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注意到於秋文一連抽了兩支菸,就道:“你平時不吸菸的呀,今天怎麼了?抽這麼多。”
於秋文將煙霧長長地吐出,道:“心煩,我竟然親眼看見自己的同志被捕,卻束手無策。”
傲雪道:“你也不要自責了。煙也要少抽。對身體不好。我這就向莫聰申請,刺殺南田次郎。我要讓這個惡魔再也猖狂不起來!”
於秋文道:“你別衝動。你知道南田次郎身邊有多少護衛麼。要殺他可沒那麼容易。我不想你去冒險。”
“我會和莫聰商量好對策的。就算他再威風八面,也一定有破綻。”傲雪還是不願放棄殺掉南田次郎。
於秋文過來摟住傲雪,傲雪的頭靠在於秋文的懷裡。於秋文道:“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麼。我不許你出一點點事。”
傲雪抱住於秋文的腰,說:“我知道,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不能讓殺害同志的惡魔逍遙法外。我就要替天行道!”
於秋文嘆了口氣,道:“你做事還是愛衝動,這是我最不放心的。要殺南田次郎,也應該是我去。”
傲雪道:“還是我去,我要讓他死在我手裡。爲那麼多的同志報仇。”
兩個人爭執不下,都在爲對方的安危擔心。
最後,傲雪道:“我們去找莫聰,由他來決定吧。”
於秋文無奈地說:“好吧。”
說走就走。兩個人坐着黃包車來到明陽裁縫鋪。
莫聰見到他倆一起來,再看他們的臉色。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傲雪憤恨地將今天的事情向莫聰講了。並且說自己準備去刺殺南田次郎。
於秋文一直沒有說話,等到傲雪說完了。他才道:“要刺殺南天次郎,也應該是我去,傲雪的情緒太激動了。不適合冷靜地將南田次郎處決。”
莫聰聽完他倆的話,沉思了一會兒。道:“南田次郎畢竟是特高課的課長,平時有一個小隊的人在保護他,要刺殺他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這也是能讓他猖獗這麼久的原因。原來也不是沒有同志要刺殺他,但是都沒有成功,反而喪了命。”
聽完莫聰的敘述,傲雪和於秋文都沉默下來,都在暗暗謀劃着刺殺的方案。
他們心中沒有一絲絲的害怕,反而覺得心中的仇恨更深了。
傲雪突然道:“要是用美人計呢?”
莫聰躊躇了一會兒,道:“以前倒是沒有人用過,但是••••••“他望向於秋文,只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於是道:”但是你不好脫身呀。”
於秋文斬釘截鐵地道:“你不能去!誰知道南田次郎會對你做什麼。這樣做太冒險了。”
傲雪反駁道:“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只要能讓我單獨接近他,我就能讓他魂歸西。”
於秋文有自己的考慮。他心裡的傲雪是那麼純潔,那麼美好。如果因爲要刺殺南田次郎,而讓傲雪被玷污了,或者是她沒有成功逃脫,他都不會原諒自己當初同意她去的。
而傲雪心裡則是另一番打算
,今天的一幕實在是讓她太震撼了。一個人竟然可以將別人的生命當作草芥。這個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惡魔。聽莫聰說又有許多同志死在他手裡,更激起了她的血性。她下定決心要手刃這個惡魔。
莫聰最後道:“你們還是先回去,在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你們誰都不要擅自行動。”
傲雪和於秋文在莫聰這裡也沒有討到說法,只好又回到家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於秋文對傲雪說:“記住,不要自己自作主張,南田次郎並不像你想象中那麼容易殺掉。”
傲雪勉強地“嗯”了一聲。
於秋文見她心情不好,也就沒有再多說話。
次日,於秋文上班去了。
傲雪一個人在家,怎麼也不能安定下來。
她化了裝,又來到明陽裁縫鋪。
莫聰沒有認出她來,傲雪只好說出暗號。莫聰這才知道是她。
傲雪到了裡間,道:“我怕我來得太勤,引人注意,於是今天就化了裝來。
莫聰道:“又爲南田次郎而來嗎?”
傲雪點點頭。道:“請組織幫我,讓我接近他。我一定會成功的。”
莫聰坐在椅子裡,雙手手指相抵,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要說認識南田次郎,也不是沒有辦法,特高課裡就有我們的眼線。把你介紹給南田次郎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你確定要用美人計麼?萬一你吃虧了怎麼辦?”
傲雪道:“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這一點我還是有信心的。請幫幫我。否則我會日夜不寧的。”
莫聰將兩手握拳,道:“既然你的決心這麼大,那麼就由我想辦法吧。首先,先要給你安排一個日本人的身份才行。”
傲雪道:“我等你的消息。記住,不要告訴老於。”
莫聰道:“我就知道你是瞞着秋文同志來的。你們有了真感情了吧?讓他知道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冒這個險的。”
傲雪道:“莫掌櫃實在太聰明瞭。從我們談話中就能看出端倪。老於完全是多慮了。我相信自己不會失手的。”
莫聰只好道:“那好,如果你這次能成功刺殺南田次郎,我就向組織給你申請一等功。”
傲雪從明陽裁縫鋪出來,又回到了家裡。
經過一個禮拜的煎熬。
這天,傲雪正在家裡織毛衣,電話鈴響了。
傲雪趕忙接起來,果然是莫聰的聲音:“於太太,您訂製的旗袍已經做好了。您方便過來取麼?”
傲雪道:“好的。我這就去。”
傲雪連忙披上了披肩,拿着坤包出了門。
到了明陽裁縫鋪,進到裡屋,只見裡面有一個穿中山裝的年輕人,最多不超過三十歲。
莫聰向傲雪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潛伏在特高課秘書處的同志。叫張浩峰。”然後又將手指向傲雪道:“這位是我們的蔣傲雪同志。這次刺殺行動的執行人。”
張浩峰聽完,激動地握住傲雪的手,說:“傲雪同志,你太了
不起了。我會負責把你介紹給南田次郎。接下來,就都靠你了。”
傲雪道:“南田次郎喪心病狂,我以殺他而後快。又何須掛齒。”
莫聰道:“大家坐下吧。”
說完,將兩張紙遞給傲雪,道:“你的新身份是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的田中惠子。你的父母早逝。你隻身來到中國,是來投奔你的叔父。田中歸一的。這個日本人是有紅色思想的作家,早些年被我們策反。他答應幫我們這個忙。你最近就要搬到他的家裡去住。”
傲雪仔細地看着手裡的資料。默默地記誦着。
張浩峰道:“五天後,特高課內部有個舞會,允許帶舞伴,你就作爲我的舞伴出席。就說我們是朋友介紹認識的。你先回家收拾行李。我開車帶你去田中歸一的家。
傲雪道:“好的,沒問題。”
出了明陽裁縫鋪,傲雪回到家裡來,就開始收拾衣服和一些必要的東西。
收拾完這一切,傲雪又想了想,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白紙,寫了幾句告別的話。只說自己去完成他們共同的目標去了。
然後,她就出門,提着行李上了張浩峰的車。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最後在一幢別墅前停下。
張浩峰帶着傲雪,走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戴着一副老花鏡,鏡子腿上拴着毛線,方便掛在胸前。老者身穿襯衣,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馬甲。下身穿着一件運動褲。
張浩峰對那位老者一鞠躬,道:“前輩,傲雪同志來了。”
老者用流利的中文說道:“請進吧。”
然後閃身,讓開了路。
待他們二人都坐在沙發上,田中歸一吩咐保姆沏茶。
田中歸一對傲雪道:“你的事情,張先生已經都告訴我了。現在說說我的情況,我獨居,只有一個保姆白天在,給我做飯。做完晚飯,她就要回家的。”
這時,保姆端着沏好的茶來了。
田中一郎指着傲雪對保姆說:“這位是我的侄女,從日本來投奔我的。”然後,又向傲雪介紹道:“這位是桂姨。在我這裡已經工作五年了。”隨後,他又說:“桂姨啊,你今天早點下班吧,我和侄女要出去吃飯。不用你做了。”
桂姨說:“好。“然後就離開了。
田中歸一道:“現在都是我們自己人了。我也知道了你們的計劃。蔣小姐,我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很大膽啊。”
傲雪道:“我不能放任南田次郎這個惡魔爲所欲爲。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他的暴行,或許他還可以多活幾天。但是,我親眼看見他射殺平民,又抓走我們的同志,這個仇不能不報。我必須親手殺了這個惡魔。”
田中歸一道:“我理解你了。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的。”
這一天,於秋文都心煩氣躁的。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等回到家,發現傲雪留下的紙條,他才明白這一切都是有預兆的。他一拳打在桌子上。自語道:“傲雪,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