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早,於秋文和傲雪一起出去打羽毛球。
早上的公園裡到處是晨練的人。有舞劍的,有抖空竹的,有打拳的。還有吊嗓子的,咿咿呀呀地唱着,是這公園裡最大的熱鬧。
傲雪笑道:“早上的空氣真好。以後我們每天都來,好不好?”
於秋文邊拿出拍子,邊說:“只要你能起得來就行。我看你也就是三分鐘熱度。”
傲雪拿着拍子敲了一下於秋文的背,說:“你才三分鐘熱度呢。對了。我好久沒打羽毛球了,你可要讓着我喲。”
於秋文轉了轉手裡的拍子,說:“我也好久沒打球了。咱們兩個半斤八兩。互相承認吧。”
說着,就一個發球。
傲雪連忙去接。
兩個人你來我往。羽毛球就像是一隻白色的大蝴蝶,在空中來回飛舞。
漸漸的,他們的表現吸引了一些觀衆。
傲雪的表演慾又來了。她連連扣球,但是都被於秋文一一化解了。
傲雪氣惱得不行,心情越來越焦躁。球也越來越打不好。
突然,她大叫道:“不打了。你都不讓我!”
觀衆們散去了。
於秋文笑吟吟地走過來,道:“你殺球的時候要用手臂和手腕的力量,並不是單純地使蠻力。你以爲羽毛球只是一項娛樂運動麼,它也是要講究技巧的。”
“好啦,好啦。你這個老學究又開始給人講課了。”傲雪嗔怪道。
等到回了家,於秋文換好了衣服,準備去上班。
他見傲雪也收拾齊整了,就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呀?”
傲雪道:“還不是照你的吩咐,去和那些官太太們打牌麼。”
於秋文道:“這些女人們其實也挺可憐的,就只有這個嗜好來打發時間,日子過得一點意義也沒有。”
傲雪不禁笑道:“你就不要杞人憂天啦。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沒有別的樂趣呢?她們還喜歡看戲的時候往臺上撒錢呢。高興唄。就圖一樂呵。你以爲誰都向你一樣,有理想有抱負才叫有意義呢。不早了。快收起你的理論上班去吧。”
於秋文到了站裡,還沒有在椅子上坐夠五分鐘,就接到站長電話,讓他到辦公室一趟。
於秋文到了站長辦公室,見劉成也在。
站長正在穿外套。
原來要從重慶來一位高官視察站裡的工作、站長先安排重慶高官到海軍俱樂部,爲上峰的到來接風洗塵。
站長頭上的傷早好了。紗布也拆掉了。就是在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傷疤。
他對劉成道:“把你們行動處的人都叫上。這次我們要排場大一點,讓上峰注意到我們對他的重視。”
其實,於秋文知道,站長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人多,不僅是爲顯示隆重,同時也爲保護站長自己的安全。
出了站裡的大樓。門口停了三輛車。
於秋文,劉成和站長一輛車。行動隊的其他人分坐在其他兩輛車上。
到了海軍俱樂部,一行人下車,魚貫而入。
於秋文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海軍俱
樂部。
這是個專門爲軍統人員修建的娛樂場所。
這裡的裝修十分地考究,到處都顯示出奢華的氣勢來。
一盞大型的水晶吊燈吊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美麗非凡。
大廳裡放着優美的音樂,有人在舞池裡跳舞。
其他的雅座上也坐滿了人。都在推杯換盞。
重慶來的高官還沒有到。
於秋文邊走邊欣賞起牆壁上的油畫。
他慢慢踱到吧檯前,點了一杯酒,邊喝邊用眼睛逡巡着大廳裡的人。
大家都在說着,笑着。
突然,一個侍應生引起了於秋文的注意。
這個人明顯是個新手,即使用兩隻手端盤子,盤子上的杯中酒還是搖搖晃晃的。
這時,重慶來的高官到了。
一羣人簇擁着一個富態的中年人進來了。
那個侍應生猛然間從褲兜裡掏出一把槍來。就要射殺重慶高官。
於秋文一見不妙。大喊一聲:“有刺客!”連忙撲過去和他去搶那把槍。
重慶高官的隨行人員立馬將高官嚴密地保護起來,向門外走去。
而在廝打中,於秋文終於奪下了那個冒牌侍應生的槍。
行動隊的人也過來了。將那個冒牌侍應生制伏了。
就在大家以爲一切都平息下來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槍聲。
於秋文連忙衝了出去。
只見幾個平民打扮的人正和重慶高官的隨行人員交火。
街上的人害怕得四處逃散。
戰鬥很激烈。對方似乎很頑強。
突然,一個刺客趁着有汽車的掩護,慢慢向高官靠近。就要刺殺重慶高官。
重慶高官驚恐地大叫一聲。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於秋文瞄準了那個刺客的腦袋,送給了他一顆子彈。
忽然,其中一個刺客叫了一聲。其他兩個沒有被殺死的刺客跟着他逃了。
站長連忙叫行動處的人去追。
重慶高官明顯受到了驚嚇。臉色鐵青地說了一句:“上車!”
重慶高官一行人絕塵而去。
站長也被嚇得不輕。
纔不過短短兩個月間,就讓他遇見了兩次這樣的情況,那次被撞的傷疤還在,任憑誰也不是一兩分鐘就能消化得了的。
行動處的人將那個冒牌侍應生從海軍俱樂部拖了出來、經過劉成的連夜審訊得知,原來是日本特高課知道重慶高官要來天津,而特意發動的一次暗殺行動。
當劉成將事情原委告訴站長後,站長憤恨地說:“又是該死的日本人!這些傢伙真是陰魂不散。幸虧這次上峰毫髮未傷,不然我的烏紗帽也難保。”
於秋文一早就被叫到了站長辦公室,這時候說道:“懲處日本人還不打緊,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向上峰道歉壓驚纔是。”
站長道:“秋文說的是。看我,一氣把這茬忘在腦後了。還是秋文提醒得及時。劉成,你備好車,我們這就去上峰下榻的旅館。
劉成道:“是!”
一行人趕到了地方。劉成先下了車,給站長開車門。
昨天一出了事,站長就安排了更多的人手保護重慶高官的安全。
於是當站長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守在門口的行動處的人就向站長敬了個禮。
於秋文上前去敲門。
重慶高官的隨行秘書開了門,扭頭向裡面的人彙報道:“特務天津站的人來了。”
裡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叫他們進來吧。”
秘書打開門,給站長一行人讓出了路。
只見重慶高官坐在沙發裡,正點燃一支菸抽着。屋子裡煙霧繚繞的。
站長首先過去向重慶高官鞠了一躬,道:“是屬下安排不周,事先沒有掌控好海軍俱樂部周圍的壞境,讓日本特高課的人有了可趁之機。讓上峰受驚了。”
重慶高官將煙捻滅。咳嗽了一聲道“你也不必過於自責。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不想的嘛。我這次的天津之行並不是秘密行動,走漏了風聲也很正常。好在我並沒有受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然後重慶高官站起來,道:“接風洗塵就免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我們這就去站裡視察一下你們的工作吧。”
重慶高官走到門口,早有人準備好外套給他穿上,又戴上了禮帽。
於秋文暗暗佩服這位重慶高官的風度與胸襟。明明昨天還命懸一線,驚險無比。今天就已經恢復常態了。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重慶高官一一找站裡的高層談話。
到了於秋文,重慶高官道:“謝謝你救我一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說着,就從包裡拿出三根金條來,又道:“我會盡量在仕途上幫助你的。至於這幾根金條嘛,則是我的個人回報。”
於秋文連忙擺手,道:“這個屬下可不敢當。保護上峰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何談報答呢?”
重慶高官道:“這是命令,你必須收下。否則就是不給我章某人面子。
於秋文只好接過金條。
重慶高官道:“想不到你一個機要室主任。槍法居然那麼好。你是在哪裡學的呀?”
於秋文道:“屬下是黃埔軍校第十一期的學員。”
重慶高官滿意地說:“不錯不錯,真是後生可畏呀。”
事後,重慶高官對站長說道:“於秋文這個年輕人不錯,能夠擔當大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讓他做個機要室主任,恐怕有些太屈才了。”
站長仔細品味上峰的這幾句話,立馬就領悟到了話裡的意思。正好站裡缺個副主任,就讓於秋文走馬上任了。把劉成看得直眼熱。
重慶高官在天津只待了三天。
這天,站長帶着於秋文和劉成在機場送別重慶高官。
重慶高官單獨把於秋文叫過去,道:“你這個年輕人好好幹,將來必定前途不可限量。位置在我之上也不一定。最後再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再會吧。”
說完這幾句,重慶高官就登上了專機離開了。
於秋文擡頭看着越飛越遠的飛機,一時間思緒萬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