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秋文見傲雪這樣難過,心裡頓時軟了下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攏住傲雪的肩膀,道:“我說話的語氣是嚴厲了點,我也是怕你出事嘛。”
傲雪輕輕拭乾自己的眼淚,對於秋文道:“我知道你也是爲我好。既然我來都來了,不也沒有出事麼。我特意給你做了幾樣好菜,你就在這吃了吧。他們沒有找你的麻煩就好。”
於秋文坐下來開始吃飯。
傲雪特意爲他做的魚香肉絲,蔥爆排骨,宮保雞丁,糯米醬鴨子。全是於秋文平時最愛吃的菜。
於秋文本來還在爲錢昊天的事情焦慮着,見到這幾樣菜,不禁食指大動。開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傲雪見於秋文吃得很香,又發現他很安全,心中的石頭算落了地。
一餐美味吃完,於秋文對傲雪道:“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是沒事麼。”
傲雪依依不捨地道:“那你晚上可要全須全尾地回來。”
於秋文笑笑摸摸她的頭,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你儘早回去吧,要是讓站長見着了也不太好。”
送走了傲雪,於秋文長嘆了口氣,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卻要爲了傲雪打包票。實在是無可奈何。
於秋文下午的時候又熬了幾個鐘頭,等到開會的時候,重新抖擻起精神來到了會議室。
站長已經就坐了。一副威嚴的氣派。
於秋文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只好暫時裝作無事的樣子坐了下來。
等人都坐齊以後,站長清了清喉嚨道:“前天的時候,經過大家的指認,人事處的錢昊天有重大的通共嫌疑。經過我們的連夜審訊,他已經招供,站裡並不只有他一個人被共產黨策反,至於另外這個人麼,還隱藏在我們中間,今天開這個會,就是希望大家踊躍發言,繼續指認共產黨。
這次大家都議論紛紛起來。抓走了個通共的嫌疑犯,竟然還不夠。站里居然還有內鬼,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次一屋子的人都沒有指認出一個共產黨來。
於秋文卻早已驚出一身冷汗。
錢昊天居然知道還有一個共產黨員的存在,那他有沒有供出自己呢?照現在的情形來看,顯然他只是知道有另外一個和他一樣的人,但是卻不知道是誰。否則的話,自己上午就會被控制起來了。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錢昊天竟然招供了。這樣一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他和明陽成衣鋪有關係麼,以後這個通訊站還能用麼?這一切都急需於秋文的證實。
人們議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大家心裡都沒有答案。
於秋文望向劉成,只見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裡,來回翻看着自己的指甲。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錢昊天就是由他負責審訊的。不知道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竟然讓那麼淡定的錢昊天都開了口。如果被他反咬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站長見無人表態,對大
家說道:“既然大家都指認不出來,那麼就由我來內查了。爲了軍統的利益,我絕不能讓這個共產黨再在站裡待下去。”
然後幾天裡,站長讓人們挨個進去談話。於秋文不知道錢昊天的下場到底怎樣,是死是活。他既然供出站裡還有其他共產黨,那麼就不知道還有什麼信息落在了站長的手裡。
到底是該裝傻充愣,還是套出錢昊天的情況來,於秋文自己心裡也沒底。
輪到他和站長談話的時候,於秋文首先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顧左右而言他。並且試圖旁敲側擊出錢昊天的下落。無奈站長老奸巨猾,他既沒有從於秋文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來,也沒有讓於秋文知道有用的信息。
晚上回到家,於秋文疲憊地陷進沙發裡。
傲雪給他端來一杯熱茶,用嘴輕輕吹了吹,稍微涼些了才放在於秋文手裡。
於秋文一飲而盡。
“現在的情況很不利,錢昊天應該是被策反的,但是策反他的人卻並不知道他沒有一副鐵骨頭,他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包括站裡還有另外一個共產黨員的存在。”於秋文深深吁了口氣說道。
傲雪坐在另一個沙發裡,眉頭同樣深鎖。“那站裡懷疑你了麼?”
於秋文道:“還沒有。我並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在站裡。而且錢昊天也並不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我暫時還是安全的。站長把錢昊天能提供的情報榨取乾淨後,說不定會讓他重新和自己的上下線聯絡。然後將其一網打盡。總之,這個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對其他同志來說就是一個大大的隱患。”
傲雪對於秋文說道:“那我能做什麼。要不要我去殺了他?”
於秋文道:“現在不知道錢昊天被關在哪裡。既然他已經招供,就不會再關在監獄裡,應該已經被藏在了什麼地方。要殺他也沒有那麼容易。”
傲雪不禁有些垂頭喪氣,那就沒有辦法了麼?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們的同志犧牲在叛徒手裡麼?”
於秋文道:“我今天試探了一下站長,更深的問題我也不敢問,根據站長的回答,我大致猜出錢昊天現在在劉成手裡。”
傲雪道:“我想我有辦法,我去劉成家裡探探虛實就知道了。”
於秋文道:“現在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那你要小心。”
掌燈時分,傲雪一身夜行衣的裝扮,悄悄從家裡溜了出來。一路在房頂上跳躍奔行。不消半個小時便來到了劉成家。
劉成的家是一座三進院落。以他的薪水根本買不起。看來平時沒少利用職權撈油水,纔能有這麼大的家業。
院落的西廂房有兩個人在把守。看起來十分突兀。似乎就是錢昊天所在的地方了。
傲雪心中算計好了,等夜深了。劉成家裡的其他人都睡熟了再動手。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的房間都熄了燈。傲雪輕輕地從牆頭跳進院子裡。
傲雪將臉蒙好,靜悄悄地從後面接近那兩個
大漢。同時手裡的匕首也準備好,先用手捂住其中一個大漢的嘴,然後一刀將他抹了脖子。
另一個大漢見此情景,趕忙大聲呼喊起來。房間裡的燈紛紛亮了起來,傲雪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立馬想盡快翻牆離開。
無奈另一個大漢卻不讓她逃離。手裡開始和他比劃起來。傲雪情急之下卻與那大漢難解難分。
很快,劉成也披衣出來了。召集了其他人將傲雪團團圍住。
傲雪本意是想悄悄將錢昊天結果了的,但是卻沒想到劉成家裡住了這麼多家丁。一時之間與他們戰做一團。
纏鬥了多時,突然一聲槍響。人們立馬停了下來。
劉成舉着槍來到傲雪的面前,惡狠狠地說:“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傲雪暗叫不好。要是被他見到真面目的話,於秋文也要暴露的。
傲雪只好暫時穩住劉成,於是變了嗓音道:“大家有話好說,我今天來只爲求財。還請高擡貴手,饒我一命。”
劉成則完全不吃這套。走到傲雪跟前就要摘掉她的蒙面布。
傲雪見他走了過來,趁其不備的時候右手一把搶過他的槍來。然後左手一圈,圈住劉成的脖子,將槍抵在劉成的太陽穴上。
劉成連忙叫家丁不要輕舉妄動。
傲雪挾持着劉成,走進了原先兩個大漢看守的屋子裡。卻不見錢昊天的影子。只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男人被綁在柱子上。
傲雪有些失望,手上卻用上了勁,直勒得劉成吐舌頭。
傲雪道:“他是誰?”
劉成翻着白眼道:“是我家裡的一個家丁,因爲與我的小妾偷情,所以將他綁在這裡。準備明天再好好收拾他。小妾已經被我打死了。就準備好好折磨一下他。敢給老子戴綠帽子,老子絕對不能饒他。”
原來錢昊天並不在這裡。傲雪怕待得時間太長再生變故。將劉成挾持到牆根下。一手鬆開了他,然後跳上牆頭逃走了。
劉成的院子一時之間熱鬧非凡,劉成忙命人追捕傲雪。
奈何傲雪的身手了得,不一會兒就逃過了劉成的追捕。
這一次算做有驚無險。等回到家裡的時候,於秋文還沒有睡。
“怎麼樣了?錢昊天是在劉成那裡麼?”於秋文忙不迭地問道。
傲雪將自己在劉成家裡的遭遇向於秋文講了一遍。
於秋文聽到這麼驚心動魄的故事,不禁對傲雪有幾分敬佩。“你的反應實在太好了。幸虧劉成這幾年忙着吃喝嫖賭,疏於了功夫,才讓你有了可趁之機,不然,以他的塊頭,再有一個蔣傲雪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你能從那麼多人之間來去自如,實在是了不起了。”
傲雪聽到於秋文這樣誇她,心裡不禁喜滋滋的。
“但是,錢昊天到底在哪裡呢?”於秋文不禁一聲喟嘆。“傲雪,恐怕還要你去將他找出來了。不找到這個人,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在軍統的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