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城想要從一個區域到另外一個區域,有很多辦法,坐船是其中之一,各個區域之間還有纜車,不過最爲方便的還是直接傳送。
傳送的費用很貴,而且不是有錢就能夠享受。
在赫爾選擇傳送去其它區域之前,沒有人注意他,畢竟他的職業等級實在太低了,低級的技能師到了聖城,甚至不好意思將代表職業等級的徽章亮出來。
和赫爾比起來,狄安娜也不顯眼到哪裡去,不過突破了原本的境界,擁有了領域空間之後,狄安娜居然和管理委員會的那個枯瘦老頭一樣,能夠隱藏氣息。隱藏起氣息的她甚至不如普通的戰士威風。
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根本就是一個帶着差勁保鏢的低級技能師,再普通不過。反倒是跟在後面的侏儒歐文看上去比較顯眼。
不過等到赫爾亮出那張特別通行證的時候,四周的人們神情才變得震驚還有詫異,連那兩個負責傳送的空間師也不例外。
對赫爾來說,聖城之中比較熟悉的就只有兩個地方,港口區沒有職業鑑定所,所以他的目的地仍舊是當初大鬧過一場的奴隸區。
擁有通行證的他傳送免費,不過狄安娜和侏儒歐文仍舊需要傳送費,這個時候花錢的自然是那個侏儒。
從傳送陣的另外一頭出來,就看到侏儒歐文哭喪着臉。這筆傳送費花得實在心疼,可惜他沒有辦法。
赫爾管這裡叫奴隸區,爲的是紀念他在這裡得到了狄安娜。
對這裡的情況,他已經相當熟悉了,所以這一次用不着四處亂轉,而是徑直前往鑑定所。
鑑定所在區域的中心,這裡也是最爲繁華的鬧市。
整個職業鑑定所佔地六個街區,大大小小有十幾幢樓宇,這些樓宇互相之間都是連通的,所以這個地方根本沒有所謂的大門。
但是職業鑑定所的四周畫着一道黃色的圓圈,彷彿是不可逾越的雷池。
和上一次一樣,赫爾剛剛踩到黃色圓圈之上,頓時傳送過來幾個人。
這些都是職業鑑定所看門的。不過就算是看門人,爲首的也是戰聖級別的強者。
這個人朝着赫爾看了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狄安娜的身上。
“護甲不錯。”爲首的那個人讚歎了一聲。
“怎麼又是你?”傳送過來的人裡面,有一個曾經見過赫爾,頓時叫了起來。
赫爾直接將那張通行證遞到了這個傢伙的鼻子底下。
“這一次我是有準備纔來的。”赫爾說道。
管理委員會的通行證,果然非常有用,只是掃了一眼,剛纔說話的那個傢伙就變了臉色。
可惜他雖然打算放行,但是另外一個人卻不肯。
爲首的那位好像看出了什麼,突然間一道領域將所有的人籠罩了起來,這是一道力場性質的領域,轉瞬間站在黃圈附近的人如同被鐵環箍住了一般。
“這點能力也來現眼。”狄安娜冷哼了一聲,只見她的身上閃起一抹淡淡的火光,束縛住她的領域頓時冰雪消融。
赫爾同樣也不客氣,他正想看看自己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將融合領域釋放了出去,幾乎在一瞬間,籠罩四周的那個特殊的力場,就掌握在了他的控制之下。
赫爾很高興,就憑這一手,他已經知道,給職業鑑定所看門的這位並不是很強。
戰聖也分三六九等,除了境界的高低之外,領域的特性也非常重要,力場領域的地位比幻術領域還不如,排名差不多墊底。
“兩位都是戰聖?”爲首的那位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對狄安娜,他並沒有看走眼,看漏的是赫爾。
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技能師穿着的傢伙,會突然間顯露出戰聖的實力。
赫爾並沒有回答,他在體會這位所擁有的領域特性,或許是因爲瓦蒙老頭的原因,他不像其它人那樣輕視力場領域。
可惜眼前這位顯然讓赫爾感到遺憾,只是檢索了片刻,他已經知道,這位只是實力到了,自然而然感悟出領域罷了。
按照狄安娜的說法,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戰聖都是這樣感悟出領域來的,就連狄安娜本人也不例外。
這樣感悟出來的領域,並沒有什麼奧妙可言,此人的領域只是能夠隨意控制力場,除了禁錮和滯澀別人的行動,就只有凝聚成力場護盾、力場刀劍之類的東西。
同樣是感悟到力場領域,瓦蒙老頭甚至能夠掌控法則,實力比起眼前這位,強得不止一點半點。
這種差勁的領域沒有偷竊的意義,赫爾不聲不響地收回了自己的領域。
“我不是戰聖。”赫爾指了指身上的技能師工作服:“並不是只有戰聖,才能夠對付你這樣程度的戰聖,幸好你遇到的是我,如果你碰上我的師父,你恐怕已經死了,再告訴你一句,我的師父和你一樣,擅長控制力場。”
旁邊的狄安娜推了赫爾一把,冷冷地說道:“幹什麼廢那麼多話?拿着通行證進去不就得了?以你半調子的水平,還想要指點別人?”
被狄安娜這樣一說,赫爾頗爲鬱悶,他確實是半調子,在狄安娜的領域空間之中,和狄安娜進行對戰練習的時候,他一次都沒有贏過,而且大部分時間都輸得很慘。
原本他還曾經想過,等到他習慣了對戰之後,情況會好一些,沒有想到等到他習慣了這種對戰,狄安娜已經將他記憶之中的那些武技融會貫通,雖然還未曾達到金色魔王那種變態的境界,至少也算是小成,狄安娜用那些武技收拾他,顯得更加得心應手。
有的時候赫爾甚至感到非常疑惑,狄安娜是不是他的女奴,他是不是狄安娜的主人,爲什麼大多數時候,情況正好相反。
職業鑑定所由幾百個獨立的部門組成,每一個部門負責鑑定一種職業技能。
當初他在水晶之光的時候,整整用了一天時間,才完成了第一次的技能鑑定。
不過這一次赫爾並不打算將每一種技能都鑑定一遍。
這個世界雖然號稱所有的技能師是平等的,職業沒有高低之分,只有成就不同,不過誰都知道,位於頂端的職業更受到重視,就拿他所學的那些技能來說,制器、鑄煉、附魔和藥劑四種技能前程最爲遠大,也最有用。
當今世界的十位大宗師裡面,那三位制器大宗師,那真是風光無限,比起另外七位威風不少。
所以赫爾乾脆只鑑定制器一門技能。
能夠進入這裡靠的是通行證,能夠參加考覈同樣靠的是通行證,管理委員會的權威可見一斑。
考覈並不是僅僅針對他一個人,在這裡等候考覈的人有一大堆,整整一個大廳裡面,坐着一百多個制器師。
這些人的身上全都佩戴着高級技能師的徽章,年紀有大有小。
大的已經半截入土,這樣的年紀就算得到了宗師的頭銜,也不可能留在聖城,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這個年紀就已經是高級技能師,多多少少應該算是天才,不過想要成爲宗師恐怕還早着呢。
只是掃了一眼,赫爾差不多知道了這些一起參加考覈的人實力。
一百多人之中真正達到宗師等級的少得可憐,大多數人都是心存僥倖,或者只是來見識一下。
赫爾觀察別人,別人同樣也在觀察他,在宗師技能師考場上,突然間出現一位低級技能師,確實令人感到驚詫。
衆人的反應五花八門,有驚詫的,不過更多是鄙夷,只有那兩個真正達到宗師水平的人,才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達到宗師境界的人,眼光自然與衆不同,再加上赫爾沒有刻意隱藏,所以多多少少被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隨着一陣腳步聲響起,從旁邊的側門走進五個人來。
赫爾用眼光一掃,就已經知道,這五個全都是宗師,而且其中一個和當初的勞伯特一樣,已經達到了宗師的巔峰,就差那最後一點感悟了。
可惜這最後的感悟也最難以得到,當初蘇倫那巴召集了上萬宗師,其中達到巔峰的宗師至少有八九百人,但是最終突破瓶頸,成爲大宗師的就只有三個。絕大多數宗師一輩子都被卡在這個境界。
五個人同樣看了底下的人一眼,看到赫爾的時候,這五個人全都愣了一下,不過能夠主持這樣的考覈,他們五個至少能夠稱得上見多識廣,雖然看不出赫爾的底細,但是實力的高低隱約能夠感覺出來。
“現在考覈開始。”那個達到巔峰的宗師說道:“如果你們之中有誰覺得沒有把握的話,現在可以退出,要不然考覈失敗將記錄在案,這對你們的未來將有很多不利。”
話音落下,底下沒有一個人回答。來考覈的全都期望自己能夠通過,想要退出的話,當初就不會來了,這些考覈者裡不乏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人物。
“這樣看來,是沒有人打算退出了。”那個宗師點了點頭:“總共一百二十三位參加考覈者,我個人非常希望你們能夠成功,不過現實總是無情的,你們之中能夠有兩到三個人成功通過考覈,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知道自己所說的話頗爲打擊士氣,老頭不再多說,他坐了下來,示意另外一位考官宣佈考覈內容。
“你們之中的一些人可能進行過宗師晉級考覈,所以知道考覈的程序,考覈分成三步,第一步是考覈你們對物性的認知,你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將得到一件材料,你們首先要認出這件材料,寫出它的來源和特性,然後用這件材料製作一樣東西。
“第二步是考覈你們對技巧的把握,我們同樣會發給你們一件物品,這個物品是別人做的,不過已經損壞了,看誰能夠迅速修復那件物品,更加重要的是看誰修復得好。
“最後一步是考覈你們的整體技藝,內容是製造一件能夠用來巡視和追蹤來往船隻的物品。你們需要什麼材料都可以說出來,不過我們會考慮是否提供。”說到這裡那個人的語氣特別加重了一些,很顯然如果有人提出要天心石這類的東西,肯定會被拒絕。
一塊巴掌大的皮,扔在了赫爾的面前,厚厚的一塊、黑乎乎的像是從池塘底部挖出的爛泥。
看到這東西,赫爾非常慶幸他曾經進過蘇倫那巴的收藏室。在那個收藏室裡,他同樣也看到過一塊一模一樣的皮,那上面有蘇倫那巴親手書寫的標籤。
赫爾四下看了一眼,其它人得到的材料都是通常能夠看到的大路貨。
他偷眼看了看那幾個考官,那五個傢伙故意不朝着這裡瞧,樣子看上去頗爲可疑。
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拿這塊皮出來,是爲了故意難他的。
和皮一起發下來的還有一張紙一枝筆。不過赫爾根本懶得寫這東西的名稱和特性。
他將手隨意地放在了皮上面。
一陣綺麗的光芒閃爍,那是兩種光混雜在一起,紅色的是剝離術的光芒,金色的則是他偷來的領域。
這兩道光彷彿在不停地清洗着那塊爛泥一般的皮,每一次沖刷都會刷走一層“污泥”。當“污泥”被刷走之後,留下的是如同蜂巢一般、佈滿了六角形孔洞的網罩。
隨着他輕輕的抖動,這張網罩憑空被切割開來,變成一片片奇形怪狀的組件飄落在桌子上。
這一手絕對漂亮,以前的他肯定要魔絲的幫忙才能夠做到如此精準,沒有想到擁有了戰聖的實力,對力量的控制也達到了“纖絲不差”的境界,只是切割這些小玩意兒,簡直易如反掌。
將一片片裁剪好的組件拎在手裡,赫爾用手指沿着接縫輕輕一抹,原本是兩片組件,頓時變成了一片,結合的地方簡直天衣無縫。
轉眼間一件網眼裝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裡,這其實是一件貼身內甲。
這塊皮雖然難看,卻是赤鰭金鯨頭部的硬皮,赤鰭金鯨最擅長以頭部撞擊來攻擊對手,因此它的質地之堅韌是極其有名的。以這種材料的特性,原本最適合製造穿在外面的厚質鎧甲,但是赫爾偏偏就把它打造成了內甲。
同樣是護甲,內甲和外甲完全不能夠相提並論,能夠打造內甲是實力的證明。
隨手將剛纔沖刷出來的“污泥”清掃進工作空間,這些同樣也是材料,隨着幾滴揉化劑滴入污泥之中,這些污泥迅速化開。
赫爾的動作迅速異常,就看到那些污泥被一團團分離出來,壓扁成爲薄薄的一片,飛入一團淡藍色的火焰之中,眨眼間一片六角形的甲片就出現在眼前。
甲片薄如蟬翼,顏色如鐵,還散發着隱隱的金屬光澤。
成型的甲片在半空中飛舞着,時而有甲片撞擊在一起發出“錚錚”清脆的聲音。
在工作空間外面的赫爾同樣也沒有閒着,只見他雙手飛快地結成法印,附魔是唯一不能夠靠分離出來的意識體完成的工作,因爲附魔需要依靠身體來吸收四周的魔法能量,組成特殊的法陣,打入需要附魔的材料之中。
內甲是用來保命的,要求其實非常簡單,首先要能夠融入肉體,其次就是提高身體的堅韌程度。
以前他大多在內甲上附着“鋼鐵皮膚”和“鋼筋鐵骨”這兩種魔法,偶爾還會再加一個“加速復甦”,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幾次死裡逃生之後,他對於內甲的作用有了截然不同的認知。
就像此刻,他打入那些甲片之中的就是“鏡面反彈”和“油滑術”。
在他看來,在遭到攻擊的時候,與其硬挨,還不如被順勢擊飛,前者是百分之百承受打擊力,後者至少可以將打擊力削弱一半,雖然看上去灰頭土臉,但是命卻能夠被保住。
所有煉製成功的甲片全都被倒了出來,接下去是最後一步,需要把這些甲片鑲嵌入六角形的網眼裡面,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兩者原本就是生長在一起的,現在只是樣子改變了一下。
隨着赫爾的手輕輕拂過,所有的結合處天衣無縫地融合在了一起,整件內甲渾然一體。
赫爾做出來的東西絕對漂亮,緊身的內甲清清楚楚地勾勒出人體的線條,表面烏光閃亮,光滑得如同鏡子一樣,拿在手上一照,可以清楚地映出人的臉。
甲片的表面還蒙着一層流光,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用大宗師之眼上上下下掃視了幾眼,赫爾自己也感到相當滿意。
這是一件神品,渾然一體,完美無瑕。構思簡單卻又實用,外觀漂亮卻又不顯得華而不實,他甚至有些不捨得交出去了。
幹完收手,他四下張望了一眼,大多數人才剛剛動手,甚至有些還在書寫材料的名稱和特性呢。
整整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無所事事的赫爾甚至有一種衝動想出去走走,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爲離開考場就意味着棄權。
好不容易,其它人也完成了第一項考覈。
作品和答案全都被收了上去。
只是第一項考覈,高下已經非常明白,收取那件內甲的人,滿眼都是震驚,這讓赫爾的心裡非常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一把六尺長的矛放在了赫爾的眼前。
一看到這東西,赫爾笑了,他對於這種武器實在太熟悉了,當初在臨時營地,還未曾見到蘇倫那巴之前,他整天就修理類似的玩意兒。
雖然大部分修理的是龍火炮,不過光明長矛同樣也修過。
看到這東西被拿出來,赫爾知道那幾個考官同樣在爲難他。
對一般的技能師來說,想要修理一件東西,首先要知道這件東西損壞在哪裡?最簡單的做法就是發動起來看看,但是這玩意兒肯定不能夠隨意發動,光明長矛是用於戰爭的武器,萬一爆炸的話整個大廳都會被炸飛。
可惜這偏偏難不倒他。
從勞伯特那裡偷來的真實推演,可以完美地模擬出所有的一切。
隨着一道黯淡的金色從他的瞳孔之中升起,眼前這把光明長矛的影像立刻被分解開來,無數零件飄浮在半空之中。
所有的零件都清清楚楚地標出了特性和情況。
對製造過雷神之鞭的赫爾來說,光明長矛的結構非常簡單,只是掃了一眼,他已經看出問題在哪裡了。
能量聚集器被堵塞了。
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就算是真的試射一發,也不至於發生危險,光明能量無法聚集成一束,頂多發出一道讓人眼前發黑的閃光。
這一次赫爾更簡單,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直接用偷自瓦蒙老頭的拆解術,將堵塞的部位打通。
幹完這件事情,赫爾就再一次退到了一旁開始休息。
在旁人眼裡,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下,完全沒有碰觸那根光明長矛。
真實推演原本就只需要眼睛,用不着手幫忙,瓦蒙老頭的拆解術也是靠力場刀刃幹活,同樣也沒有手的事情。
“你難道打算棄權嗎?”五個考官裡面的一個,終於忍不住走了過來問道。
“實力。”赫爾答非所問:“這就是實力的差距。我已經做完了需要做的事情,只是你沒有看到,或者看到了卻沒有看懂罷了。”
“你已經完成了?”那個考官心頭一動。
聽到這話,另外三個考官也圍攏了過來。
“把修復的物品收起來吧。”只有達到宗師巔峰的那位沒有跑過來,他一直觀察着赫爾的一舉一動,赫爾連續用了好幾次領域,早已經落在了那位的眼裡,宗師巔峰的他其實已經站在了領域的邊緣。
這一次沒有讓赫爾繼續等待,事實上那位宗師巔峰已經猜到赫爾的真實實力,他只是不敢說破罷了。事實上他已經暗自給總部發去了訊息,讓總部的人去聯絡那幾位大宗師。
不過考覈仍舊要繼續。
第三場考覈發下來的只是一張紙一支筆,爲的是讓赫爾寫下所需要的材料。
考覈的題目早已經說過,赫爾也早已經想好了對策。
既然他是爲了顯示實力來的,自然是怎麼炫怎麼玩。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生命造器,雖然他的生命造器只能夠製造一些小東西,卻被他玩得出神入化,恐怕蘇倫那巴看到他的手段,也會驚歎佩服。換成眼前這五個考官,恐怕會把他們嚇成白癡。
思索了一下考覈的題目,赫爾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模型,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將模型付諸實施。
隨手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寫完之後往其中一個考官的面前一扔,赫爾開始在意識深處用真實推演,來完成具體的設計。
那個考官手裡拿着紙條,嘴巴張得大大的站在那裡,他的眼睛呆愣愣地看着。
紙條上寫的東西不多,只有三種。
九星電鰻、多鰭箭魚、魔鬼蝠魚各要一條,底下還有一條註釋,所有的魚全都要活的。
這全都不是什麼難弄的材料,第一種還算有用,後兩種根本就是食材,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技能師用它們來製作什麼東西。
雖然心裡滿是驚詫,不過這個考官絕對不會開口詢問,這是不允許的。
拿着材料清單,考官連忙叫來專門負責跑腿的人,職業鑑定所的倉庫有十幾萬種材料,卻沒有那兩種食材,更別說是活的了,清單上的這三樣東西,都必須到外面去購買。
好在這三種都不是什麼難弄的東西,隨便找一個魚市場都可以買到,而且職業鑑定所的人擁有特權,只要打一聲招呼,可以瞬移或者傳送。
十分鐘之後,三個大水盆被端到了赫爾的面前。
赫爾要的三種魚此刻正遊得起勁,活跳跳的充滿了生命力。
看到三個水盆端進來,四周正在考覈的技能師,大半放下了手裡的工作,他們現在只想看看,把活魚拿到這種地方來想要幹什麼。
赫爾非常滿意,他對三條魚非常滿意,同時他對自己吸引了這麼多觀衆也感到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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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挑這三種魚,是因爲它們有各自的特長。九星電鰻遊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道電場,只要有東西進入電場,就會被它發現,這招比警報結界還有用。
多鰭箭魚被挑中是因爲這種魚的游泳速度非常快,不管是“長跑”還是“短跑”都排行在十名之內。
至於魔鬼蝠魚最有名的就是回聲定位,在水裡沒有比這更適合用來偵測的了。
魚並不是人,絕對不知道配合,所以赫爾隨手給三條魚釋放了一個暈眩術,三條活魚立刻昏迷了過去。
把魚從水裡撈了上來,赫爾把它們並排放在桌子上,之所以沒有扔進工作空間裡面去做,就是爲了讓其它人能夠看清楚。
既然讓別人看,自然要用最炫的手法,不過到了他這樣的層次,炫並不是指那些華而不實的花招。
就看到赫爾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但是三條昏迷過去的魚卻在不停抖動着,這種抖動並不是甦醒過來的徵兆,而是傳承自瓦蒙老頭的拆解術,正在從內部將這三條魚拆解開來。
赫爾的拆解術同樣也是大宗師等級,當初偷來的剝離術被他運用得神乎其神,和瓦蒙老頭當初顯露的身手一樣,這三條魚同樣被分毫未損地拆解開來。
眨眼間三條魚攤開在了桌子上,臟器和肌肉組織整整齊齊地散落着。
雖然被拆成了碎片,三條魚的心臟居然還在跳動着,連血液也仍舊在血管之中流淌,三條魚一條都沒有死。
看到這一幕,原本沒有放下手裡工作的技能師也停了下來。他們已經明白,自己碰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眼前這位恐怕就是傳說之中隱居於民間的大宗師。
要知道單單這一手,差不多就有資格稱得上大宗師了,只不過那是拆解師裡面的大宗師。而這裡是制器師職業等級考覈的考場,眼前這位真正想要顯露的,肯定不會是拆解師的手段。
果然在場的人沒有失望,只見赫爾快速異常地將剝離下來的三副魚骨取了出來。
魚骨全都被拆成了一節節的,現在被迅速組合了起來。就看到幾道金光和一道白光在這些魚骨上閃爍不停,片刻後一個怪異的骨架出現在衆人眼前。
有了框架,接下來往裡面填入的就是肌肉和臟器。
這三種魚連血的顏色都不一樣,原本是不可能組合在一起的,就算是蘇倫那巴到了這裡,恐怕也會搖頭嘆息。
但是赫爾卻有把握,他的把握來自於他從另一位大宗師那裡偷來的領域,他把這種領域稱作爲“渾然天成”,這種領域能夠把兩種截然不同的材料糅合在一起,變成一種新的材料。
那位大宗師專攻鍛改術,製造雷神之鞭的那天,就是他把幾萬種材料分拆成爲微粒,然後重新組合成爲所需要的材料。經過他的手,那些材料絕對稱得上渾然天成。
這樣高妙的手法,怎麼能不偷過來呢?
此刻赫爾就用他的融合領域,將“渾然天成”和“生命造器”融合在一起使用,將那些機體組織分解成一個個細胞,然後重新組合成爲新的機體。
時間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地流逝着,一隻怪魚漸漸成型,這隻怪魚擁有着細長的身體,寬大的“翅膀”,以及四根碩大的魚鰭。怪魚的身體有些發紅,這是生命造器製造出來的生命體共有的特徵。
用生命造器製造出來的東西,並不完全能夠算是真正的活物,雖然細胞仍舊能夠新陳代謝,卻失去了最重要的繁衍和分裂的能力。臟器之中有些被捨棄了,反正用生命造器製造出來的東西用不着吃東西,也不需要繁衍後代。
幾個小時過去之後,這條怪魚終於成型,一放進水裡魚鰓立刻扇動起來,沒有規則地擺動着,看上去顯得異常呆滯。
但是四周圍觀的人,卻全都驚呆了。幾個小時他們一直都仔細地在一旁觀看,宗師考覈早已經被他們扔在了腦後。事實上從三盆活魚被端進來,就有人猜測赫爾想要展現的是蘇倫那巴的“生命造器”,只是沒人敢說出來罷了。
等到赫爾開始動手之後,那些圍觀者更是被赫爾一連串的手法所震驚。他們看到的,遠比傳說之中的“生命造器”還要神奇。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懷疑赫爾的實力了。
大宗師。只有大宗師纔可能擁有這樣的手段。
因此那條魚雖然顯得呆滯,圍觀者並沒有在意,魚顯然是活的,這已經足夠了,甚至此刻已經沒有人去考慮,這件作品是否符合題目要求了。
正當衆人想要詢問赫爾的來歷,他們驚詫地看到赫爾的雙手結成法印。
這是要附魔啊。
在活物的身上不能夠附魔,這幾乎是常識,就連蘇倫那巴用生命造器製造出來的東西,也沒有聽說過能夠附魔的。
沒有想到這個常識在今天被打破了。
赫爾挑選的法陣非常簡單,分別是“傳訊術”“心靈控制”和“共享視野”。
“誰想試試?”赫爾問道。
旁觀的衆人一下子全都跳了起來。
“就是你了。”赫爾一指那個達到宗師巔峰的考官。
那個考官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只見他顫顫巍巍地接過一顆黃豆大的珠子,這東西是用魚眼睛做的。把珠子往額頭上輕輕一貼,考官一下子愣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站在水盆邊緣的自己。他現在是以一條魚的視角看着自己。通過魚的眼睛看到的物體都顯得有些奇怪,景象有些扭曲走形,他的身體看上去是紡錘狀的。
他稍微動了動心思,想要轉一個方向,就看到那條怪魚擺動起魚鰭滑了起來。
“果然奇妙,果然奇妙啊!”老頭高聲大叫起來。
突然間這位年邁的考官想起了什麼,他畢恭畢敬地將那顆珠子放到一旁,然後表情嚴肅地朝着赫爾,然後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恕我等冒犯,在下五人之中沒有一人有資格對閣下進行考覈,我等不敢給閣下評定技能等級,這件事,我將立刻上報總部,由總部定奪。”
另外四個考官這時候也醒悟過來,也跟着一躬到地。
不但考官,那些前來參加考覈的人也誠惶誠恐地彎腰低頭,他們的神情之中有着說不出的恭順和景仰。
大宗師對於他們這些技能師來說,是僅次於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