的路上,令他不得不滯留在這座兵營裡的匪徒,其實是麗達的父親夏隆設法找來的,那些人是真正的土匪,但是土匪們絕對不知道夏隆讓他們打劫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們之所以願意幹,除了因爲錢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夏隆承諾會把他們弄到國外去。
路上有土匪,所以他肯定會滯留納瓦爾多,齒輪早已在羣山之中佈置了人馬。
十個人在赫爾到達納瓦爾多的一個星期之前,就藏在了離這裡幾公里外的山坳裡,用一個星期建造了一座祭壇,祭壇的正中央是一個頗爲繁複的魔法陣,畢竟赫爾身上的那個印記,除了魔法之外還有神術力量的作用,神術並不見得比魔法強大,但是想要用魔法壓制神術,需要花好幾倍的力量,反過來也是如此。
當然無論是不死之王還是赫爾本人都相當清楚,想要壓制這個特殊的印記,如果能夠找教廷的人幫忙肯定事半功倍,不過這太過冒險,教廷並不可信,所以最終還是決定,依靠強大的魔法力量,把那個特殊印記裡的神術力量封閉起來。
一開始幾天,赫爾因爲監視太過嚴密,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現在每一個人都忙得四腳朝天,他終於有了機會。
這一天中午剛吃過午飯,因爲又有一批軍火通過軍用列車剛剛運達,這些軍火此刻正在納瓦爾多車站的站臺上放着,等候送入軍火庫裡面。
納瓦爾多是個非常忙碌的城市,而且因爲有太多外來者,所以顯得有些雜亂,對軍官們來說,這些軍火越早進入軍火倉庫越讓人放心。
完全可以想象,整個軍火庫因爲這件事變得多麼忙亂,軍火庫的馬車全都被派了出去還不夠,得臨時徵調大車來運輸軍火,車能夠借,但是趕車的人卻不能夠借,整個營地裡面從軍官到竈頭兵,除了留下十個人看守軍火庫,其它人全都前往車站。
想要守住大門就要四個士兵,另外還得有四個士兵分別佔據軍火庫的四角,最後兩個士兵巡邏,兵力實在捉襟見肘,哪裡還會有人專門看着赫爾。
赫爾終於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絕對自由。
他所冒充的那位菲利普先生有睡午覺的習慣,一點鐘左右必然會回到自己的營房躺一會兒,午睡的時間長的要兩三個小時,短的也至少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足夠他完成整個儀式。
不過他並不能一走了之,事先得準備一下。
回到營房裡,赫爾從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個人偶,這個人偶做得極其精緻,簡直跟他一模一樣,甚至有心跳和呼吸,時不時還翻個身,但是這個人偶也就只有這點用處,它不能走動也不能說話。
把人偶放在牀上,給它蓋上被子,赫爾終於放下心來,此刻就算有人進來,也不會發現他已經離開。
召喚出不滅王座,赫爾遁入了附近的羣山之中。
不滅王座能夠穿越的距離並不遠,只有一公里左右,幸好一公里在納瓦爾多附近的羣山之中,已經是很遠的距離,這裡的地形相當複雜,四周的山並不高,只有一兩百米左右,寬度只有幾十米到上百米,短短的一公里已經隔着許多山頭。
赫爾的手下藏在更深的地方,所以從半次元出來之後,他飛速掠上山崗,他不敢高飛,只能貼着山樑飛掠。
幾公里的距離轉瞬即至,落腳之處是一片看上去什麼都沒有的山間凹地,這塊地方像是兩道山嶺之間夾着的一片山間平臺,但那完全是幻術魔法的作用。那裡其實是一片很深的山坳。
赫爾的到來早已爲底下的人所知,所以幻象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這個口子看上去就像是山崖之上的一個洞口。
赫爾朝着洞口飄落下去。
剛剛落到底下,就看到兩個女人跑了過來,那是安娜和雪莉。
“您總算是來了。”雪莉一把抱住赫爾的手臂親暱地說道:“您好狠心啊,爲什麼不把我們帶在身邊?”
赫爾輕輕地颳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子說道:“你就會無理取鬧,這一次我怎麼能帶上你?我一個人已經非常危險,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別人看破,如果再加上你們倆的話,就更加危險。”
“神既然能夠掩飾您身上的魔力波動,自然也可以掩蓋住我的,再說,就算讓我放棄我的力量,我也願意啊。”小丫頭爭辯道。
這番話說得赫爾無法回答,他嘆了口氣拍了拍小丫頭的臉頰。
安娜把女兒拉到一邊,她知道此刻不是表露溫情的時候,“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爲了百分之百能夠壓制那個印記,神打算親自出手,這次的儀式由他主持,我們只不過是神那龐大力量的載體。”
“是啊。”小丫頭興高采烈地在一旁插嘴道:“爲了這一次的計劃,所有的力量全都用出來了,神還派人暗殺了那座城堡裡爲首的老頭。爲什麼要殺他呢?他並不厲害啊。”
赫爾無言可答,因爲他同樣有疑問。
巴斯特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超級魔法師,在這個世界上,實力和他差不多的人還有很多,不算野人嶺的那些人,單單是教廷,就至少有超過二十個超級魔法師,其中半數以上要比他厲害得多,但是這些人卻絲毫未曾被放在不死之王的眼裡。
對於巴斯特,不死之王曾經有過一個評論,他稱巴斯特是當今魔法師之中,對魔法的根本理解得最爲透徹的人。
赫爾始終弄不懂,不死之王所指的“魔法的根本”是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魔法的根本指的不會是魔法的基礎原理。
按照不死之王的說法,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什麼人,能夠看破赫爾身上的那些隱藏起來的魔法力量,那個人就只可能是巴斯特。
所以在這個計劃之中,巴斯特是最關鍵的人物,也是必須剷除的威脅。
另一個讓赫爾感到無法理解的事是,雖然決定剷除這個威脅,不死之王卻又不打算讓巴斯特死,好像他還打算從巴斯特那裡得到什麼好處,所以被派出去執行暗殺任務的是刺客一號和收割者。
那把擊破巴斯特的空間護盾,令巴斯特重傷的刀,就是收割者。
收割者的原體就是一把鐮刀,它可以被當作是亡靈魔僕,也可以直接作爲一件武器使用,收割者身上固化的魔法有一大堆,全都是爲了加強攻擊威力而存在,其中最爲強大的魔法就是“災難之刃”。
而握着收割者進行刺殺的刺客一號,就是當初在噬魂教派的廢墟之中找到的,那個差一點被燒死的超階戰士,那個傢伙在裁判所一役之中顯示出了驚人的實力,攻打那個裁判所的重要據點時,他的功勞不小。
那場戰役收割者就是和他合作,兩者連手之下,着實殺了不少高手。
不過在那一役中,收割者差一點被徹底毀滅,如果不是它最終躲進刺客一號的“煉獄屍裹”之中,肯定已經煙消雲散,也正是這陰差陽錯之下,收割者和刺客一號全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多了一種融合能力,可以把兩者的力量暫時融合在一起,也就有了現在這個讓法理路和博斯米勒驚詫無比的變態的存在。
這樣有趣的玩具,就連不死之王也未曾碰到過,他當然不肯放過,而從中受益最大的無疑便是赫爾。
刺客一號不是他的亡靈魔僕,但是因爲收割者的緣故,也變得和亡靈魔僕差不了多少。
之所以說差不多是因爲:刺客一號根本就用不着消耗赫爾的魔力,這實在是比亡靈魔僕更加完美。以至於不死之王都有些眼紅起來,並且馬上投入研究,希望能夠依照這種原理,創造出一批花費魔力極少,但是能力卻超高的亡靈魔僕。
另外一個好處是,收割者剛剛被煉製成亡靈魔僕的時候,只相當於一個五階的神賦戰士,比它活着的時候實力還差,梵賽之行,它殺了一些人,實力有所增長,不過最多也就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沒有想到和刺客一號融合,並且殺了一大批裁判所的高手之後,收割者提升了等級,而且一跳就是四階。
九階的收割者已能發動亡靈魔僕固有的最強魔法,那個最強的魔法就是“災難之刃”,只不過赫爾的魔力不夠發動這樣高級的魔法,幸好野人嶺其它都缺,就是不缺魔法師,隨意指定了一個長老,由他充當收割者的臨時主人,一個完美的刺客就這樣製造出來了。
再一次連手,刺客一號的實力已經不是當初在裁判所一役之中可比,手拿着收割者的他,實力超出當初一大截,最厲害的是,他能夠對付擁有空間護盾的高手了。
如果不是爲了恰到好處地讓巴斯特既不死又能不再成爲麻煩,刺殺行動恐怕早在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赫爾並不知道不死之王到底怎樣打算,反正在很多事情上,他不得不退讓。
幸好每一次不死之王都會給予他一些補償。
從空間戒指裡把馬拉吉吉的黑手取了出來,這隻異常危險的手套,被封在一個玻璃盒子裡面。“把這帶回去交給你們的神。”赫爾說道。
這隻手套肯定是一樣好東西,赫爾曾經想過留給自己,不過考慮到這東西的危險性和他對這樣東西瞭解不多,再加上不死之王已經知道了馬拉吉吉的黑手的存在,最終他選擇了放棄。
把零零碎碎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赫爾站到了祭壇之上。
除了安娜和雪莉之外,另外八個魔法師站立成一圈圍攏住祭壇,隨着一陣輕聲而又低沉的吟唱聲響起,那來自不死之王熟悉的威壓漸漸籠罩整座祭壇。
隨着不死之王的威壓變得越來越強,魔法師們全都跪了下來,不死之王的威壓對於他們,就跟神的神威對於教廷的神職人員差不多,雖然難受得幾乎要昏過去,但是這些魔法師個個都顯得異常興奮。
但是赫爾卻絕對不好受,他這個神使根本沒有絲毫的信仰,所以威壓對於他來說,純粹就是一種折磨。可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赫爾知道,此刻不死之王進行的肯定是類似神降的儀式。
果然幾分鐘之後,一個黯淡的虛影出現在祭壇的上空,虛影正對着赫爾的頭頂,可惜只有一個影子看不見臉。
只見那個影子朝着赫爾輕輕一指,頓時原本射入赫爾眉心的那點印記,被逼迫了出來,那個印記變得越來越大,白色的聖光熒熒閃爍着。
“我已經把它取出來了,我的使者,趕快使用多撒侖給你的那枚戒指,變成你想要冒充的那個人的樣子,我會把這個印記固化在那種狀態之中。”不死之王直接用意念的方式說道。
赫爾連忙照作,幸好他原本就已準備好了一切。
等到不死之王再一次朝着他一指,那個印記嗖的一下就再次鑽入了赫爾的眉心,不過這一次,那個印記的外面彷彿多了一絲聖光的痕跡。
“非常幸運,多撒侖給了你那枚戒指,這讓我少了很多事情,不過他對於空間的控制並不高明,那枚戒指如果是由我來製造的話,可以比現在有用一百倍。”不死之王有點自誇地說道。
他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感到自己被多撒侖比了下去,就算是他這個近乎於半神的人,也仍舊會有好勝心。
“你給我帶來了馬拉吉吉的黑手,那實在是太好了。我原本對這個手套一無所知,和妖術士馬拉吉吉有關的資料很少,你告訴了我這件事情之後,我查了一些書……”不死之王卡了一下,他並不是真的查了數據,而是問了多撒侖之後,纔得到了那些消息,“如果記載正確的話,馬拉吉吉的黑手,確實是我所需要的東西。”
“可以告訴我,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襲擊我的怪物,是不是來自魔界?”赫爾問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襲擊你的恐怕是一個失去了自我意識被惡魔寄生了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德布雷頓人成功竊取了馬拉吉吉的黑手,但是他們之中的一個在逃亡的途中,不小心碰觸了這個危險的東西,他被這隻手套殺死並且寄生。”
不死之王說道:“馬拉吉吉的黑手操縱着宿主,攻擊所有活着的生物,這完全是一種本能,高級的惡魔都可以復生,不過那並不是復活那麼簡單。
“如果一個高級惡魔被砍成十幾段的話,每一段都可以復活成爲一個獨立的個體,不過每一個復活的個體,都不能夠算是原本死亡的那個惡魔的繼續,把它們看作是原來那個惡魔的後代或許更加合適。
“不過這些復活的惡魔,只可能擁有原來那頭惡魔的一部分力量,但它們可以通過找到其它部分,或者吞噬其它復活個體,來恢復力量,當然它們也可以慢慢積蓄力量變得強大起來,只是時間會很長,而且整個過程相當危險。”
“襲擊人就是爲了增強力量?”赫爾已經猜到了一些,不過他不敢肯定。
“馬拉吉吉的黑手畢竟只是惡魔的手,而不是大腦,所以纔會作出錯誤的選擇,它如果只是殺掉很少的人,然後躲藏在城市裡慢慢地聚集力量,等到恢復到一定的實力,再去尋找其它部分,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不死之王說道。
“那麼魔鬼呢?魔鬼是不是也擁有復活的能力?”赫爾忍不住問道。
“有啊,不過魔鬼的復活要複雜得多。”不死之王倒也不在乎讓自己的手下知道更多秘密,這些只能夠當作增長見識,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魔鬼想要復活必須別人的幫忙,那需要特殊的儀式,而且需要一些關鍵的東西,不過魔鬼是真正的復活,復活的魔鬼就是原來死亡的那個,而且一旦復活就立刻擁有原來的所有力量。”
“讓他們把這隻手套快點給我送來,那東西對我來說有很大的用處。”不死之王說道。
這早已在赫爾的預料之中,特別是聽不死之王提到,惡魔復活之後,復活的那一部分會去找其它部分的時候,他更加肯定不死之王想幹什麼。
馬拉吉吉是征服者查理的聖騎士,是他最信任的部下,而各種版本的征服者查理的傳奇之中,大多提到征服者查理曾經殺死過神和惡魔,那隻黑手既然能夠把人變成惡魔,很可能就是那頭被征服者查理殺死的惡魔留下的東西。
傳說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之中就藏着神和惡魔的屍體,如果這個傳說是真實的話,或許用馬拉吉吉的黑手,可以感應到惡魔的其它部分,進而找到查理的陵墓。
既然不死之王沒有直說,赫爾也不打算詢問,反正最後真的要靠那隻手套,找到查理的陵墓的話,還是得由他去完成。
正當赫爾以爲事情結束了的時候,沒有想到,他再一次聽到了不死之王傳來的意念之聲。
“你幫我作了不少事情……我一直想要給予你一些報償……”不死之王一時不知道如何表達纔好,他並不是一個很擅長言語的人,“我還沒有過親傳的弟子,你願意跟我學習魔法嗎?”
不死之王的話讓赫爾徹底愣住了,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清醒過來,不過清醒之後,他立刻猶豫起來。
他無從知曉這到底是善意的表示,還是不死之王漸漸感到他不受控制,想要再一次將他納入手掌心中。
“這個……能讓我考慮考慮嗎?”赫爾猶豫着問道。
或許是因爲不死之王從來都沒有表現得非常強硬,或許是因爲他和不死之王隨便慣了,所以赫爾絲毫沒有注意到,不死之王在聽到這個回答之時,散發出的那股精神波動。
那是惱怒,當發自內心的善意沒有被別人認可的惱怒。
一直以來不死之王和赫爾之間始終隔着一段距離,現在他主動提出拉近關係,卻讓赫爾這個下位者拒絕了。和所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樣,不死之王感到的並不是沒有被理解,而是感到自己被羞辱了。
原來只是一段距離,但是現在卻變成了深邃的溝壑。
而這一切,赫爾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