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想,今天遭遇軍統特務,恐怕就是叛徒泄露出去的消息。
傲雪,老秦和盼兒都使出了渾身解數,與軍統特務們施展開了拳腳功夫。
傲雪的近身格鬥學得是最好的,將好幾個人打趴在地上。
但是,無奈軍統特務實在是太多了。光憑赤手空拳,很難衝出重圍。
傲雪於是掏出槍來,射殺了她近前的幾個軍統特務。然後對老秦和盼兒大聲喊道:“快用槍吧,他們人多,在消耗我們的體力!”
老秦和盼兒於是也掏出槍來,開槍射殺身邊的軍統特務。
軍統特務們見他們如此不講究,於是也將槍拿了出來。兩方開始激烈地交火。
傲雪他們又被逼回了倉庫,不得已用僅有的幾個木箱做掩護。勉力支撐着。
傲雪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手裡的子彈也不多了。難道真得要死在這裡嗎?
倉庫是軍統特務們事先選好的,沒有後門。傲雪他們退無可退。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時候,倉庫外邊突然想起了槍聲。將圍堵傲雪他們的軍統特務的火力吸引了過去。
傲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老秦和盼兒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知道哪裡來的救兵。
軍統特務們成了兩面夾擊的對象,而且避無可避。不一會兒,就全部被消滅了。
傲雪他們這纔敢站出來。外面的人也進來了。
傲雪這一看,走在前面的,竟然是和老秦在茶館敘舊的老譚。
老譚走過來,拍了下老秦的肩膀道:“你和我說要來這裡接頭,我就怕你出事,於是帶着幾個兄弟來看看情況。沒想到正好看見你們正在火併。於是就出手咯。”
傲雪見跟在老譚身後的那幾個人,都是面相兇惡之輩。不像是共產黨。一時摸不準這個老譚的真實身份。
於是,傲雪問道:“請問老爺子是拜什麼碼頭的?”
老譚將手裡的槍收在腰間,還未曾答言,老秦就說道:“這位就是青幫的元老級人物,譚雄天,你們該叫譚老前輩。是我的老朋友了。”
譚雄天道:“前輩不敢當,我就是個長輩而已。而且我退出江湖已經好幾年了,和青幫也扯不上什麼關係了。”
傲雪心想,怪不得自己在青幫的時候沒有見過他。原來早就退隱了。今天能活下來,實在是有貴人相助。
於是,傲雪向譚雄天拱拱手,道:“今天多謝譚老前輩出手相救,不然,我們的命就要斷送在這裡了。”
譚雄天道:“哪裡哪裡,何必客氣。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到我家去吧,壓壓驚也好。”
老秦道:“那就算了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再說,天也晚了,就不去打擾你了。今天的事,我記在心裡了。沒白交你這個朋友。改天,我會登門拜謝的。”
譚雄天見老秦態度堅決,也就不勉強了。於是又說道:“那我送你們回旅館吧。”
這時
候已經是深夜,何況是在郊外,很難見到人的。於是,老秦也就不推辭了。和傲雪,盼兒上了同一輛車。
譚雄天的手下站在車外的邊沿上,倒是也穩當。
將傲雪,老秦和盼兒送到旅館後,譚雄天便帶人離開了。
他們來到老秦的屋子,盼兒開口道:“今天謝謝你們了。這下,我總算認清了軍統那幫人的真面目,都是些過河拆橋的人。我也不再回軍統去了。只是我也參與了抓捕共產黨的行動,真的對不起。”
老秦的臉一直陰沉着,傲雪聽完,感覺一陣心酸,曾經的好姐妹,本質還沒有變,這是唯一讓傲雪欣慰的。於是她道:“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你的,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老秦,你就原諒了盼兒吧。”
老秦道:“你們原來是好朋友,當然站在一個立場上講話了。但是,傲雪同志,你能原諒一個殺害自己同志的劊子手嗎?而且,我這次來,是身負重要使命的。現在人都被他們抓光了。我找誰去接頭,怎麼完成任務啊。”
盼兒知道自己身負重孽。這時候聲音低低地道:“我知道有個共產黨,老爺子一直讓我跟他接觸,準備策反他。但是據我對他的瞭解,他的政治立場很鮮明。一直擁護共產黨。是我遇到的最難啃的骨頭。或許,你們可以找到他,將情報送出去。”
傲雪高興地說:“真的嗎?那就太好了。老秦,我們明天就去找他吧。”
老秦沉吟了片刻,對盼兒道:“我可以相信你嗎?萬一又是個陷阱怎麼辦?這次幸好有老譚相助,下次呢?總之,我不敢相信軍統的人說的話。”
盼兒看起來很難過,她緊緊握着傲雪的手,道:“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我也僅僅是想幫助你們而已。”
傲雪見盼兒楚楚可憐的樣子,感覺很心疼,拿出手帕爲他拭乾了臉上的淚水。道:“盼兒,我相信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然後,又對老秦道:“你不相信她是有理由的,但是,我們是從小到大的朋友,我不能不相信她。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
老秦還想說什麼,但是見傲雪態度堅決,便道:“那你自己小心。但願她沒有騙你。”
傲雪說:“沒事的。我們走了。”
然後,她就領着盼兒來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兩個人睡在一張牀上,像以前一樣。但是,她們兩個人都知道,那種年少懵懂的日子都過去了,大家都已經不是一張白紙了。各自的經歷不同,但是心裡都是滿布傷口。
盼兒輕聲道:“雪兒,你怎麼還敢相信我呢?”
傲雪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道:“我們是最好的姐妹啊。你忘了嗎?我一直記得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即使後來,大家走的路不同,但是,我知道,你無路可選。我又怎麼會怨你呢?經過今天這件事,你還要回軍統嗎?”
盼兒道:“我不想再回去爲虎作倀了。而且,今天死了這麼多人,不可能我一個人
活着回去的。老爺子一定會懷疑的。等明天帶你見到方韜,我就準備到香港去。在那裡即使再苦再難,也總比在上海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好。”
傲雪有些捨不得盼兒,道:“不和我回天津去嗎?”
盼兒道:“我去那裡能幹什麼呢?而且,你們家裡平白無故添個人,也是給你找麻煩。我想好了,去香港以後,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傲雪緊緊地攥着盼兒的手,沒有再說話,她也希望盼兒能有個美好的未來。在上海的確是再沒有盼兒的容身之所了。去香港,何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呢。
雖然很久沒見,但是盼兒骨子裡的那種純真的天性還沒有被完全打磨掉,和傲雪在一起說了會兒話,盼兒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兩個姐妹講了半夜的話,後來困極了,才相擁着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盼兒借旅館的電話打給方韜,讓他今天請假,說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談。
傲雪猜想,方韜也沒有見盼兒如此一本正經地和他講話。因爲她在旁邊聽着,話筒那邊的方韜說的都是“爲什麼?”“你性格變了?”之類的話。不過,後來他總算還是答應了下來,請半天假。
傲雪聽盼兒說,方韜在一家商貿公司裡做事,是上海地下黨A組的成員。他的組織信仰很堅定,是個可以相信的人。傲雪開始好奇起來,這個方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個人坐黃包車來到了方韜的家。
盼兒撳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襯衣,下身穿一件西褲的男人過來開了門。
要說他的長相,並不是有多麼俊美,但是看起來很乾練灑脫,也別有一番獨特的氣質。
方韜見了傲雪,臉上有些詫異。盼兒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姐妹。我們進去說吧。”
方韜禮貌地將路讓開,並做了個“請”的手勢。
盼兒坐在沙發上,對方韜道:“我這位姐妹也是共產黨,她有重要的情報需要通過你送出去。請你幫幫忙吧。”
方韜還想否認,道:“我又不是共產黨,我怎麼送呀?”
盼兒早知道他會這樣,於是將自己的身份也說了出來,並說:“我接近你,只是爲了策反你,你的這個家已經不安全了,還是趕快換個地方吧。”
方韜經盼兒這麼一說,這才相信。
他的眼神變得很犀利,也許在爲這些日子被矇在鼓裡而懊惱吧。傲雪這樣想着。
傲雪將老秦來上海的任務向方韜說了。方韜道:“我可以幫你們,這位老秦在哪裡呢?”
傲雪經過對方韜的觀察,以及和他的對話,判斷出方韜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於是就把他帶到了旅館。
方韜見到了老秦,兩個人對過暗號,確定是自己人。
老秦這才完全相信了盼兒。
其實在倉庫的時候,看着盼兒的表現,他就有五分相信了。等見了方韜,老秦才證實盼兒沒有說謊。
(本章完)