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和錢掌櫃都知道此刻不宜多言。錢掌櫃順着排水管下到了地上，然後迅速逃走了。
傲雪見錢掌櫃安全逃離，這才放下心來。下樓來了。
日本人們喝完酒，吃完飯，都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福田英夫問傲雪道：“怎麼樣，蔣秘書？沒什麼情況吧？”
傲雪笑道：“別擔心，我在樓上溜了好幾圈，沒有什麼情況。只是你們累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休息。接班的人怎麼還不到。”
福田英夫忙道：“都是爲天皇做事，談不上辛苦。”
周天豪接過話頭，道：“給你們送完飯，我們也該走了。”
福田英夫道：“多謝山田課長和蔣秘書想着我們。慢走。”
等傲雪和周天豪坐回車子，周天豪纔敢問道：“錢掌櫃走了？”
傲雪道：“走了，放心吧。他說等重新組織好地下黨網絡，他還會再回來的。”
周天豪點點頭，不再多言，這兩天過的，實在太憋屈了。好在錢掌櫃順利逃走，總算是爲抗日留下了一星火種。
他開車準備將傲雪送回特高課。
傲雪卻說：“能不能繞下路呀。我想看看家裡。當然，就在外面看。”
周天豪沒有理由拒絕傲雪。但是卻突然感覺心裡有點堵。
在傲雪的指引下，周天豪將車停在了傲雪家樓下。由於已經是夜晚，於秋文已經將窗簾拉上了。偶爾還能隔着窗簾看見於秋文的身影。
由於傲雪到了特高課以後，一直受到柳嵐音的監視，也沒機會回趟家。連打個電話也不敢，生怕自己的真實身份會暴露。
現在看着於秋文映照在窗簾上的影子，心裡感覺很溫暖。
傲雪心裡道：老於，我很想念你。你知道嗎？
自從傲雪進入特高課以來，已經有些時日了。於秋文一直對外宣稱，傲雪是回孃家照顧生了重病的老母親去了。倒也沒有人懷疑。
於秋文對於傲雪，又何嘗不是強忍着思念之苦呢。而且知道她身處敵營，不知道有多麼兇險。
但是，除了等待，他什麼都做不了。
傲雪看着樓上的燈光，突然想起了什麼。
“老於還不知道同福旅館被封鎖的消息呢。他要是又有事情和錢掌櫃接頭怎麼辦？立即就會被捕的！”
周天豪看着傲雪焦急的面龐，心裡微微泛起一股醋意。不知道如果自己身處險境。傲雪是否也會像這樣急切。
但是，他還是安撫着傲雪道：“沒事的。我上樓去通知他。你有什麼貼身戴的，可以作爲代表你的東西呢？我怕貿然上去拜訪他，你先生不會相信我。”
傲雪全身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自從和於秋文相識。這個迂腐的老夫子還沒送過傲雪首飾呀什麼的，作爲禮物呢。
傲雪自己也不愛戴那些多餘的累贅。想不到現在需要的時候，連一件都找不到。
突然，傲雪想起了自己胳膊上被烙印的蝴蝶圖案。這個標記一般不會有人看到。只有於秋文知
道。於是，傲雪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周天豪。
周天豪想不到傲雪以前竟然還受過這種罪。對她更加憐惜起來。
將傲雪送回了特高課。周天豪開車繞到了於秋文家樓下。
周天豪下了車，走到門前，撳響了門鈴。
於秋文還沒有睡。但是看看時鐘，也已經是九點半了。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拜訪呢？於秋文的警惕心一下子提了上來。
他將手槍從抽屜裡拿了出來，手握着，放在身後。然後問道：“誰呀？”
周天豪不敢報出傲雪的名字。於是，就道：“你的一個老朋友託我給你捎句話。請把門打開好嗎？免得驚擾了鄰居。”
於秋文還不知道整個天津的地下黨網絡已經被破壞的事情。以爲或許是自己的同志。就將門打開了。
面前站着的這個人很英俊。年紀也不是很大。於秋文從來沒有見過他。不過，於秋文還是將周天豪讓進了屋。但是手槍卻還是藏在背後。
周天豪表示善意地笑了笑，道：“你就是於秋文同志吧？是傲雪叫我來的。”
於秋文聽到傲雪的名字，對於周天豪的戒備才略微有所放鬆。將槍別進了後腰的腰帶裡。
然後，於秋文請周天豪坐下，沏了杯茶給他。
周天豪將傲雪告訴自己的蝴蝶印記告知了於秋文。
於秋文這才完全相信了他。然後對周天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傲雪怎麼樣了？”
周天豪道：“傲雪很好。我也會保護她的。請你放心。”然後，就又將常山明叛黨，錢掌櫃秘密逃脫等等事情都告訴了於秋文。
於秋文很認真地聽着。大約過了半小時，周天豪纔將事情都通知給了於秋文。
在周天豪眼裡，於秋文是個非常沉穩老練的人。他做事情一絲不苟，長相雖然算不上美男子。但是很面善。第一次見於秋文，就給了周天豪一種親切感。感覺他像個大哥一樣。自已有什麼話，都可以向他傾訴。怪不得傲雪會對他着迷了。
周天豪承認，見到於秋文之後，自己確實是輸了。
從於秋文家裡出來，已經是十點半了。周天豪開車回家。
他的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住。父母都還在老家。這是特高課特地給他租的房子。
房間的佈置很簡單。但是卻很整潔。一點不像個單身漢的住處。
周天豪每天都會收拾房間。他是個不喜歡邋遢的人。這一點也體現在他做工作上。總是有條不紊的。說起來，這一點和於秋文倒有些相似。
周天豪換好睡衣。就從一塊地板下面取出一部發報機來。
地板下這個洞，是周天豪自己挖的。目的就是隱藏起電臺來。要不然，實在沒地方安放這東西。
現在，周天豪將電臺取了出來。將它放在桌子上，開始向延安發報。告知這裡的變故。同時請求下一步指令。
很快，上級的回覆就來了。
周天豪急忙在紙上開始記錄。
收報完畢之後，周天豪又將發報機放回了那塊
地板之下。
同時取出了藏在裡面的密碼本。
上級的發報內容是：你發過來的內容已知悉。總部近日得知特高課內部有一機密文件。名叫禿鷲計劃。命你儘快拿到這份文件。
延安的指令就是這些。周天豪連禿鷲計劃聽都沒聽過。現在卻要找出它來。其難度可見一斑。
周天豪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腦子裡一直在構想着得到禿鷲計劃的方案。
一般的文件，都會放在檔案室裡。那麼，這個禿鷲計劃，會不會也是放在那裡呢？周天豪決定明天上班了就去試一試。
到了第二天，周天豪將延安發來的內容告訴了傲雪。
傲雪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周天豪無奈地一笑，道：“這次恐怕還得你出手。晚上的時候，只有你能在特高課行動自如。你就到檔案室裡去看看，到底有沒有這份禿鷲計劃。如果沒有，我們再做打算。”
傲雪還想再說話，突然聽見樓道里嘈雜起來。
兩個人往門外一看。原來是給各個辦公室換鎖的。
周天豪和傲雪心裡都是一驚。怎麼突然想起換鎖來了。難道他們已經暴露了麼？青木剛健已經知道他們要盜取禿鷲計劃了嗎？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如果他倆暴露了。直接抓起來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傲雪於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詢問福島愛道：“今天怎麼回事呀，怎麼想起給各個辦公室換起鎖來了？”
福島愛道：“你還不知道吶。新來的常山明說特高課裡有內奸。代號叫珍珠。爲了防止各個科室的機密被這個珍珠盜取，於是今天就開始換鎖。以前的鎖都太陳舊了。新換的是德國貨。不用鑰匙根本打不開。如果用蠻力開鎖，整個防盜系統就會響起警報，先進得很呢。很快就會輪到我們辦公室換鎖了。你也見識見識。”
傲雪留了下來，等待着工人給她們辦公室換鎖，她想看看這裡的原理是什麼。
但是，輪到傲雪她們辦公室換鎖的時候，常山明把她們三個人都趕了出去。說是機密。不能給別人看見。
負責換鎖的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工人。應該是從德國專門請來的。
傲雪被關在門外，心裡着急得不行。
檔案室要是換上了新鎖，那麼用老手法就打不開了。還會暴露自己。
她又踅到周天豪的辦公室，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他。
周天豪沉思了一會兒，道：“看來，我們就只能想辦法得到檔案室的鑰匙了。”
傲雪道：“檔案室的鑰匙在莆田涼子的手裡。怎麼才能得到呢？”
周天豪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有些女人緣吧。這個莆田涼子曾經好幾次約我一起吃飯，都被我婉拒了。看來，這次我要主動邀請她了。鑰匙一定會隨身帶在她身上，到時候，我就趁她不注意，將鑰匙偷出來。”
傲雪擔心道：“如果莆田涼子發現鑰匙不見，一定會首先報告給青木剛健，他一定會最先懷疑你的。這個計劃不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