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情報處負責此次潛伏行動的情報官,比赫爾想象之中的更令人憎惡,眼前的這個傢伙,始終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個腦滿腸肥的傢伙口中滔滔不絕,像是在訓斥又像是在演說。
不過他的話如果去除掉,諸如“皇帝陛下的期望”、“亞法的榮耀”、“軍人的光榮”之類的空話,真正有用的東西根本不多,哈丁斯告訴他的情報幾乎包括了大部分的內容。
早就從好友那得知具體情況,再加上昨天晚上,他已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所以在場的人之中,赫爾是顯得最爲沉穩,甚至近乎於無動於衷的一個人,而其他人全都顯得和昨天晚上的他一樣震驚。
哈丁斯唯一沒有提到的是,爲了這次潛伏行動,軍事情報處打算讓每一個潛伏者擁有特殊的能力。
這條高傲、目空一切的肥蟲,談到這裡,總是用一種彷彿像恩賜一般的口吻,讓包括赫爾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不舒服。
那條肥蟲最終也沒有告訴衆人,那恩賜的特殊能力到底是什麼。
從會議室出來,赫爾就將那條肥蟲所說的每一句當作是放屁,按照規定,會議的內容是絕對機密,泄漏者將會被送上軍事法庭,但是赫爾根本就不將它當一回事。
昨天他就已知道,所謂的保密措施,是將應該要知道實情的人矇在鼓裡,其實外頭的風言風語,早傳遍那些事不關己的人耳裡了。
既然真實的情況是如此,赫爾當然選擇泄漏機密,以換取對自己有用的幫助,而最能夠幫到他的人就只有哈丁斯。
正如赫爾猜想的那樣,哈丁斯聽到這件事情,立刻毫不猶豫地吐出了一句話:“神賦戰士,肯定是神賦戰士!”
赫爾並沒有急不可耐地追問,他知道老朋友會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哈丁斯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我介紹你認識一個人,不過你得請我們晚餐。”
赫爾聳了聳肩膀,這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軍務處油水豐厚,在離開那裡之前,他剛剛撈了一筆,此刻的口袋正相當飽滿。
最適合請客的地方,自然是高級軍官餐廳,哈丁斯帶來一個四十多歲身穿深藍色套頭長袍、留着絡腮卷胡的中年人。
經過哈丁斯的介紹,赫爾認識了這位瑪雷恩大師,和所有的魔法師一樣,瑪雷恩大師並不隸屬於軍隊,因此也沒有軍階,只是至少赫爾不認爲,自己可以和這位大師平起平坐。
餐廳的佈置非常奇特,正中央是三排長桌,一邊是酒吧,另外一邊是佔據整面牆壁的長長壁爐。
這奇特的壁爐同時也是燒烤爐子,炭火頂端的鐵架之上擱着牛排、羊排、豬肘和香腸,這些誘人的肉,上面滲透出油脂,滴落到炭火上發出嗤嗤聲響,濃郁的燒烤香味飄散在餐廳之中。
自從前線潰退以來,赫爾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享受了,此刻燒烤的香味開始刺激他的味蕾。
看過菜單後,赫爾隨手遞給哈丁斯說道:“這裡你最熟,我的口味你也清楚,乾脆你幫我一起點好。”
“這裡的羊排不錯,真正山裡放牧的山羊,和那些圈養的山羊做出來的味道,根本不能比。”哈丁斯邊讚歎邊說道。
赫爾點了點頭,此刻他對於吃些什麼根本就沒有興趣。
哈丁斯顯然對這裡相當熟悉,他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開胃酒他要了一瓶十二年分產自奧布斯堡的香檳,前餐他自己點了香煎鵝肝,幫赫爾點了金槍魚沙拉,另外那個人自己要了一份生牛肉醬。
或許是因爲生意好的緣故,菜上得很慢,幸好三個人原本就不急着用餐。
哈丁斯已經對瑪雷恩大師說過赫爾的情況,所以碰過一次杯之後,瑪雷恩大師徑直說道:“你的情況我已有所瞭解,這件事情是由我負責,幫你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聽到這番話,赫爾立即感激萬分,他很清楚,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幫助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甚至影響一生。
輕啜了一口香檳,瑪雷恩大師說道:“現今的魔法體系,大部分是建立在鍊金術的基礎之上。神賦戰士其實就是用特殊的方法,以人類的身體爲材料,製造強大或者擁有特殊能力的戰士。
“最早的神賦戰士就是著名的聖殿騎士。聖殿騎士是從騎士之中挑選出來的精英,以特殊的鍊金術改造他們的體質,目的是讓他們擁有超乎常人的成長性。
“一般來說,神聖騎士在接受改造之後的兩年之內,力量會迅速增強兩到三倍,爆發力的增強更加可怕,最高可以達到七倍之多,除此之外無論是耐力、平衡力、承受傷害的能力都會有驚人成長。
“這還僅僅只是初步的改造,之後,每一個神聖騎士都會顯露出各自的特點,針對這些特點,還可以進行進一步的改造。
“從我所得到的資料看來,神聖騎士一般都會進行五至七次改造,他們稱之爲晉級。
“神聖騎士對於晉級的區分非常有趣,不到五次晉級的稱作爲光明騎士,五次以上十次以下的稱作爲輝煌騎士,十次以上的全都擁有各自獨特的稱號,不過能達到這種成就的人簡直鳳毛麟角。
“神賦戰士是在神聖騎士的基礎上發展而來,因爲鍊金術的進步,神賦戰士的種類遠比神聖騎士還要多。
“據我所知,有完整清晰的資料記錄的神賦戰士不下三百種,至於資料不完全,但是有記載、擁有特殊能力的神賦戰士則是數不勝數。”
正說話間,旁邊的侍者端着盤子走了過來。
或許是因爲客人太多的緣故,前菜和主食如同接力一般端了上來,這讓赫爾微微有些不滿,不過他看到另外兩位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顯然對此已經司空見慣。
作爲前餐的沙拉,赫爾並不是很感興趣,他喜歡金槍魚那種源自於遼闊無邊深海的腥鹹味道,但是眼前這盤顯然不能夠令他感到滿意。
他對於那道羊排倒是相當滿意,這家餐廳所有肉食的做法,看上去的確極爲樸實,醃料異常簡單,除了胡椒就是鹽,調汁也不是很複雜,總共五六種選擇,有趣的卻是在扒制的時候,廚師按照他們所點的澆汁和原料,選擇不同的香料。
羊肉不錯,不過赫爾並沒有覺得和圈養羊的肉有什麼兩樣,在料理方面他並不是一個精於分辨的人。
“感謝你的款待。”瑪雷恩大師一邊動着刀叉一邊說道:“我幫你做個解說以爲回報,神賦戰士的種類雖然有上千種之多,但是最根本的分支只有三種:戰士、射手和斥候。
“戰士需要調整的東西最多,力量、爆發力、耐力、反應能力,身體協調能力全都需要加以調整,射手則需要調整臂力、視力、反應能力和手眼協調能力,斥候需要的最少,只有耐力和各種感知能力需要調整。
“在所有的調整專案裡面,凡是和肌肉和力量有關的都比較麻煩,而感知的調整則容易許多,只需要刺激相應的神經就可以了。
“對於鍊金術而言,任何材料能夠承載的魔力都有極限,人體也是一樣,一般來說普通人承載魔力的極限,是一萬五千到兩萬瑪那。
“戰士因爲需要調整的東西最多,大多數人能夠承載的魔力極限,剛好夠完成所有的調整。
“射手的選擇就寬鬆許多,除了進行正常的調整之外,還可以進行一些輔助調整,比如超遠視力或者低光視力。斥候的調整最節省,再加上斥候調整得最多的是感知力,所以還能再選擇一種特殊調整。”
“您的建議是什麼?”中尉問道,他已經從大師剛纔的語氣中聽出,他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答案。
“我相信你們之中的大部分人會選擇戰士,因爲戰士的能力最爲平衡,應付各種情況都較爲得力,萬一身份暴露,逃亡的時候,戰士的能力也容易派上用場。”
中年魔法師自信地說道:“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我會選擇斥候,放棄戰鬥能力,在進行肌肉調整的時候,把目標定位於跳躍和攀爬,節省足夠的調整機會進行一次‘精神塑形’。”
看到中尉想要發問,大師擺了擺手,他知道中尉想要詢問些什麼,立刻解釋道:“‘精神塑形’同樣也是一種運用於人體的鍊金術,發明這種技術最初是爲了能夠大量製造魔法師,但是因爲‘精神塑形’的侷限性太大,效率太低,所以最終被放棄。
“首先,精神塑形想要成功,接受施術者必須擁有高感知力,這就限制了只有斥候和部分射手才能夠進行精神塑形。
“其次,就算成功,接受施術者也只能夠運用一種魔法,而且還侷限於低階魔法,偏偏低階魔法裡面真正有用的魔法沒有幾個。
“其中,最常用的是預言類的‘偵測生命’和‘魔法警報’,這一類還有一個‘魔法閱讀’,但也僅僅對於魔法師來說很有用。
“召喚類魔法裡面有一個‘低級動物控制’;能量類魔法裡面有‘元素操縱’和‘意念移動’;幻術類魔法裡面有‘催眠術’。
“這些魔法都能夠與斥候能力有很不錯的配合,至於到底選擇哪一種,由你自己決定。”
這位大師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將每一種低階魔法向赫爾中尉解釋了一遍,一邊聽中尉一邊感到爲難,正如大師所說的那樣,這幾種魔法任何一個都非常有用,但是選擇偏偏只有一個。
對於赫爾中尉來說,這天晚上又是一個難眠之夜,他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進行着排列組合,想象着將來在被佔領區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
直到隔日天亮,中尉仍舊在“低級動物控制”、“意念移動”和“催眠術”這三者之間猶豫不決。
神賦戰士有上千種分支,從斥候分裂出來的分支絕對稱得上最多,昨天晚上瑪雷恩大師除了給他不少忠告之外,也對他介紹過斥候所對應的比較著名的分支。
其中擁有“低級動物控制”的斥候晉級而成的“叢林領主”、擁有“意念移動”的斥候晉級而成的“念刃刺客”,和擅長“催眠術”的斥候晉級而成的“心靈盜賊”,全都是詭異而又強大的存在。
即便前往軍事情報處集合的時候,中尉的腦子仍舊在不停盤算着。
在會議室裡面,除了那條令人討厭的肥蟲之外,還有一個魔法師打扮的年輕人,和瑪雷恩大師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披着一條灰黑色的長袍,看起來等級肯定不高。
那條肥蟲廢話了好一通,才把有關神賦戰士的事情告訴衆人,但是即便如此,這個傢伙仍舊不肯爽快地將一切交代清楚,不但有的地方藏藏掖掖,甚至還夾雜了不少謊言,赫爾中尉無從知曉,這是否就是亞法情報機關特有的風格。
中尉偷眼觀瞧,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人同樣看來似乎無動於衷,顯然他們也早已從不同的地方知道了這件事情。
等到那條肥蟲結束廢話之後,在那位年輕魔法師的帶領下,衆人朝小鎮後方走去,那裡有一條小路直接通到後山,小路兩旁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林,兩邊的路基頗高,再加上茂密的樹冠,將這條小路隱藏得嚴嚴實實。
山間的小路並不平穩而且彎曲崎嶇,路並不長,地面長着薄薄的苔蘚,因此顯得很滑,大家都走得很慢。
魔法師們的營地就在山嶺的另一邊,穿過一道陡峭的夾壁懸崖就到了。
出乎中尉預料之外的是,營地並沒有很大,只是一個簡單的土寨子,四周是一道三米高一米厚的圍牆,圍牆上開鑿着一排方形空隙,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對着外側,圍牆上一隊士兵正來回巡邏。
進入營地,讓赫爾中尉感到疑惑的是,這裡居然有兩個指揮官,一個是負責保護這裡的守衛兵團指揮官;另外一個是位身材低矮,也幾乎猜不出到底是多大年紀的老頭,老頭看上去異常嚴肅,一張臉冷若冰霜。
老頭好像並不管事情,真正管事的,是昨天晚上見過面的瑪雷恩大師,大師表現得一副根本不認識赫爾中尉一般,沒有人會想到,私底下兩個人已經有所聯繫。
赫爾中尉偷眼觀瞧,另外兩個同樣知道底細的人,似乎並沒有同這些魔法師搭上任何關係,不知道爲什麼,這令他突然感到輕鬆起來。
在營地的一角,臨時搭建起一座簡易營帳,營帳很大,看上去就像是戰地醫院,長方形的營帳兩頭用碗口粗的木樁支撐着,中間還豎立着六根柱子,整個營帳被遮得嚴嚴實實,密封性甚至超過了戰地醫院。
那位帶路的年輕魔法師並沒有深入營帳,讓中尉感到驚訝的是,裡面居然還隔出了一個小房間,這個小房間能夠容納下二十個人,其中一半被一座石灰池佔據,另外一半則是衝淋房。
每一個人都被驅入石灰池內浸泡了五分鐘,然後通過沖淋房,溼漉漉且赤條條地進入營帳之中。
營帳之中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最顯眼的是,兩邊放着兩排整整齊齊的棺材,棺材的外表非常粗糙,是用厚木板釘成,裡面微微散發出朦朧的七彩光芒,顯得詭異又神秘。
在營帳的正中央擺着兩張長桌,長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不知道用途的工具和器皿,其中數量最多也最顯眼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燒瓶,這些燒瓶全都密封着,盛滿了散發出晶瑩藍光的液體。
看到這羣接收施術者赤身裸體,呆愣愣地站在一邊,一個看來有六十多歲、頭髮鬍鬚花白、戴着一副小圓框眼鏡的魔法師走了過來,說道:“別傻站在這裡,調製槽邊上寫着你們的軍隊編號,你們自己去找然後躺進去。”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所以赫爾中尉絲毫沒有猶豫,立刻遵照老魔法師所說的來做。
這個被稱作爲調製槽的東西,讓中尉感到頗爲新奇,和所有與魔法有關的東西一樣,調製槽裡面佈滿了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和符號。
這些神秘的文字符號,組成了一個個奇特的幾何圖形,這些幾何圖形層層堆迭互相嵌套,顯得異常複雜。
在這些由神秘文字組成、複雜而又美妙的繁雜圖形中,還點綴着大大小小、切割成特定形狀的各色晶體,中尉湊近其中的一塊晶體仔細觀瞧,那塊晶體內部還隱約浮現出一個繁雜的神秘圖形。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正當中尉忙於“探索”魔法的奧妙時,瑪雷恩大師突然走了過來,彎下腰衝着他問道。
“我一直想要養幾條聽話的名種獵犬,可是又總是擔心難以將它們訓練好。”中尉笑了笑說道,他之所以這樣說,是爲了不讓其他人產生懷疑,這種黑幕底下的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瑪雷恩大師完全明白赫爾中尉這番話的含意,斥候和“低級動物控制”,原本就是非常適合的組合,他甚至能夠猜到赫爾中尉做出這種選擇的原因。
這種組合最大的好處就是安全,讓受到控制的動物充當眼線,自己躲藏在幕後,在所有的選擇裡面,這是最能夠遠離危險的組合。
不過這位魔法師並不知道,中尉還有另外一層考慮。
在所有的組合裡面,只有“低級動物控制”可以同時控制一羣動物,這意味着力量的疊加。
“這是什麼?”中尉看到瑪雷恩大師手裡拿着盛滿藍色液體的燒瓶,立刻問道。
“龍麗根液,對於我們魔法師來說,是能夠提供魔力的藥劑,同樣也是大部分魔法儀式運行時所需要的‘燃料’。
“如果調整成功的話,你今後同樣用得着。不過你用不着太多龍麗根液,‘低級動物控制’是非常節省魔力的一種魔法,這樣一瓶,足夠讓你建立一支由動物組成的兵團。”瑪雷恩大師晃了晃手裡的燒瓶說道。
說話間,魔法師將燒瓶傾倒過來,晶瑩的藍色液體,緩緩地充盈了那些繁雜的幾何圖形,這些幾何圖形立刻升騰起一片如蒸如霧的藍光,又彷彿點燃起一股眩幻的藍色火焰。
一轉頭,赫爾中尉緊盯着右壁上那繁複的圖形,恍惚間,那藍色的液體彷彿化作了血液——魔法的血液,而那些繁複的幾何圖形無疑便是血管。
或許是因爲兩天未曾闔眼,或許是那藍色的光芒蘊涵着催眠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之中,赫爾中尉進入了沉沉的睡眠,他睡得很沉,他睡得很香。
他無從知曉,他睡着的時候,那藍色的光芒正隨着他的心跳勃勃震動,籠罩他全身的光霧彷彿同樣擁有了生命。
中尉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營帳裡面靜悄悄的,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旁邊的調製槽裡面空空如也,原本擺放在正中央長桌上面的燒瓶,此刻只剩下了兩個,桌子底下堆滿了空的燒瓶。
完全清醒過來之後,赫爾中尉上上下下檢查自己的身體,他的肌肉原本頗爲結實,隆起如同一塊塊堅硬的岩石,但是調製之後,肌肉沒有變得更加發達強健,反倒變成了充滿彈性的柔軟,原本寬闊的肩膀顯得瘦削了許多。
中尉很快便意識到失去了原有的強壯,而換來了身體的柔韌輕巧,或許還有持久的耐力。
“感謝上帝,你終於醒了,其他人已經進行了一個星期的訓練,而你纔剛醒。”一個身穿灰袍、十五六歲的學徒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
“一個星期?”中尉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着:“我爲什麼會這麼晚醒來?”
“這很正常,因爲你是唯一一個要求進行‘精神塑形’的人,進行‘精神塑形’需要二次調整,所以比其他人晚一些很正常,事實上,你的訓練也會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你得花費更多的時間熟悉新的能力。”那個學徒信手遞過一套全新的衣服說道。
中尉接過衣服,那並非是他穿了好幾年的軍服,而是一套寬鬆的便裝。
“他們讓我轉告你,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軍人了,你必須忘記和軍隊有關的一切事情,外面有一輛馬車在等你。”
赫爾中尉什麼話也沒有說,僅僅只是點了點頭。
走出營帳,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停在營帳門前的一輛馬車,一輛全黑的馬車,甚至連窗戶都被死死地封了起來,駕馭馬車的是個滿臉是毛、根本看不清面孔的壯漢。
“上車,你讓所有人都等待得太久了。”那個壯漢趕着馬車走到近前對中尉吼道。
“我有那麼重要嗎?我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中尉微笑着說道,他的笑容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有幾分自嘲,也有幾分玩世不恭。
說話間,他拉開車門上了馬車。
隨着一聲清脆的鞭響,馬車朝着營地門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